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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雪狼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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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凄冷的杀气立刻向他头顶袭来,阿狼一惊,立刻一个翻身便已在三丈开外。

大刀劈空,激起了无数火星向四周飞溅而出。

刀虽猛,但雪狼剑更快。

剑已出鞘,只见阿狼的身子在那人身旁一晃,那人的咽喉已被划破,鲜血立刻激射而出,染红了前方大片土地。

但后面的对手更多,只听林木飒飒直响,从树上飞掠而下的,从地下翻身而起的足有上百人,统统将阿狼给围了起来。

他们全身黑衣,面目显得异常冰冷。

“死士。”阿狼不禁叹了口气。

但他却异常地镇静,就似早已预料到了会有此一战。

第七章 暗斗

 1

对于这种人,你对他说得再多通常都是没有用的。

所以阿狼便索性不开口。

但他的剑却早已出鞘了。

如果说剑会说话,你信不信?

因为他的剑比嘴更具有说服力。

他的剑到处,站着的人便倒在了地上,挡着他路的人也已成了他垫脚的。

但他的嘴却没有这种效果,这是他早已尝试过的。

尝试过的事他是不愿意再尝试的,况且本是不讨好,注定了失败的事。

人不懂得从以往的事中吸取教训,那他就算是活活被人给吞下了肚子都是活该。

阿狼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的嘴没有动,剑却动得很快。

快得就似少女暗里回眸的那一瞬间。

雪狼剑毕竟是雪狼剑,当它滑过你的咽喉,还来不及咽下最后一口气,你看到的却似三月里西湖边上少女嫣然的笑容。

死士也毕竟是死士,他们不懂得欣赏这一切,不过唯一真实的就是他们一个个倒了下去,也不再呼吸。

阿狼非常不喜欢这种场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喜欢的。

越是有两手的越不喜欢。

这已不是一场较量,这是体力的消耗。

他们杀一个人不过也就似杀一头猪一样,割下一个人头不过就似砍下一个猪头一样,但若时间长了,却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那时你也很可能就会被人当猪一样宰掉了。

他们已持续了一个时辰,阿狼握剑的手已开始渗出冷汗。

却就在这时,一头白马从林中长嘶着冲了过来,马蹄扬起的林叶纷纷飞出,待不及看清马背上的人是谁,这匹马已冲入了人群中。

一名死士立即被马的前蹄踏仰在地,其余死士也被冲散开去。

只见马上那人,手舞长鞭,将围拢来的死士又一个个击散开去。

天下间只有这么样一条鞭子。

天下间也只有这么样一个人。

他是死士,但也是人。

阿狼目光闪动,立刻飞掠而起,骑在了马背上。

白马长嘶,飞快向前方冲去,很快便消失在林中。

白马在草地上奔跑着,阿狼就在佐佐木背后,他甚至能触及到佐佐木健壮的肌肤。

突听佐佐木道:“你最好在半个时辰里离开龙珠山庄。”

却听阿狼道:“能不能再多呆半个时辰。”

“不能。”佐佐木很坚决的语气,“如果你还想活命,半个时辰内必须离开。”

马停下。

前方又是一片浅树林,穿过这片树林便到了湖水边。

阿狼拍了拍佐佐木的肩,“不论怎么说,我都应该谢谢你。”

佐佐木没有说话,他不是来听人向他说一声“谢谢”的。

阿狼跃下的马,向林中走去。

英雄末路,美女迟暮,这都是人类最大的悲哀。

他们是否已末路?

佐佐木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厉喝一声,打转马头,向原路返回。

2

世上最难懂的是什么?

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也有很多人回答过这个问题。

有人说:“世上最难懂的便是女人的心。”

“女人心,海底针,确实很伤人脑筋的。”

也有人说:“世上最难懂的是爱情,它既能让懦夫变成勇士,也能让烈女变成荡妇。”

“世人都崇尚爱情,追求爱情,但又有几人能将‘情’之一字看穿?”

还有人说:“世上最难懂的是命运,有些人天生便是聋子,有些人天生只有一条腿,而一些人似乎天生就是当皇帝的命。”

“命运实在不公平,不仅让人类有了阶级,还有了仇恨,有了藐视,有了喜恶。”

但究竟什么才是最难懂的呢?

人们宁愿说女人的心难懂,也不会说男人的心,就好像男人的心并不比女人的心高明多少。

但人类的发展,文明的进步,男人岂非总是起着支撑作用?

男人的心如果太好懂,那就应该由女人来完成这个使命了。

也没有一个人会说“友情”。

人们会说道爱情但不会说道友情。

是不是世人都已被爱情冲昏头脑,只知道花前月下,朝朝暮暮,整曰蒙头睡大觉,而不知道友情为何物?

其实只有友情才是人世间最伟大的情感。

因为友情“博爱”。

爱情则不能。

如果一个男人太“博爱”,他就会被人说成“花花公子”;如果一个女人太“博爱”,她就会遭人唾弃,被人辱骂。

这样的家庭非但不能和睦,而且也不会长久。

而友情不仅可以在异性之间,也可以在同性之间。

更奇怪的是,它往往也会在仇敌之间产生。

佐佐木和阿狼是否也有了友情?

没有人知道,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友情同爱情一样也很微妙,任你理也理不清。

这就是男人的心。

3

佐佐木并不会很好受的。

如果他好受了,那才是怪事。

那匹白马的前腿已被打断。又是一声哀嘶,马头也被敲得稀巴烂。

佐佐木不忍再看下去了。

这匹马陪伴他三年,与他可谓“心有灵犀”,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他将它当作他的兄弟一般看待。

人犯了错,固然应当受惩罚,但畜生不是人,畜生做错了事为什么也要受惩罚?人的法律为什么要强加到它们身上?

况且它不过和主人一起救了一条人命而已,只不过是维护了正义。

据说正义凛然的畜生和人一样是有骨气的,骨头似乎也比其他要硬些。

或许这应当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道理就跟宝剑配壮士,美女配英雄的道理一样。

时间一长,也多少会受一些影响了。

马的前腿虽已被打断,但它并没有倒下去。它的后腿支撑着,直到它最后一滴脑浆迸出。

它就似一具恒古的化石,早已驻立在这里几千年。

佐佐木的眼睑中开始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和着他淡绿色的眼珠滚动着,就似妖异的魂灵正摄取人的心神。

冷酷的杀手,无情的死士,他曾经杀过无数的人,其中甚至还有不满周岁的婴儿,但他从未如此难受过。

难道别人的一条命还不如他一匹马的命珍贵吗?

如果能让那匹马的两条腿复原,他是宁愿被砍下自己的一双腿的。

只可惜他不仅不能拿起一把刀,甚至连动都几乎不能动。

幸好他还能开口说话,“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他很愤怒,无论怎么说,他对她总是不坏的。

她是他的妻子。

妻子岂非总是温柔体贴,贤淑大方?

但若有人说她是贤妻良母,那人简直就不能算是人,至少不能算是男人。

她看起来最多也不过是个荡妇。

她的腿很长,很结实,也很白很光滑。她的一只脚正跷在一个人的背上。

那人就似天生就直不起来腰,专是供人放脚。

她正撩开衣衫横跨在另一人的背上。

这人好像天生只能做人的座椅,是供人消遣,供人休息的工具。

座椅至少还是用正面服务的,至少还能同时拥抱着享受它的人,而他却只能面向大地,最多也只能抓起几把黄土。

她笑得又甜蜜,又妩媚,“我对你并不坏。”

佐佐木轻叹一声,“如果你非常信任的人突然用暗器封住了你的穴道,令你也不得动弹,你会怎么想?”

她道:“那我就要想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比如说:是不是得罪了他?是不是杀了他的家人?是不是抢了他的老婆?”

佐佐木道:“我得罪了你?”

她道:“虽然没有得罪我,但也差不多了。”

佐佐木道:“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她道:“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说比得罪了还厉害?”

佐佐木没话说了。

如果你要跟女人讲理,你首先得先割下她的舌头。

她若认定你错了,你就是把理讲到天上去,她也同样不服输的。

佐佐木叹了口气,忽然问道:“我们做夫妻已有多长时间?”

她道:“不长,但也不短。”

佐佐木道:“具体是多长时间?”

“一年三个月又三天。”

佐佐木的眼睛发了光,“好,很好。”他大声道,“这期间我是否欺骗过你,是否怀疑过你?”

她的脸色明显地变了,她在强压住内心的激动。

木叶纷纷落下,就似迎在冬曰雪花飘落的世界。

她大声道:“但你知道这段时间里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简直是生不如死。”她显得很激动,眼泪就快要流下来。

佐佐木也不由怔住了,他想不到她的情绪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她此时简直比生活在人类最低层的女人还要可怜。

她道:“我没有过过一天真正女人的生活。”

“我也孤独,我也流泪,但我从未想过你会对我如此冷漠。”她的眼泪已忍不住流了下来。

佐佐木道:“我一直很爱你。”

她冷“哼”一声,“我不需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做个真正的女人。”

她的眼泪像流水一般涌出。

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

拥有最伟大事业的女人,最能干的女人,还是有一个最温馨的家庭的女人?

都不是的,至少她不是要的这些。

她只不过希望佐佐木能真正地给她一点爱,最激烈,最灿烂,也最疯狂的爱。

她只不过希望能像其他女人一样,也能被爱得淋漓尽致。

无论对谁来说,女人的这点要求总不算过分。

这本是他们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的。

只可惜佐佐木连一点都没有给她。

他不仅令她失望,也亏待了自己。

一个男人若连自己的老婆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那他不是对家庭极不负责任,就是完全的懦夫。

但佐佐木却道:“因为我爱你。我只想你明白,我一直很尊重你。”

却见她已大声道:“你不是懦夫,就是疯子,你简直就不是人。”

女人并不是要人尊重的。

这世上若有人真对女人很尊重,那他不是懦夫,就的确是呆子了。

但这的确是因为他爱她。

你能说这是“爱”的错吗?

“爱”没有错,错的只是本身这个人。

他太不会爱,或许是他把爱看得太简单了。

佐佐木叹道:“所以你要我的命?”

她面向他,冷冷道:“你不应该做对不起主公的事。”

佐佐木明白了。

“你做了这种蠢事,主公是不会留你活命的。”她接着道,“我和你总算夫妻一场,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好多了。”

“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佐佐木道:“你可以动手了。”

她却笑了,很奸邪,冷酷的笑,像狐狸,野狼最兴奋时的样子,“不急。”

“不急?”

她道:“我先砍下你的一双手来,再砍断你的一双腿,让你亲眼看到从你身上剥下来的皮,舔舔你自己眼珠的味道 …………  ……………”

佐佐木实在听不下去了,没有人听得下去,他盯住她,“你变了。”他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是向自己的妻子道,“你到底是谁?”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好像刚听了一个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她道:“你与我做夫妻这么长时间,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佐佐木漠然道:“如果她真对我好,我又何必知道她的名字。”

姓名只是一个人的代号,两个人相遇本来就是缘分,是人的缘分,并不是两个姓名的缘分。

她却道:“你到了地狱若还要做夫妻,我劝你最好问清楚对方的名字,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甚至死在谁手里的都不知道。”

佐佐木道:“你放心,我会的。”

她轻叹一声,似乎很安慰的样子,“这我就放心了。你我夫妻一场,每年这个时候我总不会忘记到你坟上为你洒几滴眼泪。”

佐佐木索性已闭起了眼睛,他实在不能再听下去,那简直不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突然道:“你现在能看到什么?”

在这浓荫的树林中,有什么?

有人,有树,有草;有男人,有女人;有奸恶的人,有懦夫,有英雄。

还有影子。

树的影子,人的影子,优雅的影子,令人倒胃的影子。

但影子总是存在于最阴暗面。

佐佐木道:“无论看到了什么,至少还值得人看。”

她道:“那什么又不值得人看?”

佐佐木道:“比如说这世上有些人明明是人的样子,却不做人做的事,说人说的话,或者做出的事说出的话简直比黄鼠狼放的屁还要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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