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剑-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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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少年早有觉察,不禁感到奇怪,这时只见大门外飘进来一个白色人影。
每个人都注意到了,南海老叟也看到了那人影,他不禁“咦”了一声。
那人也是一团白色,但一眼望去,看到的只是他的长发和胡须。
他的人飘起来,毛发也飘了起来,掩住了他多半个身体。
一些胆小的人不禁又机泠泠打了个寒颤。
那简直就是鬼魅,甚至比鬼魅更妖异。
在黑夜里看到这一幕,胆小的人早给吓得半死。而在大白天突然出现了这一幕,简直是骇人听闻。
但仍然有人看清了那人的来历,不禁惊呼出省:“堡主--”
每个人的精神都不禁为之一震,他就是堡主,令万人敬仰的唐家堡堡主唐笑天。
看到父亲出现,唐天雄非但不觉得高兴,反而低下了头。
作为继承人,你不仅不能将父辈的基业发展壮大,反而为其抹黑,败坏家业,谁又有这么厚的脸皮,还能理直气壮地面对自己的祖先?
很多人并没有考虑这些,因为他的祖先,包括他的父辈都已归尘土,他知道他再不会面对他们,他们不可能又从地底爬出来质问他的。
但他毕竟没有经过世事,唐笑天开创基业时他还是蒙昧无知的。
所以他犯了错,忘记了他父亲还在人世,总有一天会找他算账的。
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感到自责。
但唐笑天并没有看他一眼,甚至根本就未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轻轻地飘落到大厅上方,站在唐天雄前面,面对着南海老叟。
南海老叟也面对着他。
“你好。”
“你好。”
“别来无恙。”
“还好。”
唐笑天轻轻地一笑,笑里自带三分和蔼和霸气,他向南海老叟道:“犬儿无礼,让老哥见笑了。”
南海老叟道:“他不是犬,他是一只野狗,会咬人的。”
唐笑天道:“可惜再凶猛的野狗遇到你这条狼都会变得微不足道的。”
南海老叟笑了笑。
能从唐家堡堡主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那人想必也会是非同小可了。他这一句话,甚至可能让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立刻成名。
很多人拼搏一生,奋斗一生,为的还不就是想听到从这些人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就象征了一种超越,一种地位。
每个人听到他这句话时不由都有些吃惊。
但南海老叟并不是因为唐笑天在恭维他,他也确实不是恭维他。
他只是觉得他的比喻很可笑,可笑极了。
他道:“那你是什么?”
唐笑天笑了笑,道:“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
他的笑永远那么和蔼,无论他说的什么,都会给对方一种亲切的感觉。
“平凡的人!”南海老叟冷笑道:“江湖中有多少人渴望着做一个平凡的人,但说的人多,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唐笑天道:“只因为他们抛不下自己的地位和功名,而很多时候江湖也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自由,任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南海老叟道:“那你是哪一种?是自己抛不下还是被逼无奈?”
唐笑天道:“你应该明白的。”
“像你这样的人也能抛下自己的名利,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所以就凭这一点,老夫佩服你。”
唐笑天脸上飘过一丝淡淡的微笑,“一个江湖中人,要想做一个真正平凡的人谈何容易!那不仅仅是一个人用武功就能衡量的了,更需要高深的修为,看破红尘世俗的气度。”
“所以这几十年你就在培养自己的修为,从不过问江湖中事?”
唐笑天轻叹了一口气,“可惜我还不能抛下世俗,还不能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所以我一直感到很惭愧。虽然我身在密室静修,但犬儿的所作所为我却是清清楚楚。”
他道:“平凡人羡慕功名显赫的人,而这些人却在千方百计地想做一名平凡的人而不得。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给人类开的一个大玩笑?”
南海老叟笑道:“哈哈,我还以为你成神升天了呢,原来还是人,还没有成神。”
“神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一个人心中有神,就应当值得人尊敬。”
南海老叟冷笑道:“几十年来你独处净室,我就不相信你是在参禅拜佛,手头上的功夫也没有拉下吧!”
唐笑天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道:“自从二十年前那一战,我败给了你,自思技不如人,百般羞愧,便一气之下将”家业全交给了犬儿,在一家密室思考更高深的武学。我整日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始终在回想着你那一招‘江河日下’,却怎么也找不出破解之法。几年来我日渐憔悴和虚脱,堡里的人一直以为我只是在密室静修,其实我偶尔也到外面去看看,这样我渐渐地看破了这个世俗,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高深的武学也总有被人破解的一天。一切都是虚无,是枉然,人们又何必定要去争强好胜呢!”
南海老叟道:“所以你的武功也并不怎么样了?”
他这句话是在令人震惊,所有人都不禁一怔。
唐笑天自三十年前便锋芒毕露,江湖中少有敌手,现在却有人说他的武功并不怎么样,这不仅令人不可思议,更似一个笑话。
如果他的武功都不怎么样,那这些人的手头上纯粹就是卖把式的玩意儿了。
却听唐笑天道:“这又有什么区别吗?强或弱也只是手头上的几招几式判定,其实真正的高手更本是不屑于指手画脚的。”
南海老叟道:“如果我一定要跟你决斗呢?”
唐笑天道:“我当然只有奉陪到底。”
“好,有气度,你就不怕输了?”南海老叟道:“这次是当着无数人的面,不像上次了,还可以做一下缩头乌龟。”
“你见笑了。”唐笑天道:“其实赢和败又岂是我放在心上的,只是你要和我决斗,我知道也不能推辞,不过奉陪罢了。”
南海老叟道:“很好,不知你二十年前打不赢我,二十年后是不是还打不赢我?”
“你是希望我打赢你还是希望败给你?”
“你说呢?”南海老叟道:“你觉得你有可能打赢我吗?”
他语气冷诮,完全一副鄙视的模样,似乎他已胜券在握,这一战注定了是他的大赢家,他充满了自信。
“你很自信!”唐笑天脸上仍然飘过一抹淡淡的微笑,“一个人太自信了往往都会令自己失望的。”
南海老叟不禁冷笑一声,“你觉得你有可能打败我,你觉得我会输给你?”
他一边说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好像是在述说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唐笑天仍然不为所动,就似在看着一个傻子,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人在发疯,他道:“虽然这些年我已完全看破了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厌恶了一切的打斗,但我在一些平淡的生活中,也领悟到了一些高深的武学,以静制动,以弱打力,二十年前你曾经打败我的那招‘江河日下’,我挖尽心思也没有想出破解之法,却不想当我看破名利后却突然想通了你那一招的破解之法。”
南海老叟虽仍然在笑,但已显得有些惊讶,“你真想出了破解之法?”
唐笑天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只是轻轻地抬起了右手,手掌半握,缓缓地从腰身位置向下切,同时拇指和中指呈半捏状,轻轻弹出。
这时他整个人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只见他头顶冒出一团浓雾状的烟,双脚也离开地面,悬在地面上空,他的整个身体突然变得很柔软,好像是在看着他映在水底的倒影,轻轻地晃来晃去,变得不着边际,不可折磨。
每个人都看不出所以然,只知道这定是什么玄奥的内功。
但南海老叟的脸色却不禁变了。
变得很奇怪,很惊恐,他不禁道:“这也算是武功?”
“无论是不是武功,只要能破解你的招式就足够了。”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南海老叟喃喃道:“几十年来我一直寻找敌手,会尽了无林中所有的绝学之士,却总是令老夫失望。二十年前那一战,真是痛快极了,很久我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他道:“好,这一战你赢了。”
他这句话一出,所有人不禁又是一怔。
江湖中哪有过这样的决斗?哪有这么就轻易投降认输的?
江湖中人的决斗,通常不是你死我亡,也要其中一人一败涂地,声名狼藉。
他们本以为有一场精彩的决斗,可以一观当代两位前辈的风采,却不想他们的决斗竟如此简单,心胸竟如此坦诚。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
没有理由。
只有懦夫才会找理由掩饰自己的失败。
也只有莽夫在被击败后才会像一头发疯的狮子样扑上去继续跟对方撕咬,直至声嘶力竭,全无反抗之力。
人类太聪明,有自尊,所以人类常有悲剧发生。
这也是人类的悲哀。
所以,江湖中的胜败本是很平常的事,但很多人却将它看得重逾生命。
唐笑天也不禁怔了怔,随即展颜笑道:“老哥果然有过人之处,令在下是在佩服,既然将胜败看得如此淡薄,真是出乎我之所料,我原本以为你定会不罢不休的。”
南海老叟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以为我会跟你拼命?”
“那倒不致于,不过我却是未想到你是这般容易就放过在下的。”唐笑天道:“因为我本身并不是你的对手,我破的这一招是你二十年前用的招式,在这二十年里,你在武学上的修为定要比我快,也高明多了。”
南海老叟道:“你果然聪明极了。不过习武之人,我追求的是尽善尽美,无懈可击,既然这一招你胜了我,我就要在这一招上想出破解你的招式,不然,我仍然会觉得难受的。”
唐笑天道:“老哥的气度在下实在佩服,不过要想真正做到尽善尽美谈何容易。”他轻叹了口气道:“我们都毕竟老了,江湖中每天都会有新秀出现,即使他们现在不是我们的对手,但在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三十年、四十年后,我们还能保证永远胜过他们吗?生生不息、万物滋长本是万物苍生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自禁地向那白衣少年瞟来。
那白衣少年不禁一怔,心道:“难道他已看出了我的身份?”
“你说得很好。”南海老叟道:“不过我还是会找你决斗的,虽然你只是在这一招上胜了我,但我相信你定还有更多厉害的招式。”
唐笑天不禁道:“何以见得?”
南海老叟大笑道:“老夫虽然老朽,但并不糊涂。天下间的修为本没有严格的界限,一个人人性上的修为往往也能使其在武学上达到巅峰造诣。”
他道:“以前古人说:‘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只有一个人在各方面的修为上都达到了一定境界,才会看破红尘,而变得淡泊名利,再无争强之心了。”
唐笑天道在听着,他没有反对,也并不表示赞同。
其他人也都在听着,就像在听着一个圣人讲着很深澳的哲理,所以他们虽然还不能理解他们言语中的深意,却都听得很入迷。
南海老叟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感兴趣你是怎么领悟出破解我那一招‘江河日下’的招式的?”
唐笑天道:“说来太平常不过,那是我一次路过一片丛林,见到两只乌鸦打架,顿时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便认真看了下去,没想到领悟到了破你那招‘江河日下’的招式。”
“哈哈--”南海老叟道:“这就对了,生命中至理的东西本都是蕴含在大自然中的。你能从大自然中领悟到真理,表明你已经开始融入到大自然中了,生命已经发生了转变。”
唐笑天道:“当我相通了你那一招的破解之法时,我当时只觉得好笑。那招‘江河日下’本是至柔至刚的一种招式,以招对招肯定是不行的,唯有顺其自然,通过导引,逐渐化解消散。”
“很好。”南海老叟道:“有道理,老夫实在不得不佩服你了。。”
“老哥过谦了。”
“你也不用谦虚,我还会找你较量的,直至在这一招上我仍然胜过了你。”
“武学本是通过切磋才有长进的,我很欢迎。”
南海老叟点了点头,身体一跃上打听横梁,一个箭步便冲出了大门。
看他身手矫健,就是三十岁的青壮年也难以比得上。
唐笑天看着他的人影消失,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
大厅里开始有了人声,每个人总算松了口气。
唐天雄走上前去,在唐笑天身旁停下,轻呼了声:“父亲”。
唐笑天并没有理他,就似根本未听到他的话。
这时一人高声道:“老堡主果然天下无敌,修为高深,这些邪魔歪道见着老堡主的面都得滚得远远的。”
“是啊,在武学上老堡主那是没得说,在德行上那也是服人的。你想连自己的敌人都佩服他的为人,那还有什么是最好的褒赏了?”
“老堡主这次重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