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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奇麟异凤-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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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银龙料不会假,索兴来个毫不客气,淡淡一笑,装著熟识那“穿红的姑娘”似的,笑著
道:“她太客气了!”
说著走出店门,那店小二直送到门外,千嘱咐,万叮咛,要银龙回程再到杭州,一定再
来住店。
萧银龙出了杭州,果然不择官塘大道,就按著店小二所说的路道,翻会稽山,经临海,
转往温岭。
谁知沿途无论大小站,凡是三餐一宿,莫不都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真少费多少心血,
免去不少麻烦。
第三天的黄昏,已到了温岭地面。
温岭乃是沿海的州分,六街三市,十分热闹,大小船只出海的码头,街道上商贾云集,
景象万千。
银龙原打算在靠近渡口找一旅店住了一晚,明日一早搭船渡海。
谁知也不过是踏上旅店的石阶,从内跨出一个锦衣花帽的汉子,却也斯斯文文的迎了出
来,一揖到地恭谨的道:“小的奉了岛主之命,在此迎候萧少侠!”
萧银龙有了连日的经验,也已司空见惯,毫不觉其突然,神情自若的略一拱手微露笑意
道:“有劳你了!”
锦衣花帽的汉子侧身让路,连说:“不敢!不敢!”
说著,一路缓步侧趋,直向码头走去。
银龙一声不响,跟在他的後面,暗地里却留起心来。
但见码头上的人潮,一见那锦衣花帽的汉子,全都恭敬的让过一旁,那锦衣花帽的汉子,
也不时向人群中的人招呼,或颔首示意,那像个江湖武林中的派势,直如地方上的绅士官宦
一般。
那锦衣花帽的汉子,来到海边,探手在怀内一摸,扬腕向空际一抖。
嘘……
一枝飞哨掠空射起,其音尖锐,声响高亢,他的好臂力,这一丢怕不有十馀丈高下,久
久才落於海水之中,溅起几点浪花。
哨声初了。
海面上锣声震天,一艘三帆八桨大船鼓浪而来,快如飞箭。
萧银龙一见,心中有数,原来那艘船,正是自己在福山海口所遇的一艘,装璜色彩一般
无二半点不差。
这时,三帆大船已驶靠了岸边。
船梯下垂,大船上一连纵下二十四个俊秀的童子,个个都是十三四岁左右,分两侧侍立
在码头上,齐声道:“请少侠登舟!”
萧银龙也不再客套,迈步走上扶梯,一如常人,步履轻盈,拾级而上,毫不炫耀功力,
也无丝毫戒备。
锦衣花帽的汉子一步一趟,如影子一般紧随身後。
二十四个童子也随之而上,扶梯吊起,他们分两排侍立船头两边雁翅鹄立。
锵……隆!隆!隆!
九棒锣响,三声炮鸣,开始缓缓离岸。
这时,舱门大开,珠帘高卷,从里面出来两个中年妇人,对银龙施礼道:“总管出迎!”
萧银龙心想:必是那日在福山海上所见的红衣人了,因此含笑停步,准备见礼,一颗心
也透著紧张卜卜乱跳。
不料,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舱内传来道:“萧少侠,别来无恙?”
银龙大为诧异,心想:“别来无恙”自然是见过面的了,却又是谁呢?
一念未已,不由失声欲笑,忙强自忍住,谁说没见过。
原来所谓的“总管”,仍正是福山郊外破庙中所见过的“瞽目鬼王”萧谦。
此刻,萧谦一袭长衫,厚底皂靴,手中执著一把洒金摺扇,一顶方巾,居然摇摇摆摆,
哈哈大笑迎出舱来!
他的双眼虽瞎,但如同目见,拱手为礼又道:“草莽荒岛,承蒙驾临,蓬荜生辉,接待
失仪,敬请海涵。”
两个中年妇人取出两把软椅,并放在船头之上,中间放一茶几,泡来两杯温岭名茶铁观
音。
瞽目鬼王萧谦肃容入坐,敬茶如仪。
萧银龙也祗好陪著寒喧一阵。
正待转入正题,询明来意。
蓦然——炮声六响,锣声又起。
原来船已驶进玉环岛。
远眺岛上,屋宇井然,阡陌相通,岸上两排哨刀手,全是一色青衣密扣,胸前绣著白绒
的“鬼王头”,一个个刀捧左臂,肃静无哗,虽有数百人之众,却无半点噪嚷之声,连低声
议论的也没有一点。
草莽江湖,有这等派势的却是少见,除了鸡公山天灵教皇甫兄妹之外,连摩天岭赵氏七
雄,也均望尘莫及。
萧银龙料定此番必是岛主亲自出迎,不由精神一振,要瞧瞧这玉环岛主是个怎样的英雄
豪杰,慷慨悲歌的人物。
因此,不再追问“瞽目鬼王”萧谦,专心一意的注视著岸上的动静。
船已靠岸:四个汉子,抬了两卷红毡,由船头放起,铺过扶梯,直向码头上大路拖去。
瞽目鬼王萧谦举手让客道:“少侠!请!”
萧银龙略略颔首,步上红毡,迈步下船。
两傍的哨刀手,齐的低身哈腰为礼。
忽然——两个手捧三角杏黄令旗的汉子,越众而出,朗声道:“玉环岛,八方首领,奉
岛主之命,迎接贵宾!”
说完,施礼又退入两旁。
大路上,迎面驰出八匹高头骏马,每匹马上都坐著一位虎臂熊腰的中年人,一个个精神
抖擞,英气逼人,看样子,全是功力不低的高手。
蹄声得得,八马已到了一箭之内,全都飘身下马,拱手含笑道:“恭迎萧少侠!”
萧银龙连忙紧上两步,举手为礼道:“各位太谦了,在下有何德能,敢劳动诸位的大
驾!”
瞽目鬼王萧谦的权力,似乎在八方首领之上,他一挥手道:“萧少侠风尘劳顿,褥节仪
节全免了!”
八方首领同声应:是!
此时,有人牵过两匹金鞍玉佩的雪白骏马。
萧银龙与瞽目鬼王萧谦各乘了一匹,那八方首领也各自认镫上马,四前、四後,拥著瞽
目鬼王萧谦同萧银龙并辔缓行。
银龙一面走,一面心中在思想。
他想:难怪雪天三友同玉环岛有了交情,看这等样儿,玉环岛井井有序,所有之人,全
都不像为非作歹的恶徒,只不过平日的令严罚重而已,这位岛主,纵不是三头六臂的金刚,
必也是堂堂一表,虎贲的将材,交交这等朋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此时,近午时分。
十匹骏马,走了约有盏茶时候,已到了玉环岛的总舵。
一对耸矗入云的旗杆上,各飘著一幅杏黄红边的蜈蚣旗,旗上鲜明的绣著“玉环”两个
黑绒大字,迎风招展,猎猎作声。
斑大的箭楼,飞檐兽角,黑漆的大板门,七寸来厚,上面钉满了耀目生辉的铜钉兽环,
庄严肃穆。
门上一块黑匾,四个洒金隶书,刻著“玉环总舵”,格外清新。
石狮子两侧,各有八名长矛手,端立凝神。
大门开处,走出两个锦衣汉子,齐声喊道:“岛主请总管及八方首领,陪邀萧侠士正厅
相见!”
瞽目鬼王萧谦抢先下马,走到银龙身畔,低声道:“少侠!请恕岛主未便出迎!下马
吧!”
萧银龙心忖:这岛主好大的架势,既然这等大张旗鼓的迎客,自己连大门也不出,未免
有些矫狂过甚。
然而,此时别人以客礼相待,自己焉能失仪,若稍露不愉之色,岂不太显出了小家子气
吗?
因此,微笑道:“萧某理应晋见贵岛主!”
说著,偏身下马,同瞽目鬼王萧谦并肩走上台阶。
八方首领也各自离鞍尾随。
大门以内嫩草铺地,一色碧绿,使人耳目一新,中间平整石板铺成一条笔直的甬道直达
大厅。
大厅上,正门敞开,里面一十六张虎皮交椅,分列两旁,厅中的正面也分两边各有一把
獭皮缀成椅垫的太师椅。
横著厅门额上,也有一块横匾,四个宋体金字,乃是“宏扬武德”庄正端详。
萧银龙步进大厅,瞽目鬼王萧谦把他让到左首客位上落坐。
炮声连珠九响,发自厅後。
八方首领全都从座位站起。
瞽目鬼王萧谦也面有笑容,对银龙道:“岛主出厅见客了!”
银龙也不觉的从坐椅上站了起来。
厅後环佩叮当,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八个白衣少女,娇声道:“岛主出厅!”
语声甫落眼前忽然一亮,萧银龙不由愕然若呆,几乎尖声叫了起来。
————










忆文《奇麟异凤》
第卅九章 身世之谜


原来,所谓的岛主,既不是虎背熊腰的纠纠武夫,也不是潇洒出尘的武陵少年,更不是
长髯白发的江湖硕彦。
乃是个十七八岁的妙曼少女。
那少女,云鬓高挽,淡扫蛾眉,一对澄清如同湖水般大眼睛,妩媚婀娜兼而有之,准鼻
樱唇,芙蓉为面,通身嫣红宫装,柳腰款摆,娉娉婷婷的走出厅来,美,是美到了极点。
她莲步轻移,走到右首主位上,左手伸出如同水仙花似的尖尖五指,向萧银龙一照娇媚
的梨涡一现,莺声燕语的说了声!
“萧少侠请坐!”
萧银龙如梦似幻,也祗好应了声:“岛……岛主请!”
那少女螓首微颔,竟在主位上,与银龙对席而坐,大大方方的打量了银龙一眼,然後才
对著尚自恭身而立的八方首领按了按右手,示意叫他们坐下。
那手式大方得体,态度端庄和霭,威仪自然之极。
瞽目鬼王萧谦,还未就座,低声道:“上禀岛主,萧少侠……”
没等他的话说完,那少女接著道:“萧少侠一路风尘劳顿,又当晚餐之时,令他们摆酒
接风,一切的话,等饭後再谈好啦!”
瞽目鬼王萧谦忙应了声:“是!”
萧银龙原想开口,闻言也就祗好闭口不言,仅只淡淡一笑道:“萧某此次南下,岛主多
方厚待,优礼有加,实在心中过意不去!”
那少女微笑不答,但粉脸之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少女的羞态,妩媚动人。
此时,瞽目鬼王吩咐之下,正厅已筵开两席,水陆并陈,十分丰盛,几个少女往来如梭,
捧酒端茶。
酒过三巡,已是掌灯时分,大厅上杯觥交错,灯烛辉煌。
那少女举杯起立,对著银龙道:“少侠远来,荒岛生色,不成敬意,请乾此杯!”
萧银龙虽不善饮,但也无可推却,只好仰脸一饮而尽。
少女杯酒下咽,粉脸微驼,益见娇艳,盈盈一笑,道:“暂时失陪告退,恕不成礼,总
管与八方首领多敬几杯!”
说完,离席而起,临行时,秋波一转,流盼了银龙一下,然後向瞽目鬼王萧谦低声道:
“大叔,你可问问他!”
萧银龙目送少女进入厅後,正要说话,不料瞽目鬼王萧谦的面色一肃,生满了疤痕的丑
脸,肌肉连连抽动,似乎十分紧张的问道:“少侠,请问你,真个的姓萧吗?”
萧银龙是又好笑,又好气,但身在客位,强自忍住,点了点头道:“这不会错,在沿海
贵岛,在下不敢夸口,关外关里的数千里内,凡是武林一脉,也都知道萧银龙这三个字,却
假不得!”
瞽目鬼王萧谦双手一按桌子,从坐位上猛然站了起来,紧张的道:“你今年是不是十八
岁?”
这问话的语音甚是沉重,听在人耳内嗡嗡作响。
萧银龙莫名其妙,祗好楞楞的点点头。
他又想起,瞽目鬼王萧谦是看不见点头的,因此补充了声:“正是十八岁?”
瞽目鬼王萧谦慢慢的坐下,轻声的道:“会吗?十四年了,还像是昨天的事一般!唉!”
银龙见他忽而紧张万分,忽而悠悠长叹,心中的闷葫芦再也无法解开,但料著必有一番
不平凡的事体,才会使他这等易怒易噪。
因此,不自觉的问道:“萧总管!你有什麽难言之隐?”
瞽目鬼王摇摇头,却道:“十四年前的冬天,我随著家主同主母,带了小主人,到关外
的牡丹江去,那是因为家主闻人传言,在牡丹江有一家武师,祖传的一柄神剑,与家主的一
柄剑,乃是同时锻炼的雌雄合壁,因此,不远千里前去拜访。”
凡是练家,最喜听武林往事,萧银龙也不例外,以为瞽目鬼王酒後感怀身世,忆起了武
林旧事,白头宫女,谈天宝旧事,却也别有风趣,因此,不但没拦他的话,反而凑趣的道:
“见到了没有?”
瞽目鬼王叹了口气道:“谁知找是找到了,见也见到了,那柄所传的神剑,虽也是一时
上选,犀利的古物,但却不是家主神剑的雌性的一柄,而且同家主的神剑一经并拢了来,说
也不信,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家主的剑安然无恙,而传说中的那一柄,却弯弯曲曲,锋卷刀
崩,如同冰雪见了太阳。”
他的话娓娓谈来,比手划脚,颇为引人入胜。
萧银龙不由插了一句道:“真金不怕火炼,神剑利器膺假不得!”
瞽目鬼王却接著说:“家主乘兴而去,败兴而返,冒著大雪,要赶回来过年,一路上江
湖已传遍了神剑的奇迹,当时主母一路都担心有人动神剑的念头,每次嘱咐家主及我多加小
心!”
银龙不由道:“贵主人既有神剑,亦必是有字号的行家!”
瞽目鬼王抢著道:“这还用说,十四年前,南六北七一十三省,谁不知道‘神州一剑’
同‘飞燕王女’夫妻的大名,算得响当当的字号!”
萧银龙虽然没听说过,也不好扫了他的兴头,唯唯的道:“二位前辈!也曾闻名,後来
呢?”
瞽目鬼王脸上的肌肉一动,道:“一路上并无风吹草动,有一夜我们在‘老爷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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