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妖画-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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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举剑不定间,一道声音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适时地闯了进来——
“凤阳大人,不好了!”
纤长玉手凝在半途,凤阳蓦然回首望向跌跌撞撞破门而入的鸟妖,那唇边的笑意瞬间不翼而飞,似对来人的打断颇为不爽,“什么事?”
鸟妖深深伏跪,整个身子都贴到地上,“回、回禀大人,两个人类闯进来了!”
凤阳意料之中地一挑眉,我却是意外惊住,两个人?难道不是匀桧姐?
这么一惊愣的功夫,屋外已隐隐传来混合吵杂的声音,却见凤阳纤眉一挑,那僵在半空的手倏地攫住了我的右腕,手中的草薙剑竟自动化无,抬眸却映入他妖媚的笑色,“本来还想好好相处一会,看来留不住你了。”
不明所以间便被他拽了过去,令我毫无反抗余地,一路将我拽到了门口。
只见门外庭中,一圈圈众妖成环围之状,似乎忌惮着什么不住向这边退来,而无视众妖伈伈睍睍的举兵相向,包围中心的两人逐渐现出影迹,从缭乱人影间隐约可窥见那熟悉的暗青和服,与一条上下翻舞的碧色长影。
单枪匹马闯入妖怪宅邸,还能一路杀到这里来,除了赤羽匀桧还能有谁?
我欣喜下正要奔出,可刚跨出一步就被一股反冲之力猛然拽了回来,忙扶住一旁门框才稳住身形,方觉右腕仍被攥在凤阳手中,他攥的力道不重,可谓恰如其分,不会让我有被箍紧的不舒适感,却令我怎么也挣脱不掉。
情急下我只得扬声大呼,“匀桧姐,我在这里!”
没有听到意料中匀桧姐的回应,却反有一个少年的声音遥传过来,“凌衣!”
我始料未及地一惊,这声音分明是……银澈!他怎么也来了?
“让开。”凤阳随意地命令,却似带着不可违逆的魔力,令前排众妖不约而同向两侧分开,从逐渐撕开扩大的口子里,如期现出两人的身影。
先前那碧色长影乃由无数勾玉串成的一条长鞭,从匀桧手中延伸而出,如长蛇一样浮动盘绕着两人,通体焕发着碧色光晕,令众妖无从近身。
这正是她的武器,日本三神器之一的八坂琼曲玉,又名八尺琼勾玉,因为勾玉鞭原本长八尺,但能无限伸缩,与草薙剑同为稀世秘宝。
两人目睹门边的我都放下心来,匀桧朝我微笑颔首,旋将明丽的眼波投向我身畔的凤阳,“听说我家丫头被带到这里来了,能否还给我?”
凤阳仍扣着我的右腕,斜眼轻瞟了我一眼,随即迎视向众妖半围中的匀桧,青眸流眄生辉,“很厉害的人类,不过你认为能胜过我么?”
并未动容,匀桧玉腕一抖,手中勾玉鞭瞬息缩回八尺之长,悠然含笑回视凤阳,“我不介意费点力气,就算把这里拆了,我也要带她走!”
她向来潇洒不羁,行事毫无顾忌,说得出便做得到。
轻风拂动垂柳婆娑,庭中门口的两人四目相对,无言的对峙。
这场对峙里,谁也不肯示弱,满庭众妖噤若寒蝉,终是凤阳不以为然的轻笑扫净沉寂之气,“不必那么大火气,我并没想伤害她,还给你。”
说着便将我抛了出去,那股大力推得我摇晃向前,直直跌撞到了银澈身上。
“凌衣,你没事吧……”一双修臂稳稳护住我的身子,少年柔凉的声音漾到耳边,一抬眼,就望入了那冰紫色的瞳中,刻成了心底最深的眷恋。
慌忙从他怀中离开,我无措垂下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扫视着周围环峙的众妖,雪白的面庞上晕出淡笑,霎时间恍如在晨光中绽开一株皎洁的水莲,于温雅之中氤氲着清郁的空灵,“我昨天来神社找你,赤羽姐姐却告诉我你遇到危险了,所以我就求她带我一起来找你。”
见我安然无恙地回来,匀桧淡淡一笑,右手又倏然一抖,八尺玉鞭登时疾速收缩,转瞬化为一块玲珑勾玉,自动套入了右腕系着的红绳上。
匀桧牵过我的手,一双清亮剔透的黑眸,直视门口似笑非笑的凤阳,“不管你来历如何,最好不要接近她,你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不去看凤阳的反应,她携着我回转过身,可后方的退路仍被众妖呈半弧围住,匀桧只立在当庭不动,没有凤阳的命令,群妖哪敢轻举妄动。
“放他们走。”
得到意料之中的命令,群妖纷纷让开后路,匀桧领着我们朝庭外走去,身后追来凤阳的声音,“该怎样应由她自己选择,你不该干涉太多。”
脚步微微一顿,然而只是微不可察的一瞬,又带着我们若无其事地穿庭而去。
我与银澈目目相觑,自是猜不透他们对话的深意,回过头,门口已再无那绝艳男子的身影,伴着初秋残余的微熏,一阵风过便了无痕迹。
第21章 百妖盛会
众妖目目相觑间,浑不知这位大人怒从何来,厅内一时有如万马齐喑。
而在这一怒之下,男子似乎意识到失态,一双桃花眸微微眯起,几个深呼吸间,已将怒意压制下去,再次睁开之时,又换了如初的幽慵妩媚。
将众妖一闪而逝的困惑收入眼底,为一个阴阳师大发雷霆着实不妥,凤阳妖柔一笑,霎时间媚态万千,右手缓缓抬起,“把东西呈上来。”
他转变得如此自然,以致众妖都无暇细味,就似方才一幕不过是一枕南柯。
望着长榻上还复常态的凤阳,猫又愣了一秒方回过神,忙低首将鸟笼呈上。
一个女妖下来接过鸟笼,转呈给榻上的凤阳,此时他的面孔近在咫尺,梁上悬挂的琉璃灯辉下瞧来分外妖艳,只看着便似要窒息过去。
面对他盈笑的青眸,我慌忙坐起身靠在边沿,树起了全身的戒备,但在忐忑不安之余,又不由涌上半许困惑,先前就未觉他身上有任何妖气,此时近在眼前也分毫未觉,他到底是人是妖,又是如何让众妖心仪景从的?
凤阳右手轻托着鸟笼底座,青色双眸笑觑笼中浑身湿透的我,纤长的紫眉尾端一挑,便有无方蛊惑迫面而至,柔润的声音却是阴厉逼人,“既然是送给我的玩物,只有我能玩她,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玩弄我的东西!”
众妖惊愣愕然,向来狡诈的猫又率先明了,当下一拜及地,“大人说的是,小妖该死,做了冒犯大人的事,还请大人原谅小妖这一次。”
众妖也明悟过来,纷纷叩首认错,但心下均不免纳罕,这位大人当真难伺候,完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一时面上都带上了几分拘谨与蹙竦。
凤阳颜色稍霁,随手将鸟笼搁置在自己胸前,眯眼扫过满厅各色众妖,“你们还有什么好东西都呈上来,谁要是敢藏私,小心你们的小命!”
不容置疑的命令掷下,群妖无不俯首称是,鱼贯呈上了诸般幻异界秘宝,一眼瞧去,俱是非凡之物,恐是他们所能奉出的数一数二的珍宝。
而被迫靠近凤阳胸前的我,则可清晰目睹襟下那一片若隐若现的白腻肌肤,淡淡的兰香飘溢在鼻息间,却只得埋首坐在角落,一筹莫展。
众妖络绎来回,将各自秘宝纷纷呈至榻前的梨木长案上,陆续摆了满满一桌。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凤阳的目色在满桌秘宝中逡巡,却始终以右袖拢住笼子,牢牢遮住了厅中众妖,我目之所及的视野里惟有他与几个女妖。
待众妖献宝完毕,他又命身边伺候的女妖在厅内设下宴席,衣香鬓影间,百余桌席已星罗棋布,杯盘碗盏晶莹纷呈,一时满厅百妖尽欢。
挥袖卷起所有秘宝,凤阳撇下欢享盛宴的众妖,拎着鸟笼自行向厅后而去。
路过厅后的雅庭之时,他将鸟笼拎至眼前,狭长的青目凝定笼中蜷缩的我,一笑百媚自生,“小巫女,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对此话置若罔闻,我犹自埋首抱膝而坐,未知他是敌是友,不能轻举妄动。
他也不恼不怒,眸里妖异的笑波一漾,转而以右手食指指尖托住底座,我正不明就里,却见他左手一拂笼栏,竟带得整个鸟笼飞速旋转起来。
被这股转力牵引,我没头没脑地在笼内乱撞,一阵七荤八素,身体也被撞得酸痛连绵,却仍咬牙不吭一言,妖类真无聊,就知道玩弄人。
得见我难得的窘态,他幸灾乐祸地轻笑起来,又拎着我穿庭而去,满袖清风。
不易等到旋转停歇,歪倒在笼中的我才得空喘息,勉力撑起酸痛的身子,好半霎才适应过来,逐渐清晰的视野里,映入月光中阔大古朴的房间,一应家具俱由紫檀木制成,整个雅室就如水墨幽深的古画,华贵而典雅。
踏入的一刹那,屋内四角的莲花灯同时亮起炫丽的暖光,凤阳侧身柔柔一倒,便斜卧在了中间华雅的大床上,信手将鸟笼搁在雪蓝的棉枕上。
“这笼子可是个宝物,猫又家果然不一般,怎么没看见打开的地方?”
口中迷惑地沉吟着,他徐徐转动鸟笼细察每一处,一张俊脸凑得极尽,几乎贴到了琉璃栏上,骇得我慌忙向后挪去,迎面扑来他温热的气息。
“哦?找到了!”
忽而若有所察,他微蹙的纤眉倏然一挑,食指顺势拨开了鸟笼顶上一枚圆形扣子,只听得“啪嗒”一声轻响,他将脱开的盖子提了起来。
顶上蓦然一空,灯光便毫无阻拦地染入,随之从上方伸进两根纤长的手指,我一惊下慌忙起身躲开,怎奈笼中空间太过狭小,终究难逃魔爪的捕捉,继而只觉腰间一紧,竟被那两指掐住腰际,轻巧地从笼中提了出来。
我不甘就此被玩弄,在半空张牙舞爪地挣扎不休,可那掐在腰间的两指就如铁箍似的,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就算我用剑戳他,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根牙签的伤害,连挠痒都不够,还不如自己省点力气,找时机一举逃脱。
一念及此,我立时放弃了所有挣扎,就如一只泄了气的布偶,任由自己被提到他面前,对着他饶有趣味的观摩,一如既往地面淡如水。
他在榻上侧身倚肘,始终笑瞅着我的挣扎,紫发铺散在身下雪蓝的被单上,此刻见我不再动弹,掐着我的腰左右摇了摇,“怎么不动了?”
那张美艳逼人的面孔充盈了整个视野,炫亮的灯光晕染中,如蔷薇花瓣般红润的薄唇微开,便有一缕温热的香风溢出,飘飘荡荡地扑面而来,浸润得整个心神都恍惚荡漾,又有无边蛊惑千重而至,几乎让人不能呼吸。
银澈的美,淡静高雅,让人不忍亵渎,而他的美,妖娆绝艳,带着一种不经意却无法抵挡的媚惑,颦笑之间,便紧紧攫住人的心神。
素来淡定的我一时也难以自持,不自在地偏开头,近乎倾尽全身之力才勉强镇定,漠然望着床头的樱花木雕,“动与不动,有区别么?”
挣扎,与不挣扎,都逃不掉,又何必白费力气。
细长的桃花眼半眯,宛如两片风情万种的柳叶,“你不怕我吃了你?”
“怕有何用,你到底想怎样?”
他转而握住我的身子,拇指一拨,将我的脸转了回去,“我不会拿你怎样,不过你可别想逃走,不然被别的妖怪抓住了,我可不管。”
我愕然望着那双柔光潋滟的青眸,妖怪都巴不得吞了我来增长修为,可他竟不感兴趣,究竟打什么主意,垂眸瞥向裹住全身的纤指,如今身体变得这么小,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等匀桧姐来救我,日后再想办法恢复原状。
仿佛窥透了我的心思,凤阳支住下颌的右臂枕住头,左手蓦将我压倒在枕上,我颇为不悦,竭力掰动覆盖在身上的手指,却根本无济于事。
俊美绝伦的面孔逼近,枕上咫尺间,他的呼吸笼罩住我,“你不用担心,药水不会持久,一个晚上便会失效,明天你就能恢复原状了。”
挣扎中的我闻言怔住,双手仍攀着压在胸前的食指,转头,直面那勾魂摄魄之美,不禁心中一荡,又慌忙别开脸,“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干嘛要骗你?你就安心睡觉,明天就没事了。”
他确实没骗我的必要,只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心头的悬石终于落下,我不由踌躇着低声嗫嚅,“能不能让我换个地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