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峰-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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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说,好说。少侠如此气盛,竟全然不把老夫放在眼里,果非寻常人物。咱们今日且论今日事,待到生死决斗时,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决出高下的,还须各凭本事。老夫答应你了,咱们各自寻人去吧?”龙腾云非但不生气,反而更加欣赏王怀志,竟爽爽快快地答应了下来。
王怀志抱拳道:“既然龙教主如此爽快,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他说完跃下了屋顶,朝巷子深处寻去。
龙腾云不由颔首道:“好一个气势如虹,年轻人理当如此。”他说着又四下瞧了瞧,寻思道:“明明瞅见那逆徒进了此镇,怎么就不见出来?”龙腾云喟然一叹,随即飞跃向对街而去。
第二十九章 立马太行 第三节
屋顶两人的对话,仇四海听得是一清二楚,当下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嘀咕道:“若是让姓王的小子遇到,兴许还能一较高下,可一但撞上老东西,不将我大卸八块才怪。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及早离开为妙。”
仇四海将窗户轻轻扒开条缝,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形,确认没有什么异样后,这才返身收拾起包裹,又用麻袋装好乐隐娘扛在肩上,随即开门而去。
朦胧的月色下,一人矗立在寺庙的塔顶上,宛如一根破天神针,若非衣带飘举,几乎不可察觉。原来王怀志四下兜了一圈,没能发现仇四海的踪迹,于是又回到塔顶,做好了坚守到黎明的准备。仇四海原本藏得好好的,王怀志未必能找到他,可龙腾云的到来打乱了仇四海的心思,使其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王怀志强撑着眼皮,就那么站在塔顶上环视。疲惫和伤痛不断袭来,他却始终咬牙坚持着。也许是上天垂怜,他的这份坚持很快就有了回报。王怀志无意间瞥见百丈外的一座院落里,有人抗着个包裹,悄悄摸进了马厩。他心中不由一动道:“瞧这厮贼头贼脑,定非善类,先拦下来再说。”王怀志当机立断,飞身下了古塔,一把牵过踏雪,便朝那院落驰去。
毕竟仇四海也是个老江湖,骑的又是匹上好的枣红马。他发现王怀志追来后,当即便往小镇东北方那片树林驰去。仇四海骑马一头扎进树林,绕着座小山丘兜了几个圈子,故意捣乱足迹,这才放心地往北而去。但仇四海未料到的是,王怀志从小跟随父亲,也是个马背上长大的孩子,仅仅摸索了一圈,便准确地判断出了方向,拍马往北追来。
仇四海见摆脱不了王怀志,心下着恼,于是又逃进了一片树林里。他揣摩地形后,便将乐隐娘藏于草丛中,跟着在两丘之间的狭窄处布置起机关来。只见他将一条儿臂粗的树根拔起,系在另一棵树根上,跟着将棵碗口粗的树枝用力弯转,然后以腰带缠紧,再斜拉至地面,以杂草落叶等掩饰好。布置完这一切,仇四海又取出把短刀,将其绑在对面一根树枝上,这才拍了拍手得意道:“嘿嘿!看那臭小子怎么跟我斗。”
前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仇四海便已布置完机关,又带上乐隐娘飞驰而去。没过多久,王怀志便一头扎进了树林。他借着昏暗的月光,四下搜寻着仇四海的足迹,不觉转过了一道弯,陡见前方树木茂密,心知是个藏人的好地方,遂驰了过去。
忽然,踏雪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前蹄顿时一屈,往前跌去。但它不愧为宝马良驹,四足非常矫捷,还没倒地立刻又站了起来。就在踏雪刚起身时,一根碗口粗的树枝突然迎面猛抽而来。王怀志见机得早,急忙一拍马头,让踏雪矮身躲过了树枝,自己则用宝刀护住胸口,结果被树枝抽飞了出去。
王怀志只觉胸口一闷,也来不及管是否受了内伤,急忙扭头去看身后的情景。他见自己正朝一株大树撞去,便想调转身子,以双腿去蹬那大树。谁知当他快要临近大树时,却猛然发现一根短枝上泛着点寒光。王怀志来不及细想,仓皇间猛地挥刀劈去。只见刀光一掠而过,那树枝当即应声截断。他跟着一蹬树干,连翻了两个跟头,这才落地惊呼道:“好险。”仇四海的狡诈,着实让王怀志惊出了一身冷汗。
重新骑上踏雪后,王怀志再次寻迹往北追去。若是累了,他便于路旁少适休息。饿了,则找些野果露水充饥。仇四海被王怀志追得急了,索性专往穷山恶水里跑。经过两日两夜不眠不休的追逃,仇四海终于来到一处黄河渡口。他先抢了条船,然后将附近的船只全部捣毁,这才安心道:“我看那臭小子还怎么追。”
乐隐娘连日来受尽颠簸,吃不好也睡不着,可谓苦不堪言,整个人都消瘦了下来。她就着河水吃了两口馍馍,忽然听见仇四海说这话,索性将手中的馍馍砸了过去,愤恨道:“你尽用些下三烂的手段,即便摆脱得了王公子,也逃不脱老天爷的惩罚。本小姐就算葬身鱼腹,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仇四海伸手点了乐隐娘巨海穴,冷笑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本教主岂会如此便宜了你。”仇四海将自己的馍馍撕成几小块,然后捏开乐隐娘的嘴巴硬塞了进去。乐隐娘死活不肯下咽,仇四海便含了口水,然后咬着她的朱唇往其喉咙里灌,硬是将馍馍弄进了她的腹中。
等王怀志来到渡口时,仇四海早已带着乐隐娘过了黄河,往太行山中去了。王怀志来回兜了两圈,硬是看不到一艘渡船,不觉有些心如火燎。一个船夫打扮的老者过来问道:“前面来了个红头发的家伙,毁掉不少船只,想来便是怕你追他吧?”
王怀志颔首道:“还请老丈帮个忙,找条船送在下过河,我也好捉他回来,赔偿大家的损失。”那船家打量了王怀志许久,这才点头道:“瞧你也不象坏人,兴许能挽回咱们的损失。”他说着,将两根指头放在嘴里,猛地吹起了哨子。
须臾,只见一条舢板从河畔的芦苇荡中划了出来。王怀志大喜过望道:“多谢船家帮衬,在下定当重谢。”那船家道:“只要他能赔偿毁坏的船只,我等便谢天谢地了。你还是赶紧渡河去吧!莫让那厮给逃远了。”
王怀志只觉得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一扫连日来的疲惫,恨不得马上飞到河对岸,生擒下仇四海。他在船家的帮衬下,顺利渡过了黄河,一路直奔太行山深处。
仇四海驮着乐隐娘驰上一片高地,回身眺望黄河,却见一匹白马下了舢板,飞驰而来。他原本以为黄河可以阻挡王怀志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又让他追了上来,不由气恼道:“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为了个女人,至于这么玩命吗?”
乐隐娘听见王怀志已经渡过黄河,心头不由窃喜,嘀咕道:“王大哥,你如此钟情于我,隐娘纵然粉身碎骨,亦死而无憾了。”
仇四海这回并未急着逃离,而是将乐隐娘藏在草丛中,自己则找了块大石做掩护,然后取下背上的“落日神弓”,好整以暇,就等着王怀志进入伏击的范围。
王怀志打马往高地驰来,谁知路却越走越窄,当行至一处弯口时,忽有道灼热的箭气迎面扑来。王怀志慌忙挥刀打散箭气,跟着翻身滚落马下,迅速藏身于一块岩石之后。仇四海见偷袭不成,又搬来几块数百斤重的石头置于坡顶,然后解开乐隐娘的穴道,故意轻薄于她。
乐隐娘的尖叫声不断刺激着王怀志,他奋不顾身地冲向高地,并大叫道:“姓仇的,有种就别欺负一个姑娘。”仇四海打着哈哈道:“本教主就欺负了,你待怎地?”他说着伺机推下数块岩石,并趁王怀志躲避之际,弯起神弓一连射出三箭,每箭都冲着对方的落脚地而去。
这一招果然有效。王怀志见巨石碾压而来,左躲右闪已是不及,只得长身跃起,向前扑去。仇四海时机拿捏得很准,当下运足功力,又是两记“流火星云箭”,一取王怀志心口,一取其下盘,可谓刁钻之极。王怀志避无可避,只得大喝一声,挥动“七星斩月刀”舞起一片寒光。
“流火星云箭”被七星刀悉数弹开,王怀志夹着余威扑上山坡,照仇四海当头斫去。谁知仇四海非但不躲避,反而举起神弓架住了七星刀。他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并趁王怀志全力运刀之际,出其不意地张嘴射出一支气箭,直取王怀志眉心。
这一箭来得太过突然,加之王怀志临战经验欠缺,促不及防之下,唯有低头躲避。炽热的箭气擦着王怀志的额头掠过,直接焚尽了他一大片头发。王怀志只觉得头顶奇痛无比,眼前跟着一黑,便跌在了坡口上。仇四海见王怀志中招,立刻嬉笑谩骂道:“臭小子,知道你家仇爷爷的厉害了吧?就你这点江湖经验,也只能对付些个小角色。遇到你家爷爷我,也算你倒霉。嘿嘿!待我把你龟蛋割下,看隐娘还跟不跟你?”
乐隐娘听到此话,急呼道:“不要啊!求求你不要伤害王公子,我从你便是。”仇四海闻言,发出一阵奸笑道:“你是在求我吗?可瞧你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老子心里实在不痛快。今日有这机会,也好叫你亲眼看着自己喜爱的人,是如何变成废人的。”他说着撩起袖子,便朝正在痛苦挣扎的王怀志走去。
“孽畜,休要再伤天害理,还不束手就擒。”一声怒喝传来,犹如晴天霹雳,直唬得仇四海屁滚尿流。只见一白发老者从山下飞驰而来,眨眼便赶到了半山坡。仇四海那里还顾得了王怀志和乐隐娘,当下扭头钻进灌木丛,眨眼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白发老者先是看了看王怀志,确认其无性命之忧后,这才来到乐隐娘跟前,拍开其穴位道:“你好好照顾他。”言讫,也一头扎进了灌木丛中。
乐隐娘一骨碌爬起身来,洒着泪扑向王怀志问道:“王公子,你没事吧?”王怀志以宝刀撑着身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眼见乐隐娘朝自己奔来,原本还凭着一口气支持着,这下却突然没了气力,整个人顿时向后倒去,若非有块石头挡着,只怕会一直滚到山坡底下。
“公子小心……”乐隐娘见状发出一声尖叫,跟着连滚带爬地追了过去,将头破血流的王怀志紧紧搂在怀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怀志本来就有伤在身,加之连日来不眠不休,连顿饱饭都没吃过,现在又中了仇四海的阴招,便是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他见乐隐娘已无碍,原来的精神支柱一失,当下便昏了过去。
一股烤番薯的浓香飘来,被王怀志的鼻头逮住,轻轻嗅了进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饿,似乎一辈子也没闻到过这么香的美味,不由猛地睁开了双眼,结果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铺着青草的石头上,身旁还燃着堆火,几个山芋和红薯半埋在炭灰里,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浓香。
脑门依旧火辣辣地难受,但这并不妨碍王怀志的食欲。只见他翻身爬起,用身边的宝刀挑来一个山芋,捧在手心里来回翻转,待适应了温度,这才小心地剥下外皮,又连吹了数口气,跟着大口朵颐起来。
乐隐娘抱了堆干柴进来,瞅见王怀志正在吃山芋,不由惊喜道:“公子,你醒了?”王怀志慌忙咽下嘴里的山芋,挠着头咧嘴笑道:“让小姐费心了。想我堂堂八尺男儿,还要小姐照顾,实在是羞煞人也。”直到这时,王怀志才注意到自己原来是在山洞里。
“公子那里话,若非为了救小女子,你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隐娘心里明白,真不知该如何感激才是。”乐隐娘眼横秋水,目光涟漪,就那么楚楚动人地瞧着王怀志道。
王怀志拍了拍胸脯,一脸豪气道:“我救小姐是理所当然的,你又何必言谢?再说王某乃堂堂将门虎子,落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你看我不是还健朗着吗!”
乐隐娘于是不再多言,放下了手中的干柴。她见原来的柴火已烧得差不多了,于是用根树枝将火堆轻轻挑起,然后把新的干柴置于其下,再复原了燃烧着的火堆。由于新柴的加入,火堆劈里啪啦响个不停,一时只见烟雾升腾,火星乱窜。
待火堆恢复平静后,乐隐娘才发现王怀志正傻愣愣地瞧着自己,于是忙用袖子遮着熏花的脸蛋道:“太难看了,公子莫要见笑。”王怀志见其手上有伤,忙关怀道:“你的手可是挖这些山芋、番薯受的伤?”乐隐娘赶紧将手缩进袖子里,敷衍道:“没……没有的事。公子很饿了吧?快多吃几个番薯。”王怀志却伸出了有力的大手,斩钉截铁道:“把手拿来。”
乐隐娘见王怀志一脸严肃,心头有些害怕,便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小手。王怀志轻轻捏过她的柔夷,仔细地看了看伤口,发现淤血中还混着泥土,于是用嘴轻轻含住其伤口,不断吮吸起来。
“公子不要,很脏的。”乐隐娘想收回手,却让王怀志牢牢抓着,挣脱不得。王怀志吸了两口淤血,扭头吐掉后,才看着乐姨娘干净的伤口道:“不这样,伤口很容易化脓的。”乐隐娘深情款款地瞧着王怀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