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象牙塔-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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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我和小宝先去,你们如果不想出去吃,就在这吃吧,这还有饮料……等以后有时间,我再来,那时候你们也熟了,到时候再请你们下馆子。”
何银宝呼啦啦的把包裹里能吃的都掏了出来,说:“你们都吃了吧,别剩下了,我跟我妈回来再去买。”说着就拉着何妈妈出去,出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扯着嗓子道:“都吃了,别剩下啊……”
妈的!这孩子声音真难听。
何银宝和妈妈出去,留下满桌子吃的,夏有雨有点很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呢,他也是闹着玩的说了句,没想到人家那么客气。不过我们三个还是决定不动何银宝的这些吃的,毕竟不熟,还是出去找家餐厅吃饭。
话说这教育是个很大的产业,各行各业都想分一杯羹,餐饮业当然不落人后。
大学周边总少不了饭馆,而且竞争激烈,想出各种招数来诱引这些生活在校园之中,不能挣钱,只知道花钱,不知挣钱辛苦,只知道花钱如流水的优质消费群。
我们一行三人围着学校周围转了大半圈,也没选定去哪家才好,最后实在走的又累又饿,随便冲着一家就进去了。
夏有雨一看就是饭桌上的老行家,我和傅博就像伙计跟着老板进钱庄,帐都叫夏有雨一个人掌着了,倒也省心,叫单点菜都是夏有雨招呼着。
旁边几桌也是一些看起来学生摸样的人在吃饭,酒杯碰的当当响,淡淡的烟味一股股传来,呛得傅博直咳嗽。
夏有雨看傅博咳嗽就嘿嘿的笑,然后从兜里也掏出一包烟,点起一根对着傅博吞云吐雾,傅博两只手像猫爪子一样在眼前瞎扑腾,试图把烟雾赶走。
我看傅博的样子真的很夸张,问他:“康师傅,你怎么那么怕烟啊,呛得那么厉害?”
夏有雨接着话说:“是啊,有肺痨啊你?”
傅博一边咳嗽一边挥手。
“我就怕烟呛,小时候有一次我在家偷着抽烟玩,被我爸逮住了,我爸拿两盒烟塞在我手里,说你不是想抽嘛,把这两盒都给我抽干净了,我硬是被治的一口气抽了十几根,打那以后再也不敢抽烟了,闻到烟味我就想吐。”
我说:“你爸还真够狠的,以毒攻毒,你和何银宝一样,可能都不是亲生的吧?”
然后我们就哈哈的笑,讨论何银宝的嗓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这么有辨识度呢……
隔壁桌的扭过头斜着眼睛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们,那几个人肯定在想,这三个家伙一会儿狂咳嗽,一会儿瞎扑腾,一会儿没头没脑的笑,有病吧?
吃完饭已经比较晚了,我们到大街上瞎溜达。我也不知道溜达到了哪里,反正跟着两个兄弟走就对了。
前头说了,我出门从不带地图,还有一句没说,我是个路痴,从不记路。只要是和别人一起出去的,我指定是跟着别人走的。
我妈都说我就是一个跟班的命,做不了首领!
夜色下,路边的霓虹灯闪烁着暖黄的光芒,让我一时间恍惚的感觉好像是在南京的街头,离开南京不到24小时,竟有点想家了。
我知道自己迷路了,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楚,如果现在只有我自己,我又得拿嘴皮子问路,一路问回去。
我站在原地转了一圈,竟然看见了学校的那座“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比天楼,楼上装饰的灯光在夜幕下像星星一样闪烁,勾勒出那楼的模样。
看着那座楼,我突然很感激,我想以后我要是再从学校出来就不用犯晕了,只要原地转一圈找到这座楼,顺着方向走回去就行。中午的时候我还想呢,这大学的楼为什么一定要建的那么高?用不完多浪费?这一年下来光电费、物业费还不得是个天文数字?
只有在此刻我才明白,这其中蕴含着不易察觉的深意和饱满的人性关怀,原来,学校的楼之所以建的那么高,就是为了让像我这样迷失的学子找到来时的路啊。
陌生的街道,我突然感觉到一丝毫无来头的亲切和温暖。
一颗有质感的好头
和夏有雨、傅博吃完饭后,我们一直逛到十点多才回去,宿舍楼里的新生也都已陆续的快来齐了,一些热心的学长一波一波的来看望学弟,有的还带了些水果什么的,像是志愿者探望福利院的儿童。
毛唯峰是我们上一届的学长,快十二点了才到我们宿舍来,我一看这人有点面熟,好像接新生的时候见过,一头黄黄的杂毛和夏有雨有的一拼。
毛唯峰拉了傅博的一本书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去。
傅博咬了咬牙,又不好意思说话。
毛唯峰坐下之后,一边揉着大腿一边说:“我刚从女生新生宿舍那过来,你们新生来了,做师兄的一定要来看望一下,女生优先嘛,哎呦,这些女孩子呦,来了就不让我走了,明天还要让我带她们出去shopping,晚上还要请她们dining,这些女孩纸真是so ;boring……”
毛唯峰又开始跟我们说,刚才见过的哪个宿舍的女生比较漂亮,以后大家可以多加关注,哪个宿舍是恐龙窝,以后千万不可轻易靠近,否则贞洁不保……
毛唯峰正说的起劲,夏有雨一只手悠悠的伸了过去,抓了把毛唯峰的后脑勺,然后在头顶顺着头发从前往后摸了两摸。
说着正欢的毛唯峰一下子打住了,夏有雨每碰他一下头他就缩了一缩,像个惊吓的蜗牛。
夏有雨面色严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毛唯峰的脑袋。
我心想,夏有雨这是要干嘛呢?毛唯峰是不是刚才说错话了,是不是刚才说的某位恐龙正好是夏有雨有好感的女生把夏有雨激怒了?嗯,说不准,人的品位有时差距甚大。我心想这样可不好,都是师兄师弟的,又是刚认识,万一动起手来了那可如何是好?打就打了,我作为第三者,你说我是帮着夏有雨还是帮着毛唯峰呢?哎,真是红颜祸水,自古以来多少战争因女人而起,多少侯国因女人而亡,多少手足因女人反目啊……怎么办呢?
我正琢磨着呢,没提防夏有雨一双大手又照着毛唯峰的头抓了过去,我一看不好,正要去拦住,夏有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毛唯峰,很深情的说了一句话。
“学长,你这头在哪做的?自然!柔顺!有质感!”
毛唯峰缩着的头又如蜗牛般慢慢伸直,恢复了神智,一下子又来劲了,说我这头发在哪家哪家做的,还说那家洗头的女孩超漂亮,身材超级爆,能把你洗的浑身酥软的,说你们以后千万不要在学校里的理发店剪头,学校那家理得超烂,店里一个美女都没有,都是大妈……
夏有雨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毛唯峰的脑袋,竖起拇指说:“好头!”
毛唯峰回竖一个大拇指说:“兄台,有眼光!回头我把那家店的名片给你一张,学校附近的理发店,就那家入我的眼。”
毛唯峰说着,很臭美的把头先低下来,然后斜向上45度甩了一下头发,让我又想起了来校时火车上碰到的“艺妓”。
毛唯峰是上海本地人,和夏有雨一样,都是自来熟,不像我有点慢热。
这学长也挺能聊的,说起话来哗啦哗啦的活脱脱一个水龙头,从理发店聊到市场经济,从市场政治聊到自由贸易,从自由贸易聊到两性关系。
这时,宿舍有细微的呼呼声。
毛唯峰紧张的说:“你们宿舍是不是有老鼠?”
我说:“不会吧,人才刚住进来,老鼠又不是物业,就算有,跟进的也没那么快吧。”
我们扭着头转了一圈到处瞅,抬头一看,床上躺着一个人在打鼾。
傅博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床上睡下了,我心想这小子不是刚才还坐我旁边吗?什么时候上去的?轻功了得,让我毫无察觉。
毛唯峰“呸“了一下,说:”大学生一定要适应夜生活,我敢打赌,半年之后他就不会这么早睡觉了。”随即又满嘴唾沫的讲述大学的寝室夜生活以及寝室文化云云,说着说着就又说到女生。
夏有雨也听的起劲,探着头和毛唯峰互聊,由于靠的太近,毛唯峰的唾沫星子喷的满脸,夏有雨一边擦着脸一边倾听前辈教诲,虔诚的像守贞的修女。
我本来就是个夜猫子,也不困,毛唯峰稀里哗啦的引着隔壁宿舍的也过来说话,挺是热闹。
这学长见谁都不生分,脑袋顶着黄毛像电风扇似地摆来摆去,就跟做演讲似地从左看到又,又从右看到左,每个人都照顾到。
大家都是初来乍到,再加上人家学长来看望,也表现的很热情,各个想听的不想听的都装的热情很饱满。
毛唯峰见新来的学弟听的如此虔诚,对自己如此敬仰,水龙头改成了喷水枪,更加口若悬河般不绝,将自己泡妞的经验教训哇啦哇啦的巴不得统统都吐露出来,夏有雨也仿佛看到知己,两人相见恨晚,只恨此处没有千杯。
这边说的正热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床上悠悠的飘下来。
“睡吧,睡觉啊……”
众人一看,是傅博在床上说话,再一看表,已是夜里一点了,这才散了。
从良的电话号码
第二天醒来,阳光从窗户外斜斜的射进来,我迷迷糊糊的想大大的翻个身,被床沿的铁架挡住,把胳膊撞得生疼,我庆幸自己翻得不够彻底,否则搞不好从床上掉下来。
傅博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起床出去了,床上的被单整齐的叠在一角,夏有雨还是像条狗似地趴在床上呼呼的睡得正香。
在家里的时候,每天都是我妈叫我起床吃早饭,死命的叫,叫的我蒙头捂耳朵,现在却突然很怀念,想想有点好笑。我的大学生活真的就这样开始了。
我正刷牙,何银宝打电话来说他爸爸也来上海了,一家三口要玩两天,到正式上课了再回来。
把自己弄干净了,我拽了夏有雨一把说:“我先出去一下,中午我们三个一块去食堂吃饭,你给傅博打电话说一声。”
夏有雨哦了一声,然后我就出去了。
我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然后给众生群发了短信,通知一下同胞们丁小山同志换号了。
夏有雨回短信“靠”了我一下,埋怨我换号也不叫着他。
我正想对着夏有雨靠回去,这时候接到了思思的电话。
思思张口就来了一句:“小山哥你从良了?选了个那么吉祥的号?”
思思是小名,全名叫戴思思,是戴叔叔的女儿。
这里要介绍一下我这戴叔叔——戴方诚。戴方诚是我爸当兵时的老战友,他当了几年兵便离开部队,下海经商,先后干了好几个行当,非但没挣得什么钱,还亏了一大笔。戴方诚老是跟人抱怨说自己是踩了狗屎了,干什么什么亏,做什么什么赔,说自己天天照镜子,怎么照怎么一脸奸商的卖相,怎么愣是赚不到钱呢?直到后来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郭萌萌,戴方诚的狗屎运才好了起来。郭萌萌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里里外外都是一个好手,别人都说郭萌萌有旺夫相,戴方诚跟郭萌萌结婚之后开始经营这家产品设计公司,似乎也从此远离了狗屎,撇开了臭霉运,和郭萌萌把公司经营的风风火火。
戴思思比我小两岁,但上学比别人早,开学就高三。
可能我很小就懂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大道理,反正我在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对女生特排斥,主动和女生说话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玩也只和男生玩。女生当中,尤其讨厌两种,一种是成绩好的,一种是长的漂亮的,戴思思全占着了。我尤其受不了我妈每次教育我好好读书的时候都把思思拎出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跟我说,“小山啊,你看看人家思思,你看看人家,啊,成绩多好,人又听话,你怎么不学学?……”
我妈在打击我的时候,是完全不考虑我幼小心灵的承受力的。怎么说我也没差到上过民间排出的差生排行榜啊?怎么说我也偶尔往家里带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回来给您争脸啊?我不就因为和人家打打小架、偷偷用小刀割前排女生的头发、带着一帮死党往女生厕所扔纸团让您去学校开过几次家长会吗?
和思思电话后,我沿着路向前溜达,我得侦察一下学校附近的要害,这可是持久战,要在这里过他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