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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戏梦(NP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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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线……这小家夥怎麽老也忘不了这个啊! 
      我……虽然早答应过他了,可是一想到……要和自己弟弟一样的小家夥脱光光抱抱亲亲啃啃的,怎麽想怎麽觉得恶寒,胳膊上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冒。 
      虽然和辉月一起出差……勉勉强强可以算得上有美偕行,不过这个美色……很气质超然不可亲近,也不算是什麽值得期待的事。 
      满腹心事,晚上居然还睡得很熟。 
      一大早被汉青从床上挖起来梳洗穿戴,舟总管过了一时也来了,站在一边挨项的说给我预备了什麽上路的东西。 
      终于一切收拾停当,我嘴巴张开又闭上好几次,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们多保重,我很快回来。” 
      汉青眼圈红红,扁扁嘴,照我看我要是再说一句,他保不齐就会哭起来。 
      舟总管则是万年从容不变的一号表情。 
      把车帘放下,车子平稳的驶出去。 
      辉月的车马已经在城门出口那里等待,奇怪的是星华居然也在。他不是不和我们同路的麽? 
      好象看出我在想什麽,他笑著把我从车上拖下来:“你还真当自己是久病卧床了?出个门儿还坐车?别丢我们三殿的人!看见没,我给你挑的,绝对是一等一的天马,你骑著一准儿的合适!” 

      我让他晃的头发晕,结果他一边打哈哈,一边飞快在我耳边小声说:“你可放亮著点儿,没事儿别惹辉月不痛快。他跟我不一样,他可记仇的。” 
      我怀疑地看看他,你这种暴力男,一惹就跳。人家辉月涵养恁好,就算生气也不会把我怎麽著啊。 
      这还没出门儿呢,你就来挑拨离间。 
      结果这麽一走神,他就趁空儿把我的马车拉到一边儿去了,跟我挥挥手:“喂,咱枫城再见,你们可别在路上多耽搁。” 
      跟他挥完手,我才想起来……我的车没了。 
      KAO,他抢匪啊!一声不响就把我的车征用去了!我可咋办? 
      旁边那匹天马冲我打个响鼻,差点儿喷我一脸的唾沫星子。 
      我看看这神气昂扬的天马老兄…… 
      辉月在他的车里探出头来一笑:“飞天,走吧?” 
      没有要邀我去坐他的车的意思啊…… 
      那…… 
      我……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爬上了马背的,手里紧攥著缰绳,黏黏乎乎手心里全是汗。两腿夹得死紧,腰挺得僵直…… 
      我没骑过马啊…… 
      我害怕…… 
      那马好象也让我骑得不太舒服,不过要说天马就是天马有灵性呢,刨了几下蹄子,还是老老实实往前走了。 

      天啊,地啊,我的腰要断了,我的屁股要颠成四瓣儿了…… 
      我的大腿根一定是破皮了……被那个马鞍子磨的! 
      回想我看过杨行云骑马,那叫一个随意潇洒翩然若仙,怎麽我自己爬上马背不是这麽回事儿呢?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休息的地方,我饭只吃了两口,还硬挤著笑跟辉月说我想早点儿睡。 

      回屋里,把衣服脱下来一看…… 
      真是惨不忍睹狼藉一片。 
      咬牙忍著疼,用沾湿的手巾一点儿一点儿把血擦了,呲牙咧嘴,到底还算是忍住了,没叫出声儿来。也不知道哪有药……这些跟来的人都是辉月那边儿的,我怕丢人丢大了,不敢开门跟他们找点药…… 

      反正磨破皮而已,死不了人。 
      了不起……痛个半死而已。 
      把身上的汗擦了擦,抖开被子睡觉。腰真跟要断了似的,觉得腿上破的那里一跳一跳的疼。 
      虽然疼,可是也很快就睡著了——真的很累。 
      迷迷糊糊还想,谁他妈发明了说,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这话的人肯定没吃过这种被马折腾的苦。 
      虽然路上风光正好……可是我光顾著害怕难受,也没顾上看什麽山啊水啊树啊花啊。 
      痛还能咬牙忍,可是第二天看到那天马精神抖擞往我面前一站,我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腿还是好疼……要是今天再磨,不知道会不会磨下两片肉来啊…… 
      昨天一直疼著还不觉得什麽,现在歇了一夜缓过劲儿来了,再想著要重新开始痛…… 
      我腿直发软……一半是痛的一半是吓的。 
      “飞天?”辉月已经上了车:“怎麽了?” 
      “没……没事……”我还是死要面子!张了张嘴硬是把话又咽了下去。 
      疼就疼吧…… 
      丢人实在是……自我安慰一下,一开始麽,难免吃苦。等磨出硬皮啦茧子啦的,肯定就不痛了…… 
      辉月淡淡一笑:“我一个人坐车也气闷,你陪我一起坐坐,好歹有人说话好些。” 
      嗯?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 
      辉月这说的简直是……天籁之音啊。 
      我忙不叠点头,拖著下半截不怎麽听使唤的身子往他车上爬:“那啥,那我们就聊聊天……”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爬上去再说!这会儿再矫情推托,我可不成了十足笨蛋麽! 
      我心智正常又不缺心眼儿,他都给了竿儿我当然会顺著爬…… 
      辉月的车里是淡灰色的,纱帘锦毡,又漂亮又舒服……还挺宽敞。 
      他坐在东边靠窗,我就窝在西半边,舒舒服服往那里一躺,简直想咪呜咪呜叫两声! 
      舒服死了! 
      “飞天?”辉月声音不高不低,听著人舒服无比。他身上车里都有股好闻的气息,说是什麽异香倒也说不上,很清新的气息,淡淡的雅道的,特别好闻。 
      “啥?”我口水都快流到锦毡上了,连忙吸一吸。在这样的美人面前流口水……不是一般的难看。 
      “你手边有书,今天不妨多翻了看看,後日……你也要爲紫族祭神祈福的,必要的仪式,总得学会。” 
      啊? 
      我的下巴差点儿掉下来。 
      原来不是……请我来坐车陪说话…… 
      是要我看书用功来著。 
      硬撑著爬起来,打开手边的书,一个一个字都很面生,组成的句子更加艰涩难懂。自己劝自己,看书总比受罪强…… 
      硬气了半天,後来还是拉下面子来跟辉月说:“这个合手……我不大明白。” 
      辉月手里也在翻一本什麽书,闻言头也不擡,一手擡起来,比了个极美丽的手势又放下,还是继续看他的。 
      他这麽自得其乐根本也不用我陪他说话解什麽闷的啊。 
      郁闷,低头继续看我的书。 
      一天没说几句话,第二天依然如是,不过有一点值得欣慰,我的腿是不怎麽痛了。 
      风景麽……也还是没顾上看。这麽厚的一本册子,我眼睛都不够使了,哪还顾得上看风景。 
      好在和辉月并不难相处……几天都没怎麽交谈过,你看你的我看我的,有什麽不好相处的? 
      不知道……平舟现在在做什麽,汉青有没有好好儿学他的医理? 
      才出门两天,我就开始想念飞天殿。 
      习惯……真是一样可怕的东西。 
      第三天上我们到了那个刚听说过的紫族。 
      一下车我就知道这里爲什麽叫紫族了…… 
      所有人都长著一双紫色的双瞳……乍一看真把我吓了一跳。 
      辉月後来跟我说,他们这一族人都吃一种紫草,体质渐渐改变,小孩子出生便是紫眸…… 
      我一边琢磨著书上说的并身,一边点头。 
      心里不免瞎想:吃紫草就长紫色眼珠子?那我从小到大吃了二十一年的青菜,倒没长出绿眼珠子,真是一件幸事。 
      祈神的时候我换了套衣服,走走过场,重头戏在辉月身上。 
      从早上起我就没见辉月,听说是在爲这样的仪式做准备吧……说来这个上界,仪式真多…… 
      不经意的回头,看到远远的,辉月走了过来。 

      我第一次见到辉月的时候,只觉得他那种清秀是朦胧的,似薄雾中的月华,美丽,但遥远动人。 
      可现在缓缓从石阶那一端走来的辉月,却有一种淡淡的皎洁的光晕在身周笼罩一样,以前没有见他穿过白色以外的衣服,今天他换了一件黑色的袍子,襟摆上绣著金色的流动的花纹,精美无比,整个人象是微风朗空,一轮皓月。那样明亮而美丽的光芒,带著说不出的诱惑,让人想如飞蛾一样去追随那可以致命的光亮。 

      明明是圣洁的身姿,走动间袍袂衣纹流动,却带著一种魔魅的放荡堕落之感。 
      我想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或者是这件衣服让人産生错觉。 
      那样诱人的气息,出现在谁的身上都不奇怪,但是出现在辉月身上,一定是不可能的。 
      微冷的风,他的发梢上还沾著不知何处飘来的一两片碎花,那样一路走过去,空中似乎起了细细的波荡,淡香的风从鼻端一下子擦过去,淡淡的痒,好象一直从鼻尖到心底。 

      一声一声的鼓响象敲在人的心上,我的视线移不开,注视著辉月一路走上了祭台。 
      他的动作极美,带著凝重的风姿,双手高高举起在头顶,瞬间变幻出种种美妙的手势,似莲花绽放,又象风动青竹,指尖带著淡淡的莹红,美如幽兰。 
      台下的人尽皆伏倒,口中念念有词。 
      鼓响一声接著一声,还有象编锺那样清越的金铁敲击声。 
      眼中只剩下那在高台上伫立的华美身形。 
      忘记了声音,忘记了思考。 
      那是让人沈醉的情景。 
      紫族的人招待们用晚宴。他们这里的口味好象有些淡,而且所有的菜里面都加了醋之类的调味,有种清凉微酸的口感,不是不好吃……就是吃著不大香。 
      我倒是抽空儿找人要了一瓶外用伤药,躲回房里上药。这两天没骑马,腿上的伤没加重,但也没愈合。把那上面浮起的破皮抚平,然後挑著药膏慢慢涂上去。药倒是好药,一抹上就觉得凉嗖嗖的,果然不那麽痛了。 

      呼……舒服…… 
      这两天我走路的姿势都有点怪怪的,不知道其他人注意没有。 
      一走路就磨得腿生疼,要想走的平平稳稳不著痕迹,倒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时间还早,不到睡觉的时候。远远的还听到前面在喧闹,紫族人高兴得象是过大年一样,人人穿的都极豔丽,笑容满面,外面的大广场上载歌载舞,酒席流水价的从早吃到晚,好象不要钱似的。 

      好象辉月来给他们主持仪式,让这种狂热更上一层楼了。 
      我也不太困,把星华给我写的剑谱拿出来看,一只手在空中慢慢模拟剑招。看到有一页写的心法很有趣,默默念了几遍,很想试一试。擡眼看到桌上有茶壶茶杯,慢慢伸出手来,虚拟著一个握杯的姿势。 

      那杯颤了颤,慢慢凌空浮升起来象是有线牵引一样,朝我的方向缓缓移了过来。 
      嘻嘻!好象变魔术,真有趣! 
      一分心,没掌握好力度,空中的杯子象是突然线断,一下子坠下去掉在地上。好在地上有毡毯,并没有摔碎。 
      我起身去捡杯子,门上忽然有人轻轻叩了两下。 
      “谁?”我意外。 
      “飞天,是我。”是辉月的声音。 
      我更意外了,走去拉开了门。辉月果然正站在门口,他已经换回了穿惯的白色衣裳,宽袍广袖,态拟若仙。我侧身让他进来:“怎麽想来找我?” 
      他在屋里四处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前面不停的有人问飞天殿下爲何不出席酒宴,问得我著实招架不住。怎麽?累了?” 
      他口气很温和,我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人关心怎麽说也不是坏事。 
      “也不是累,但是我不太懂这里的人情世故,风俗习惯也一窍不通。”我自嘲地笑笑:“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怎麽应酬说话,还是不过去的好。” 
      他点点头:“不去也好,都喝得有些醉,乱哄哄的吵人头痛。”顺手拿起床上我那杯剑谱:“看了多少了?” 
      “一大半。”我说:“不过看得多懂得少。” 
      他笑,很淡雅:“不要急,慢慢来。” 
      “这个……”趁著他有空儿,把不会的地方指出来问他。他坐在床沿低头看书页,长长的黑发滑开,露出雪白优美的颈项,淡淡的香气和酒气混在一起盈散,我突然觉得有些晕,满脑子里都是他今天在祭台上的样子,身子有点不对劲,微微向後退开一些,然後又退开一些。 

      他好象并没有发觉,言简义赅把那几个地方解释了一下。 
      我哦了一声,用力的强迫自己赶紧记住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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