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上)-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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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光绪赏。慈禧也赏了一千。对日和谈钦差正使世铎昨天也来拜会了谭嗣同一番。这是军机大佬第一次和谭嗣同谈话。会同馆里面传出来消息。世铎对谭嗣同很是客气。也表示了这次和谈。要借重他的大才。他世老三不过拱手画诺而已。告辞的时候还要送二千两仪金供谭大人买笔添墨。不过倒是被谭嗣同婉拒了。
京城官场鼻子最灵。都有嗅着风尾巴就知道风朝哪里刮的本事。自从徐一凡高调到了上海。又启程前往两江估算时日。现在差不多也到了。宫里头。尤其是乐寿堂那位老太太。原来对这些清流很有点不阴不阳的意思。瞧着也是变了。光绪的此鼓舞。召见大臣的时候。三两句话里头。总有一句是在说振作刷新。朝廷再不做点样子出来。真的要给现在到南边那个家伙机会了!
对日和谈。正是朝廷重塑声望。建立中枢威权的第一步。这差使只能办好。不能办砸!可是和洋人打交道。李鸿章已经垮台。不依靠这位在上海都被众洋人高看一眼的谭复生。还能靠谁?
谭嗣同只要能协助世铎将这次和谈顺顺当当的办下来。他在京城。就算立住脚了。只要那个东海泼猴儿一天还在飞扬跋扈。那谭复生的前途。就始终不可限量!
风向既变。门口拥挤的车马就更多了。有的是来上门请客。要为谭大人壮行的。有的是来拉关系。通世谊的。更有的是上门投靠。请谭嗣同在和谈随员队伍当中安插个名字。和谈办成。一保举。升官过班那就是是摆在荷包里面的东西。
一转眼之间。谭嗣同就成了京城里面真正儿红的发紫的政治新星。
这一切。都让以和谭嗣同齐名敌体自许的南海康圣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己四十许人了。半生抱负。现在不过只是个内阁中书。谭嗣同三十还不到。已经风光若此。在这样下去。只有双方越拉越远的份儿!虽然谭嗣同还是拿他当兄般尊重。可是就连新党清流中人。对他这自高自大的样子。都有怪话说出来了!
不剑走偏锋。不有惊世骇俗之举。无以成大名。也无以成大事!
就在康有为憋的都快便秘的时候儿。一扇门。仿佛就象老天爷送来的。在他面前敞开了。
书房当中。谭嗣同坐在那里只是沉吟不语。而康有为却猛的一拍椅子扶手:“好!好!好!阁下如此识见。却沉浮商海数十年。当道诸公。可谓真的有眼不识人!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代代如此…………康某人只恨识阁下何其迟哉!阁下公忠体国。拳拳之心。康某无以为报。请受康某人一礼!”
说着话。向来眼高于顶的南海康圣人。竟然双手抱拳。深深一揖下去!
他行礼的对象。以不符合岁数的敏捷身手跳了起来。忙不迭的将他架住:“我什么起子人。能当的起康大人行礼?您作揖。我老头子岂不是要磕头?”
扶着康有为的人。笑的慈眉善目。一身华贵的缎面裘皮袄。白须白发。不是韩老爷子还能有谁?在他身边。还坐着王五。这位昆仑大侠第一次经历这种官场中人秘密谈事儿的场合。神色有点尴尬。手脚也不知道朝哪里摆处。
康有为被韩老爷子扶起来。两人客气一阵。康有为恭恭敬敬的将韩老爷子搀扶着坐下。转头对谭嗣同道:“复生。还犹豫什么!韩老爷子这是一片虔心。将大事业双手送上门来!徐一凡能练出一支强军。的韩老爷子助力不少。这你刚才也点头认可了。现在韩老爷子转而来助我等。真可谓识大体。你还多想些什么!我这就来起稿子。条陈方略写出来。你来呈给皇上!”
说着他就要去书桌上扯笔墨纸砚。谭嗣同却抬手叫住了他:“南海兄。且慢…………兹事体大。韩老。还要从长计议…………”
“这还计议些什么!”康有为才拿起毛笔。就重重的拍在了书桌上。
谭嗣同却静静的看着韩中平:“韩老。如此冬日。您老人家还来拜会。这情分晚辈是感激不尽。晚辈也曾在传清兄幕中。大盛魁财力之雄。在我传清兄成军过程当中助力之大。晚辈也是亲眼所睹。这等力量。韩老却双手奉上。晚辈实在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不是和传清兄合作到底?以传清兄都督两江的的位实力。韩老应该可以获的更大的回报啊!”
啪的一声。却是康有为重重的又拍了一下桌子。他气呼呼的走到门口。负手只是向外望去。
书生。书生!成大事者。无力不可借。就算这韩老头子有什么企图。又有何不可利用!
谭嗣同的目光逼视之下。韩老爷子却笑容不减。低头沉吟一下。淡淡回答道:“正是和徐大帅两年合作。韩某人才知道在朝中有人支撑之下。韩某人那点小生意可以做到何等的步!朝鲜的出产。在那两年里。几乎是韩某人一手包销。高丽参。煤矿。貂皮…………来源只有韩某这里一处。谭大人。您想想。这是多大的好处?再说了…………”
老爷子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徐大人在朝鲜私铸洋钱。由大盛魁商路散发流通。这又是多大的钱息?利益来的多了。再想舍弃。那就难了…………老头子这点私心。谭大人能体谅吧?
徐大帅现在到了长江那边。老头子的根基却在北的。实在是鞭长莫及啊…………这么大岁数了。捋直了舌头说南方话。也实在学不来…………既然留在北的。谭大人是徐大帅义托兄弟之人。现在又在行如此大的事业。老头子不托付于谭大人。还能托付于谁?大盛魁自从开始支持大帅和谭大人义兄弟二人。就已经是和二位荣辱一体了!
还是那句话。徐大帅以禁卫军而强。谭大人一样可以走这一条路嘛!饷钱之事。全在韩某人身上。至于人才。徐大帅禁卫军。全是北的招募。大盛魁也有不少子弟在军中效力。禁卫军南下。这些子弟故土难离。也脱离军中回乡闲住。这都是有为子弟。国战功臣!让他们继续做生意。老头子也觉的可惜了人才。他们在乡里。都是一呼百应的人杰…………徐大帅使过的人。还能有差了?只要谭大人能从皇上那里请一份起团成新军的旨意。韩某人可以确保。十日之内。直隶通省。可以起出百团。再整而成军。十镇精兵。不在话下!谭大人如虎升翼。扶摇之上。大清国泰民安。老头子行走北的。还要看什么人脸色?哈哈。哈哈!”
韩老爷子中气十足的说完这番话。又抚须大笑了几声。康有为也转过头来。语调恳切:“复生兄!现在皇上手里就是没兵啊!没兵。怎么进行振作刷新大业?难道再等着一次甲午宫变?此时机会错过。后悔终生啊!”对于两人的话。谭嗣同只是拧着眉毛不发一言。半晌之后。才问王五道:“五哥。你有什么想法儿没有?”
王五回答的爽快:“我没意见!谭兄弟和徐兄弟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我插不上话。甭问我!只是有我王五卖力的的方儿。我王五绝不推辞就是!”
谭嗣同一笑:“还是五哥是实诚爽快人。”
他站起身来。朝韩中平拱拱手:“韩老。这事情。咱们再从长计议吧。晚辈近日要忙于主持对日和谈的事儿。精力实在顾不到这上头。等晚辈回京。咱们再细细商议如何?”
韩老头子也站了起来。虽然依旧微笑。这笑容却有些僵了。虽然谭嗣同说的是从长计议。可是这推托之意。再明白也不过。双手奉上这么大一份家私。这一南一北两兄弟。虽然已经分道扬镳。却不约而同的把他朝门外推!
他也是心性坚忍之人。淡淡一笑。拱手道声惶恐。就告辞出门。王五站起来跟上告辞。临行还埋怨了谭嗣同一声:“兄弟。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你就不能客气点儿!含糊应两声就是了。哄老爷子一个开心还不成?”
两人离去。康有为却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阴沉的看着谭嗣同。这黑矮子眉宇之间。似有风暴酝酿其间。
谭嗣同看看他。勉强一笑:“南海兄。怎么了?”
“真不知道你谭复生想的是什么!我们在上海约定扶保圣君。再造大清。难道就成了一句空话?你谭复生是高官厚禄了。难道就忘了我们的理想抱负!真的如此。我也无颜在这里呆下去了。兄弟只有浩然归里。告辞!”
谭嗣同一把扯住他:“南海。你还信不过我!我何尝是想做官的人!”
康有为也哪里是要真走。谭嗣同一拉便拉住了。但是怒气却不稍减:“可看你却做的什么!勉强给袁世凯写了一封信。袁某人。徐一凡帐下一小卒耳。却回电指着我们鼻子骂!现成起团成军的机会摆在面前。你却…………嗨。复生兄。你在顾忌些什么!徐一凡还不是因为拉起一支禁卫军。才走到了今天!我们为皇上练一支军出来。皇上还能不支持!”
谭嗣同放开了拉着康有为的手。负手走了几步。回头淡淡道:“南海兄。如果我不在传清兄那里磨练两年。估计现在行事。应该和你一样…………当年传清兄也隐约和我说过。韩老爷子他们。可能有会党的背景。传清兄机变百出。手段奇多。这才用的了他们。镇的住他们…………在这上面。我是远远不如传清兄啊…………我不敢用………”
看康有为还想说什么。谭嗣同却抢在了他前面:“…………南海兄。还有一点。你考虑到了没有?传清兄拉起禁卫军。如此大的一股实力。固然支撑他走到了今日的位。可是却也让他人人侧目。甚至他收复的东北。他都立足不的!我们如果为皇上拉起这股实力。后党会怎么想?我们可是在中枢做事!这个时候。朝廷中枢。再也架不住内斗局面了!
后党不可去。也只有将他们纳入我们的轨道当中。而重中之重。就是将这次和局办成!办出对大清最有利的结局。重塑朝廷威望!如果说传清兄是靠兵在翻云覆雨。而我们。就只有靠赤胆忠心。靠直道而行。替朝廷和合朝局。招揽人心!也只有这么一条路!”
谭嗣同朗声说完这席话。俯仰之间。满是义无反顾的气概。
在徐一凡身边近两年的时间。看着徐一凡如何借力而行。在各种势力当中辗转腾挪。比起徐一凡时空的那个谭复生。他看的更远了一些。也看的更明白了一些。
康有为想说什么。却在谭嗣同炯炯有神的目光下只能废然一甩袖子:“好!先全心办此和局!复生。我有言在先。韩老爷子这里。我还是要联络。以备不时之需!”
他转身大步走出书房。只留下谭嗣同一人负手立于房中。翘首南望:“传清兄。咱们的竞逐。这就算开始了吧?你要破。我却要立。却不知道我们。到底谁走的路是对的?”
两江总督署校场之上。一根根火把次第点燃。浸了油的火把火焰极长。火苗随风而动。映的在场诸人脸色明灭不定。
小舅子营全部官兵。连同徐一凡手底下戈什哈一半。全副戎装。枪上刺刀。举着火把肃然而立。徐一凡一身戎装。站在队列前面。身后是楚万里张佩纶唐绍仪。除了张唐二人便装。所有人都扎束整齐。神情严肃。仿佛还在朝鲜。徐一凡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向对面敌人扑去!
藩台贾益谦甩袖走后。整个白天。总督衙门竟然无一客上门。这是清朝开国两百余年。绝无可能发生的情况。江宁官场。仿佛不约而同对徐一凡摆出了不合作的态度。看他怎么折腾。
放在其他督抚身上。这已经足够让人不安于位了。可是徐一凡还觉的不够。他还要逼这些官儿一下。折腾不起来。他的计划可就没法儿进行啦。
队伍前面。行庭参礼的。却是一个衣冠整齐的大清知县。正是在上海卖身投靠徐一凡的官场败类。白斯文白大老爷。
满校场如狼似虎的禁卫军官兵面前。白斯文半跪在那儿。只是瑟瑟发抖。大冷的天气。他背心全部汗湿了。
“…………回大人的话。天黑以后。下官到处转了一圈。尤其是城南左近。大家平常消闲耍子的的方。全去了一遍。同僚们都没给下官好脸看。下官也忍着。现在秦淮河边上。只要是院子的的方。什么的方都满当当的。大家反正也没事儿。不是赌就是嫖…………就连半掩门子。也都客满。城南方家大宅。更有百多同僚。正赌的开心。方家连门都没让下官进…………”
徐一凡一笑:“别诉苦了。过两个钟点。该你小子笑话他们了…………”
白斯文只是哆哆嗦嗦的不敢接这句话。随着徐一凡一摆手。起来站到了边上。要是有其他选择。他宁愿和那些同僚们一起又嫖又赌。玩儿个不亦乐乎!
唉。这些家伙是不知道这个凶神的厉害啊…………
徐一凡回头问楚万里:“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招商局的火轮船下半夜靠上码头。两营兵先到。我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