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的时空回廊之前缘-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韩佑峰目光一紧,更加阴沉地向宛镜冷冷望去。逸云听到后整个人一呆,脸刷地一下便红了。宛镜在旁笑得暧昧,伸出手指轻触逸云的脸颊,逸云立即浑身一颤,脸色又红又白的极其难看。宛镜饶有兴味地笑着,向逸云道:“这样罢,我佑佑明日便要启程去玉溪山,你就随他一同前去,一路上好生伺候……”宛镜笑意越发深浓,带着诱惑的气息,眯眼斜睨逸云:“玄令使,我知你对我的佑佑倾心有佳,此行便是个好机会哦。我的佑佑可是位痴情郎,你若以身相许,他定然不会负你。”
逸云整个人一愣,秀眉紧蹙,忍不住问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宛镜笑得花枝乱颤,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道:“我已说得很清楚了不是?你随他去玉溪山,一路上好生‘伺候’,等韩殿主完成任务回来我自会让你娘恢复正常,明白了么?”
逸云微微疑惑,皱眉道:“这么简单?”
“简单?”宛镜说完,便捂着唇瓣呵呵笑了起来。逸云被她笑得一阵窘迫,发觉自己话中的不妥,脸又红了几分。宛镜想了想,弯着眼角漫不经心地道:“除了你认为简单的事外,我要你亲手砍下十个人头带来给我,要你亲手,十个人头,一个也不能少。”
逸云双目圆睁,咬牙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不明白么?!”宛镜靠近她,在她耳边狠狠地道:“十个人头,还有我佑佑的舒坦快活,我便放过你的母亲。不然你就去给我去伺候那些男人,就像那天晚上,你在你窗前看到我的那样!!”
逸云遥睁双眼,心中轰轰巨响。眼前瞬间闪过一道长鞭,在空中划出长长一条弧线,“啪”的一声直落向其下那雪白赤 裸的身体上……
她整个人一个激灵,再看向宛镜,宛镜忽然目露厌烦,一挥手,厌恶地道:“就这样罢,两条路,任你随意选。你若什么都不选就任你娘那样疯着,也是不错!好了,你已扰了我很久,即刻给我滚出去罢!”
她又看向韩佑峰,微微冷笑道:“我并没有将她怎样,不是么?你们最好莫要再来惹我,那些是我最低的要求,不能接受,就去给我死好了。”她说着手指门外,忽然尖声一喝:“都给我滚!!”
她一扬手边的枕头薄被,把它们狠狠地扔出去:“都给我滚罢!滚!!”
她那眼神中,满满地都是厌弃。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二十章 痴情绕指意希盼(一)
“滚!都给我滚!!”
一时间,整个屋内皆荡满这样歇斯底里的厉声呼喝。
逸云恍然愣着,被宛镜喝得大脑嗡嗡作响,一阵昏眩袭来,整个人就要站立不住。韩佑峰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将她身子轻轻一带,二人很快便从屋内退了出来。
踉踉跄跄来到院外,一阵微风吹过,逸云才发现自己冷得厉害。她缓了缓神,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子,抱着膝盖战栗地抖了起来。
停不住的颤抖,咬着牙,就像童年家中遭遇大劫那时一样。她努力地抱紧双膝,却仍是冷得厉害。刚刚一怒之下提起的那口气全部发散,她发现自己其实很怕,怕宛镜的声音,怕见到她的眼神,更怕那些带着淫 笑的男人。她想此时即使再给她百倍勇气,她也再不敢踏入那扇门半步。
又想起了自己的娘,想到她凌乱的眼神,刻板的语调,与手中紧紧握着的凛凛刀锋。继而想起了宛镜那狰狞恐怖的另半边身子,看见了她眼神中透露出刻骨的恨,那伸向自己脖颈可怕至极的指尖……微微一抖,眼前又出现了那个被阿峰哥哥一剑砍断身子的男子,那男子双目流血,呲着牙,伸着手,一点一点地向自己爬来……想着想着,她终于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蹲在原地,紧紧抱着自己,埋在自己怀中颤抖着哭泣……
一天,仅仅是一天,叫她如何承受得住如此又多又快的打击?
感觉身后笼了一道黑影,逸云微微抬头,发现身后那人的手指动了动,在空中僵持半晌,最终恢复原位。
身后是阿峰哥哥,他为她挡风,却不肯伸过手来扶她一下。逸云埋头在自己怀中笑了一笑,抱着膝盖轻声道:“阿峰哥哥,你刚刚……答应了她什么?”
韩佑峰沉默不语。逸云抱着肩,刚刚被扯坏衣袖而露出的胳膊忽隐忽现。她又将身子缩了缩,轻声道:“我与她,我们与她,看似真的有过很深的纠葛,只是我想不起来,也看不明白,更不知她要做些什么。她既如此恨我,为何不杀我折磨我?是因为……你么?”
逸云抬起头,目光中那丝忧伤越发明显,幽幽地道:“你要为她做什么?若我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做?”
韩佑峰沉沉地垂目望她,她那澄清的眸子中有泪光在闪,整个人缩成一团,单薄的身子晃了又晃,似乎下一刻就会跌倒。他将眼睛闭了闭,开口浑厚而低沉:“逸云……”他道:“你以后,莫要自己单独乱闯了。那个院子,永远不要再去。”
逸云仰头倦倦一笑,道:“我不去那里,难道她就不会来找我么?阿峰哥哥,我知道上次我昏过去后是你派人将我送了出去,你说你不爱我,是想要推我离开。我已经死心了,我确是想要走得远远地,可是……还是跑了回来。”
她抱着肩膀的双手松了松,微微摇头道:“我想我与这里一些人的纠葛,并不是离开便可以逃避。我想要救我娘,想要你不要再杀人,这些……”
韩佑峰忽然打断她的话,沉声道:“只要你好好地呆在你住的小楼不要出来,她便不会来惹你。至于你娘,我会想办法。”
“为什么?”逸云微微起身,定定望着他道:“为什么她不会来惹我?你为她杀人,为她卖命,便是因为这个,是不是?!”
韩佑峰脸色低沉,阴霾地扫了逸云一眼,仰头冷冷地道:“不是。”
他将身子一直,负手遥望远方,沉沉地道:“我已说过,韩佑峰生无所恋,杀人还是身死,均无所谓。我要做什么均是自己自愿,不需任何人要挟,我既是落玉门殿主,对门主俯首听令无可厚非。”
“是么?”逸云半蹲在地上微微一笑,忽然手一松,又站了起来。她直直望向面前人那幽冷漆黑的眸子,淡淡而笑道:“好,那么明日,我陪你一起去玉溪山。”
韩佑峰目光骤地一寒,冷声道:“不必……”
“那是门主的命令。”逸云定定望他,脸上哀伤渐退,慢慢变作了一种羸弱的坚强。她倦而抬眼,一字一字地道:“你既对她俯首听令,自然不可违背她的意思。我随你去,是为救我娘,一定要救她!”
韩佑峰漠然半响,尔后冷板地低声道:“你娘即已被囚十年,早已中毒不轻,我会为你想其他办法。此行不必。”
逸云淡淡一笑,定然道:“我已做好决定。”
韩佑峰目光再寒,冷声道:“你这样做,只会令自己缚手缚脚,到头来失去更多。”
逸云摇头,静静微笑道:“我没有什么再值得失去,已经如此了,便不在乎再更坏一些。阿峰哥哥,当初你投身落玉门的时候,是否也是这般想法?”
韩佑峰霍然一愣,看着逸云那双清澈的眼睛,发现她竟又是这样——一眼便看到了他心底深处。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曾在落玉门幽暗的地牢深处,望着冰冷坚硬的地面,任凭那些狰狞刺骨的各样刑具在自己身上随意肆虐。
那时他发现自己确是属于那沉寂的幽暗深处,心底没有渴望,没有希望,没有任何期盼。
活下去与死亡对他来说没有分别,屈服与坚持也没有任何意义,已经如此了,并不在乎更坏一些。
看到的鲜血太多,于是麻木,甚至于看到自己的伤口正在滴血,骨头裸 露在外,也不觉如何疼痛。
他需要的光已被自己放弃,他不敢靠近那光,自厌自弃,沉沦在绝望的谷底连声叹息也不会发出。
这就是他,虽然活着,其实早已死了。
忽然感到额头一阵清凉,他茫然回神,发现面前人已踮起脚尖,将她那冰冷的手掌覆于自己额头。
他一阵呆愣,竟忘了要撤步后退,只见逸云直直地望着他,缓缓道:“阿峰哥哥,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我们相伴长大,说过要守在一起的不是么?逸云想要陪着你,逸云喜欢你。”
韩佑峰心底一颤,不由得全身紧绷。他回视她的澄清眼眸,忽然发现在这样将将昏暗的暮色之下,她整个脸的轮廓竟是如此清晰鲜明。那是自己记忆中她的样子,分别三年,丝毫未变。在这三年死寂的生活中,他以为自己早已将这样神情的面庞完全抛弃,到头来却发现,原来她一直深埋于自己的记忆深处,从未消失。
他从未认为十年前是自己救了她,却反而是她救了自己。他渴望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温暖与纯净,不自觉地靠近,无意识地沉沦,拉着她一起,渐渐沉向毫无退路的谷地……
不,这是自私的渴望,可怕的渴望!
不能拉着,必须放手!
他冷下脸,将她轻轻一推,漠然道:“不要再叫我阿峰哥哥,我已不是原来那人,不会爱你。”
逸云被他推开,却仍动也不动地望着他,“那没有关系。”她对他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来爱你便够了。”
她说完,忽然迅速凑近踮起脚尖,直向他唇边靠去。那动作生涩而驽钝,韩佑峰尚处于震惊的呆愣中,二人双唇便已生生碰到一起,牙齿相撞,咯咯生疼。逸云面色绯红,转回头,向所居的小楼内跑去。
韩佑峰站在原地,唇边满是刚刚那女孩清冷淡唇的气息,那气息夹杂着一丝纯白色的光,缓缓围绕在他周围,令他不自觉地……沉迷。
望着那道渐渐离去的背影,他感到全身那腐濯的黑暗正自逐次弥散,向着那道无尘的纯白色一点点进发,但是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回到小楼中,逸云很想再去探望娘,身子却疲惫异常,那丝冰冷的气息在体内流窜,令她整个人昏昏沉沉,不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其间侍女吉儿曾为她送上一次晚膳,但她浑浑噩噩并未进食,只感觉吉儿在自己身边叨念半响,为她探脉搏,又喂她吃了什么。很快自己感到一股温良醇和的气息弥漫四肢,倒在床上,倦意深沉,恍然入梦。
睡梦中这一天所发生的种种混乱并未前来烦扰她,她只觉自己一直站在一方溪水的尽头,遥望彼岸,心情平静。
彼岸有什么,她丝毫看不清。也许正是因为看不清,心中才会平静沉稳。
就这样站了很久很久,她忽然听到一声声淡淡而清亮的呼唤——“九华紫萝……骆逸云……骆逸云……”
逸云茫然远望,很快看到一袭淡绿色的长袍人影,那身影非常熟悉,来人脸袋瘦长,唇边一颗淡淡的朱砂痣,眉眼隐在额头所披的罩帽之中不甚明朗,正是——朔月。
她更加恍然,自己不是正在睡梦中么?为何会见到她?
朔月缓步走近,那宽大而奇异的长袍拖在地上发出沙沙声响,混在周围混沌的空气中,使一切显得极不真实。
朔月露在外面的皮肤清淡模糊,脸颊隐在头顶罩袍投下的阴影中,飘飘来到逸云近前向着她道:“骆逸云,你没事罢?”
逸云一怔,迷茫中遥声开口:“我……”
朔月道:“你不必奇怪,我入了你的睡梦之中。我的身体本就无形,只需有事物的指引,自可以随意去到任何地方。”
逸云茫茫望着她,问道:“是什么东西,指引你?”
朔月向她身上一指,淡淡道:“逆灵剑。”
“逆灵剑?”逸云似自有所觉,低头看向自己身子:“它真的在我身体里?”
“你觉得呢?”朔月问着,忽然手捻一道光束向逸云手心按去。逸云只觉体内似有什么事物一阵搅动,那冰冷的感觉又复弥漫四肢百骸,身体竟像被什么力量托得仿似要升腾起来。只听朔月渺渺地道:“你试着在心中寻找它,自可以将它唤出。”
逸云茫然,感到自己身子仿佛还在飘飘上升,抬头一望,发现自己头顶上方已笼了一道道极耀眼极迷幻的彩色光束。
她“啊——”了一声,仰着头,倦而低呼:“不……”
茫茫的呼声中,那道道彩光更加耀眼强盛,整整弥漫了逸云的周身。她抱着自己,再放开手的时候,那把无故消失的琉璃剑已被握在手中。
逸云沉沉呼吸,看着手中的神剑。琉璃剑……逆灵……逆灵……九华紫萝……
她闭眼,再次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