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妾是艳鬼-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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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絮絮的说了一大堆,总之意思就是从杨官口中套出会在这与我相会,他私自来祭拜我,劝我不要多想,去投胎。
其实,我心里早已放下,也许并没有期望过什么。并不是对杨官不自信,而是对人间的失望。而且,杨官有他的难处和牵挂,我早已打算逼迫自己去投胎了。于是我轻轻的踢了踢脚边的石头,让它稍做移动。语堂瞧见了,先是一惊,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是狂喜,说道:“阿碧姑娘,是你吗?你听见了我的话,是你在回答我吗?”
我又踢了踢小石头。他立刻捧起石头,对着石头说道:“好了,你听到了。语堂我只愿姑娘来生还记得我,你好好的去吧。”
我轻哧一声,都说鬼魂去投胎会喝梦婆汤,我怎会记得他?
他恭谨的放下小石头,磕了三个头,又多烧了许多纸钱才离开。我松了口气,知道杨官不会再来了,准备回去河里,等着明日被抓到地府投胎。
并不是我狠心,我也不怪杨官狠心。我没有办法,我只得去投胎,总不能跟米婆婆一样,做个孤魂,我只盼望来世能投个好人家,实现我这一世未完成的梦。来世,我要荣华富贵,权利显赫!
回到河里后,我找到了装我那个猪笼猫身躺了进去,无聊的看着小鱼小虾在眼前游走,忽然间羡慕起他们的生活来。如果生前我能洒脱点如老太太所言嫁给东方语堂,我会幸福些吗?
此生,我唯一一次正经思考如果贫穷的生活我会怎样去过,如果嫁给东方语堂那个不见得富贵却貌美的男人会怎样。后来,我甜甜的睡去,醒来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一丝笑,这是记忆中,最安稳的一觉。
我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我真的嫁给了东方语堂。我们的婚礼虽然简单,但我们两个却笑的很幸福,直笑的脸发酸了也不舍得抿嘴。婚后,我们过起来男耕女织的日子。我每天总要去门口迎接他,每天早晨也总会送他出门。后来,我还给他生了两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梦里的一切如此真切,那饱满的甜蜜和满足,充斥着我的整个脑袋,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
十六年来,我第一次主动的放弃追逐荣华!
醒来后,我透过河水看到天色已经灰蒙蒙。于是整理了一下头发,准备今夜出去等着黑白无常来抓我。
我慢慢的漫步在水间,水是没有生命的,我走在上面就如走在惠喜欢那大房间软软的地毯上,踩一脚我就高一些,水珠丝毫没沾到我的身上。出了河面,我闭着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然后睁开,往河边走去。
纵然隔了老远,我还是认出了杨官。他此时也正在往河边靠近。我的心突然突突的跳起来,反身整理着头发。忽然又想起,他瞧不见我的。我站在水面,瞧着他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时,眼泪已抑制不住的滚滚而下。
几日不见,他已瘦的不成形,仿佛脱水了一样,干了他那刚毅的脸。他薄唇紧紧的抿着,细长的眼里没有一丝生气。那眸死灰的褐色,映衬的更加深邃。他无限疲累的坐在有些湿润的石头上,看着我那日落水的地方暗暗出神,眼光没有焦距,瞳孔无限的渐渐的扩大。他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样固执的瞧着那个地方,水草湿了他的鞋子,有些脏乱,他也未觉。
杨官向来是最爱干净的,最讨厌脏乱的,如今,什么也不能引起他注意,他的生命里似乎只剩下这件事。我已经泪流满面,已经哭的不能呼吸。但他,完全体会不了我的一分悲伤。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想摸摸那魂牵梦系的脸却无能为力,他的脸迅速从我指间穿透滑过,就象我们的幸福,那样轻易的溜走,仍凭我如何努力撕裂,也不能挽回分毫,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看着他发呆,看着他感叹,看着他又起身,往回走……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眼里除了死灰什么也没有,我试图了解他的苦楚和隐忍却无能为力。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走,我喊的嗓子也哑了,他也不为所动。因为我们本是生存在不同空间,我们本是无法接触……一如我们的幸福,早在我们认识那天就注定被扼杀。
此后,我再也无法躺在他怀里,由他宠溺的捏着我鼻子喊我“阿碧,碧丫头”,再也不会收到他给我买的颜色不适合我的胭脂,再也无法看到他在床塌为我挥汗如雨,再也……
………【第十一章 生生不离】………
我前所未有的绝望,这几日来见不到杨官的种种,独死的疑惑如山海般咆哮的溶进我的脑子里,并在瞬间爆发。原来我并不是不恨,只是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我心里冲满了怨愤和仇恨,我几乎想再次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样的彷徨无助,那样的透顶绝望……我跪在石头上,磕的鬼腿留下一片刺目的深红。
我却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飞速拿起一快尖锐的石头,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脑袋。尖锐的疼痛立刻澎湃传来,心里的痛却没得到缓解。伤口的鲜血涌涌而出,湿润了我如缎子般的墨发。我不由自主紧了紧拳头,捏石头的手早已经猩红一片。我没有勇气再打第二次,拳头埋进沙石里,撑起我无力的身子,手掌血肉模糊。
唏嗦的声音响起,又有人往这边走来。难道杨官回来了?他知道我在这里?我一阵狂喜,收起泪水,努力让自己微笑。
不是杨官,是东方语堂,为什么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都能看见他?他往这边走来,在我斜对面停住,背手站立,一如杨官那样深深的望着我落水的地方,美目漆黑却亮如星辰。许久,他叹了口气,自语道:“阿碧姑娘,今日是你投胎的日子,你走的可好?”
我呆呆的打量他半晌,那是真诚的关心。口中不觉吃吃笑了起来,答道:“我不好……”
他自然听不到我说话,过了许久,他又纳纳道:“其实,我真想有你这样一位知己……虽然我并不了解你,但多少也从别人口中了解了你的性子……其实,我明白你的心……你并不是个虚荣的女子……你不过是不想让人再同情你……你不过是不想再做弱者,试问天下间,又有谁想成为弱者,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呢……”他絮絮的说了一堆,让我讶异不已。他竟然了解我,见过一次面的人,竟能从别人口中就了解我。
但他言语的同情,我很厌恶。是的,我向来讨厌人家怜悯我。那同情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就向的乞食的下人。不过,我本就是个下人。当初刻意的接近杨官,最初目的确实是攀附,只是最终,我还是爱上了他,但是我陪了性命,也没得到我想要的。
“你莫要再怨了,去投胎吧……”语堂停了一会,声音再次响起:“这一世,你注定无法实现你心中所想,来世,你只有等到来世在博……”他蹙眉,微有不忍,“这一世,你没有资本,你若还想博,就只有去投胎,只有去投胎,你才会有新的机会……”
他说的那样轻,那样淡,仿佛在叙说一件与任何人也无关的事,但他却说的真实残酷,让我不得不放下再一次燃去的和不甘。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何如此轻易的就吐出了我的心事,他为何有要如此好心?难道真是如他所说想有我这样的知己,亦或,他怕我的冤魂惨着杨家的人,他只是在还杨家的人情?还是,他怕杨官想不开?
“确实,我没有那么好心来劝说你。”他再次开口,为我解开心中的疑惑,“你的死,多少有我的半分内疚。若不是我那日激二少爷,他也不会带你走……若是他不带你走,你……你会嫁给我吗……”
我冷笑一声,果然,这世上的好人永远是很少很少的。我无趣的仰卧在地,向灰黑的天空眺望,黑夜的天空有些诡异,仿佛无底的湖底。刚有这种感觉时,湖水便沾了一滴在我唇边,淡淡的没有味道,仿佛我之前的人生。
我厌烦的望着在我身侧唏嘘的语堂,以我们的关系,他确实没必要担心什么,不管我投不投胎,与他来说都无谓,他已拜过我,已劝过我,弥补那日的三言两语,绰绰有余。也许,我应该感谢他,他有句话说对了,今生,我确实没资本,只好期待来生。
我决定,我要去找黑白无常,早点投胎。
语堂走了,我重新坐起来,目送他远走。
一只手猛的推了我一把,我不防有人来推,一跤又跌到沙滩。我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凶狠些,徐徐回头。
“姑娘,你果然在这里。”米婆婆脸色焦急的望着躺在地上的我,看到我狼狈的血渍,手伸出却僵在半空,似乎担心我一碰就碎,“傻姑娘,你要是做傻事毁了自己的魂魄就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投胎了啊。”
我木纳的由米婆婆扶起我清理伤口,心有余悸。她手不小心碰到伤口子上,我不由咧了咧嘴,鬼脸添了几分苍白。
“哎——”米婆婆开始语重心长:“你痛就说出来,你若不说,别人又怎么知道你痛呢?”
我怔在那里,难道我不说,别人就不知道我痛了吗?杨官也不知道吗?我本想给米婆婆一个笑容示意我很好,却哑声问道:“米婆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去了林子那边没见着你,反而见到一个年轻的公子说了一箩筐的话,我闲的无聊听了许久没听懂,最后才明白,原来是有人劝你安心投胎。”米婆婆清理了我的头伤,又来检查手掌。我点点头,知道米婆婆适才见到的是语堂。手无意间碰到腰间的荷包,我冲她安抚的笑道:“米婆婆,我就要去投胎了,但手里还有些冥钱,你可知道什么地方能花掉吗?”
“前头的三里坡可就有个市集,可热闹了,胭脂水粉首饰配件好吃的好玩的都有。”米婆婆立刻收起对我的关心和同情如数家珍的说起来,看来购物的诱惑不管是三岁还是八十岁的女人都无法抵挡。
我牵动嘴角又让熟悉的笑容回到唇角,拉着米婆婆往三里坡走去。
其实我们鬼魂并不会飞翔,不过因着眼睛在黑夜犹如活人在白天一样,所以走的快。民间经常传说鬼魂会飞,瞬间消失,多半也是因为黑夜看不清楚,而我们行走的速度相对他们来说快很多,这样以讹传讹,就变的愈加神乎了。
一里路我总觉得不自在,原来是不知道为何,米婆婆总有意无意间的打量我的腹部,每每总是欲言又止。
终于到了三里坡,果然热闹无比,繁华堪算一个小莞城。到处都是人声涌动,熙来攘往。小贩们吆喝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人人脸上都挂着朴实的笑容,到处一片祥和安宁,哪里有一份可怕?
我恍惚的行走着,记得去年秋天,杨官也曾带我待我逛过一次集市,那是我生前他唯一一次光明正大与我出门。因为惠喜要给他锈一件新袍子,老太太要我陪着一起去选丝线。呵,我们的记忆里,似乎永远夹杂着一个惠喜,或许说我夹杂在他们中间更准确点。
………【第十二章 破度无归人】………
“冰糖葫芦——”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冥想,我忙偷偷擦掉蕴涵的泪水,努力对米婆婆挤出一丝微笑:“我请你吃冰糖葫芦吧。”米婆婆“哎”了声,我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递给卖糖葫芦的小哥,舔一口,有点甜;再舔一口,有点酸。这种感觉就象杨官舔我的唇、舔我的全身时那种感觉,明明颤粒的酸痛,却又渴望那种甜蜜的震撼,一如我们的爱情,让我和他欲罢不能。
我拼命忍住泪意,边舔着这手艺和做工都极差的葫芦,边拉起米婆婆要给她买件东西,当作是连日来照应我的谢礼。米婆婆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花钱,说是让我留着防身。我笑道:“我过了今夜就要去投胎的,留着这些钱,还能带去人间花消不成?”
米婆婆又一次盯着我的腹部,欲言又止。我心里一沉,问道:“米婆婆,你又有什么瞒着我?”米婆婆叹道:“今夜是一年一度的‘破度’日,顾名思意,今日就是破裂度些冤魂野鬼去投胎,再过半个时辰黑白无常就会前来,到时候,你跟他们走吧。”
为什么要等到黑白无常来这“破例度我”去投胎呢?我想再问米婆婆,她已经闭上了嘴巴,连未吃完的糖葫芦都扔了,显然不想多说一句,我再没了给她选礼物的闲情,去了个还算干净的面摊要了碗面汤,等着黑白无常。
“姑娘,这面汤都放凉了,给你换一碗吧。”店主是个和善的大叔,见我紧蹙眉头神色忧郁,好心的上前问我。
“不用了。”我谢谢他的好意,就着半温的面汤喝了两口,味道还不错,这时才警觉,我已经很饿了,“再来两玩碗牛肉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