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妾是艳鬼-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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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良久,杨官才低低开口说道。
我对着那张心心念念的天颜柔柔一笑,他憔悴多了。我并不说话,只从鼻子里轻轻的“恩”一声,便低头不再看他。杨官明显一怔,那个笑,惠喜绝对笑不出来的,那是我的笑,那是属于苏碧对着杨官才会有的笑,温柔甜美的笑。
杨官没有再说话,只替我拿开褪下的外衫。
………【第二十七章 我到底是怎么死的(中)】………
两人躺下,中间的距离离的老远。我的心情似是好了些,过了片刻才不经意的靠进了杨官一点。
我努力闭着眼睛却睡不着,杨官也许久未响起鼾声,我知道,他也睡不着。于是,我又装做无意靠近了他一分,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那是人类的温暖。心下一动,不由转身抱着杨官头窝在他的颈弯。
杨官本能的全身一僵,被我枕在头墨发下的手迟疑着,终是低不过我身体散发出的沁香,有些不自然的回抱着我。我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谁,双手箍着他的脖子,鼻子一阵酸楚。
“让我们忘了不开心的事,重新开始吧……”杨官生疏的扶上我的脸颊,来回摩挲着。我未及多想他这句话本是对惠喜说的,只觉得感动不已,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枕湿了他的手臂。
他似乎诸多感叹,放在我脸上的手渐渐褪到下巴娴熟的勾起,闭着眼睛慢慢吻掉我的泪……这是杨官的动作,他只有勾我的下巴时,才是这种神情,绝对不是对着惠喜有的。杨官的吻慢慢一路游移到我胸前才警觉纨衣早已被他褪下,他的嘴唇温暖湿润,所及之处都留下一片火灼的颤抖……激起一粒粒颗粒……
我几乎已忍受不住这久违的快感,近呼哀求着要他进入……我不想去深思他眼里的惊喜,只抑制不住从嘴里逸出一声声难耐的呻吟……“恩……啊……奴家受不了了……恩……”手又习惯的在床褥扯出一道道褶皱。
杨官的动作很轻很柔,许是怕伤到我,那种顶着肚子里的孩子的奇异律动,几乎让我忍不住燃烧。我再一次渴求,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求道:“我受不了了……恩……再要多点……要多点……”
他没了适才的温柔,只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虽兴奋却无过多的惊讶。看来,惠喜这样一个女人平日在床弟之欢时绝不是个高贵的淑女,任何女人在床上都淑女高贵不起来,除非,那个女人是块木头,哪个女人会愿意做一块男人不喜欢的木头?
“惠喜……”杨官已经到了极限,抓着我的肩膀生疼,同时喊出这让我震惊的一声。惠喜?对啊,我现在是惠喜,原来杨官对着惠喜时,也是这样的吗?温柔多情,呵护体贴……呵,我真啥,我现在披着的,是惠喜的身体啊。
我竟然一时忘了所以,竟然忘了我自己到底是谁?
杨官,他果然已经在次爱上惠喜了么?
杨官亲口跟我说过,他爱过惠喜。从很小就爱她,对我,只是因为惠喜的父亲污辱我而心生愧疚,接触久了,才发觉我无尽的好,才开始真正的爱上我。说这话时,是我们第一次行欢后在我那张小床上,他说我“无尽的好”自然是别有深意。
那么现在呢?终于又忘却我,终于又对惠喜旧情重燃了吗?
我再也没了激情亢奋,却又不敢太冷却使他心生疑惑。因为现在我是惠喜啊,以前,我是多么渴望这个身份,可是现在,我是多么愤恨这个身份?
杨官在我体内的律动让我忍不住呕吐,我极力压抑那股厌恶,好声好气的柔声道:“肚子里孩子……有些不舒服……”
杨官显然不相信我突然的冷却与不适,微蹙眉打量着我的神情分辨我话里的真伪,我一派诚然的与他对视,杨官无奈,只好悻悻的下来,软扒扒的倒到一旁背对着我,似乎在生气。
我心中难受,不想去去理他,也学着他背身。背身那刻,我的泪忍不住滚滚而下,我拼命咬着嘴唇克制就将哭出的呜咽,背轻轻地一抽一抽。杨官感觉出,立刻回身自身后抱着我,在我耳边懊恼的喃喃说:“对不起……我没有生气的……你别多想……”
他越是如此,我越想起他唤的那声“惠喜”,心中的酸楚恐惧几乎让我窒息。这种失去全世界的无助和恐慌埋没了我的理智,我不顾一切的放声痛哭。记忆里,这是我死后第一哭这样伤心决绝的,就像个孩子丢失了心爱的布娃娃再也找不回来一样。
杨官反而安静了,抱着我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你应该哭的……”后来我才知道,惠喜自我死后从未在杨官面前哭泣过。那夜,我哭了许久,抽抽搭搭的连何时睡着也不知道。
朦胧中,我似乎来到一个人来人往的市集,然后又回到了六岁刚进杨家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进杨家的大门,手里抱着娘临死前给我留的唯一一个布娃娃。杨家买了十来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小孩子,他们一个个都贪婪的看着我,等着看守我们的人一走,便一起扑过来抢我的布娃娃。我又惊又怒,却如何也没他们力气大,他们一个个全都魔疯似的撕扯着我的布娃娃,直到它碎成一片片的破布,掉出肚子里的棉絮才罢手。
我怔怔的瞧着满地的雪白,无力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那些小孩子却得意的看着我,笑容越来越狰狞……
“惠喜……惠喜……”似乎有人在叫二奶奶,这是杨官的声音?我本能的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正对上杨官那关切询问的眼神。我迷茫的揉了一下双眼,问道:“我怎么了?”
杨官见我说话似乎松了口气,道:“你做噩梦了吧?哭了整夜……”
我这才回忆适才的情景,原来,我是在做梦。那么久远的事了,我已经许久未梦到小时候了。现在,我已经是惠喜了。
我向杨官笑笑,示意我很好。杨官一再确定我没事,才一骨碌起床,吩咐房外等候的丫头进来伺候。丫头一个个红着脸进来,我不明所以,再一看,天!杨官和我均未穿衣服。
梳洗后,杨官先出去了,说今日杨老太太出门了,我不用去请安,早膳便在房里用好了。杨老太太是杨府最精明的人,少见她更好。我庆幸唱了声“诺”,懒得去看他。
杨官走后,我退下众丫头,只余静梅给我梳头。我也不跟静梅说话,我再了解惠喜的习惯,总也及不上她的陪嫁丫头,还是仔细些好,但若不要她伺候,更令人生疑。
静梅在我身后静静的梳着头,手势娴熟又巧妙。我微眯着眼,享受人生第一次被丫鬟梳头的滋味。只有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才享受过娘给我梳头,自卖到杨家后,皆是亲力亲为了。
“二奶奶……”
“唔……什么事……”静梅一副欲眼又止,显然有什么话说。我只好鼓励她:“有什么话尽管说。”
她思索了一会,仿佛在暗暗下决心,然后放慢了梳头的动作:“如今看来,二爷已经完全把那个贱人忘了……您……不必自责……都是为了二爷好……”我许久才领悟到她话里的“贱人”就是原来的我,一时气结,自铜镜中凌厉扫她一眼,她立刻惶恐跪下。
看来惠喜平时的温柔沉默才是在下人面前最具威慑的。纵然连亲近如静梅也如此害怕,她全身筛糠般颤抖:“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提起那个贱人……”
她前一句说,“我不必自责?”为什么要自责?莫非我的死真的很蹊跷,而这蹊跷,跟惠喜有关系?想到这我更气,本杨起手想给她一巴掌,终是觉得不妥,生生给收了回来。静梅见我未发作,试探的抬起头,我命她起来。她战战兢兢的起身,拿着梳子又来给我梳头。
我平复心中波涛怒气,脸上波澜不惊的轻问她:“二爷,真的忘了她吗?”
………【第二十八章 我到底是怎么死的(下)】………
静梅经过刚才不敢太造次,小心翼翼的瞧着我的神色,说:“奴婢们都瞧在眼里,这段时间二爷对二奶奶如此上心,事无巨细,桩桩关怀,奴婢……替二奶奶高兴……”她说着说着,眼里蒙上一层雾气,看来是真心关心惠喜。
我却不高兴,手拍上妆台,随着一声手砸桌子的响动,惠喜那只滑嫩的手起了一片绯红。静梅又跪下,砰砰磕头叫我息怒。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叫她起来。
静梅,不过是一个忠心为主的人,她言辞恳切,真诚惶恐,那么她说的都是真话了?杨官真的已经完全忘了我而对惠喜好了吗?
苏碧啊苏碧,你又为何如此愤怒呢?你跟杨官本就不相欠,你本就对爱情没抱过多的幻想和奢求,静梅不过是陈述事实,你又何必惊讶愤怒呢?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杨官没错,杨官没错。平静了许久,心渐渐明朗,我随手挑了件鹅黄衣衫,命静梅扶我出去走走,静梅本想阻止我,终于不敢开口。
走出门口的那一刻,打量着如此熟悉的杨家,我贪婪的深吸一口气,仰面对着对久违的阳光。活着,真好!
“二奶奶,仔细着身子,别晒着肚子里的小公子……”静梅在一旁小声提醒着我,我下意识的摸摸隆起的肚子,忽然想起自己未出世就腰折两次的孩子,同样是杨官的孩子,命运却截然不同。叹口气,无奈随着静梅一同进房间,惠喜住的这个园子,叫青鸟居。
我娘说,青鸟是最忠贞的鸟,在我们方村,青鸟是象征着幸福快乐的!青鸟居给惠喜,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但为何我的心里,揪的一阵心痛。
我承认,我嫉妒她,我发疯一样的嫉妒她!
杨官的爱,是我唯一能从惠喜手里夺取的,于我来说是唯一我有惠喜没有的东西。我从十四岁那年就开始恨惠喜,因为我恨她爹,当初接近杨官,也有些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的。杨官那时关心我,也是因为替惠喜的爹赎罪,看来,我们的开始就是因为惠喜。如今的结束,也是由她结束。
这就叫做,有头有尾有始有终吧?亦或,叫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读的书极少,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词语来解释了……
“惠喜,吃早膳了……”杨官一声轻呼打断我的冥想,我努力微笑着随他一起去桌子旁。今日的菜很丰盛,九个小菜,八道甜品,五份稀粥,看着这属于人间食物才有的香味和热气,我才警觉现在的自己已经很饿了。惠喜的胎早已过了三个月,如今应该快五个月了,正是胃口好的时候。
杨官见我盯着食物,大喜过望,连忙端了一碗白粥给我,又在我眼前的小碟子里堆满了菜,我看着小山一样的菜,重重吸了口气:苏碧,这些本就不属于你,苏碧,还清了卫子默的人情就下地府喝碗梦婆汤,忘记这尘世的一切!但我走之前一定要查清楚,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拿起筷子,像下了重大的决定忽略掉杨官对“惠喜”的好,夹起菜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杨官大笑,有些心疼的替我擦拭嘴角的油渍说:“胃口不好就慢些吃,不必勉强……”
我忍着闪烁的泪含着满嘴的菜含糊说道:“不勉强,相公为我夹的菜,我很喜欢吃。”然后对着他开心的笑着,唇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杨官似乎在努力习惯着“惠喜”突来的转变,笑道:“喜欢就好!”
我忙低下头,两滴晶莹的泪滴在碗里的稀粥上,我舀起尝了一口,甜粥有点泪水的咸味。粥的热气还在冒着,模糊了我的神情。
吃完早膳,等着丫头们收拾好,杨官又留在青鸟居用茶。与静梅一同留下的,还有个穿着红衣的小丫头,我认得她,以前我在杨家的时候,她总是抢着给我放待蒸的桂花红糖酥下锅,只是我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记忆里,她是很笨的丫头,却一心想着攀高枝。
在杨家的众丫头里,她看我眼神是嫉妒的最明显的一个。却每每要故意做出极度崇拜我的样子。
她见我瞧着她,立刻低眉敛目的低低一福,问道:“二奶奶有什么吩咐?”
“唔……”我一时无语,随口问道:“你来我身边,有多久了?”问完后心里又不禁好笑,她在杨家的众丫头里,算的上是丑的了。要说样貌,她算不得极丑,不过在杨家那么多丫头的比较下,就显得不出色了。
要是跟我苏碧的样貌比起来,她简直可以回家烧碳了。惠喜叫这么个丫头近身伺候,看来是对我之前的事心有余悸。但这丫头的声音却极好听,隐约与我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只是她还不会拿捏语调,浪费了这样一副好嗓子。
“回二奶奶,红衣来二奶奶身边快一个月又二十三天。”原来她叫红衣,无怪我每每见到她,她总是穿着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