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到一个神-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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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空本来赖在床上，用角蹭床单，闻言马上坐起，呆呆地摇头。
　　“怪不得什么味道都有。呸呸……”她迅速冲到浴室，来来回回漱了好几遍口。出来的时候发现空空双手举着梳子，站在梳妆台上看着她，表情像准备慷慨就义的战士。
　　“你在干什么？”该不会让她帮它梳理鳞片吧？用梳子？龙的习性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她轻轻舔着嘴唇，那里被它的爪子划了道小伤口。
　　空空把梳子向前移了几毫米，道：“主人，你打我吧。但是千万不要不要我。”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这种话她通常只在做梦的时候说啊。难道是梦话？
　　“你今天在教堂用眼神说的。”它扭动腰，慢慢转过身，把屁股撅起，然后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我今天这么说了？”她皱着眉头回忆。
　　它头点得像啄米的小鸡，“你说……你要是敢冲过来，我就把你送给驼峰兽当晚餐！”如果不是那狰狞而凶狠的眼神，它也不会吓得半途拐弯。
　　“……”没想到在那样关键的时刻她居然还能想到‘给驼峰兽当晚餐’这种建议。她走过去，将梳子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捧它到床上，柔声道：“你不是没冲过来么？所以不用给驼峰兽当晚餐了。”
　　“真的吗？”空空瞪大眼睛，“主人不会不要我了？”
　　“不会。”
　　“那你还会带我去吃驼峰兽肉？”
　　看着它充满期待的眼神，‘驼峰兽肉其实很难吃’这种话实在说不出口。罗可干笑着点点头。
　　“主人……”它的泪水又开始凝聚了。
　　“呃，你是怎么回来的？”她赶紧岔开话题。
　　“那个女人想找笼子关我，我就喷了她一口回来了。”
　　“喷在哪里？”
　　“好像是脸吧？”它有些怕怕地看着她。
　　被龙息喷到脸……罗可幸灾乐祸地为她祈祷好运。“对了，那条项链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一想到那惊险的一幕，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这个嘛……”它两只爪子不安地挠着床单，“我看到有人撞掉了她的红宝石项链，所以就去捡起来，回头看你，你已经不见了。”
　　不见的好。罗可面无表情地想。
　　“所以我就藏在人群里等你回来。”说到这里，它眼睛里充满委屈，“可是你出来的时候，刚好有人踩到了我的尾巴……所以我就……”
　　你就不顾一切了。
　　她不能苟同地瞪着它。
　　空空摇着尾巴，撒娇道：“主人，你说你原谅我了。”
　　“恩，不过你暂时不能露面。”不然她才真的是百口莫辩。
　　“我不要去戒指里。”它闹别扭地转身背对着她。
　　“……那就当我弟弟吧。”她叹了口气，暗暗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凭空出现的弟弟名正言顺呢？

　　但是当空空变成人形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预想已经赶不上变化了。
　　“你……怎么大了这么多？”浓密的金色秀发，白嫩可爱的脸蛋，还有挺拔强壮的身躯……眼前分明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哪里还有十二三岁的可爱男孩的影子。
　　空空无辜地俯视着她的头顶，“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你进化的关系吧。”她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那我还叫你姐姐吗？”它眼巴巴地问。
　　“是……不……啊，我是说，唉，这个问题我必须要再好好想想。”她头痛地靠在床柱上。
　　如果让空空扮演她的哥哥，那一定是个……低能哥哥。因为它的实际心里年龄等于人类的两岁左右。
　　如果让空空扮演她的朋友，不用说……情人之类的流言蜚语一定叫嚣直上。而且，还是一个低能情人。
　　如果让空空扮演她的弟弟，那它一定有衰老症之类的怪病。
　　——伟大的创世神大人，请您指点我一条明路吧。
　　怎么样才能让空空成为别人眼中的正常人？！

　　这个问题一直纠结明天依然没有答案。
　　于是罗可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出门逛了一圈，然后巧遇到她那位小时候因为一场大病使得脑袋烧坏的痴呆哥哥。
　　“主人，我不要当白痴！”空空被掩盖在宽大帽檐下的嘴巴不安分地咕哝着。
　　“驼峰兽肉啊驼峰兽肉……”她像念咒语。
　　它立刻站直了。
　　正好菲利普从房间里走出来，笑道：“罗莎小姐刚才在说什么？”
　　“我只是在向我的哥哥介绍您昨天的晚餐。”她从容不迫道，“那道驼峰兽肉实在是美味。”
　　空空的背更加英挺。
　　“是吗？”菲利普微笑道，“我可以请那位厨师天天为罗莎小姐准备。”
　　那真是太要命了！罗可强按住内心的悲痛，捂住眼睛道：“您真是太好客了。”
　　“不是好客。”他走到她面前，轻笑道，“你是我的专属魔法师，我当然要尽可能地对你好，才能让你安心呆在我的身边啊。”
　　不是私人魔法师团中的一员吗？怎么一下子又跳跃到专属魔法师了？
　　对于保罗亲王强大的语言理解和转换能力，她早已五体投地，所以不再纠结。“呃，不知道殿下是否还记得昨天的约定？”
　　菲利普皱眉道：“你指的是……”
　　明知道他是在装傻，她还是不得不赔笑道：“就是您昨晚答应过，我可以去您的宝库……”
　　“哦。”他恍然，“我的确说过可以请未来的王妃参观。”
　　罗可僵住。
　　“不过……罗莎小姐当然可以前往。”他微微一笑。
　　把这句话和上一句连接起来的话，真是古怪得让人发怵。
　　罗可含糊地笑道：“殿下真是个慷慨的雇主。”
　　“至于你的兄长……”他为难地蹙起眉头。
　　她大急。龙对宝物的天生敏锐更有利于帮她尽快找到神器。“殿下，由于我哥哥的情况十分特殊，所以我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菲利普眉头微微松开，“既然是罗莎小姐的请求……我当然无法拒绝。”说着，他比了个请的姿势，“请允许我为你带路。”
　　空空突然冒出一句，“……妹妹，妹夫呢？”


　　宝库

　　妹夫？
　　罗可单手捂住心脏，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空空……你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昨天没有把我陷害彻底完全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菲利普停下脚步，那双深邃难测的眸子又开始暗光浮动。
　　“闭嘴。”她猛地一脚踩在空空脚背上，“你真是太失礼了。”她用眼睛狠狠地警告着它——再吵就把你扔给驼峰兽当晚餐！
　　空空脖子一缩。呜呜呜……海神大人，我尽力了。
　　“我哥哥只是开玩笑。呵呵……不好笑哦？”
　　菲利普嘴角一撇，似笑非笑。
　　“其实是因为，”罗可又舔了舔嘴唇上的伤口，“老师经常拿这种事情调侃我，你也知道，老人家都喜欢这一套。哥哥经常耳濡目染，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请不要当真。”
　　“我明白了。”菲利普朝空空眨了眨眼睛，“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成妹夫也无所谓。”
　　“不要。”它英气十足地撇开头，“你长得又不好看。”
　　说得好！
　　罗可表面尴尬地笑笑，心里已经为空空的这句话放了无数烟花。看在这句话的份上，我原谅你从昨天到今天，不，是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错误。
　　菲利普倒没有太惊讶的表情，只是淡然道：“那真是遗憾。”
　　由于空空经典又‘遗憾’的评价，所以去宝库的一路上三人都很沉默。
　　宝库的位置没有罗可想像中的隐蔽。它就正大光明地坐落在仓库的边上。
　　“你确定这样安全？”她试探着宝库的安全布置。
　　菲利普开锁的手一顿，轻笑道：“罗莎小姐可以亲自来试试。”
　　“……殿下，您真是太幽默了。”他不会是察觉什么了吧？
　　钥匙咯哒一转，锁应声而开。
　　推开门，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大仓库顿时出现在眼前。
　　“殿下。”仓库深处，传来苍老的呼唤。
　　罗可从菲利普身后探出头。
　　一个身体伛偻得只到她肩膀高的小老太裹着一条半拖在地上的橘红大披肩，缓缓从暗处凑走出。
　　“辛苦你了，杰蒂。”菲利普侧过身，介绍道，“这位是我宝库的管理员，杰蒂。她是一位九阶魔法师。”
　　“九阶？”罗可吞着口水。
　　伟大的菲利普·保罗亲王殿下，您真是太奢侈了。九阶虽然不像圣阶那样高不可攀，但也是大陆稀缺的高贵人物啊。您怎么能用她来看守宝库呢？她看守的宝库，除了圣阶和神以外，还有谁敢随便觊觎呢？您真是太不体贴了！
　　不过这也说明宝库里的确有着价值连城的宝物——比如神器。她自我安慰地想。
　　“罗莎小姐？”菲利普轻唤道。
　　“是是是，杰蒂冕下您好。”她立刻行礼道。
　　杰蒂上下打量着她，当目光经过她嘴唇上的小伤口时，微微顿了下，随即发出咯咯得低沉笑声，“没想到殿下最终还是青睐魔法师小姐啊。”
　　菲利普微微一笑，并不反驳，“罗莎小姐想要礼物，所以我带她来宝库看看。”
　　“哦，好的。”杰蒂正要转身，目光突然定在空空的身上。
　　罗可紧张起来。
　　九阶魔法师已经是接近圣阶的存在，难保不会看出空空的真面目？
　　“这位青年看上去很结实啊。”她朝前走了两步，缓缓抬起手……
　　空空突然缩到罗可身后，抱怨道：“她长得好吓人啊。”
　　杰蒂眼中精光一闪。
　　罗可额上落下一滴大大的冷汗。空空，虽然你是在解围没错，但使用的语言可不可以再温柔婉转一点？
　　“这位是罗莎小姐的兄长，他小时候曾遭遇一场大病，至今仍未痊愈。”菲利普低声解释道。
　　“哦？”杰蒂缓缓耷拉下眼皮，转过身，朝宝库里面走去，“请罗莎小姐进来吧。”
　　罗可看看菲利普。
　　菲利普侧过身，让出路来。
　　她只好拉着空空往里走。
　　宝库布置得像个大的图书馆，到处是顶天立地的大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物品——书、兵器、宝石、还有黑乎乎的箱子。
　　罗可用眼神询问着空空。
　　空空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感应到吗？她目光四下搜寻着。也许神器是被收藏在某个能隔离它气息的箱子里，毕竟神器有神器的价值和地位。
　　“我能看看这些箱子吗？”她指着有可能放下鞭子的大箱子道。
　　菲利普的目光从她的脸缓缓移到她的手，又缓缓移到箱子上。
　　正当她的心要跳出胸腔的时候，他含笑开口，“当然，请您随意。”
　　“呃，谢谢。”他看出来了吗？她一边朝箱子走，一边在脑海里猜测着他刚才的想法。
　　箱子上的锁是上个世纪才用的古老青铜扣，她压住箱子，将它狠狠往上一抬。
　　咯哒。
　　锁扣翘起，箱子盖轻轻弹开一条缝隙。
　　她推开盖顶，箱子里面，一件宝蓝色纱裙被平整地对折放在正中，犹如优雅纤柔的少女在沉睡。
　　“这是我曾曾祖母最喜欢的裙子，是我曾曾祖父用海银蚕的丝制成的。”
　　海银蚕吗？
　　听说它们寿命很短，一生吐的丝也不过两三米长，要做成这样一件纱裙需要多少条海银蚕的一生劳作啊。
　　他走到她身边，将纱裙轻轻捧起，放在她的双手上，“相信曾曾祖父和曾曾祖母都很乐意你穿上这条裙子。”
　　轻柔如云雾般缥缈的触感让她顿时生出一种点头的冲动。
　　“哦！”空空的痛呼声及时把她从沉思中拉回来。
　　她随手将纱裙放回箱子，转身拉起摔在地上的空空，“你怎么了？”
　　空空迅速将帽子戴正，以免头上的龙角露出来，“脚疼。”
　　“忍忍吧。”她叹出口气，却很感激他疼得及时。再回头，菲利普却已经箱子关上。
　　她有意避开他瞧过来的目光，“我能再看看别的箱子吗？”
　　“好的，我出去一下。”菲利普站起身，从容地从她身边走过。
　　肩头传来衣料的摩擦，罗可看着他越来越小的背影，陡然舒出口气。
　　刚才有那么一刹那让她以为他会发火。
　　“主人？”空空靠在她的另一边，小声疑问。
　　“没什么，我们继续找吧。”她耸肩，想要甩掉紧张。
　　一找到神器，她就离开这里。所以不管菲利普知道多少她的事情，心里隐藏着什么盘算都没关系。
　　空空抬起右脚在左脚的脚背上轻轻蹭着。虽然人变大了，但脚底依然那么嫩，走几步就疼。
　　罗可钻到宝库的另一端。
　　元素魔法中她对水元素最敏感，所以很容易就感觉到空气中水元素的充沛，就好像被挤压在一起似的。
　　“罗莎小姐。”杰蒂粗哑的呼唤如同在灵魂深处响起一般，让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