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尽执何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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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断断续续他已经听不太真切。
他只知道,那最后的几个夜晚,他曾经愤怒地指控她,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狠毒的女人。
可是,就是这个最狠毒的女人护下了他造反欲篡权的爹,保住他叛军之后的青梅竹马,现在又把自己最珍视的弟弟也一起送回到他身边。然后,她放掉了他。
“这是公主的信,说是——”
就像扑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颤抖地撕开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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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公子(嗯,现在应该这么称呼你了吧?不过,还是有点别扭。):
那个“鹤顶红”我其实一年前夺权之战后就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只不过,你的父亲那时我还没有安顿好。所以,只好一拖再拖。结果,这么一弄,我却越来越没骨气地舍不得放手了。
现在回想,我们在一起的这一年,真感觉如梦一场。(我知道你以为我这一年也没看你几次,不过我却总是在你睡着后经常性地“随风潜入夜”,这你应该谅解。因为这一年我刚刚登基,新官上任三把火,累啊!每天忙到深夜。所以也只能在夜里偷偷地去瞥你两眼,对了,我老爹貌似也喜欢干这种勾当。你不信?好。那你听听啊!你睡觉时是不是总喜欢右卧睡?睡着前和睡醒后是不是永远一个姿势不变?被子是不是从来只盖一角?早上醒来是不是满脸口水印?行了行了,你爱信不信,这括号里的话都超过正文了!接着说正经的——)为什么是梦呢?因为我知道它早晚会醒。而且我还觉得这一年对你来说是噩梦,但对我来说,却是美梦!
我一直都说我喜欢你,那么能和喜欢的人共沐在一小方天下,你说美不美?而且,你住得离我那么近,我偶尔还能去偷窥你,呵呵,生活真美好啊!不过,你就郁闷了,我知道。虽然顶着皇夫的头衔,却被软禁在飞霞宫。可是,你也不想想,我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和头衔就已经得罪一大片人了,要是再不对你苛刻点儿,那那帮老臣们不得唠叨死我啊?
你不懂这些,我也不怪你。也许正因为你单纯至极,甚至说都有点儿傻了,我才能爱你如此。爱情这东西啊,就是毫无道理的!就像我以前看的小说,那里面那些万能的迷人男主,到头来总是喜欢上一无是处的小白女主。有的甚至连点姿色都没有!以前,我是嗤之以鼻的,不过遇到了你,我懂了!爱情,就需要互补!就像王子爱灰姑娘,就像美女爱野兽!
不过,可惜的是,小说告诉了我爱情的规律,却没告诉我要是男主不爱女主可咋办!所以,这一年来我才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不过没想到的是,兜兜转转的,绕了那么一大段弯路,我居然,还是用了最开始那一招。失败!
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的评价有没有一点改观,不过,我也不太介意。以前你说我心狠手辣,自私阴险,这我不否认。我确实是!要不然我现在应该是好人做到底,不应该还给你写这一封信向你大吐苦水。可是,我就偏偏还藏了这样一颗私心。我就是要让你觉得我好,让你觉得对我还有那么点儿小亏欠,让你在合家团圆抱得美娇娘的时候,心里留着一块疙瘩。那疙瘩就是我,你的前任娘子!
看到这里,你应该有些疑惑了。怀疑写信的人另有其他。呵呵,放心,这就是我!你和我见面除了我装疯卖傻的那会儿,就是这一年你我针锋相对的时候。咱俩一见面就跟战斗小公鸡似的,都恨不得将对方毛拔光,你当然看不到本人活泼开朗的一面了!其实,我忆甜是个很活泼好动的女子。唯有做皇帝和做你妻子时,才那么苦大仇深!所以说嘛,爱情和权利,永远是人类的禁锢!唉!
现在你好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知道将来有多逍遥。我是完了!每天拼死拼活的,也没个尽头。不过,你放心吧。咱们夫妻“买卖不成仁义在”,他日若有什么事情棘手,尽管来求我好了!我自当尽力而为!
呼——说出来的感觉真痛快!我忽然觉得无比的轻松。嗯,早知道这样,我真不如早给你自由。这样我也不用天天吃干醋,你也不用整日愁眉苦脸,差点要一命呜呼。
好了,就说这么多!以前对你的算计和欺骗,现在对你乔家所做的一切,两者应该可以相抵。我这个苦命的王母娘娘,也收起了银河天堑。最后,真诚地祝福你和兰芝小姐,两人可以白首偕老,永浴爱河!
—— 下堂妻忆甜留
只是当时已惘然(下)
第三十三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下)
纸张缓缓飘落,一张张如纷飞的雪。
他就在那雪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隔着那怪异的话,调侃的语气,遥遥地他似乎又看见了她,流着哀婉的泪水却还扬着明媚的笑。
原来,她真的可以用微笑将哀伤演绎到极致。他知道她的戏演得好啊,却不知道,竟然已经达到化境!
大滴大滴的鲜血顺着苍白男子的嘴角蜿蜒而下,可惜他看不见周围人变了色的脸。
他知道他没事,不过就是觉得心里某处很疼。这疼让他幸福,又催他疯狂。
他狼狈地挣扎着,想出门去找。
可是,找什么呢?
他也懵了。
找什么呢?
去找一个喜欢穿鹅黄衣衫的女子,抱着兔子时会傻呵呵地乐。发怒的时候,额头有淡蓝色的血管若隐若现。抿嘴的时候,看起来很薄凉。眼睛喜欢微微眯着,似乎随时随地在琢磨着什么。最有趣的是,她很喜欢变脸。偶尔凶神恶煞好像别人欠了她几百吊,偶尔多愁善感喜欢赤着脚倚窗远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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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后悔?”
“后悔了已经!”
“陛下!”
“哎呀,急什么?逗逗你而已!朕知道,君无戏言,君无戏言嘛!真是,一点儿玩笑也开不得,无趣得跟李木头似的!”我撇撇嘴。
可是半晌身边之人也没了动静。
趴在横栏上,我疑惑地转过头看向冬梅。
却见她在笑,极其慈爱地看着我笑。午后的阳光洒进在她干净漂亮的眼底,有淡淡的光晕在空气中散开。
“唔?干什么?笑得这么诡异?”跟看自己的大闺女似的!搞得我心里毛毛的!
“陛下——”
远处传来夏雪非常及时的呼唤。我惊魂甫定地拍拍胸口,庆幸自己又一次逃脱被冬梅那厮算计的厄运。
“陛下——”夏雪手臂上挂着素白的衣衫和一堆乱七八糟的白色丝带。
“陛下,都准备好了!快,换上行头,该你上场了!”
“啊?这么快啊?”我真是受够了!演员这碗饭不好混啊!
两人七手八脚地给我披麻戴孝,呃,错了,是为我披麻戴孝,呃,也不对!总之就是伺候我穿好素缟,扎好丧带。
“嗯!不错!真有气势!”两人学我动作,同时摸着下巴,对我一顿品评。
“又不是去砍人,我是去吊唁!还气势!”
“好了,大美人陛下,白衣飘飘如仙子的陛下。大臣们都等急了!快!早去早回,别演砸了啊!”
“……”太藐视我的职业素养了!演技派的我,何时会演砸?!
虽是不情不愿,我还是迈着大步,一步步走向那个我魂梦长逗的地方。
走吧走吧,去斩断自己最后一条退路。走吧走吧,去捅鲜血淋漓的自己,最后一刀!
“皇上驾到——”飞霞宫的老太监尖细的嗓音滑过耳际。
我抬眼,望见飞霞殿内一片惨淡的白。
乔文洛那傻妞,要是知道我正给他“隆重地”办着丧事,估计得气疯了吧?
人们都说,给活人办丧失不吉利。所以,嘿嘿,没人知道那灵位下面为什么紧贴着就放了一堆的水果。因为,聪明如我,就在那靠下的“乔文洛”后面又添了两个字——
“他爹”!
哈哈哈哈!乔文洛啊乔文洛,趟上我这么个温柔贤惠善解人意还会“善后”的老婆,你就没事透着乐去吧!
哎,怎么能忘记?!
是——前妻……
明皇朝某稗官野史记载:大乔皇夫丧礼,灵堂上女帝惊现“惊悚诡异之笑”。可是不知何为,笑到最后,女帝忽然就,泪满腮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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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的感觉,真美,不是吗?
让他也能感受到和她一样的痛,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他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她身边,就像以前她疯狂地亲吻他的那一次一样。他要紧紧地抱住她,融入骨血一般狠狠地将她镶嵌在自己怀里。
他要对她说——
他也一样爱她!疯了,着魔了一般爱着!
那个淡然如水的男子不见了,那个可以波澜不兴地与人谈婚论嫁的男子不见了!这全是因为她!
以前一直不知道什么才是爱,却原来是一直在等待那个人。
虚度了二十二个春秋,苍白了多少青春韶华,他一直以为生活就该这般平淡如水,情爱就该是绵绵若溪,却原来所有的所有,都是在等着她来——颠覆!
他笑着,擦掉嘴角边还未干涸的血迹。
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他可以像现在这般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胸腔里这颗跳动。他知道,它也是因为她!
可是,那个一脸怜悯的老者在说什么?
“皇城此刻,正在为你举行国殇。”
他的国殇?他明明还好好地在这里。
此刻,他虽然被浓浓的相思吞噬着骨血,被烈焰一般的爱意燃烧着心口,可是他依然活着啊!
可惜,他忘记了。
他爱着的那个女子名叫忆甜。
忆甜啊,爱时必爱得轰轰烈烈、天地动容,那么若要转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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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敢调戏圣上
第三十四章 居然敢调戏圣上
“皇夫大人哇~~~~~你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呐~~~~~~”
“奴婢好舍不得您啊~~~~~真想陪你一起走啊~~~~”
“她是不是跟乔文洛那傻妞有一腿?怎么哭得这么撕心裂肺?”
“给了十两银子呢!能不卖力么?喊一宿都没问题呢!噗——”某冬梅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应我。
“皇夫大人啊,您还没有吃到奴婢给您亲手做的杏仁粥啊!奴婢呜呜~~~~~”
“呜呜呜呜……哇哇哇……”
如此哭声,灵堂外不绝于耳。而灵堂内,我、冬梅、夏雪、李木头,在——
打牌!
“李继,几日不见,你的手又臭了不少啊!”我笑着打趣着对面之人。
李继很窘迫,脸刷地涨红。鼻子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状似深嗅。
“我是说你的手气!看你紧张的!”我抬手点了一下他脑门。“我看看啊,腰里揣了多少私房钱啊?哈哈,是不是连老婆本都输给我啦?”
“陛下,你又自称自己为‘我’!”冬梅多事精开始发牢骚。
“陛下,你手气好就是手气好。干嘛老欺负李大哥啊?看,李大哥都出汗了!”夏雪假装嗔怒地帮李某头出头。
“哎哎哎!冬梅,看见没,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有人帮着说话了!我看啊,咱李木头‘宫廷金牌护卫外加冰山美男’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哦!”
“呵呵,确实啊!陛下你不知,乾合殿那边的宫女可迷李将军了呢!”冬梅连连点头称是。
此时,李木头却不高兴了。
“陛下,莫要取笑!小心……手气跑了!”他闷头抓牌。
“唉!你难道没听说过‘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句话吗?我说小李子——”
“寇将军前来吊唁——”门外忽然响起暗号太监的嗓音。
丧纱帐内,我们四人顿时乱作一团。
“哎呦!谁呀这是,居然这么晚来吊唁?”
“陛下,别动,腰带开了——”
“哎呀!那个皇夫替身去吃宵夜了。那个,谁来顶替一下啊?快,棺材里没人啊!”
“李大哥——”
“不要——我不想躺在那里面,我怕鬼——”
“……”亏了你还一副硬汉形象呢你!原来也是个假冒伪劣的!
片刻——
一撩帘,我顿时傻眼。
还到处找皇夫替身呢,这“皇夫”不就站在他自己灵堂前嘛!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寇然这厮居然还穿了一套素白长衣。跟此刻被强行塞进棺木里的“结实的”皇夫相比,他才是最佳人选!
“陛下节哀——”
“咳咳。节哀,节哀!”我点点头,扫视了一下四下。发现很多宫女,尤其是一直在飞霞宫伺候皇夫鲜少出门的某些宫女,此刻都惨白着一张脸。明显是被吓到了!
“微臣和皇夫大人之间,虽然一直未曾谋面,但是表兄弟血脉相连,也因为陛下与他有过太多渊源。所以,微臣能去灵柩前瞻仰一下皇夫大人的遗容吗?”
“这个——”我抬头,正好与他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