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杏无期-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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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剃刀在浴盆里湿了湿水,顺便探了探水温,问,“水真凉了,你不觉得冷么?”
他看着她,摇了摇头。
“随你。”她也便懒得再管,刚想动手,可姿势又不对了,才轻瞪了他一眼,“你上前一些。”
他维持那姿势好一时间,方挪了位置,凑上前来。
贾无双就开始给他剃胡子。
他胡根厚实,与剃刀相碰吱吱作响,但她听着却觉得异常窝心,两人并未多话,只是他细细的看着她,摇曳的烛光中他的目光愈放愈柔,蓦地开口,竟问了久前她问的那个问题——
“贾无双你是不是挺喜欢我?”
贾无双手一抖,锋利的刀刃便扎扎实实的在他脸颊上划了一刀。
她手持凶器猛地退开,瞪着那伤口没说话,直到伤口慢慢的渗出血来。
“见鬼。”她嚷了一句,抓起毛巾扔向他脸上,然后又瞪了他一眼,反倒迁怒于他,说,“我在忙!”
当真见鬼,他也顾不上疼痛,听她话落,突然扬唇一笑,居然是一副开心的样子。
贾无双觉得脑子有些错乱,迷迷糊糊的居然没忆起他在她面前微笑的模样——柔和了原本硬朗的五官,竟然意外的契合。
才想起他极少在她面前笑,从相识之后,他二人一直拔剑弩张,互不退让,居然也一步步走上了成亲的道路。
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嗔道,“还笑?待会再画上一道,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不料他话题未换,仅抓着那汗巾,依旧不依不饶,“是不是?”
“是个头!”贾无双嘴巴虽这样回答,但心已不再排斥这类问题所带来的冲击性,见他未处理伤口,又夺过汗巾摁在他伤口上,心忖还好力道不大,伤口也不算太深。
想了想又道,“你还是先起来,我让小二拿点止血膏药进来。”
不料他猛地握住她的手,水珠因动作溅上她额头,还是锲而不舍,“是不是喜欢我?”
她睨了他一眼,手没忘摁住他的伤口,也不想再逃避,只是依旧坚持他该表态在先,于是反问到,“那你呢?”
“我记得我回答过你。”
“哦?”她淡淡的收了摁在汗巾上的劲道,由得他握住自己的手,回答,“不记得了。”
“”他沉默了半晌,但并未移开视线,深深的锁着她。
两人都在坚持,仿佛谁先开口,谁就会在以后的相处中处于下风。
突而一阵风刮进屋内,烛光在明灭间还是熄了烛火。
室内的一切都变得幽黑,仅他一双乌亮的眸子在夜幕中透着热量。
贾无双见状,便缩了缩手欲站起来再点烛,但他没有放手,她突地用另一手挑起水泼了泼他,道,“灯灭了。”
或许夜的黑能更让人卸下心防,他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你想我了么?”
她望着他,沉默。
他又沉声问,“有多想?”
她顿了顿,还是选择反问,“你呢?”然后她突而摸上他的胡渣,“这些都是想我的表现?”
他也并未正面回答,仅道,“那你的表现在哪里?”
这样,可算是间接承认?
唔贾无双斟酌了下,突然倾身上前,在他伤口处下方轻轻一吻,居然脑子一热又笑了笑,“可好?”随后也没来得及看他表情,下意识的舔了舔唇道,“咸咸的。”
他猛地将她拖拉至胸前,覆上她红唇。
奇的是贾无双在这一刻居然还保持了头脑清醒,蓦地一把劲推开了他,神色难得有些紧张,“剃刀呢?”
什么时候不见了?
甄不凡倒是出奇的冷静,“桶里。”
“然后?”
他居然微微第二笑,“又割了我一下。”
“”贾无双深吸一口气,这人真有毛病然后想了想,问,“那是不是喜欢我?”
他赤身裸 体的慢慢从水桶里跨出来,贾无双赶紧捞起一旁的衣服扔给他。听见他说,“是吧。”心情像是大好的样子,“你呢?”
“也许。”贾无双耸了耸肩。
“也许就是是。”
“大概吧,你呢?”
“应该。”
“应该等于承认?”
“或许,”甄不凡越走越近,“水好像是有些凉。”
“所以?”
“床上或许会好些。”他又笑,顶着两处伤口。
第三十三章 签订协议
次日,阳光明媚。
贾无双和甄不凡一直窝在房间里没出去,这饿过头了,一觉醒来,对食物要求欲望反而缓解,穿戴好之后,又去了趟茅房,回头拎着纸和毛笔回来,几番努嘴,终究没有开口。
房间里一直弥漫着种微妙的暧昧氛围,两人时常有眼神交集,却都在摸寻相处的平衡点。
贾无双思前想后,想起自个不再逃避的念头,叹了口气,就在中间的桌子旁坐下,笔纸摆放好,望着他,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我们谈谈吧。”
甄不凡深深望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不管开始如何,你如今已是我相公”贾无双说罢微微一顿,“说吧,你当初为何执意娶我?”
虽然清楚他和她一样,多少对对方动心,可是某方面,她还是欠缺把握。
可他只是望着她,道,“我以为我们昨晚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
贾无双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没头没脑地道,“我小弟那天走到我房间,虽有迟疑,但目光很坚定,他说,他要娶我弟媳,并决意与她执手一生。然后我为他找媒人,和弟媳的家人商讨一切事宜,那个时候,我其实只把这当成一种形式化,觉得男人到了年龄,就该成家立业。或许女人也是这样,年龄到了,就得嫁人,相夫教子。但很长时间我一直潜意识的抵制着什么,除了相公,我其实什么都有了。”
贾无双给自己斟了杯水,轻轻一抿,“可是这两年我却发现我错了,我小弟娶回家的,是因为对象是那个女人,才让妻子这个称谓有了意义,甄不凡”她又停顿了一下,“我害怕我不是你的意义。”
见他沉默,她又是一笑,“所以我”
“你是。”
便在她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这让她微微一怔,笑容加深,“是吗?可我其实不喜欢你动手,那会让我产生挫败感,甚至是被迫之感。我们第二次见面,你就把我扔进河里,而我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去”
“那是意外。”他又是插嘴,可贾无双不理,继续道,“然后你无视我的恐惧,让我上船,我呕得七荤八素的,你甚至罔顾我意愿扛起我,一不如意就动手动脚,还以本伤人,妄图胁迫我”
“你闭嘴!”他蓦地有几分懊恼。
“我连嫁给你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贾无双悠悠说完最后一句,才直直的看了他一眼,平平静静又说,“你看,你就是这样,所以你说吧,我们真的决定走下去?”
“你别无选择。”他咬牙。
其实说完这些,贾无双也不得不反问自己,事事被制,为何还会对他动情?唔难道她是真的思春,心痒难耐,抓住块破木就不肯放手?
诧异自个的心态,又叹了口气,“其实三娘有休夫的先例,我可以向她讨教”
“你敢!”
“没什么敢不敢”她先前一直出于自身安全着想,处处妥协,如今他种种罪状被自个一数,的确吃亏不少,亏就亏在她没有一身过硬功夫,而今她又看了他一眼,感觉自己
嗯,有恃无恐。
“不然,你是打算再把我扔进水里?”
“我自然”
“你自然有办法?”这次换无双打断甄不凡的话,淡淡又道,“相信我,武力没办法解决问题根本,我昨日被华清风小囚禁了一会,他点了我穴道,我没办法动弹,其实你也用过一样的招”
“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甄不凡猛地一击床沿,一声闷响。
贾无双视而不见,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问,“甄不凡,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或许并不适合彼此。”
甄不凡蹙紧了眉,也是看着她,然后慢慢的问,“那你适合谁?傅晓生,华清风?”
“我其实想过政治婚姻,出于双方利益的考虑,”她并未正面回答,觉得再任由他这般蛮力政策下去,她确实会憋屈得内出血,于是她又抬头,“可是我不得不问,甄不凡,除了钱,你还能给我什么?”
由始至终,她声音皆不徐不慢,却又惹得甄不凡莫名恼火,只见他猛地站起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立个约吧。”她也站了起来,尽管身高矮了一截,却不退不让,与他相持。
“什么约?”他拧紧眉,“我和你的姻事,用不着白纸黑字来约定!”
“那你想用什么来约定?你我都是生意人,这样再好不过。”
“这不是一盘生意!”甄不凡徒然一步上前,同一时间贾无双声音突然加快,“你想点我穴道,再扛着我上床,还是堵住我嘴巴不让我说话?!”
他听言狠狠止住脚步,不解她突然的变化,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但还是忍住了没再动手。
贾无双望了他一眼,缓了口气才慢慢的道,“我只是说我们是生意人,需达成某种共识,我要求很简单,我安心做你的妻子,你保证无论任何情况,不用蛮力不动手。”
他仅仅盯着她,突然咬牙道,“不喜欢你现在盘算的样子。”便倏地端起她搁置桌面上那水杯,一饮而尽。
贾无双笑,“好说,你也让我讨厌很久了。”
然后摊开纸墨,表情平静的道,“来吧,签字画押。”
违约了,就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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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愿意,甄不凡还是在贾无双写的东西按了个手印。
立约的时候,他一直瞪着她,因为他不识字。
于是贾无双光明正大的在纸上添了一栏:习字。
钱君宝昨儿个说了,今日来找她,显然还没看到人影。倒是春桃居然忍住冲动没来看看她,显然是被局限了人身自由。
她在考虑,需不需要和他一干兄弟也立个凭据,免得到时他假手他人,拐着弯来压制她。
和华清风的生意她一点也没兴趣了,事实上,她了不起少赚一笔,反正甄不凡银子不少,还饿不着她。
可就在她打算收拾包袱回去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钱君宝和甄不凡关系决裂。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那日她刚把最后一件衣服收进包袱里,钱君宝突然敲门进来,摆下张红色请柬,说他和华府丫头的婚宴三日后举行。
她第一感觉就是傅晓生该怎么办,无论对象如何,毕竟是他自个的选择。只是她真的看不懂钱君宝的心思,没多大的小伙子,心思总是沉谧似海,摸不透。
甄不凡当时正坐在桌旁认她教他的字,只说了四个字:我不允许。
本感觉也是情理之中,孰料钱君宝那小子,竟正面冲突,说甄不凡已经管不住他。然后又看着她说,“无双姐,一定要到。”
下一刻林文昇张五经不知从何处窜进来,二话不说二人便出手攻击。
钱君宝不闪不躲,直直受制,眉目间尽是不以为然。
张五经冲动直吼,“大哥,这小子吃里扒外!把咱们卖了!”
此话落地,钱君宝也不解释,而是直直睨向甄不凡,清亮的眸子多少流露出丝丝挑衅。
贾无双虽然不明所以,但从这三人神色也大致能探出一二,猜想此时肯定比她想象中严重。然而甄不凡对她一向粗暴,对钱君宝这事,听罢竟无丝毫反应,像是一切如他所料,眉毛都未挑一下,仅轻嗤一声说,“让他走。”
钱君宝这才显得有些诧异,却掩饰得很好,随之对张五经依旧笑得无邪。
张五经火冒三丈,眼看就要打起来,甄不凡又喊了声,“五经。”
钱君宝才趁张五经犹豫的空档,挣开钳制,随之屋内便是让人窒息的凝重。钱君宝蓦地一笑,又朝她点了点头,说了句告辞,扬长而去。
这让张五经一口气吞不下,愤然忾之,把气出在门槛之上。
回头林文昇微蹙眉头,一脸严肃的道,“四书回去之时,已经压不住他,被他软禁起来。这段日子,他四处笼络与我们有过节之人,里应外合,明显是要吞我们产业。而前些日子甄府账房起火,所有账本皆被烧毁,一些赊账契约大致也找不回来了。”
他眉头拧得更紧,“嵘唐最近还多了不少新起商铺,卖的东西与我们一样,价格却优惠不少,抢了不少客人。而且,我们身边有他线眼,这次他此番到来,明显是冲我们而来,若我没有猜错,那日告知我们大嫂去向的家伙,应该就是钱君宝的人。”
贾无双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种祸水之感,偷偷瞄了眼甄不凡的脸色,听见他说,“四书呢?”
“刘大去救了。钱君宝很小心,处处兼顾,我的人一直未发现是他动的手脚,直到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