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杏无期-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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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了三娘。那个时候她刚学着在餐桌上向男人举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戴上红盖头。
身边的女人总说,男人和女人求亲,听媒妁之言,从父母之令,让她先笼络谁家爹娘,然后慢慢的,说这些话的人也没了,只说她年纪大了,已被剔除出考虑范围。
三娘说得对,对男人来说,他们需要的不是能在商场上相对峙的强悍伙伴,而是入夜归家,一盏灯一碟小菜,一个温顺的体贴的微笑
还是说一张稚嫩的脸?贾无双摸了摸自己的脸,勾勾唇想着其实还算光滑,但或许不再水润了,那么,为何甄不凡会喜欢?
抿抿唇,还是睡觉去。
**
因为又起了个大早,瞥见雾蒙蒙的街道,贾无双也不知那根神经坏了,竟又冲动踏上昨日相同的路。
浣纱城早晚温差确实大,但只要这层薄雾散去,阳光就会温暖整个城区。
她想是喜欢上那阳光透过树林投射在水面的景致,觉得那样的恬静,似乎很难再求了。
只是弯弯曲曲小道的尽头,她没想到会再次碰上他,华清风
他还是坐在昨天那个位置,背对着她,面前一块绣布,用一种孑然于世外的姿态。然而她刚靠近这地方,他似乎就察觉了,竟是主动开了口:“我以为你昨天会来找我。”
“何必操之过急。”贾无双没有再靠近,而是远远的站着,面对水面,拢了拢披风。
他侧头望向她,语调之自然,像是与她相识已久,“用过早膳否?”
贾无双摇摇头,抬头望望天,天还是灰蒙蒙的,“这种光线,刺绣时选色不会有所偏差么?”
“又何必拘于成色?”他淡淡的回道,然后将手中针线放下,“一同用膳如何?”
“好。”贾无双从前周旋在男人堆里早已习惯,倒也没避忌太多,然后笑了笑,“你请?”
“自然。”
华清风就站了起来,隔远望去,衣袂飘飘,似画如诗。
贾无双揉了揉鼻子,“现在?”
他已是走了过来,而他昨日摊在面前的白布,如今色彩斑驳,虽看不清绣工,然眼前之景,皆翩然于绣布之上,自是透着一股灵秀之气。
直到靠近,他又是开口,“那钱袋可是你亲手绣制?”
她低头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又问到,“什么花?”
贾无双勾勾嘴角,“野花。”随后与他并肩而行,“从前长在家门口,怎么踩都不死。”也不明白为何才见他两次,就已觉得熟悉,很是亲切。
“哦。”
走着走着,太阳初升,视野也清亮了起来。
如同昨日一般,人来人往,开始热闹。
浣纱城女子较男子多,大多生得水灵,人声鼎沸,街道上自然也不乏偷望华清风的视线。只是他皆罔若无睹,也没有再开口和她攀谈的倾向。
贾无双倒也不想打破这种沉默,只是又走了很长一段,有种漫无目的之感,她想起再次急得跳脚的春桃,才微微挑眉,开言调侃,“不如华公子随我回汝安,我来做这次东。”
“浣纱最好吃的,是城西的豆腐花,城北的馒头。”
可是走了这么久贾无双瘪瘪嘴,“我们现在在哪?”
“城东。”
“唔”
“去买城南的白粥。”
“”贾无双又顿了顿,“浣花酒楼在哪?”
“城中。”
“那不如我请你吃城中的面条?”
“不好。”
“为何?”
“我们现在在城东。”
“”贾无双一阵无言,又突然笑笑,“和人走在一起,我从未被忽视得这般严重。”
“怎么说?”
“你太光彩夺目,明艳动人。”
“哦。”他突然停住脚步,“刚才一路走来,你并未看我。”竟朝她行近两步,与其说行近,那气场,又若逼近。
贾无双怔了怔,有丝不解他突然的举措,然而还是站稳了,笑笑,“华公子似是有所意图。”
他才打住,道,“但凡女子,皆受不了我近身。面红耳赤心跳。”
“唔”她望着如今近在眼前的脸,白皙的皮肤透着细薄的红润,加上那精致的杏眼红唇自问心情,确实是有点紧张。
“譬如我这么做——”料不到下一刻华清风竟如此大胆,伸手摸上她脸颊,轻轻摩挲未待她反应,他又继续道,“譬如我这么做——”便又随着话语,又摸了摸她的耳垂
草,贾无双用了少许时间反应,望了望他不夹杂任何感情的眸子,当机立断退开一步,蹙了眉头,“如果你还想完成那副刺绣,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做,”又抿紧了唇,她并不喜欢脸颊残留的感觉,“因为”
贾无双顿了顿,念及心中所想,先是扬唇一笑,随即肃了脸,“我相公恐怕会不高兴。”
【第三部 燕燕于飞】
第三十一章 气氛诡异
“你成亲了?”
贾无双挑眉,“怎么,我不能是有夫家的人?”
华清风顿了顿,没说话,却是又转了个身,引领上不同的道路。
贾无双迟疑了一下,回忆了下方才他的举止,止住脚步,朝他背影道,“华公子好走,无双有事在身,就不相送了。想以华府在浣纱城的名气,并不难寻,他日”又是一顿,“明日便上门拜访。”
还是将傅晓生带上,免得多生事端。
华清风回头睨她一眼,像是突然没了兴致,走了。
贾无双被那一眼瞄得有点莫名其妙,猛地抬头望了望天,兴许受情绪影响,倒真觉得没太多动力“明日上门拜访”,甚至模糊了不远千里到此处的原因
生意么?还是银子?
其实银子这东西够花就好,她想起从前是为了生计奔波,但后来变了,可为什么会变她也忘了,如今只觉得莫名的疲惫。
回酒楼的时候,春桃又是着急模样,贾无双扬唇笑了笑,寻了张椅子坐下,莫名就想起在嵘唐那会甄不凡也是在这样的酒楼,发怒的模样。
回想起来又不免觉得幼稚,总是不问缘由的和他争执、被他影响。思绪沉淀之后,在想是否该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一谈,而不是一昧逃避。
怎么会逃避呢?不战而逃即表示不够自信,她贾无双面容姣好,能力出众,年龄实则是成熟的一种表现,不是吗?
抬头一望春桃,那丫头面容多少有些赌气,轻轻勾了嘴角,唤她坐下。春桃跟在她身边也好长一段日子了,里里外外的打理,一直真心待她,或许真该给这丫头找个婆家,否则会不会就这么被她耽搁了幸福?
她见过不少夫人家的丫头,打的是长工,甚至就签了卖身契,一辈子在大宅院里孤独终老。
女人总经不起时光的考验。
给自个斟了被茶,淡道,“春桃,这次回去,找个老实的家伙,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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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傅晓生才回来,叫了两壶老酒,埋头就喝。
这两天他都是早出晚归的,回来虽说掩饰得不多,但还是给她看出了些端倪,男人愁的不过是三样,钱、酒和女人。
酒过愁肠,傅晓生愁的,应该是女人。
这才几天?她想,料不到晓声陷得这般深,还是说,尚且在萌芽兴趣的阶段?
她裹了裹披风,拿起另一壶,咕噜咕噜灌了两大口,没说话。
傅晓生已自个嬉皮笑脸的道,“我没事。”
话音一落,他顿住,自嘲的扬扬嘴角,又灌了一口。
“很快。”她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傅晓生耸耸肩,也懒得再瞒,“不知道,我想带她走。”
“哪家的姑娘?”
傅晓生望望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华府。”
**
贾无双连同傅晓生春桃三人,站在华府前边,敲响了华府大门。
浣纱城以针纺手织为主,这手艺当中,又以华清风为最。
只是华清风从不过问生意,大小事宜皆交由下人处理,坊间甚至有所传言,说他不过是个挂名的主子,在华府之中并无实权。
这事她也有所耳闻,傅晓生早前暗中探访,不料结识了华清风的贴身丫头茗儿。
茗儿性格泼辣,敢作敢为,一来一往间,竟让傅晓生产生浓厚兴趣,后因事返回汝安城,才发现心有念挂,于是假以护花之名随同贾无双二次前来,几番调戏却连遭撞板,依旧不折不挠。
直至昨日茗儿明确表示,她已早有意中人,傅晓生才意识到,自个比想象中失落。
贾无双望了望傅晓生的侧脸,心中一番感慨,只是不明既然那茗儿是华清风贴身丫头,怎么两次相遇,皆不见其人?
还思索着,门口小厮已通报回来,敞开大门,迎她三人进去。
华府一切素雅,幽清小径直通内里,这格局布置甚得她心,只是一路上见不着几个人,觉得冷冷清清,小厮也不多话,一路沉默不言,仅埋头在前边带路。
好容易到了正厅,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又等了好一会,正厅之上才出现个女子,脸还没长开,五官虽然漂亮但尚属稚嫩,举止间却是大大方方,一眼睨下,望着傅晓生的视线多少带着几分盛气凌人。
贾无双看着眼里,约摸猜出来者的身份,应该是茗儿无疑。
随后那茗儿视线一转,径直看向她,多少算敛了态度道,“公子让你里屋请,一人足矣。”便是比了个“请”的姿势。
贾无双因此要求顿了顿,蓦地扬唇一笑,既然她都踩上门来了,加上已婚身份曝光,但见无妨。于是点点头,上前。
傅晓生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那在下就在这等茗儿妹妹回来,等待多多招待了。”
茗儿嗔了他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她,没说话,上前引路。
贾无双跟上,回头望了傅晓生和春桃,交代,“那你们在这儿等我,我两柱香的时间一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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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引去的别院特别清雅,门院不大,却是小桥流水,悠悠而立。
过了桥,送至门口,茗儿停了脚步,说了声,“请。”
贾无双推门上前,刚一进屋,就瞥见墙上挂着
她的刺绣图像。
一针一线皆极考究功夫,朱唇杏眼柳眉,披风裹身,画像栩栩如生,只是那神情细看一下略带茫然此绣图宛若一柄利剑,刺得她一个措手不及,尤其她识他不久,更谈不上熟识,他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副这么精致的绣图?
不禁几分怀疑,因并不见华清风,当即不明所以回头张望,觉得气氛不对。
不料他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身后,幽幽的唤了她一声,“贾无双。”
贾无双心跳猛地一加速,吓了一大跳,屏住呼吸偏头一看,强作镇定的开了口,眼带不悦,“华公子怎么这般神出鬼没?”
他仅以欣赏的眼光看着墙上的绣图,道,“昨日回来灵感涌现,彻夜赶制,你觉得如何?”
贾无双心中平添几分诡异之感,只想抽身离去,可他挡着去门口的路,加上门不知何时已经闭上,她竟没听见声响。
心中迅速盘算了下,若绕到而行,他会不会相阻挠。不免有几分紧张。
他慢慢打了个哈欠,又望了她一眼,突然离开她,走向一旁软榻。
贾无双怔怔的看着他躺下,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图像,猛的一把上前拉扯下来,因布质关系,她一下没办法撕毁,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压抑。
他也不管,躺在软榻之上,已是阖目养神的模样。
她压根弄不懂这个男人心中所想,疾步走向门口,正欲开门离开,也不过是同一瞬间的事,门口突然传来声响。
是茗儿的声音,这女子在华清风面前声音毕恭毕敬的力求波澜不兴,听见她道,“公子,嵘唐城钱君宝来向我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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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无双眉头一挑,钱君宝唔,这个名字,她很熟悉。
提亲么?想起他先前故意而为的暧昧,摇头笑了笑,淡化了些紧张的情绪,还是欲开门,谁料门竟是一时打不开,像是被人从外边锁住,不禁又有些恼怒,用力又推了一番,压低语调道,“还望开门。”
茗儿并未理她,但感觉得出她还在外边,应该是静候着华清风的指示。
这一往来,所谓越俎代庖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贾无双又回头望了望华清风,他依旧没睁开眼,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看得她无名之火直蹿,在经历过甄不凡的暴力处事方式之后,兴许是耳濡目染,直奔上前,一把揪住他衣襟,将他从软榻上揪起,冷言道,“我说开门!”
他才微微撑开眼睛,不知为何懒洋洋的样子,蓦地将手覆在她手背之上,轻而摩挲之,惹得贾无双鸡皮疙瘩抖了一地,望着他的绝世之貌,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深吸一口气,缓了情绪,继续冷冷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又躺了回去,绵绵的开了口,“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