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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落琴赋-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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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不起。
“皇上,明帝已成事实,是天命也是人为,不管你心中如何怪责,我晏元初依然是你的儿子,如今没有后路,唯有放手一搏,若是成了,天下为我父子共享。若是败了,身首异处我决不后悔。”晏元初屈膝一拜,脊背微微颤抖,抬起来头来,面容狼狈,乌发沾尘却双目炯炯,此心坚定,非朝夕能变。
“我乏了,下去”晏九环知绝无退路,早年叛国,为的什么,他心中清楚,除了那个女人,还有男子不输与人的一口气,这个世上有的人钟鼎玉食,出生便在九霄之上,行事顺遂,如好风渡水,而他……
晏元初不执军礼,行的是朝君顾上之礼,恭和慎严,额头磕得咚咚作响,转身便走,风过尘尽,只听得帐外旗风猎猎。
大战如潮涌,三方军马调度,楚成王病体沉疴,未来驸马爷责无旁贷,副使身份号令王帐,军纪严明,赏罚有度,广得褒赞。
晏元初兵贵神速,以昔日之勇,领明军五万,势如破竹,与楚军三番交战,入华容坡,下关水河,双方僵持无胜负侥幸之说。
两军对阵,都看着第三方脸色,聂无双笃定秦得玉壁上旁观,自居矜贵,况且楚军便是形势凶险,也不该有与回人合作的念头,他不议和,也不游说,反观之晏元初,却三番四次派孙仲人过江访友,一时战局如绷紧弦,无敢松懈。
战事起,民不聊生,盛江百姓迁徙,拖儿带女的往关内赶,都说江南富庶,可后方吃紧,军需所用的粮草,锦缎,棉布,竹器,需源源不断的送去。
南方民怨沸腾,自不能万众一心。
冷临风自离雅舍,一路乔装往南而行,跛马吃力,走走歇歇,看似流民也似半个江湖人,无人注意。
他一路留心战局,朝廷重审夏止儒之案,已提交三司共议,他知自己幼年时曾在夏府小住,若不是夏府的一场大火,自己的娘亲也不会死于非命,便加倍留心,欲知所以。
晏九环反后,环月层层驻军围守,环月山庄二百来口,从主子到仆役,无人幸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明眼人都知道,晏九环若胜,这些人自是活不成,若是败了,九族诛灭,也是死路一条。
月半时,冷临风已到环月,先不打听,只是吃饱了就睡,到了夜至,换了锦衣,稍做打扮,便入了酒寮。
酒寮茶馆,自不理朝事,依旧水榭歌台,金粉奢靡,冷临风寻常商人模样,混了几日,醇酒落肚,便探得不少。
现驻环月守军,是先前李得贵的旧部,共有千余人,分两轮看紧,每到子时便换一拨。除了守兵重重之外,当然另有机关局布,他知父亲在山庄时,应有秘道,只是这桩隐秘,远水难救近火,他如何才能保全万一,将人偷偷的弄出去?却百思不得头绪。
那日,出了酒寮,已是深夜,城中宵禁,他一副醉鬼模样,朝湖边慢行,身姿摇晃之间,远远见那环月华庭,笼罩在暗色之中,沉威不存,竟然有几许凄凉的意味,寒风紧紧,他拢紧棉袍,不敢走进,唯恐打草惊蛇。
这片地,有他幼时回忆无数,修第一册卷,习第一个字,历历在目。一直以为它会经久伫立,就如晏氏的基业与亲父的威名,却不料彩云易散琉璃脆,世间好物皆不长久。
正在怔仲十分,子时梆子由远至近敲响,深巷中冷月斜照,薄雪如纱,黑影一晃而过,冷临风突然想起守军换班一说,握拳之手一紧,毫不迟疑的飞身去追。
那黑影人轻功甚好,踏湖而过,如壁虎游墙,转眼便在镜台之上。环月镜台,因巨石平滑,月映碧波如镜而得名。
而今,人在上,身影袅娜,投影碧波之上,显然是个女子。冷临风不敢惊动,静气屏息宛如死物,贴在石墙边。屋檐甚窄,一旁有守军徘徊,一面需顾着上头这位,冷临风双足双手借力,竟也丝毫不晃。
只是他心中大奇,到了如今除了晏家人,还有什么人会来环月相救,若不是相救?难道是……
正在这番想头上,那女子已跃入内墙,动静颇大,守军机警,发现不妥,一时锣鼓喧天,口喊着“抓刺客,抓刺客。”
夜深人静突闻喧闹,冷临风暗叫一声不妙,一记漂亮的“燕子抄水”渡水犹如平地。
那黑影又现,利索的翻身攀屋脊而行,冷临风穷追不舍,身影如鬼魅,一前一后,在这商阳城内瓦脊之上疾步如流星一逝。
前头的女子见他追的丝毫不落,一时气急,抽剑跃起万丈锋芒,冷临风用巧劲移转手中的香木,紧随而上,两物如丝藤纠缠,百招内圈圈相罩,内力沛然如风轮流转。
打斗之间,冷临风便已想出几分头绪,这个女子自然不是晏氏门人,若真是鼎力相助,绝不会打草惊蛇。可见非友即是敌,他来商阳本是绝秘,哪时哪刻入的城?哪时哪刻来的酒寮?连落琴和青成都不知晓,这个女子公然引起守军注意,可想而知,至明日起,守军把守自然更严,他要救人应比登天还难。
那女子手腕一震,寒剑已带到冷临风鬓边,冷临风见她的眼睛,秀长内敛,竟然有几分熟悉。便索性放手一搏,干脆不退不避,那女子显是一愣,自然不想伤他性命,收剑不及,剑尖擦过他的左肩,鲜血顿现。
冷临风哪里顾得自己有伤,趁她迟疑,巧施折梅手,一把拉下蒙在她面上的黑布,那女子低声一唤,整个脸面呈现在他面前。
“竟然是你”冷临风便是诸葛在世,谋尽了天下,也绝想不到眼前这个难得的高手,竟是昔日那个娇怯怯的小丫鬟简儿。
“是我”简儿一改羞怯的模样,说不出的意态沉静,拱手施礼,落落大方。
四周极静,若不是人还在屋脊之上,冷临风还以为是故友相见,可眼下……
“环月山庄的人救不了,你应该清楚。”简儿曾唤他姐夫,今日你我相称,恍若隔世。
“所以你跟踪我,阻我?”回忆如云烟,乍然显现。他忘不了鹫林那一战,是这个小女子拔旗引开他人注意,保护聂无双相救落琴。当时他不曾多想,只以为她护主心切,急中生智,原来她懂得兵策谋略,还有这绝好的武功。
“无论你去多少次,我都会阻拦,不会留情。”简儿面无表情,月影下隐隐有绝然之意。
“当日的情份也是假的?”冷临风自负看人识真,他亲眼见她对落琴的情意,原来这只是局中之需。
“任你怎么说,若再去环月,必然后悔。”她见冷临风没有阻拦之意,便飞身而下,疾步已在百丈之外。
冷临风目送她远去,才觉着肩头一热,血黏住了衣衫,微微牵动,痛意泛滥开来,反而让他头脑澄清。
可见这是一个局,设局之人用心良久,早在当日,这个简儿就已经安排在落琴身边。细想之下,自落琴来了环月山庄,形势云翻雨覆,想他晏氏从一等荣勋的功臣世家,沦为叛国奸贼,其间虽有晏氏的雄心与野心,可这一步步的行差踏错,未免也太巧了些。
他知青成无双是玄天宗门人,也知他们受职为楚并非这般简单,只是他素来心胸坦荡,从不行失道之事,自然不会深想,可玄天宗,季成伤却想的颇深……
想到此节,他便一刻也呆不住,飞身入深巷而回,客栈已是住不得了,收拾细软物件,便连夜雇车上了官道。
原来他想错了,这条路一直也走错了。
聂无双日夜对战,以静制动,自青龙岩突围之始,便觉身子渐弱,入夜呕血不止,三更挑灯商量军情,到了辰时,又有军报,明军趁山间大雾渐起,突袭粮仓,十分凶险。
楚军粮仓,本分四类储藏,晏九环揭旗谋反时,派人混入楚营,一把火烧得干净,眼下小野补给不足,粮道凶险,运粮之责便落到了青成头上。
消息传来时,聂无双盘腿运功,正做调息。听这战局势如水火,便立即披上胄甲,手持宝剑,指挥先锋营,便要入青龙岩左水域。
此时正值黄昏,大雾渐起,他一身白衣,骑在马上,四肢渐麻,如千万枚针刺在肤,脸上一时殷红如血,一时却又苍白如纸,显得愈发飘渺。
晏元初行军出奇招且打快战,少刻已入密林。成王手下耿直如郭放者,亲眼见过聂无双排兵布阵,却不懂为什么自开战以来,这位驸马爷端着全是漫不经心。退防为主,绝不主动进攻。他是个勇夫,自然不知什么劳什子的阵法,却知一味退让,楚军士气低迷,到头来只有一个输字。
青龙岩左域就在眼面前,郭放哪里肯忍,第一个上前请战,聂无双强忍巨痛,挥手叱令他归队,只吩咐少甲箭令五百弓箭手,预伏在密林四周。
密林后便是楚军屯粮之地,郭放心急如焚,奈何军令如山,他哪敢造次,只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口。
聂无双骑马在高处俯看,雾似棉网一般覆在密林之上,视线越发混沌,少刻,坡下鼓击声雷雷,如军錞胡茄齐鸣,轰然似天崩地裂。
聂无双知时机已到,顿时鸣金,却不收兵,预伏的弓箭手,在箭上捆扎火器,密密匝匝的弓箭连同火器,顿时齐发,瞬时如万盏明灯,照亮了整个密林。
敌军如洪水溃堤,一片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
明军都尉左亭琰,是晏元初手下得力猛将,这一局密林伏兵,自是孙仲人的奇谋良策,胜算在八成之上。
此时他见身旁军士,丢盔弃甲,茫茫然不知去处。心头一恨,便用手中的铁戟拨开这漫天的箭雨,杀出一条血路。
青龙岩是盆地之形,东西分左水域与右水域两道天然屏障,左亭琰识得地形,走得是右水域山谷。他历经百战,从未这般落魄,眼见所带的万余人,全葬身火海,惟有二十来人相随,顿时有英雄末路之感。
这厢明军缓行,那厢聂无双早派出等待已久的郭放,带兵预伏右水域溪谷,溪谷之地,皆是山上奔涌而至的瀑布之水,水深且多河床淤泥,只有一桥能过。
郭放先前不服,此时却心悦诚服的听侯聂无双调令,只带了百余人。首戴萌蒲,身衣緼袯,浸身在冰凉的河水之中,手中的千绊索,绳长数尺,带有软钩。
左亭琰犹如丧家之犬,一路前来,见山谷空静,越过梅林便可到明军帐中,心头渐松。忍不住朗声大笑,骂聂无双一介布衣,白面公子,便是再有能耐,也不过只有火逼烧林之能。
谁知他前脚刚跨上石桥,郭放等百余楚军,挥撒千绊索,形成大网,将余下的明军,一网成擒。左亭琰尚未回神,已成惊弓之鸟,再无反抗之力。
密林之战,聂无双火逼水攻,胜局已定,郭放入职以来,尚未打过那么痛快一帐,真真豪气万丈,只将聂无双奉若神明。
聂无双得胜回营,刚脱下战袍,已经是冷汗如雨,军中战士皆来道喜。他却无力气相见,因怕影响士气,只能闭门谢客,倚在榻前用锦被紧紧的裹住身子,瑟瑟发抖。
祭果之毒,已在肺腑,冷热相缠,开始用内功勉强压制,还能缓解。如今半日便要发作一次,便是他内功深厚,却也抵挡不住,这热如炙烟,冷若寒冰的折磨。
“师傅,李大夫带来的那个女子……”落琴在雅舍,见他们日夜辛苦,心里又揣着冷临风的安危,加上怀胎日子渐深,行动不便,自不敢来军营打扰。
可黄昏时分,也正是密林之战最是凶险的时刻,那个随着李大夫同来的疯癫女子,却独自从雅舍跑了出去,雨桐与李大夫分头去寻,她想着青成如此看重此人,怕误了宗门大事,只有前来禀告无双。
“你,师傅……”暖烛下,无双如困兽般无助,脸面阴阳二色,只吓得落琴连跨几步,已到床前,忍不住高呼出声。
“别叫,不能说。”无双胸中真气乱窜,苦苦压抑,怕落琴见着伤心,只能别过脸去,喝止声犹如金石迸裂。
落琴低下身子,见他这般哆嗦,立刻拿来锦袍,皮毯,一切御寒之物,悉数盖在他身上,见他依然冰冷,忍不住上前紧紧将他环住,低咽道“师傅,是毒,我去找李大夫医治,为什么瞒着,为什么?”
无双经她一环,心头渐暖,疼痛让他脱了力,双目渐渐迷蒙,只记着她那熟悉的暖,铺天盖地的袭来,眼一黑,便已失了知觉。
聂无双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日的晨时,李大夫与雨桐寻回那女子,无奈之下只能将她锁了起来。
青成怕李大夫两头难顾,便让雨桐连人带锁将那女子压来军营,那女子见不得男子,只吓得花容失色,紧闭门户,再也不出。
落琴支额浅眠,守在军床书案旁,却不知无双已醒,只紧紧的看着她,帐内香暖,细闻之下皆是青叶,白芍之类的解毒之物,想起落霞山时教她缝药包的情形来,仿佛就在眼前。
他思量了许久,犹豫的伸出手去,指尖轻触,有微微酥麻之感,落琴眉头一皱,无双惊的立刻放下手来。他这般忐忑,落琴却依然未醒,只是调整了姿势,显是累到了极点。
一缕秀发不经意的滑落,更忖得梦中人面如玉,发如墨,掩不住的娇憨雅丽,无双似痴了,手提起复又放下,进退两难。
正在此时,青成一声重咳,人已在帐内,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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