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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凤倾天阑-第475章

小说: 凤倾天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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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给人一般感给人一般感受。

仔细看其实也不年轻了,眼角眉梢已经有了细细皱纹,不过不损容貌,更见风韵。

很标准的情妇或小妾脸。

“好歹是我主子。”乔雨润笑,“礼数我还是要有的。”

“什么主子。”女子红唇轻轻一撇,“儿子也不认她了,皇宫也不属于她了,她现在不过是托庇于天节军的庶人,到现在还认不清自己身份,可笑。”

乔雨润温和微笑,不语。

世人一向轻鄙他人而宽待自己,好比眼前这位,不过是一个边荒民族的族长之妾,身份足可算微贱,却在那嘲笑别人认不清自己身份。

好歹宗政惠还做过国母。

但世事就是这样现实。宗政惠现在无兵无地位无依靠,这个妾,却掌握着一族的兵。

“我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咱们长话短说。”那女子笑道,“不知道乔姑娘如今可打算好了?”

乔雨润慢慢喝茶。

“还没多谢夫人前期对我及西局的帮助。”她感激地道,“如果没有你提供药物,我无法在失去权柄后,控制西局属下们那么多年;如果没有你提供的黄金和粮食用品,我们也很难冲出丽京。”

女子一笑,神态傲然,道:“中越一直是五越五族中最强盛的一支,给你提供这些,举手之劳。再说咱们当初也不是没有条件。”

“是极。”乔雨润道,“我因此答应,一旦我有任何机会对朝廷进行打击,都会与中越配合。只是奈何,你们中越却不与我配合啊。”

女子脸色一变。

“花指挥使不肯背叛。”乔雨润摊开手,“我在丽京城下等了三天,眼看快要等到被前后夹击,无望之下只得拔军远走,这可怪不得我。”

“那贱人”女子悻悻地道,“大抵是苦头没吃够!”她贝齿咬着红唇,想了想道,“她不帮就不帮,她的事暂搁着,我总有法子治她。如今你既来到这里,我们不妨换一换合作计划。”

“好啊。”乔雨润笑吟吟地道,“不过条件,就要从头计算了。”

女子一怔,“这咱们当初不是说好的”

“当初是当初的说法,”乔雨润摇了摇手指,“当初你们给我帮助,帮我控制手下,潜伏生存,我答应的回报是将来配合你们,搅乱南齐中枢。对此,我已经回报过,我的回报就是冒险在丽京城下多等了几天。最终你们那边的人没配合,那不是我的责任。至此,咱们前一个诺言,已算结束。您如果再想有什么新的要求,自然要条件重新谈。”

女子眉毛一挑,似有怒色,乔雨润唇角微笑不变,优雅抿一口茶。

半晌,那女子才吸一口气,忍耐地道:“如此你要什么条件?”

“和之前一样吧,给钱给粮。”乔雨润淡淡地道,“还有,你们夺了权,须得随时出兵助我。”

“好。”

“那夫人又有何要求?”

“帮我毁了李扶舟。”

乔雨润皱起眉,“你要我在十几万五越大军中杀了他们的主帅?”

“不用你动手,”女子笑道,“你此来不是要和五越结盟么?你表达了诚意,李扶舟总要见你一见,到时候你带我们的人前去,只要能想法子近他身,我们自有办法解决他。”

“然后我怎么离开?”

“放心,我们不是行刺,我们只是废了他,你尽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去。”女子笑道,“武帝世家家主必须武功绝顶,否则无法维持乾坤阵,护佑子弟们的安全。他一旦废了,就再不能做家主。上一代家主在传承时,武功也已经废去大半,李家后继无人,立刻就要倾毁。而我中越便可如当年一样,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杀了岂不省事?”

“其一:杀了嫌疑太大。五越虽然族散,但向来讲究忠诚血性。背叛之类的事,族人难以接受,万一传出什么消息来,将来对我们的统治不利。”

乔雨润默了一默,“夫人这么相信我?万一我临阵倒戈,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李扶舟呢?”

“这就是另一个不杀他的理由了。”女子款款掠鬓,眼波妩媚地瞥过来,“他废了,多半不会在族中再苟延残喘下去,到时候,就归姑娘你了。”

乔雨润抚着茶盏的手一紧。

半晌她笑了笑,“原来夫人连我那点小心事都知道。”

“否则我明知你和他有交情,还敢当面来劝你反水?”女子笑得意味深长,“卖了我,你并无好处,首先钱和粮你都没了,李扶舟在打仗,要支付庞大的军费,没有余力来支持你,另外,李扶舟不会因此感谢你,就算感谢你,他也不会是你的;但卖了他,他从此就是你的,韦雅算什么东西?也配窃据武帝夫人之位?”

她笑得从容——如果换成别人,她不敢这么大胆地做这笔生意,但是乔雨润乔雨润会答应的。

这样的女子,心性坚硬、残忍、利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爱上一个人,砍断他的腿把他终身捆在身边的事,她做得出。

乔雨润的眸子,在听见韦雅名字时,沉了沉。

她出了一会神,轻轻放下茶盏,笑道:“好。”



次日,五越大营接到了乔雨润的飞箭传帖,求见李扶舟。

半日之后,她收到回信,李扶舟约她营中相见。

乔雨润很坦然地去赴约,身后只带了三四个人,经过了五越士兵的盘查,直入大营。

五越联军虽然号称联军,不过中越来人极少,还是以其余四族为主力。谁都知道,中越在五越之中最强,不是那么容易被收服。

中越人,大胆,桀骜,泼辣,锋利,一向敢于行常人不敢行之事,有时稍显得莽撞,但在群体中,这样的特性很容易突出。

乔雨润掀开帐帘,忽然怔了怔。

对面,简朴的营帐正中,坐着红衣的李扶舟,手执手卷,低头细读。

日光遍洒帐篷,淡金光芒下红衣微微闪耀赤光,如巨大血莲盛开的花叶,袖口露出的手腕越发白如霜雪,骨节精美而清瘦,指尖修长。脸色也是那种打磨过的温润的玉色,在日光中莹润着,从她的角度,只看见高挺的鼻子下,唇色和衣色呼应,艳到惊心。

还是那张脸,气韵感觉却判若两人,依稀蓝衣青年温和春阳笑颜犹在,转眼就换了血色里艳而肃杀曼殊沙华。

乔雨润似有震动——她未曾见过这样的他。

随即她便自如步入,笑道:“李先生一别久矣。”

李扶舟抬起头来,对她浅浅一笑。

帐篷里没有别人,乔雨润也将自己带来的人留在帐篷外,一群李家武军虎视眈眈地盯着。

几个留在帐外的人,衣着平常,只是袖子分外宽大些,北地九十月天气已经很冷,他们将双手抄在袖子里,越发显得无害。李家武军瞧着,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渐渐便转移了注意力。

没有人知道,宽大的袖子里,一双双手在慢慢抽出一竿笛子一样的东西,上面也似笛子一样有着一些孔,却错落分开,那东西的两端,似乎还有什么活塞,那些手指,慢慢地将活塞压进去,空气在“笛子”内部,经过不同孔洞受到不同挤压,便发出频率不一的噗噗之声,听起来像一首古怪的调子。

当然,这些调子并没有什么声音,就算有一点声音,也早已被嘈杂的军营里的各种声响淹没。

随着“调子”的奏响,他们的袍脚似乎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似乎有什么极小的东西爬了出来,顺着帐篷底下的缝隙,缓缓地爬进帐篷。

五越向来擅虫兽蛊以及各种异术,所以五越的军营对此也有准备,李扶舟帐外,有一圈墨绿色的草,比其余草颜色深一些,在草的内圈,却是寸草不生——那里已经绕帐篷,浇过一圈特制的药水。

这两层防护,已经足够令五越大部分的毒物无法进入,四面弥漫着一种铁锈般的气息,人闻着没什么感觉,却是蛇虫的天敌。

不过此刻,那草簌簌动了动,并没见什么东西死在里面,随即,帐篷四面八方都动了动,帐篷底下,起了一点肉眼难见的波纹。

几个人长舒了口气。

进去了。

那许多中,只要有一只能令李扶舟中招,今天就成功了。

如果很多只一起上,估计等下众人掀帘,看见的就是一具骨架。

几人嘴角浮现冷冷笑意。

什么承诺,什么只伤不杀,都是狗屁。中越人做事只看结果,不管天地鬼神。



帐篷里,乔雨润和李扶舟的商谈,已经到了尾声。

“就是这样,”乔雨润信心十足地盯着李扶舟,认为她的计划一定可以打动他,“你我分则两害,合则两利。这等关系你我,乃至国运将来的大事,我想家主一定会懂我心意。”

李扶舟还是那沉静神情,手轻轻搁在膝上,墨蓝色的书卷横放膝头,纸张洁白,却不抵他手指如玉。

乔雨润无法看出他任何一点情绪。

“乔姑娘的合作提议,我听着甚好。”半晌他浅浅一笑,“不过如今我们五越内部,对于你我两军联合,还未形成共识。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他已经又拿起了书,做出要看的模样。

乔雨润盯着他,抿了抿嘴——换成以前那个谦谦君子的李扶舟,不会在客人还未请辞的时候,就做出这么冷漠的姿态的。

他终究,还是变了。

------题外话------

搓手萧条哦,冬天各种萧条哦,昨天那章挽旗,和第二卷那幅画呼应,原以为大家会有所触动,不想都好像没看到一样累觉不爱

我晓得有很多人养文,不过养文就不要再在评论区特意讲了如何?多少有点打击作者积极性的OK?尤其是在这样临近结局,心烦气躁时刻。

第三卷笑凭阑第一百零三章身世

李扶舟手拿着书,抬眼看向她,乔雨润迎着他的目光,并不动身,忽然道:“最近雨水真多,这地上虽然铺了毡毯,也总感觉阴湿阴湿的。”

李扶舟将手中书缓缓放下,并没有低眼去看毡毯,反而看了看她。

乔雨润这回倒不接他目光了,若无其事去看自己手指。

半晌,李扶舟笑了笑,缓声道:“我忽然觉得,你我确实有合作的理由。”

“我想也是。”乔雨润轻声道,“昭阳城的时候你便救过我,如今又有什么理由不理会我呢?”

李扶舟沉默,随即缓缓站起。

他一起身,血红的长袍顿时如血河蔓延,随即袍摆底部,忽然发出了哧哧的声音,深红的锦缎面上微微起了褶皱,转瞬不见。

他并没有看自己的袍子,忽然一抬手。

几道乌光从他雪白的指尖射出,“嗤嗤”数声,光线忽然一亮,牛皮帐篷乍破,乌光刺出,随即帐外响起惨呼。

尖利的惨呼,连同大片的阳光和大片的鲜血,同时自裂开的帐篷缝隙里泼进来,刚才还阴暗迷离的帐篷内部,忽然充满了迷幻的光芒和腥膻的血气。

乔雨润坐着,一动也不动。

几个守在帐篷外的中越刺客倒下——他们全心催动自己的杀手,双手都拢在大袖中,李扶舟出手又太突然,他们根本没听出帐篷里有任何异常动静,杀机便到了头顶。

他们甚至没能来得及抽出手,栽落的姿态僵硬而古怪。

大批的李家武军冲了过来,领头的人声音惊怒,“中越!这是中越族长一族才会的音控驭虫之术!”

李扶舟听着,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道:“在附近搜索。”

“是。”

乔雨润也没什么表情——中越那位小妾当家的夫人,正在附近等消息。至于她能否逃过李家搜索,她不关心。

“我忽然想知道,乔指挥为什么改变了主意?”李扶舟转向她。

乔雨润眨眨眼,“哦?难道我不是一开始就忠于李家主您吗?”

李扶舟望定她,温和地笑了笑,不知为何,乔雨润觉得这笑容依旧是讽刺的。

“不。”他道,“你没有。”

乔雨润沉默。

温和宽容李扶舟,骨子里犀利如故。确实从来是她了解的那个他。

她原本真的是和中越一个打算,她真的很想得到他,哪怕用一种强迫的方式。

然而要怎么告诉他,她掀帘而入时,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的震动?

要怎么告诉他,看见那一袭红衣,她忽然明白,一个人要推翻自己的一切所爱,会有多么无奈和沉重?像历经时光打磨的名砚,光泽质朴,温润如玉,然而抵达那样的境界,之前要经过多少战火磋磨,人间颠覆。

他曾喜爱质朴的蓝,然而如今他穿妖艳的红。

他曾厌恶战争,自挽裳死后他不再涉足战场,然而如今他是一军主帅。

他曾爱过一个人,然而最终他举起反旗,将和她大军对决。

乔雨润憎恶这些,却终于明白——这个人已经失去很多,他只是在做他要做的事,如果将这最后一个机会都剥夺,他会失去生的兴趣。

她得到他的时候,也将是她永远失去他的时候,哪怕她穷尽手段,也不能挽留。

是捆他一刻看他死,是放开手留他活?她在看见他那一色灼灼红衣时,便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这是善吗?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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