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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凤倾天阑-第249章

小说: 凤倾天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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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很难进。”

“是的。但小镇的人也要穿衣吃饭,再加上来的人多了,见的世面也多,渐渐就不满足田里刨食自给自足的生活。这些年也开始接纳外地行商,做些生意,所以咱们才能进去。”

“你选的武器不错。”

“确实不错。”火虎裂开大嘴吹嘘,“要想找到这种又亮闪闪又很差劲的三流刀剑,可真不容易!”



马车驶进了小镇,坐在车里的太史阑立即感觉到不同。

四面人物有普通居民,有精悍的武林汉子,来来往往,神情如常,可是他们一进来,不管是老妪还是小孩,大汉还是少女,所有人目光第一眼就扫过来,将他们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

镇子里很热闹,除了行人打扮比较利落点,也看不出什么浓郁的武风,而这些彪悍汉子,往往都蹲在菜摊前买菜,不停地捏着白菜帮子,和摊主计较着一文铜钱。或者干脆自己挑着担子招摇过市,吆喝兜售。

太史阑听说,即使这里会给予人一个月的庇护,条件也是苛刻的。身上不许留钱,武器要暂扣,另外,采花大盗、欺凌弱小贫穷者不收。这些条件吓走了很多人,当初火虎就是因为要暂扣武器,心里不安,才过门而不入。

寻求庇护的人没有钱和武器,自然要想办法生存,所以高手们放下刀剑,种地卖菜,也知道了如何讨价还价,为一文钱奔波。往往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再回到当初的打打杀杀快意恩仇的生活中去时,反而觉得更加疲惫。也更懂得珍惜生命和金钱。很多人由此干脆金盆洗手,归隐山林。

太史阑对定下这规矩的人微有敬意——这是个心怀宽广,而又有原则的人,也是个懂得生活真谛的人。

人生,本就是平凡最可贵。

他们的队伍进镇,虽然引起注意,却没受到阻拦,小镇的人默认经过前三关盘查进来的人,都是可靠的。

太史阑带人先去吃饭,让龙朝带几个人象征性地去卖他那刀剑,果然遭到了唾弃,很快小镇的人便知道有一群海西行省的傻子,在黑吉行省买了几把劣质刀剑还当宝贝,买的价钱高得离谱,标标准准一群没啥经验的羊牯。

“听说了吗?来了群海西傻子,一把给我切菜都不要的烂刀,买了三百两!还说准备卖一千两!”

“我看见那刀了,我家三小子拿来剔牙都嫌软!”

“这种刀谁家里不是一大把,听说那些人还不信咱们这有好刀,说要住一阵瞧瞧。”

“那就让他瞧瞧!卖出一把两把,咱们今年就是个肥年!”



镇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海西傻子,海西傻子们则在酒楼上吃饭。

为了表现出和“海西有钱乱花的富裕行商”相称的行事作风,太史阑给所有人都叫了最好的菜,满满的一大桌子,吃得景泰蓝眉开眼笑。

素来朴素俭省的太史阑却十分肉痛,盘算着这笔银子将来该着落在哪里?二五营报销?昭阳府报销?要么晋国公府报销?

最后一个报销点很无厘头,她却毫无愧疚——晋国公府富可敌国,全国各地名下田庄店铺车马行无数,几辈子也花不完,她老人家愿意花,那还是给容楚面子。

其实她现在也不差钱,天授大比赢了,从朝廷到地方都有巨额赏格。她从极东行省那里预支了一部分,说好将来朝廷拨赏赐下来再由极东行省去领补。极东行省的诸官员也给她送了不少礼,她又大赚了一笔,也算个富婆。

不过随着她手下人手日渐增多,开销日大,再富也经不起这样坐吃山空,她又不是那种愿意盘剥百姓的官,收礼那叫帮贪官花花不义之财,和百姓伸手那就有违做人真义。

不过太史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该做什么,她不是万能女,会做和不会做的事情一样多,做生意就绝不是她所长。她也想不起来什么先进的现代技术,好拿到古代来赚钱的。

太史阑现代那十几年,过于专一,对太多事情不感兴趣。她是广阔的,却也是狭隘的。

太史阑叹了口气——算了,她这么忙,这些事还是先别想了,实在不行,入股容楚家产业好了,大不了六四分,她四容楚六。

这方面脑子简单的太史阑觉得已经想好了,头一抬发现大家还在等着她呢,连忙筷子一敲,“吃!吃!”

众人急忙开吃,却有人忽然道:“粗俗!”

------题外话------

第二卷啭九天第六十二章哪个是他?

除了太史阑,所有人唰一下扭过头去。

说话的人,是邻桌的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身边也有几个同伴,同伴都颜容彪悍,身形粗壮,这书生却颀长清秀,文质彬彬,此时正一脸鄙薄,也不看邻桌的太史阑等人,对同伴道:“这世道越发奇怪了,体尊修养,统统难得见到,一介女子,手舞足蹈,举止粗俗,着实难看!”

“喂你说谁!”脾气火爆的花寻欢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了。

“喂你说谁!”景泰蓝抓着自己的小碟子跳上椅子了,被赵十三汗滴滴地赶紧抱下去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仆从。”那书生还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继续和同伴道,“一般的粗俗!”

“放屁!”花寻欢爆粗,就要蹿过去打人。

太史阑眉头一皱。

本地不许动武,如今他们刚坐下就有人挑衅——巧合?有意?

她伸手一按,花寻欢立即不再动作,那书生瞧着,嘴角冷冷一撇,正要再讥刺什么,太史阑忽然对苏亚道:“这世道越发奇怪,环境卫生,统统难得做到,好好的吃着饭,偏就有又酸又臭苍蝇,在旁边嗡嗡嗡地唱。”

苏亚扑哧一声笑出来,觉得太史阑难得肯开口损人,不能不捧场。

其余人更是捧场十分,拍桌打凳哈哈大笑,那书生气得双眉上扬,不住催促身边同伴,“王兄!黄兄!这样粗俗女子有辱斯文,你们也看得下去?不妨教训教训她们!”

倒是那几个一看就有武功的壮汉,为难地低声道:“郑公子,此地不可动武”

众人听着,原来这酸丁武功都不会,不过就是个迂腐夫子,见太史阑等人女扮男装,酒楼吃饭,看不顺眼而已。自己看不顺眼,又没本事教训,反倒挑衅别人,又试图拉同伴下水,十足十的无用且可恶书蠹一枚。众人都觉得不屑,干脆懒得理会。

那书生煽动不成同伴,眼看这边人多势众,也不敢再挑衅,冷哼一声低头吃饭,一边吃饭一边大声吟哦,每食一菜并诵一名句,口水喷溅,花样繁多。

酒楼其余吃客也露出厌恶之色,他的同伴更觉尴尬,不住低声劝阻,书生不以为然。太史阑等人瞧着这种人,反倒不想和他计较了——掉价。

这酒楼也是客栈,前头酒店后头住宿,是本镇唯一待客场所,好在地方够大,大小院子好几个。太史阑吃完饭顺势便安排住宿,让花寻欢和于定去订房,两人按照太史阑要求,干脆包了一个独院。办完了回来和太史阑说,“只剩一个独院了,其余几个要么住了人要么已经被包,差点没得住。”

“刚才那个酸丁也要包我们这个东跨院,”花寻欢嘎巴嘎巴捏着手指,笑嘻嘻地道,“我把他给扔过了墙。”

众人都吓一跳——这不是动手了?

“扔过墙而已,隔墙地上是草地。”花寻欢不以为然地笑,“哈,可惜你们没见着,那酸丁半空里叽哇乱叫手舞足蹈,好看!”

“他那几个同伴没出手?”太史阑问。

“没。”花寻欢道,“性子软得很,或者也是怕这里的规矩,听说这里不许动手规矩很严,而且在此寻求庇护的江湖人,对小镇的治安也有保护之责,一旦有人触犯戒条,那是人人喊打,其中还不乏高手,谁敢?”

“那你记得不要惹事。”太史阑点头进院子,花寻欢在她身后大翻白眼。太史阑走了几步,忽然又问,“左右邻居都是谁?”

“右边住的就是那个酸丁咯。和人拼的院子,一人一半,这半边他和他几个同伴住,另外半边也是一群行商,贩卖布匹经过此地的,这群人已经住了一两天,天天在这喝酒吃肉要歌姬,闹得欢。”

“左边那个院子还空着,是有人提前来包的,听说今晚人会到。”于定接话。

太史阑点点头,自去了上房。现在景泰蓝一般都和赵十三等护卫睡,苏亚和她一间房以照顾。苏亚给她端水洗漱,打开窗户倒水时听见隔壁院子果然响起丝竹歌舞之声,看来那群行商又开始夜生活了。

苏亚听着烦,哗啦一声把盆里水泼了出去。

“哎哟。”一声惊叫,随即有人大骂,“什么混账!泼老子一身!”

太史阑坐在床上,隔窗望过去,好像是隔壁院子的商人出来到墙根下小便,正好被她的洗脚水泼了一身。

那倒霉蛋一抬头看见苏亚,惊得大叫一声,“夜叉!”

其实苏亚并不丑,五官甚至可以算上美,可惜此时角度不对,月光正照上她额头的疤。而且她出外行走,但凡改装,都把自己装得很丑。

苏亚冷冷瞧了他一眼,寒气四射,那人被她眼神冻得一惊,随即怒道,“看什么看!泼洗脸水还有理了你?”

“洗脚水。”苏亚道。

“你”那人怒极就要拔刀,忽然有人匆匆而来,一把拉了他便走,道,“和疯婆子计较什么?快,好戏开场了,再不来最美的那个你就轮不上了!”三下两下将人拽走了。

苏亚没趣地回身,想打架打不起来也怪不爽的。

那头歌舞之声随即大作,似乎有意和这边做对一样,欢呼笑闹,女子娇嗔之声越发响亮,吵得不堪。过了一会儿,先前被泼了一身的汉子,搂着个脂粉簌簌掉的女人,一摇三晃地到墙根前,踮脚对太史阑这边窗口大叫,“喂!丑女!快出来瞧瞧,娇媚动人,这才叫女人!”

叫了三遍没人理,这些人哈哈大笑,那女子捂嘴笑得唧唧格格,脸上的粉掉得跟墙皮似的。

忽然一条人影翻身上了屋顶,姿势漂亮潇洒,那些商人都傻愣愣抬头看。

那跳上屋顶的人飞快地解裤子,哗啦啦对下面撒尿,大笑,“喂!蠢货!快点来瞧瞧,威武雄壮,这才叫男人!”

哗啦啦如小雨倾,底下一堆人抱头四散,也没人管那女子,那女子躲避不及,脸上的粉都给冲没了,露一张四十往上皱纹隐隐的脸

火虎意气风发地从屋顶上下去,被兄弟们大赞,“果然威武雄壮!”

太史阑唇角一扯,心想跟着自己兄弟们果然越来越猥琐。

她也无心惹事,小小教训就行。过了一会龙朝回来,一脸疲惫,他今儿在集市上生意火爆,全镇的居民几乎都把自家的私藏刀剑捧了出来,龙朝这时候倒不像个海西傻子了,挨个挑剔,品头论足,不是说这个刃锋不亮就是说那个质地不坚,一个下午不过收了一把刀。

不过收回来的这把刀倒当真是好刀,几乎可以吹毛断刃,龙朝本身对武器不感兴趣,太史阑随手就把刀给了火虎。

在太史阑等人找到进门的路径之前,龙朝的生意还得慢慢做。当下各自睡觉。

到快半夜的时候,所有人又被吵醒。

右边院子的住客终于到了。

一片人喊马嘶,似乎人数众多,店内小二扯嗓子大喊,“甲二房住客!甲三房住客!”

这下谁也别想睡了,都纷纷开窗子瞧着,就见隔壁院子里灯火通明,一大队人正在拴马,还有一队人,将几个捆绑着的人推进院子来,重重推倒在地,粗声道:“好好看守着!”

太史阑瞧着不对,吩咐了几句,苏亚和于定去打听了,过了一会回来道:“这是隔邻山头霸王寨的山匪们过路,擒的是自家的叛徒,说要带回去正法。”

“谁知道是不是自家叛徒?”苏亚冷笑,“保不准绑的是临近城池的富户,要敲诈勒索也未可知。”

这种可能性倒更大,因为但凡山贼处置外逃叛徒,都是当场杀死,很少有再费事带回山门开香堂处置的道理。

“这事儿镇上不管?”太史阑问。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火虎道,“不随意插手他人内部事务就是一条。所以哪怕明知其中有猫腻,但没有明显证据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史阑远远瞧着,院子中几个人蜷缩着,看不清楚脸容,一个个头发蓬乱,身上衣服倒是华丽。在院子中横行竖走的山匪们,也衣着锦绣,但脸上透着隐藏不住的戾气。

那些人似乎感觉到隔壁院子楼上有人在看,都抬头看了一眼,火把光芒下一个个眼神凶狠,脸上泛着清幽幽的光。

“大人”于定低声请示她,“这些人瞧着不妥,怕是不安分。您看今晚要不要加派人手巡夜”

太史阑似乎神情若有所思,忽然将窗户一关。

“全部睡觉!”



院子里很快安静了。

太史阑下令全部睡觉,众人只好睡觉,不过老成持重的火虎于定等人都不放心,还是安排自己守夜,花寻欢也自告奋勇要守上半夜,最近她守夜都很积极,轮上于定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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