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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凤倾天阑-第200章

小说: 凤倾天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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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抬手,又想去摸他的旋儿,他配合地低下头,她酒醉,手劲不知收敛,与其说是摸不如说是抓,他觉得头皮微痛,给她抓下一两根头发来。

她还不知道,叹息着道:“高了,又够不着了。”

他低眼看那几根头发,黑亮的,缠绕在她雪白的手指上,他忽然又拔下几根头发,和这几根编成一缕,缠在她手腕上。

以我发,缠你腕,诉牵绊千层。

乌黑的发缠在雪白的腕上,看起来像一只细细的黑丝镯子,有种简单的美感,他忽然感到满足。

也许马上这发丝镯子就会被风吹走,或者很快她就顺手给扔了,但这一刻,属于他的精血,曾紧紧相缠她的肌肤,如此贴近,仿佛连心也热了。

这是隐秘的小心情,正因为不为她所知,而放纵快乐。

月影西斜,歪歪扭扭的人影一路前行,她垂眼呢喃,孩子呼呼大睡,他低头微笑,为这一刻温馨。

路很快到了尽头。

他有点茫然地停脚,看看前方两三座楼,二五营他没来过,自然不知道路怎么走,低头问太史阑,太史阑抬起眼皮,随意一指。

“容楚的”她道,“院子”

邰世涛哼一声,道:“姐姐你没自己的院子么?”

“有得享受不享受是傻瓜。”太史阑不屑地道,“把容楚的床睡脏。”

邰世涛叹口气,心想她提到容楚就是不一样。看来想床被睡脏,也是一种难得的福分。

邰世涛扶着她往那院子中走去,院子很精巧,陈设华丽,容楚住的地方,永远都那么讲究。

院子门果然开着,没人,几间精舍错落有致,他问她以前住在哪间,她又随手一指,赫然是主屋。

邰世涛又觉得,容楚能把主屋都让给太史阑,拥有能被太史阑睡脏床的福气也是可以原谅的。

他用肩膀撞开门,费力地把两只拖进去,两只都掀开眼皮,看见床就直接扑了过去,太史阑压在底下,景泰蓝趴在她背上。

大概压到了肚子,太史阑翻个身,把景泰蓝给掀了,难受地干呕几声,邰世涛见了,立即道:“可是不舒服?我去给你煮醒酒汤来。”

他出去找厨房,这种独立院子果然配有厨房,在正屋的后头,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却看见几个萝卜,邰世涛想起萝卜解酒,便准备给太史阑煮点萝卜汤。

他在罪囚营的时候做惯粗活,有时也去伙房帮忙,现在什么事都会做,萝卜削得飞快,一边削一边想,太史阑的护卫还是不太有用,太史阑尿遁都这么久了,他们都没跟上来,现在人都扶回来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就这样的护卫,哪里放得下心?

他不知道,此刻太史阑和景泰蓝的护卫,正打着火把满二五营地找人呢

太史阑并没有立即睡着,她总觉得这床有点不对劲,似乎不是当初自己睡的床的感觉,好像要软一些。

而且四周的气味也有点不对,点的香不像是容楚常用的那种,气味更浓郁沉重。

她是个很敏感的人,觉得不对就睡不着,伸手迷迷糊糊地摸着床垫。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太史阑靠在床头,没睁眼,大概是世涛进来了。

进来的不是世涛。

是总院。

二五营的总院,正站在床前。

月光斜在他脸上,他脸上有种奇怪的神情,先是惊异,再是困惑,随即,慢慢浮出一种了然,了然背后,现出一点狰狞之色来。

他惊异的是太史阑怎么会睡在他床上。

第一眼差点以为哪个女学生投怀送抱,第二眼吓了一跳——谁都可能主动爬上他的床,但太史阑绝对不会。

所以他困惑。

刚才他怒而出门,先是回了自己院子,终究愤怒太过,干脆出门散步,散步的时候还看见满营的火把,但也没在意。

他此刻心事重重,满心忧虑自己前程,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事。

他的院子就在容楚的“扶筑听雪”隔壁,回来时他还特意看了那院子一眼,院门紧闭,太史阑还没回来。

此刻看见太史阑在他床上,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气,他才恍然大悟——太史阑喝醉了,走错了院子。

太史阑喝醉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心中忽然一动。

这个女人,没有武功,虽然传闻有神奇之处,但是一个喝醉的人,是没什么反抗能力的

总院试探地向前走了两步,太史阑没动静,她靠在床头,一手支着额头,脸上酡红深重,看起来酒浓。

总院脸上杀气一闪而过。

一个绝大的好机会!

杀太史阑的好机会!

没人知道她到了这里,顺手杀了她,再把这小子也宰了,他后院里有个酒窖,往里一扔,那酒窖除了他自己从来没人去,从此便封闭起来,这茫茫天下,谁还找得到她!

杀了太史阑,二五营便失了最后支柱,所谓延迟一个月解散,参加天授大比就成为泡影,到时候要解散还不由着他?还有谁能和他抗衡?

这个女人,有威望,有靠山,有官职,本身也有手段,还是一个初入学的学生时,就能带着寒门子弟抗争推翻二五营根深蒂固的制度,那时他便觉得她是个威胁,如今太史阑羽翼将成,更不能留!

她的存在,会毁掉他的一切!

恶向胆边生。

他脱掉鞋子,轻手轻脚向床边走去,顺手在一边的榻上拿了一床薄被。

床上撑额闭目的太史阑忽然动了动。

总院立即停住。

太史阑却没有睁眼,懒懒地道:“世涛,你在干嘛?”

总院正处于紧张之中,听见这句心中一怔,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此刻太紧张,太史阑忽然开口说明她没睡沉,他再不敢犹豫,猛地扑了上去,手中被子对她兜头一蒙!

太史阑猝不及防,被他撞得向后一仰,倒在榻上。

总院立即将自己全身力量都压了上去!

他是个高壮的男人,本身没有太高的武功,只学了些粗浅功夫,但壮大的身躯本身就是巨大的武器,全身一压,被子里的太史阑顿觉似乎被山撞上胸口。

酒醉的人本就无力,十成武功不过能发挥三成,太史阑这没内力的,瞬间就要窒息。她在一片黑暗和窒闷的疼痛中不肯放弃,支臂狠狠向外推,却抵不过上头的沉重。

“啊!”一声尖叫,睡在她身边的景泰蓝醒了。

小子醉得迷迷糊糊,被太史阑撞醒,并没有看清楚这人是谁,也没搞清楚这是在干什么,隐约觉得这动作看起来眼熟,一时来不及多想,摸摸身边,只有瓷枕是个硬货,抱起来就对着总院脑袋敲。

总院一偏头让过,顺手一推,景泰蓝咕咚一声仰天栽倒,手中瓷枕撞在鼻子上,鼻血长流。小子还不知道痛,只觉得鼻子黏黏的,顺手一摸,满手的红,顿时惊呆了。

总院这一让,身子略微抬起,手肘一松,太史阑得到喘息机会,奋力抬臂一撞,唰地将被子掀开,抬身要起!

总院大急,眼角忽然瞥到床边桌上有寒光一闪,也不管是什么,抓起来抬手向下一扎!

此时太史阑正蹦起,这一扎就等于是她自己迎上去!太史阑冲势又猛,遇上就能扎个对穿!

满手鲜血惊在那里的景泰蓝一抬头看见,“哇”一声叫,什么也顾不得,跳起来对着太史阑腰部一撞。

砰一声,他的脑袋撞上太史阑的腰,刚刚受伤的鼻子再次鼻血狂喷,小子向前一趴,咕咚栽倒在被子上。

他把自己生生撞晕了

也幸亏他这一撞,虽然人小力微,但多少改变了太史阑的运动轨迹,太史阑身子一斜,“嚓”一声,那东西扎入她左胸三分。

鲜血飞溅,母子俩的血流在一起。

太史阑顾不得疼痛,眼角一瞟,看见景泰蓝脸朝下趴在床上,身下被褥斑斑鲜血,她什么时候见过他流血,顿时急痛攻心,一抬头,盯住了总院。

总院此时正在庆幸得手,忽觉心中一冷,一抬头看见太史阑眼神,狞狠摄人,惊得下意识一退。

“怎么回事!”门口人影一闪,邰世涛听见动静急急赶来,他在门槛处看不见太史阑,视线都被总院的背影挡住,但此刻看见一个男人背影在房中,他立刻知道不好,怒喝,“谁!”上前一步,一个膝顶,狠狠顶在了总院的背心。

“咔嚓”一声微响,总院踉跄向前一步。

正在此时太史阑到了。

她从床边弹跳起来,半空中鲜血犹自飞洒,一边扑向总院一边顺手拔出胸前的剪刀,对总院咽喉,一插!

比刚才多十倍的鲜血漫天狂喷!

总院连声音都没能来得及发出,身子诡异地一折,折倒在邰世涛膝上,邰世涛哪里管他,身子一让直奔太史阑,“姐姐!”

太史阑抬起脚,一脚踢在总院胸口,把他要倒的身子踹得向后重重撞在门板上,四面鲜血星状溅射,门板上画下人形轮廓。

总院的身子,软软地滑了下去,这回真的是死透了。

太史阑一下杀手,根本就没给他再说一句话的机会。

她已经想起来,先前自己喊过世涛的名字,如果留下总院的命,将来他想起来,对世涛不利。

她不会给世涛留下一丝隐患。

鲜血溅了邰世涛一头一脸,他睁大眼,愣住了。

屋子里一片凌乱,血迹殷然,像刚刚经过世界大战。

邰世涛悔恨莫及——不该把她们单独留在房内!他就在她身边,竟然令她受伤!

“姐!”他奔前一步想要看她的伤,她却霍然转身,扑向床边。

小心地把景泰蓝翻过来,她先试了试景泰蓝呼吸,随后舒一口气。邰世涛把了把景泰蓝的脉,道:“没事,受了点震荡,流了点鼻血,不要惊醒他,给他多睡睡养一养。”

太史阑抿唇不语,扯了一块布,给景泰蓝细心擦去脸上血迹,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脸。

今天如果不是景泰蓝急中生智,也许那把锋利的剪刀已经穿过了她的心脏。

这小小孩子,已经开始履行诺言,保护她。

“姐”邰世涛忽然跳了起来,“你受伤了!”

他先前视线被阻挡,没看见太史阑拔剪刀一幕,以为太史阑身上血迹是景泰蓝的,此刻才发现,她胸前在汩汩流血。

邰世涛一看那血还在流顿时头晕了,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捂伤口。

这一捂,忽然感觉到掌下隆起,柔软跳跃如鸽!

似有什么悠悠一弹,刹那间弹到他心底!

邰世涛如被惊雷劈中,瞬间缩手!

太史阑一怔。

这叫什么事?被袭胸了?

她虽然大多时候穿男装,但那是为了方便,她才不会像很多女扮男装的人,故意把胸裹紧,她嫌费事,再说女性体征,父母所赐,有什么好掩藏的?

所以她不束胸,最近穿的也是自己皮箱里的胸罩,当然不是大波那种累赘很多的蕾丝胸罩,而是普通舒适的棉布款,贴身,所以摸起来,必然的真材实料。

太史阑有点愠怒,然而一抬头看见对面邰世涛的神情,顿时心中一软。

那少年脸上神情复杂,尴尬、羞愧、惊恐还有很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绪,脸上红红白白,转个不休。

这孩子,受的惊吓也不小吧?

太史阑严谨又随意,严谨是行事作风,随意的人际相处,她没觉得这是多大事,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这是弟弟。

“这伤口是该处理下。”她很自然地换了话题,道,“世涛,去找些布和药来。”

邰世涛此刻恨不得缩进角落里,听见这句赶紧低头答应一声,快步走了出去,明明这里才是主卧,更有可能有布和药,他却急忙跑了出去。

他一出门,转到太史阑看不到的地方,立即往墙上一靠,仰头向天,长长吐了口气。

刚才

刚才真是此生以来首次最大惊吓。

也是此生以来首次最大幸福。

这个想法只沉淀在他心里,偶尔浮光掠影而过,连自己都不敢深触,觉得往深里想了是对她的亵渎。

然而那一刻又如此欢喜,那一霎的跳跃,他连心都似要跳出来,一瞬间脑海里掠过“销魂”一词,却又迅速摇头想要甩脱这大不敬。

那一刻的柔软,那一刻的起伏,那一刻的浮于表面而又深及心底。

一触,抵达灵魂。

他背靠着墙壁,夜里的墙壁深凉深凉,砖头缝里的寒气入骨,激得他浑身一阵阵哆嗦。

以他的体质,自然不会被这点寒气冻到发抖,然而他就在发抖,将背往墙上贴了又贴,借那入骨的寒气,将内心的沸腾压了又压。

良久他才平静下来,慢慢用双手压住了脸。

手上还有血迹,他也不管,抹得满脸红印子,他怔怔地瞧着,又觉得心疼。

随即他去井边打水洗脸,才大步去找布和药,药他身上就有,布在厢房里寻了,拿了到正屋来。

正屋点起了蜡烛,他正要跨进去,忽然又在门槛上停住。

太史阑等不到他,正在自己上药。

她侧身背对他,衣裳卸了半边,烛火均匀地打在她的背上,淡蜜色的健康光润的肌肤,在灯下微微闪光。

侧身的弧度很美好,从她的下颌到肩背,线条更加美好,他说不清那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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