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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富贵美人-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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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德恺道:“我去绣阁里瞧瞧。”

好好的绣阁,从一楼到二楼,早已是一片狼藉,被摔坏的汝窖、官窖花瓶碎片,又有被推翻的案椅、椅搭乱丢,侍女们正垂首小心收拾。

楼上,凌雨裳正恶狠狠地踩着一个侍女的手,侍女的手被摔碎的花瓶割得鲜血直流,直任那血染红了她的绣鞋,她还是不放。

奶娘早已经躲得没影。

桂香虽还在一旁侍立,却恍若未见一般。

被踩的是凌雨裳跟前得宠的侍女栀香,便是鲜血直淌,也不敢支吾出声。

凌雨裳挑着双眉,“臭丫头,那诅咒我与广平王的小人怎会藏在绣阁的桃花树下,那几日,原是说好的,桂香负责我屋里的事,你负责院子里的事……你是不是和韩金秀那贱人一样,正巴不得我们我与广平王成不了亲才好,是不是?”

栀香一脸惊恐,凌雨裳好的时候,可以是人人称赞的温雅小姐。凌雨裳心狠起来,便是奶娘也不敢劝上一句,一旦你劝,她便越狠,这也是桂香见此不敢说话的原因。

凌德恺捂嘴轻咳。

凌雨裳见他到了,这才抬了脚,低骂一声:“滚!”

栀香逃跑一般,欠身退去,转过身子才任由眼泪滑落。

凌德恺轻声道:“雨裳,怎的生这么大的气?你娘也是为了你好。”

“你们个个都说是为我好,明知我喜欢祎表哥,却要违我心意,让我与他退亲?他被人算计,着了疯魔症,你们个个都不担心,反倒怪他。”

凌德恺微微一笑,“我瞧慕容祉也是极好的……”

正文 147 认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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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雨裳挑眉道:“我就认准祎表哥,除了他,我谁也不嫁。”她将脸扭向一边,难掩自己的怒容,“祎表哥一片真心,想要我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好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瞧瞧,偏娘的事多,总能挑出他的不是来。人家的真情真意,反被她误会了去,又怎不让人心寒……”

桂香低着头,要风光大婚的话原是刘妃说的,可凌雨裳都说是慕容祎的意思,甚至自以为是的认定慕容祎和她一样,是爱她入骨的。更是听不得有人说慕容祎的半句不好,谁若是说了,指定会悖然大怒,在玉凤殿摔了一只花瓶,回到绣阁里,却把自己屋里的东西都给砸了一遍解恨。

凌德恺一脸宠溺,“爹爹可是从来都站在你这边,既然你这么喜欢广平王,明儿一早就让王媒婆过广平王府商议,尽量订下婚期来。”

凌雨裳喜道:“真的?”

凌德恺道:“为父说到做到,明儿就过门商议。”

凌雨裳垂着头,早前的不悦化成了欢喜,“祎表哥的意思,想订在*月呢,正巧今年各地的税银、供奉要入京,想要风光大办,我自是乐意的。”

奶娘站在楼下,大声道:“禀郡主,小候爷回来了。”

凌雨裳起身,她亦有近一月没着凌学武了,到底是男孩儿好,不见了一月神宁大公主也跟个没事人似的,一听说他去了洛阳豫王府,又找慕容祉几个玩,比什么都放心。

凌德恺道:“好好歇着。我去玉凤殿瞧瞧。你们姐弟俩,都不让人省心。”

凌雨裳低头笑了,仿佛早前的不快都只是一场闹剧,全不放在心上。对桂香道:“着人重新收拾,我跟爹爹一起过去。”

父女二人到玉凤殿时,凌学武与慕容祉等几人正坐在大殿上。

神宁正一脸凝重的审视着凌学武,孩子们大了,再不如小时候那般乖巧懂事,凌雨裳因与慕容祎的事与她闹腾,而凌学武也痴迷上玉灵儿。

这一刻,神宁抛开万千心事,只看着凌学武。

慕容祉抱拳道:“皇姑母近来可好?”

因着豫王妃的提要要为慕容祉求娶凌雨裳,神宁觉得这孩子半点不比慕容祎差。更重要的是她与豫王夫妇感情好,要是凌雨裳嫁到豫王府,上上下下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善待凌雨裳,可不是比嫁给慕容祎更好么。再则他日慕容祯成为储君。慕容祉就是豫王府世子,能袭王爵,半分也不比慕容祎差。

神宁忙道:“好!好!都好着呢。”

豫王府庶出的五公子瞧什么都是小心的,甚至不敢直视神宁,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六公子看什么都显得胆大,举手投足间带了一股子痞子模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极不安分。不时审视大殿的摆设,不时看着服侍的侍女,不时又看着凌学武,一瞧就是个不安分的。就连他笑时,都带着一股子顽劣。

慕容祉抱拳道:“皇姑母,既然我把学武平安送回来。我与五弟、六弟也该告辞了!”

凌学武突地起身,大声道:“别走!”拉住慕容祉,“在洛阳便是说好的,你来了京城,我便要做东招待你们。”他提着嗓门。对神宁道:“娘,我在洛阳的阿祉他们三个没少陪我玩,带与我去看洛阳牡丹,这回我也带了十几盆极好的回来。来人,把我给大公主备的牡丹送上来!”

立时,有两名小厮抬着一盆牡丹步入,但见那牡丹上开着绿的、红的、黄的、白的四色牡丹,红、黄、白倒是常见,唯独那绿色的两朵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神宁原备了一肚子训斥的话,此刻见儿子送来盆如此新鲜的牡丹,立时勾唇笑了起来:“瞧你,溜到洛阳一月不见个人影,也不知道为娘担心。”

凌学武嘿嘿傻笑道:“儿子是去给母亲挑礼物去了,原是想过几日再献给母亲作为生辰贺礼的。五表弟、六表弟最是装不住话的,索性提前送上。”

六公子不悦地嚷道:“表哥,我和五哥才不是装不住话的。我什么也没说,没说你给皇姑母备礼物,也没说你给凌雨裳表姐备礼物……”

还说没说,一古脑儿都讲出来了。

五公子打了手势,似要提醒。

慕容祉却笑了起来,“学武说得对,六弟最是个装不住话的,与其被他说出来,你倒不如一早献宝。哈哈……”

六公子挠着头,傻笑着。

这原也是说好的,他故作没心没肺很单纯的模样。

而五公子继续扮胆小谨慎的样子。

顿时间,几个人笑成了一团。

神宁看着自家儿子与慕容祉有说有笑,原本闷着的心情也顿感释然,对左右道:“来人,把客院收拾出来,从今儿起,几位公子在住在我们府里,再告诉桂嬷嬷,着她挑几个丫头过去服侍。”

凌学武抱拳道:“娘,这花唤作‘四季新’,可是儿子花了近万两银子才买下的,另有葛巾、仙鹤卧雪、玉板等,全都是洛阳最名贵的牡丹。”

一时间,小厮搬着花盆就入了大殿。

神宁看着一盆盆的牡丹,脸上漾着少有的喜色,儿子出门一趟,能记得给她备礼物,这便说明他心里有她。

葛巾,原是紫色的牡丹,紫得祥瑞,紫得富丽堂皇。

仙鹤卧雪,雪白的牡丹里有一点点红,如同仙鹤卧于白雪之间。

玉板,则是一朵朵白如美玉,不染半分纤尘的花朵。

凌德恺与凌雨裳迈入大殿。

几人迎上见了礼。

凌学武拊掌一拍,颇是大方,不多时,就见小厮们抬上一盆红、紫相间的牡丹,能在同一株上开着两色来,当真是奇了。“姐姐,这盆唤作‘双喜临门’,最是个吉祥的,听说广平王府遣人入府商讨吉日了?弟弟祝姐姐喜结良缘,双喜临门……”

豫王府的人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助长了蜀王府的势力,这些年两府的人斗得很厉害。他们也听说过,慕容祯欲将豫王府的细作潜入蜀郡,可蜀郡就似一面坚固的围墙,就算有人进去,也打探不到丝毫蜀王府的消息。早几年,是有几个细作入府,没多久要么犯错被赐死,要么失踪没了消息。

同样的,蜀王府的人也没少派细作入豫王府监视、偷窥。

两家的人,因着两个儿子争夺储君位,也是面合心不合,就连两府的女眷也是你看我如敌,我看你似仇。

五公子心头微沉,只不说话:凌雨裳嫁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蜀王的儿子,尤其是这个慕容祎。

凌雨裳用帕子捂嘴,啐骂了一句“一月未见,这嘴倒学油滑了。”移眸看着一边的慕容祉,“莫不是跟阿祉学的?”

慕容祉正色道:“哥哥们都说,我打小就是个严萧的,怕是跟我家六弟学的。哈哈……”他扯着嗓子,努力想笑得如父兄那般,仿佛他已经是大人了。

六公子笑道:“我这嘴可比不得学武表哥。”

慕容祉抱拳行礼道:“皇姑母,我们赶了几日的路,有些累了,明儿一早再来向皇姑母请安。”

神宁摆手,脸上挂着宠溺的笑,昌隆帝无儿女,豫王的几个儿女就是她最亲近的了,“来人,快领三位公子去客院。”

三个人进了客院,藉口说累了要睡会儿,遣退了丫头、小厮,只留了他们自己从洛阳带来的奴才。

六公子仰头看着慕容祉:“四哥,瞧这样子,皇姑母还打着要与广平王结亲的主意呢?”

五公子想到几日前被毁掉的几位小姐,“听说徐、曲小姐都是出名的美人儿,竟……白白便宜了那两个采花贼。”

慕容祉仰着头,似在看屋顶,“徐府、候府把卫森严,那两个采花贼怎就进了小姐的闺阁,令人深思。”

六公子与五公子交换了眼神。

五公子道:“四哥,你说这事会不会与凌雨裳有关?”

慕容祉道:“上次拿到的名单,这四位原在其间。”他一脸惋惜地摇头,“这几个算他们自个儿活该,谁让他们表面与我们府交好,背里巴结着广平王。”

一句活该,便认定她们是自找的。

她们不该得罪了凌雨裳,她们的父兄、当家人更不该想两头讨好。

六公子道:“四哥,只怕神宁府与广平王又要结亲了?”

慕容祉摇头,“他们结不成亲。”

五公子知他定是有主意,一脸深思,能阻两家结亲的法子多了。

慕容祉手一招,六公子走近,他附在六公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六公子道:“万一广平王不信呢?”

“广平王自视为正人君子,不屑拿这事要胁神宁府,可刘妃呢?要是刘妃知道凌雨裳的温柔可人是装出来的,而她又拿到了神宁府的短,还会乐意让她儿子娶凌雨裳?”慕容祉摇头,“蜀王府与神宁府结亲,不外乎是藉神宁府的势,若是不用娶凌雨裳,也能逼神宁府结盟,刘妃为何不用?”

正文 148 另选

五公子蹙着眉头,“万一他们两家结盟,那我们……”

慕容祉扭头看着六公子,伸手轻拍他的肩,“先去着办这件事,记住了,加倍小心,莫被人盯上。”

六公子应声“是”,当即出了神宁府。

夜,静谧。

刘妃与慕容祎之间发生了一场争执。

慕容祎还是不愿迎娶凌雨裳为正妃,一直想着如何退亲的事。

刘妃不肯相让,“你若退亲,便是要逼死亲娘”。

慕容祎虽知刘妃不会这么做,可到底不敢担下“忤逆不孝”的骂名,独自坐在庭院里,一手执酒壶,一手捧酒杯,满腹心事,落在府中下人、侍卫的眼里,竟有说不出的诗情画意,俊美男子便是落漠也让人觉得好看,觉得他形单影只的自斟自饮也是一道风景。

一名嬷嬷过来寻郁枫,“刘妃有些话要请教郁侍卫,还请郁侍卫速去东暖阁。”

郁枫凝视着院里的慕容祎。

慕容祎道:“去吧。”

他答应了云罗,许她“但求一人心,白首一双人。”,这许是艰难的,但他愿意为她这么做。

脑海里,掠过云罗那姣好清秀的面容,她的一言一语,她的一颦一笑,此刻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点滴如梦,与她幼时在宝相寺前的偶遇,与她长大后的重逢,是这样的美好。

明明是并无多少交情,却可一见如故,一处生情。

东暖阁里,刘妃端坐一侧,打量罢郁枫,冷声道:“你是跟在郡王爷的贴身侍卫,对于郡王爷的事,最是知晓的,你且说说。郡王爷说他心有所属,这心中女子与凌雨裳相比如何?”

郁枫微愣。慕容祎已叮嘱过他,“云小姐身份特殊,你知、我知。万不可张扬出去。”郁枫当时轻叹“云小姐自是好的,只可惜是一介商贾女子。”慕容祎反问“谁说她是商女?她亦是高贵的官家小姐。”慕容祎信他,所以告之真相。

刘妃眉头微扬。

郁枫回道:“郡王爷心仪的小姐,不比昭宁郡主差,反之在才学上更胜一筹。”

“更胜一筹?”刘妃惊问。

刘嬷嬷面露喜色,要真是比昭宁郡主还好,这退了亲,自求个更好的。“郁侍卫,这出身、门第都比昭宁郡主不差?”

郁枫想到慕容祎说的话,正色应道:“在下虽不知郡王心仪女子是谁。但听郡王爷提到过,是一个足能与郡王爷比肩的女子。思来想去,与郡王爷有些交情的,都是豪门候府、异姓王爷、当朝权贵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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