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美人-第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罗与绣桃使了个眼色,绣桃很快自妆台前取了一包零碎银子来,云罗道:“这是十两银子,绣婆子、卫婆子这些日子辛苦了,你们二人每人各赏二两银子,再给同来的小厮们每人五百钱,剩下的钱备些路上吃用的干粮与用作回临安的船资。”
“谢二小姐赏!”
云罗抬手示意,众人逐一退出内室。
绣婆子见得了实信,虽通篇家书未提给蔡大爷说项的事,这比直白开口就能打动人心,云罗打的是亲情牌,亦能哄得蔡氏和萧众望夫妇一起欢喜,更能一扫之前蔡家于年节送走云罗的事。
柳奶娘一脸疑色,“难不成她们一直在等二小姐给大将军的家书?”
绣桃亲自把信交给了萧阿大,又转告了云罗的意思,要他们尽快起身回京城。蔡氏那儿还等着这边的陪嫁田庄、铺子上的收益度日。
柳奶娘心里暗想着云罗,人不大竟在一封家书上就花了这么多的功夫。萧众望又最是个不愿欠人情的,以他的性子,回头就会想了法子回报蔡大爷。蔡大爷至今还是个候补知州,最盼望的就是得到一个正五品或从五品的实缺。如此,萧众望定会设法为他在京城打点。
正月十六日一大早,绣婆子带着蔡家下人、小厮启程雇船回临安。午后,萧阿大等人收拾的马车也准备好了,店铺的收益一并兑换成了银票,只等次日雇船前往徐州,再从徐州上岸乘马车抵京城。
绣婆子、卫婆子得了云罗的赏,少不得在蔡大太太、蔡大/奶奶面前夸赞一番,这是人前的事儿,背里卫婆子却呆在蔡大/奶奶屋里说了云罗的事。
*
两个多月后,蔡大爷在蔡二爷的家书里,才得知那是怎样的一封信,言语朴实无华,却令闻者倍感温暖,心生感动,萧众望看罢那信后,沉默良久,只对蔡氏说了句“看来你们蔡家并非无情之人”,神色里竟多了几分感动。
也就在这年的四月初,蔡大爷再接到蔡二爷的家书,得晓萧众望打点了吏部关节,不久吏部任职文书就要下来。四月上浣,蔡大爷拿到了上任临安府知府的任职文书,那时蔡家大房欢欣鼓舞,连久病床榻的蔡大老爷也有了力气。
家和月圆
051 敬香
夜里,蔡大爷责备蔡大/奶奶道:“你亦真是,因怕初云没了,竟想出那样的法子赶她离开,什么法子不好,怎偏是老太太、二太太与她相克呢。唉……”
蔡大/奶奶早就后悔了,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回头,我寻个更厉害的来,就说马道婆是胡言乱语?”
蔡大爷愤愤地怒瞪一眼,“二太太不易相与的人。她表弟的官被我夺了,心里指不定如何怨恨?”
为了让蔡大爷做临安知府,萧众望帮忙赶走了二太太原在临安知府任上的表弟,此人现下到江宁任知府。江宁不及临安好,江宁便有好几位当朝,一位是当今贵妃娘家郑家,一位更是开国功勋宁国公秦家,哪家都不是好惹的。
“若让二太太疑上马道婆,她一旦追查起来岂不连明珠、大将军一并给得罪了。你怎想出那等主意,怂恿母亲在除夕日送走初云……”云罗终是他的外甥女,蔡大爷每每忆起心头就不舒服,早前还以为是真的,他也是正月时才得晓真相。
只怕往后,云罗是再不会来蔡家作客了,竟说她与蔡家老太太、二太太相克相冲,她不来,是不想克了老太太;而蔡氏定不愿云罗是蔡家,生怕云罗被老太太所克。
蔡大/奶奶轻声道:“眼瞧着天热了,我令绣房做几身夏裳给她送去。”
蔡大爷道:“着可靠的婆子送些银子过去。”
“她一个小孩子,手头有不少银子了。”
“云儿身子有病,只怕吃药亦得不少钱。多捎些过去,若不是她,要谋到临安知府的官位,没使二三十万两银子打点关节很难到手。你待她好些!”
*
且说云罗回到钱塘,正月十八那日,她特意请了李笃仁郎中来府里诊脉。
云罗支走柳奶娘,只余了绣桃跟前服侍。问:“李郎中,我的病如何了?”
即便早前听人说过,但她还是想再问一次。
李笃仁笑道:“小姐的病已渐好转。只需小心调养地日渐好起来,无风无雨的时候,可到屋外行走。”
云罗知晓,问:“宫里的袁太医曾说过,若非有真气护住心脉,我的命许早就没了。我想请教李郎中,若我修炼出真气护住心脉,可能如正常人一般?”
李笃仁从未想过这种可能,若有所思地审视着面前这个只得六七岁的孩子。她的眸光晶莹剔透,深若幽潭,似要把人深深地吸进去一般。明明是一个孩子,却有一种经历沧桑的感觉。这样的孩子,身染难治之症,只怕也无法像孩子那般快乐无忧地活下去。
云罗继续道:“内力真气能护我心脉,也许亦能再护我受伤的心疾,若有真气护着,我的心疾许能缓解。”至少能保她如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李笃仁抱拳道:“医书上说,小姐这种病,得服冰狐血,冰狐虽生在极寒之地的冰川雪野之中,但它却是阳热之物。没有冰狐血,小姐说的修练真气护住心脉……”他神色凝重,“对于江湖中事在下知之甚少,听闻镇海寺空慧大师见多识广,武功高强,小姐不妨请教于他。”
有这样一句已足够。
云罗面含感激,“有劳李郎中帮我开一济养心药茶。”
绣桃拿了李老郎中开的方子,又有宫中袁太医、石郎中的方子出来,李笃仁点头道:“小姐还吃袁太医的方子,这方子开得极好。”
她轻声道:“偶尔不想吃药时,定能以药茶替代调养。”又点头示意李笃仁。
李笃仁接过绣桃递来的笔,写了个药茶方子。
云罗对绣桃道:“送李郎中!付些诊资。”转而含笑道:“今儿的事,还请郎中保守秘密,请勿让第三人知晓。”末了,目光瞥向绣桃。
绣桃欠身道:“奴婢定不会多嘴。”
这丫头不仅行事沉稳、细心,惯会看人脸色,云罗颔首点头。她话语不多,正是这样才看入蔡氏的眼,也得云罗好感。
李笃仁抱拳出来,云罗想到了用真气护心脉,早前能因护心真气保命,日后定能见好。
绣桃送走郎中,回东阁回话。
云罗不紧不慢地喝着温水,没有茶叶,只在里面搁了三枚红枣,“我要与柳奶娘去镇海寺上香。白日时,你在城里各处转转,看钱塘城都有些什么新鲜事,又有哪些店铺要转让的,若是得了信儿,牢牢的记下。”
绣桃想要追问,却听云罗道:“莫与人说,你自己留心便是。这事若是办好了,我重重有赏。”
绣桃应“喏”,只疑惑不解地审视着云罗,这一路过来,绣桃越发好奇。
正月二十日,云罗携上柳奶娘母女前往镇海寺烧香拜佛。
每月初一、十五,镇海寺香火鼎盛。因是二十日,又值午后,寺中香客寥寥无几,只几位留在寺中抄经佛经的香客。
云罗烧拜了香,柳奶娘请寺中小和尚备下香客房,道:“我家小姐要在寺里为老太太抄经安魂,得暂住几日。”
往事历历,云罗忆起当年在洛阳城外山林得遇空明大师的点滴,若非偶遇,只怕她亦丧命杀手剑下。
柳奶娘取了斋饭来,立在香客房外,只见杏子站在案前,好奇地诵读云罗抄经的经文,“小姐,这些字怎么这奇怪,没一句是我懂的。”
云罗轻声道:“这是佛经。”她手握着笔,目光穿过窗棂,似在沉思。
柳奶娘心头一沉:她莫不是记得当年的事。是绣婆子与朱氏在这里偷走了她,那时只当她是三岁小女娃,许是记不得的,可这会儿,柳奶娘脑中一闪:她定是记得的。
杏子看着屋外发呆的母亲,“娘”。
柳奶娘捧着托盘,轻声道:“小姐,寺里的菜式清淡,小姐体弱可不敢久呆。”
云罗含着浅笑,偏眼里有着一种来自潭底的寒意与忧伤。“我的病非体弱所至。有李郎中配的药茶吃着定然无虞。”
柳奶娘忆起从寺里偷走云罗的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问,又怕问,万一她早就忘了,自己这么一问,不是在提醒她:你原不是蔡氏与萧大将军的女儿。若是不问,看着云罗的眼睛,又令她万分不安。若不是朱氏打主意偷走了她,也许她就不会落下这一身的心疾,世人常说,什么都可以有,唯独不能有病。原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却因此从此与健康无缘。
云罗继续写字,轻声道:“奶娘想问什么?”
柳奶娘尴尬笑道:“无事。小姐还得先吃粥,回头怕要凉了。”
052 结义
(PS:读友大人,一次收藏、一张推荐票、打赏一枚平安符,皆是你对该文的支持!(*^__^*)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黄昏,柳奶娘生怕云罗染了风寒,寻了斗篷为她披上,行至寺中后院小径,与两个少年和尚神色鬼祟,冒冒失失地撞来,吓得柳奶娘连连惊呼,伸手拦在了中央。
其间一人挤出一声不满地“唉”,绕开柳奶娘,道:“石头,快走!回头师父瞧不见你做功课,又要问话了。”
石头……
曾经的半大和尚,两年多不高,竟长得比柳奶娘还高出半头,已是一个少年和尚,头上光秃,一袭灰白色的僧袍,神色慌张地随了另一名少年和尚离去。
空慧大师因是得道高僧,并不会亲见每一位香客,能得他亲自说佛讲经更是求个因缘。这一刹间,云罗轻呼一声“石头哥哥”,原本狼狈要走的人,突地停下了脚步,云罗又唤“石头哥哥,三年未见,你不认得我了?”
石头一愣,推开拽着她的少年和尚。
那和尚跺着脚,“吃饭的时候我便帮了你一回,我可再不能帮你了。上回师父打的二十大棍你忘了么?你再犯了寺规,只怕要被赶出去。”
石头指着云罗支支吾吾一阵,电光火石间,云罗以为他已经忆起,笑容绚丽,不想牵动心头的刺动,化成优雅的浅笑,石头无奈地道:“你是谁?”
“石头哥哥且去忙,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我有话与你说呢,不见不散,我在这儿等你,你也可好好想想我是谁?”
石头摸着光头,想得很是费劲:“你给我一些提点,你是……”
“《世上只有娘亲好》!”
石头顿时跳了起来,连连惊呼,“你是……你是……”
“石头哥哥快去,那位师兄还等着你呢,等你见过悟灵师伯再来见我不迟,住在香客房东院一号房。”
她居然是云罗!
云罗原想去见空慧大师,可他住的禅院专门把守的小和尚,除了佛门弟子,其他人不得擅入。她只得折回后院,走了一截,她停下脚步,翘首望着天上的残月。
柳奶娘越发肯定,云罗还记得以前的事,一个小女娃明明记得,却要装着不记得,这是一件令她很意外的事的,更令她觉得可怕,不是说三岁的孩子已经记不得的么,可她却认出了曾经相熟的小和尚。
她悠悠轻语“奶娘。”似在低唤,又似在诉说心事,“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是谁,只要我将来过得好,我定会给你和杏子一份安稳和自在的生活,我没视你和杏子是下人、奴婢,而是视你们为最信任的人、当你们是我的亲人。”
她要做太多的事,包括让你和杏子成为我身边可倚重的人,还要做一个有钱、有权势的人,不是靠萧大将军,更不是靠萧大太太,仅仅是依靠她自己,但太多的秘密她还需要继续守着。
柳奶娘轻呼一声“小姐”,不知是感动,还是震惊于云罗的心机。
云罗微微一笑,“踏入镇海寺那刻起,你就想知道我是不是记得以前的事,可你又不敢问。我现在告诉你,我记得。”
柳奶娘整个愣在一侧,化成了石雕,一动不动地望着月夜下的云罗。
云罗伸出小手,轻握着柳奶娘:“我会让柳奶娘成为一个让人羡慕的人,体面、风光!让人敬重。比萧大将军更让人羡慕!相信我!你相信我么?”
柳奶娘没想她说这些话,嘴巴打结,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虽然怀疑,却又不敢去相信。
云罗又问:“你不相信我吗?”
“不!”柳奶娘几乎不假细想,“我信的。”
云罗却从这话听出了太多的不信任,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你不信没关系,我只要你绝对忠诚于我,便是大太太和大将军那儿也不能道破这件事。因为大将军知晓了这事,于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弄不好还会追究你服侍二小姐不力的后果。你帮着我,我自会善待你,善待杏子。当我从大将军那儿讨来你们母子的卖身契,你们的主子便只有一个,那便是我云罗!”
她说出了自己的名讳,穿越前唤作云罗,今儿冠上了一个“凌”姓,但她喜欢自己的名字:云罗!这样的响亮,如此的骄傲,依如穿越前的她。
柳奶娘垂首道:“可是小姐打算怎么做呢?”问罢后,眼前的女子明明是个小孩子啊,柳奶娘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