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美人-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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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问何处,连丫头都说不上来。
慕容祯问了慕容禧,才知云罗要乘船离开。
待他赶到运河码头时,只看到夜色中一艘漂亮的彩舫往远处缓缓驶去,耳畔回荡奇异的曲子,凄婉而哀伤的,和映着运河湖面的月光,微微荡漾。
她是真的生气了,就因为他想知道她的过往,却不知道对于她来说那一路太过痛苦。
彩舫的四角翘檐上挂着四只大灯笼,不是红色,也非白色,而是桔黄色的,每只大灯笼上写有一个大字“云”。
慕容祯痴痴地凝望,突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声,却是慕容祉骑在马背上:“回府没见着你,听小邓子说你在打听云罗的事,我一猜你就是到这儿来了。”
他无语沉默,只看着运河上远去的彩舫。
她是一只纸鸢,而线头却不在他的手上。她来去洒脱,说走便走,与慕容禧道别,却不愿与他言语,她一定是生气了,甚至认为他连做她的朋友资格都没有。
慕容祉勾唇笑道:“今儿连皇伯父都知道云罗与神宁府的事,还笑说好些年没遇到这么特别的女子。”
正文 228 失踪
慕容祯低斥道:“你与皇伯父说这些作甚?”
慕容祉道:“哪是我说的,也不知皇伯父听哪位宫人提起,直说云罗有趣得紧,还夸她是当世奇女子。”他顿了片刻,“云罗离开,没告诉大哥?”
她根本就没将他放在心上,她的心里只有慕容祎,就连上次明知他要远行,也不肯出面相见,反而避开他,跑了那么远的路去给慕容祎送行。
在她心里,谁轻谁重不问已明。
此刻,彩舫内,花无双正含笑看云罗拉着西洋琴,这样的东西她可不会使,云罗却使得得心应手。
待她拉过一曲,方轻声问道:“当真要解散百乐门?”
云罗道:“自是真的,还照早前的法子来做,花姨回去之后,不必操之过急,江南分堂建得最早,可先从江南试行,今年的利银还照以前的规矩,江南分堂从明年施行,幸许那些法子还有待改进处。江南试行一年后,再缓步从蜀郡、豫郡施行,蜀郡到底是蜀王府的地盘,让蜀郡堂主另投蜀王府为靠山,至于豫郡么可让他们另投豫王府,一切因地制宜采取相应的法子,不必尽数投在豫王府名下。”
谁不知道,豫王府与蜀王府是对头,她这么做,也是最大程度的维护各地百乐门分堂的利益。
云罗道:“对于许多人来说,百乐门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优先照顾本门管事、堂主,扬州百乐门,只怕玉姨是要的,若是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打上欠条,逐年付清就是了。总得让大家过日子。”
两个人又商议了先解散江南分堂的事,约定了一些细则。
次日天亮,花无双就最近的码头下了船。另雇船前往洛阳。
转眼间,到了八月末。
袁小蝶一路快奔,进了云罗居住的房间,她正倚窗坐在暖榻上。扭头看着外面的风景。“小姐,京城分堂传来的消息,八月二十日夜里,百乐门发生了一场大火,大戏院、大茶楼毁于一殆,幸而抢救及时,保住了客栈和酒楼。”
各大管家才新备了瓷器、家具等物,还没等重新开张就毁于大火了。
袁小蝶道:“堂主怀疑,这事与神宁府脱不了干系。”
云罗问:“可有人员伤亡?”
袁小蝶摇头,“大茶楼晚上不营业。大戏院尚未重新整理好,尚未营业,不曾有伤亡。大戏院和大茶楼烧得很干净,若要重建,最快都得三个月。堂主和花副门主来信请门主示下。是照着以前的样子修建,还是换个法子?花副门主已赶赴京城,另租了城西菜市的空地,搭了棚子暂为戏院继续唱戏。”
“既然要重建,自要建得更好,多花些钱也无所谓。你照我的话回了花副门主。”她停了一下,微阖双眸。“明年江南百乐门、京城百乐门试行转卖个人,允大管事、堂主们分年付清。”
这样一来,京城百乐门一年的收入全都赔进去了,光是重建就得不少银子。
慕容祯不就是看到她手里握有的百乐门方才屡屡为难的,既然是这样,那她就一点点地解散了百乐门。
天下的生意行当多了。她手里又不是只得百乐门一处。
*
豫王府,曙堂。
夏候逸禀报着各地细作传来的消息:“八月十五,云门主抵达襄阳,见了湘郡百乐门分堂主。八月十八,进入蜀郡渝州……”
“八月二十六。彩舫返回渝州,但船上并没有云门主和袁小蝶,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也就是说,他动用这么多的人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最后还是失去了她的消息,如果她想避开他的视线,就能做到。
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失踪了。
她从桂郡一路往前,到了最美丽清灵的山水之间。
慕容祯道:“慕容祎那里呢?”
夏候逸道:“他行事沉稳,对西北灾后重建的事颇是上心,事事亲为,颇得西北百官的交口称赞,从甘郡传来广平王破格启用原九田县知县谢玉基,听取谢玉基的意见,大刀阔斧地抓灾区重建,建矿场、修公路……他特意上书,请求皇上允他在西北再呆些日子。听广平王府的下人说,他写信告诉刘妃,会尽量在年节前返京。”
云罗失踪,慕容祯总觉得慕容祎许是知道些什么。
若是他们有往来书信,避开了他,慕容祯也难以知晓。
小邓子抱着拂尘,一路快跑,笑嘻嘻地道:“世子,从洛阳大商会传来的消息,云小姐因大商会了。”
洛阳可是他们的地盘,他怎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小邓子笑道:“听说有两日了。”
半月后,慕容祯站在绿萝别苑的花园里,好奇地打量着云罗,还有那个面无表情,仿若门神的袁小蝶。
当云罗扮成云五公子时,便有人替她身份,在大商会里做着“云小姐”。
目光对视,云罗面露怯意地垂眸。
不,她不是云罗。
慕容祯纵身一闪,“你是谁?说!你到底是谁?”
“奴……小女是云罗。”
奴?云罗从来不会这么称呼自己。
管她是真是假,既然有人冒充,他弄回府再说,到时候让世人知道他整日与云罗朝夕相对,看她还往哪里逃,无论她在哪儿,都难逃了的手掌心。
拿定主意,慕容祯仰天大笑,没盼来云罗,倒盼来个替身,他伸出手来,肆意在那女子的脸上捏了一把,不是占她便宜,而是想知道她是易容改妆,还是生来就有一张与云罗相识的面容。
“来人,请云小姐入豫王府为客,还住绿萝苑。”
当即着人请云罗主仆上马车,好吃好住的供着。
此次回来的云罗,似乎与慕容祯更为亲近,每日陪他吃茶说话,他看书,她就在旁服侍茶水。落在众人的眼里,似乎更像是两个生出情意的男女。
*
西北堤坝的帐篷里。
慕容祎好奇地看着扮成男子的云罗,不再是翩翩公子的模样,而是如同一个寻常的乡下病弱少年。“京城有一个你。与慕容祯朝夕相对。”
袁小蝶张着嘴,惊道:“还有一个小姐,这……”
郁枫笑道:“不仅是云小姐,也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袁姑娘。你们说,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云罗吐了口气,“难不成慕容祯搞出来的,目的就是要逼我现身。从我离京之日开始,一路上都有他的细作跟着,要不是入了渝州,进了蜀王府的势力范围。想要瞒过他的耳目当真不易。”
慕容祎伸手捧握住云罗的纤手,“要不是你近来就在我身边,他这样一来,还真要让我生疑了。西北的事,就要结束。我答应了母亲,年节前得赶回京城。”
而现下已经是腊月了。
西北的冬天,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子在刮一般。
云罗问:“你什么时候动身回京城?”
“两日后。”
“我明日收拾一下,后日先行。”
很想她随他同行,可是因为假云罗的事,慕容祎必须与她暂时分开。这三月。他过得很快活,云罗成了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就如他所期盼的那样,对于治理河道上,她亦有独到的见解,更胸藏富国之策。无论他说什么,她总能听懂,除了是他心中的女子,更是能懂他、晓他之人。
日夜,袁小蝶张罗了一桌好酒菜。
云罗与慕容祎相对而坐。邀月畅饮,竟有道之不出的畅快。
云罗有心疾,不敢多饮,只吃了半杯酒,其他时候皆是以茶代酒,就算是这样,还是让慕容祎觉心里踏实,他们赋词作诗,这只是偶尔,他知道云罗不喜欢这些,便自与她说话。
腊月初十,云罗与慕容祎分开。
重新回到了彩舫上,泛舟在江南水乡,与玉倾城商议了明春转卖江南百乐门生意的事,拿出了详细的《方案》,这亦让江南各处地百乐门大管事们信心满满,东家允许他们分年支付银款,这可不是常有的事。
而此时,慕容祎被刘妃追问着。
自他回京,刘妃一见他就问。
慕容祎不说,刘妃能追上大半个广平王府。
“祎儿,离京之时,你与为娘说,你心中的女子身份贵重,眼瞧着就要过节了,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是谁家的女儿?可是护国公府的零陵郡主?”
刘妃每每忆起零陵郡主李筠竹就能乐开花,豫王府的四公子与谢丞相府的谢南安订亲,蜀王府必须不甘示弱,得结门更好的亲事,无疑手握二十万雄兵的护国公李家便是最好的人选。
慕容祎面露烦忧,“娘,回头我要入宫与皇伯父说西北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烦我,我还得拟折疏呢。”
正难以脱身,见蜀王爷与蜀王世子站在不远处,蜀王掳着胡须,笑微微地道:“刘妃,你又烦祎儿了?”
刘妃一扭头,满是着急的道:“王爷,妾身能不着急吗,世子与祎儿同岁呢,如今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你瞧他的婚事至今也没个着落,只说心中女子身份贵重,是天下最好的,我问了这么久,是谁也没弄明白。”
蜀王爷道:“祎儿,且去忙你的。”
慕容祎抱拳退去。
蜀王世子压低嗓门,“刘姨娘这般追问也不是个法子,你审大哥,倒不如抓了郁枫来问。”
刘妃一听,正是这话,拍着巴掌,对身后的嬷嬷道:“快去,把郁枫那小子给我叫来。”
三个进了上房花厅。
正文 229 追问意中人
郁枫垂首静立,举止恭谨。
刘妃道:“郁枫,你跟广平王有十年了吧?”
“回刘妃话,到夏天正好十年。”
他是十五岁时被昌隆帝遣到慕容祎身边服侍的。
刘妃应答了一声,笑微微地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与我说说,广平王心仪的女子是谁?难道不是护国公府的零陵郡主?”
这大半年来,刘妃想的都是李筠竹,若真是她,可比蜀王世子妃都还要贵重体面,她也可以扬眉吐气。
郁枫垂着头,说还是不说,慕容祎交代过,为了云罗名节计,在这之前是万不能说出来的,恐怕慕容祎与云罗都商议好了,寻了机会,是要与萧众望点破了。
萧众望是当朝嘉勇伯,又是卫国大将军,手握十万禁军的兵权,虽不如护国公,但云罗的本事他们在西北时都是见识过的,可不比护国府的李筠竹高上许多,她见多识广,总能襄助慕容祎。
刘妃见他不语,伸出巴掌,重重一拍:“说!他心里的女子到底是谁?”
郁枫想开溜,可看着花厅上坐着蜀王爷、蜀王世子与刘妃,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目光闪躲。
刘嬷嬷笑道:“你瞧把刘妃急的,你就说出来,若当真门当户对,刘妃使了官媒上门提亲。”
郁枫支吾着,咦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字,慕容祎再三叮嘱过,不能说啊。
刘妃气得冲了过去,近了跟前却没有打人,而是笑问:“你且告诉我,到底是哪有的小姐?你不说,寻我们便是。”
与刘嬷嬷使了眼色,刘嬷嬷笑道:“身份贵重,也是公候之家的嫡女?”
郁枫点头。
蜀王爷疏了口气,为了这事。他也曾出马试探,可慕容祎嘴紧,一个字也没问出来,话没套出来。倒把他的话给套进去不少。
他这个儿子呀,自小就是个人精。
刘嬷嬷又道:“她父亲也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郁枫又点头。
刘嬷嬷问:“他是护国公府的小姐?”
郁枫摇头。
不是,这满朝武将里,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就那么几人。
蜀王世子沉吟道:“护国公手握二十万兵权,其次是兴平大公主的驸马定远候手握十五万兵权、再是嘉勇伯手握十万铁骑军,接下来便是京城羽林军、御林军的指挥使各握有五万人马,各地虽有守将,多的二三万,少的五千人马……”
郁枫将他们一一猜测着。
刘妃道:“莫不是定远候的女儿?或是嘉勇伯的女儿?”
他们猜着,却个个看着郁枫的脸色。郁枫的眼睛一亮,快速地垂下头去。
刘嬷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