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美人-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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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步步紧逼,将她逼到墙角里,任他的身子抵在她的胸口,是不是要在墙角里把她挤在肉酱。
她怎么看面前这个人,都像是打酱油的。
霸道的、邪恶的、不可理喻的。
慕容祯邪魅地笑着,笑得她心里直发毛,用手想推开,他却如泰山压身,竟然是蚊丝未动。
“你很有钱,很让人动心。来人!”
夏候逸站在门外,应声“属下在!”
“去大账房那儿,把七彩锦盒取来。”
夏候逸应声。
不多会儿,一只宽约高皆为尺许的七彩锦盒送来了,色彩鲜艳却不失典雅,这是一种张扬的华丽,上面刻着五彩凤凰牡丹图案,绿色的叶,红、紫、白、黄、粉色的牡丹,当真是贵丽不凡。
慕容祯取出钥匙,开了上面的小铜锁,“你确实很有钱财,本世子又不俗!给你瞧瞧!”他抓起一本账簿,云罗接过翻看了两页,有钱人啊!太有钱了!上面记录的全不是在豫郡之时的田庄几何、店铺多少、房屋又有多少间。
还以为自己是天下首富,原来在他的面前,她就是个小人物,上面簿子上记录的只是江南吴越两郡的,仅仅是一本,而那里面还有好几本。
与其说是他的产业,不如说,这些都以豫王府为靠山的名簿,大大小小,从织造坊到瓷器坊,从酒楼、客栈到西域商人,应有尽有,上面写着哪处收益金银多少、又供珠宝几何……
云罗扁了扁嘴,不以为然,这是不服,心里却暗想:不就是投到豫王府的商人,但凡有些权势的,谁家没有几家,就是她还投到神宁府内。
慕容祯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官商勾结,这道理我懂。用行内话说,‘与某某府入份行商’,实则是豫王府不出一分一毫,借你们的名头,每年给你们府分些盈利银子。”
“这话不错。”慕容祯眸光里掠过一丝狡黠,对外面的夏候逸道:“告诉账房,从今岁开始,百乐门投靠到豫王府世子门下,百乐门一半的盈利属本世子所有!”
黑心黑肺黑心肠,张口就要一半的盈利,从来也没有这样的。“你的胃口不小!”
“在你眼里,本世子就该是这样的。一半好像少了,三七开,本世子七、你三。”慕容祯见她还在翻看,她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将手一摊,夺过簿子,“可看完了,别以为你的铺子多,就你那点资本,不过是吴越两郡的一半,自以为是!”
云罗想着刚才所见,扬州的绸缎庄、青楼、赌场……照着上面所载,就算扬州没有七成的铺子是他的,也有一半了吧,光扬州一处就有数千家店铺,她的店铺虽多,与他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慕容祯锁上锦盒,“把盒子送回去!回头百乐门的盈利银子可别少收了。云五公子财大气粗不会在意钱财,既是如此,我看就继续做百乐门的门主,赚的钱索性尽数交到本世子手里。本世子爱钱,恨不能将全天下的钱财收入囊下……”
虽然她知道他不是良善之辈,可也不至于这般贪心。
云罗起身,看了眼桌上的银票:“是你说不要银票的,我……收回去了。”她站立得笔直,又收回五万两银票,抱拳作揖道:“豫王世子大人大量,别与在下一般计较,云五告辞!”
“走哪去?”慕容祯纵身一闪,立在门口,挡住她的去路,“来人,派人告诉四公子,百乐门出了贼人,着他带人包围百乐门。”
敢开溜!
这一次,他偏不如她的意。
说到底,她还不是想往慕容祎那么靠。
慕容祎处处与他为难,而他是一忍再忍,本不想将她牵扯其间,可这女人太不识抬举,邀她随他一同前往徽州,竟打着主意要与慕容祎一起去。
可恶!
他不比慕容祎差。
他是真男人,哪像慕容祎那等货色,说话柔柔,一股子文人气,生怕把树上的鸟儿吓跑一般。要不是他知道慕容祎是男儿身,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和面前的云罗,皆是女扮男装。
“豫王世子”云罗赔着笑脸,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奉承人的,“你英俊潇洒、大人大量,你高抬贵手,放过小的这回,我是在鲁班门前弄斧、大水冲了龙王庙……请豫王世子别与我一般见识,百乐门里又没贼人,你这样一来还不得吓坏了人……”
她还会有谄媚的一面,脸上有笑,可那眼里却是恨、是怒,是不甘,是挑恤。
“你这话分明说得不情愿!”
他扬着头,依旧挡在门口,进了豫王府,还不得由他处置,想出去,他也能照样逼她回来。
他好言与她说,邀她去徽郡,她不乐意,那他就来强的。
“我怎么不情愿了,我说得很诚恳,你瞧我笑得多开心。”云罗笑着,扮着一副萌宝宝的可爱样。
这个女人……
慕容祯皱着眉,第一次看到她这等模样,他有些相信,幼时未落下心疾时,何等可人模样。“真的学乖了?”
她双手握在胸前,眨着眼睛,秋眸含水,很委屈的点着头。
慕容祯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头:“乖啊!今儿在府里呆着,至于旁的都好说!”他一声高呼:“来人,送云五公子回绿萝苑。”
云罗本想来说清楚的,反把自己给套进来。
很气恼,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想我服软,慕容祯,你有本事就把我也关到大牢里去。”刚才那服软赔礼的样子,全都是她装的,脸上装着服帖,那双眼睛却比之前更犀厉,更不满。
“我还指望着利用你来赚银子,你下了大牢,谁给我赚银子?”
总有一天,他要她心服口服。
正文 196 破坏
在绿萝苑里坐了一阵,过了许久,云罗才慢慢地回过了神。
“小蝶。”
“公子,属下在。”
“你去百乐门瞧瞧。”
袁小蝶出了一阵,回来后,神色有些慌张,“公子,百乐门周围站着官兵。”
这个慕容祯,还以为他是说说而已,居然真这么做。
袁小蝶道:“这些官兵并没有进去,也不支声,就站在外面,惹得进出的客人好奇得很。百乐门京城分堂的堂主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回一趟绿萝别苑,与汪伯、阿青说一声,这几日我不回去了。还有,百乐门那边也打个招呼,官兵只是例行公事,不会有事,就当作他们并不存在。”
她原想随慕容祎一起去西北,而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慕容祯居然步步紧逼,在外头处处让着她,可在这王府就暴露出魔王本性,半分也不肯吃亏,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干嘛非得和她扛上。
云罗在这里暗骂、担心,慕容祉已坐在曙堂的花厅上。
“大哥,为什么要我派五十名官兵包围百乐门。”
慕容祯递过一张纸,这是云罗给他的。
“哈哈……大哥,没想到云五这么有钱。”
慕容祯道:“我看这是一年前的,她和我玩,还嫩了些。”
他所调查来的,就比这单子上的更多,很显然是以前的,各地百乐门每个月都有新开的,各郡每季都有自己的计划,堂主们为了分到更多的赚头银子,会在各州、各县再开大戏院、茶楼,本钱是门主的,赚了他们却能一分羹,这也是各郡主百乐门堂主如此用心、拼命的原因。还有一点。堂主们都想做日后百乐门真正的堂主,就是用自己的法子多买下几家大戏院、大茶楼、大酒楼什么的。
慕容祉的一双眼乐成了一条缝,“我明白了,大哥是不想白白便宜了慕容祎。要说这云五本事够大,够有钱,这可比娶公主还要厉害,更重要的是,她有才华,人也长得漂亮、出身门第也不算差……怎么看都配得上大哥。”一抬头,就迎视上夏候逸怪异的目光,慕容祉一时怔忡。
慕容祯未言,但那神色就是:你瞧过那簿子上的秘密。否则,慕容祉怎么会知道云五是女的。还说配得上他的话。
“大哥,你别误会,这事……这事是我听凌学武说的,是他瞧过那簿子。”
慕容祯移开视线,“再不许有下次。”
明明一早就看到了。还骗他说没瞧见。
这会儿,慕容祯的心情很好,懒得教训慕容祉。
慕容祉小心应答“是。”慕容祯虽有些生气,并没有骂他。悬着的心复又落回到肚子里,敛起了之前的得意,越发变得谨慎起来。
慕容祯道:“今年开始,百乐门是豫王府名下生意之一。我不在京城,你得替我照看着。”
慕容祉又应了。
“慕容祎想把她带走,本世子偏不让,看他能奈我何?”
“大哥是想带云五去徽州?”
“你瞧她那身子,能去徽州么?我不想让她随慕容祎去。”
慕容祉附和道:“大哥,你不让她去徽州。把她留在府里做什么?”
“不留她在府里,要由着她跟慕容祎好?慕容祎优柔寡断,容易摇摆,旁的不说,便说去秋他与凌雨裳订亲。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拖了大半年都不给个回话,最后还是蜀王出面逼迫他,才与凌雨裳订了亲。这等小事如此拿不定主意,着实让人失望。”
慕容祯从来都不认为慕容祎是自己的对手,反是他的出现,慕容祎如临大敌。
慕容祯斥退了夏候逸,与慕容祉细细地叮嘱了一番,说的都是些京城诸事,这事如何,那事怎样。
慕容祉一一点头应承,“大哥放心,你不在京城,我会用心的。”
“待我回来,少不得赏你。我与账房那边叮嘱,每月除月例之后另给你五千两零使银子,五弟、六弟每人额外一千两,劝着他们节俭些。”
慕容祉依是笑着,“上回,我哄骗凌学武,说大哥疼我,每月给我少则五六千两,多则五六万两银子,他竟信以为真了,却不晓得上回大哥给我几万两银票,原是还有旁的花销、打点。呵呵……”
“在我面前装弟弟,又在五弟、六弟摆哥哥的样儿。都要成亲的人了,不用学小孩子样。我不在,你事事都得尽心。把棋盘拿来,我再陪你下两局棋。”
慕容祉取了棋盘,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一边下着棋,一边说着话,慕容祉正色道:“大哥,这几日在宫里,皇伯父让我陪他下棋,有时候他赢,有时候我赢。大哥和慕容祎下过棋没?前儿在宫里,我与他下了一局,都说他的棋艺好,我竟赢了他。”
“你的棋艺,是我与父王教的。别在慕容祎和皇伯父面前提你跟谁学棋艺的事,也别在慕容祎面前提我棋艺好。”
慕容祉走了两子,道:“大哥不想让他知道你的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慕容祎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度量小些,又喜较真,何必惹他不痛快,他打小就喜欢出风头,什么都想做得最好,要是发现我的棋艺比他高,这不是要他又得几日不眠不休地找人练棋。”
“他还真是自找罪受。”慕容祉扁着嘴,“鲁王世子就比他强很多,只不晓得是怎了,最后竟是他赢了。”
慕容祯浅淡一笑,“用心下棋,少说话。”
*
云罗与袁小蝶正在用暮食,慕容祯到了。
“宫里的太医一会儿就到,让方太医再给你诊诊脉。”
云罗想要推辞,转而又想,已经招惹他不快,何必非得与他对着来。此念一闪,就放弃了。
太医请了脉,慕容祯问:“以太医之见,她能远行吗?”
“回豫王世子。云五公子是心疾,不宜奔波受累,不宜受刺激,不宜伤心。需得平和静养为宜。”
送走了太医,慕容祯道:“太医的话都听见了?”
“是”答得很应付。
他伸手抓过她的手腕,学着太医的样诊脉。
“你会不会?”
慕容祯道:“不会,做样子。”
那他是吃她豆腐。
他低头,哈着热气,“感觉你手凉,就想给你暖暖。”这可是五月,天气早已不凉了。
云罗任他捧着,就在他握得起劲,她猛地抽回手。“听见太医的话没?”
“我又没打算让你跟徽州去。”
“那你……”没这打算,干吗在百乐门大戏院里说要她跟着去。
“慕容祎想带你去西北。”
因为这样,他便说要带她去徽州。
“你到底想做什么?”
慕容祯道:“他想做什么我就破坏,偏不让他得逞。你是我用来气他的一枚棋子!”
慕容祎的世界里,只有敌人和朋友两种。而慕容祯显然就是他的敌人。他着实无法理解慕容祯到底在想什么,自以为自己学了几天的医术,就要带云罗去西北赈灾,倘若云罗犯了心疾,就他那点医术能派上用场?
他只是猜到了慕容祎找云罗的真实原因,所以,他先讲出来了。让云罗随他去。云罗的拒绝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在那以前便已经拿定了主意,他不带云罗去徽州,旁人也休想带云罗去旁地。不为旁的,只是因为她的病只有派人将她看住,才会不犯病。
居然说她是棋子。当真可恶。
慕容祯邪魅一笑,“想来在自家府里,养只会说话的猪是件极不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