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闺范-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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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玉兰和芍药见了,不由就有些灰心丧气了。她们做的再好,却也终究抹杀不掉张氏这近十年的养育之恩。
“我有些头晕……”
感动虽感动,但是周思敏却也记得当初张氏忌讳起自己时那副害怕厌恶的样子。她们之间的母女之情必须建立在双方没有冲突的时候。若是周思敏的存在对张氏无害,张氏对她便也足够关怀和亲近。
这一点,她看的足够清楚,撒起谎来便也毫无愧疚之感:“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感觉很无力。”
张氏听了立马转头朝身后的女大夫看过去:“王先生,还劳烦您给小女看一看先。”
王大夫点了点头,上前一步仔细的给周思敏检查起来。
周思敏的目光便落在了眼前这个姓王的女大夫身上,见对方年纪似乎已有十八九岁,却没梳妇人头式。半新不旧的长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探看时还能察觉出她手心的茧子。
“小姐醒来后可曾呕吐腹泻过?”
周思敏听到对方问话,便习惯性的想要扯出一抹笑来。但是转念又意识到自己正在被“病痛”折磨着呢,她便又将那笑意生生给锊了下去。
“这倒没有。”周思敏低声回道:“先生可是觉得我的症状与表姐不一样,觉得我没有中毒?”
她这话问的刁钻,一般人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作为大夫的王先生却显得很是为难。
作为大夫,永远不会跟病人做百分之一百的保证。虽然周思敏此刻的症状跟中毒没一条能对的上,但是王大夫却不能下出对方就一定没有中毒这种确定的结论。
万一对方这是发作的晚呢?
而周思敏也正是知道了对反的心理,才冒出了这样一句看似无意实则故意的问话。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中毒的症状。”果然,这位年轻的王大夫谨慎的说道:“但这并不表示你不会晚一点发作。”
周思敏听了心里便暗暗高兴起来:她大概摸清了这个大夫的脾性,知道对方特别谨慎,脑子里便又冒出了新的主意。
“大夫,我还有个问题一直很困扰……”她脸上露出一抹深重的愁色,语气却踌躇犹豫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和今天这事……我想也许有点联系……”
跟中毒能联系上的,还能有好事吗?
所以张氏闻言便更加担心,抢声问道:“思敏,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你赶紧说出来,让王先生给你看看。”
王大夫也一脸认真的朝着周思敏看去。
周思敏便招呼玉兰先将其扶着坐起身,然后犹豫着问了王大夫一句话:“是不是有**能控制人的心神?就是指可以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发脾气、打架什么的……”
她越说越把头往下低:“母亲您可能不信……其实我一直想给你做个好女儿的……但是每次都控制不了自己……”
室内所有人都不由止住了呼吸。控制人的心神?这得是多歹毒的人才能给别人下出这种药来!
芍药和玉兰不由就把目光望向了王大夫那里。
而张氏却已经有些发愣了:“思敏,你的意思是你被人下了这种药?”
“我也不知道……”周思敏摇摇头:“不过我每次发脾气打架时,其实心里都一直在喊着要控制的……但是手脚却不听使唤。”
她说着便又抬头看了张氏一眼:“母亲又要觉得我被什么妖怪给上身了么?”
张氏摇了摇头,头一转也回望着王大夫道:“先生可曾听说过这种药?”
王大夫努力想了想,认真回道:“这种霸道的**存不存在,我倒不知。但是世间的确是有药草能使人迷乱心智,长期过量服用还会叫人暴躁发狂。”
由始至终,她都没怀疑过周思敏的话是否为真。因为一来周思敏年纪太小,二来自从她与周思敏接触以后,对方一直都是这副柔弱可怜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暴躁到在宴席上打人的少女根本对不上号。
张氏听完,居然也没再多验证便认定周思敏是被人给下了毒了。果然不是自己教的不好,而是有人在陷害思敏!二爷以后再要拿这话来压她,她就先要对方将那歹毒的凶手抓了再说!
而芍药和玉兰更是瞠目结舌,几乎是同时就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张氏身上。
“果然是如此么……”周思敏见到众人的神色,心里便愈加轻松。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所以今日这**也可能是那人见思敏不死,忍不住又下了一回?”
既然有人要害她,便莫要怪她将这罪名加的更重!而且她再也不想被人怀疑是妖怪附身了好吗?
从今往后她要名正言顺的做回自己!
第十二章 探望
周思敏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王大夫觉得自己有些尴尬,轻咳了几声便要转身告辞。
张氏不放心周思敏的情况,则显得很是犹豫。
“这么晚了,先生不如就住在张家好了。”她被周思敏的话说的有些心慌,便极力想要挽留对方:“思敏这一会儿再要发作起来,我怕来不及……”
玉兰和芍药也殷殷的望着对方。
王大夫却很为难,婉言拒道:“不是我不想留下来,实在是家里老母不放心我在外过夜。令千金既然已经醒了,就不会再有什么大事了。再则我们都住在同一个坊里,真要有事夫人去寻我也是来得及的。”
安溪城里大小共设了三十六个坊。宵禁后各坊的坊门关闭,坊与坊之间无法互通,但是各坊内部却可以随意走动。张家的宅子位于安溪城最靠南角的里仁坊,王大夫家和张家不过只隔了两条小巷。
但她也理解张氏的忧虑,便又宽慰道:“夫人若实在为难,我这里还有调配好的清泄丸药。令千金若真有什么不好,熬药怕是来不及的,不如早些用这药把毒逼出来为好。”
既然不放心,那便吃点泻药排排毒吧!
张氏听了也不好强硬的留下对方,便只好点头同意下来。
周思敏不敢肯定自己喝下去的那碗鸡汤就真的没毒,因此没有排斥的在众人担忧的眼光中服下了那些药丸。如此又折腾了一夜,周思敏几近脱力,原本将养出的好气色一夜间消散无踪。她脸色苍白如纸,大大的眼窝下浮着两团浓重的青灰色阴影,原本润泽的嘴唇此刻也有些干裂苍白。
这让第二天一早就来探看的周思文大大吃惊。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小姐!”他劈头便教训起玉兰跟芍药:“莫不是看着梁嬷嬷不在,你们就偷懒了是不是?”
玉兰和芍药急忙低头认错,心里却暗道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误解”周思文了。他这般作为,不过是为了保护她们。
“哥哥来啦。”周思敏也不愿意这个兄长过多的跟下人计较,便虚弱的唤道:“快过来坐坐。”
她心里对周思文满怀感激,露出的笑容也十分真挚。
周思文见两个丫鬟今日没再露出以往那种委屈的神色,心里的不满便也不好再肆意发作了。再加上被周思敏那软糯的声音一唤,整个人都感觉就要飘起来。
“你可好些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妹妹被人整日算计着下毒暗害,心里就感觉有一股火焰腾腾燃烧不歇:“大夫开的药有好好吃吗?”
周思文将声音刻意的变软许多,这不由与他高大康健的外表显得十分违和。
周思敏忍了又忍,到底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就是因为好好的吃了大夫的药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哥哥放心,我也就是没什么力气罢了。”她细细的声音带着安慰钻进了周思文的耳朵里:“别的地方且好着呢。你就放心吧!”
想了想,她还开起了玩笑:“只可惜了哥哥送来的参片还有那一锅的好鸡汤……”
“妹妹你别怕!”没想到周思文半点都不觉得这句话好笑,反而更加气愤起来:“我一定会把这下毒的人给揪出来的!”
他薄白的面上泛起愤怒的潮红,按在自己腰间九节鞭上的右手青筋都凸显出来:“到时候我斩断他的四肢把他拖到妹妹面前,让你亲自抽他个一百鞭子!”
斩断四肢再抽一百鞭子?这是要将对方活活打死的意思吗?
周思敏有些惊愕,她前生从未见过如此暴戾的少年,周思文是第一个。明明他的年纪看着还小,怎么杀意却外露的这么明显。她闭了闭双眼,睁开后又去看芍药和玉兰,却见两人皆是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便知道这周思文怕是平常就是如此模样了。
“哥哥不要冲动!”她不由劝道:“若真的抓到了那人,交给父亲和母亲发落便是了。何苦还要劳您亲自动手?”
虽然武官的地位一日比一日高,但是温文儒雅的谦谦君子才是世家大族们欣赏的济世贤能。周思文如果一直不肯遮掩下这暴戾的性子,别说是仕途了,只怕将来的婚姻上都会非常艰难。
“妹妹如今竟这般胆小了?”周思文也很是惊讶,回头盯着周思敏看了许久,只将对方就要看的毛起来了,他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怎么能忘了呢,小时候妹妹就很是乖巧懂事的。”
他看着周思敏的目光里竟似乎包含了一些慈意,声音柔和的几乎要滴出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不是那些坏人给你下毒,你肯定是周家最乖巧懂事的姑娘!”
周思敏几乎被周思文这话给惊住了。她是对方看着长大的?可是周思文看起来也就比自己大个四五岁吧?
见过装大人的小孩,却没见过已经长成大人了却还要装老的少年。
她默默的低了头,无奈的嗯了一声。
盛夏时节,也就早晨那段时间稍微凉快些,等到太阳升到树梢处,周思敏这屋子里已似蒸笼一样,闷热的叫常人都难以忍受了。
周思文住在外院,赶早了也进不来。等到二门开了过来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此时正是闷热的时候,所以他才坐了一会儿,脑门上就全是汗了。
“这屋里也太过闷热!母亲太懦弱了,就任由张家人挑了个最破的院子给妹妹!”他抱怨了一句,反问周思敏:“妹妹这几日热坏了吧?我今天要不是在这里坐上一会儿,哪里知道你竟这般遭罪呢!”
周思敏不知道其他院子里是什么情况,但是听到周思文的话后心里也算有了数。她想起自己刚醒来那天,张氏的母亲那般厌恶鄙夷自己,有了现在这样的处境便也就不难解释了。
然而,张家人一边用着周思敏生母的嫁妆,一边还要嫌恶厌弃对方。这种做法,本身也有失他们读书人的风骨。
“哥哥莫要恼怒。”虽然不太看得起张家的做法,但是周思敏却不能将心中所想付诸于口,便也只能低声劝说周思文:“这事如何能怨别人,怪只怪我之前犯下大错,惹的大家纷纷厌弃。说实话,母亲能将我带来这边养伤,已是对我最大的恩惠了。”
室内一片静默。玉兰和芍药虽然对张氏也是看不惯的,但是她们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张氏当时的坚持,周思敏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呢。
毕竟当时除了周思文,所有周家的人包括周思敏的亲生父亲都恨不得周思敏立刻死了才好的,省的活着带累了周家的名声。
第十三章 奶兄
周思文原本就对自己这唯一的亲妹子疼爱有加,现在见她愈加乖巧可怜,不由更加心疼。
“说来说去还是那下毒之人忒过歹毒!”他霍地起身就要往外走:“妹妹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把这小人揪出来!”
周思敏没想到周思文反应这么大,以防对方冲动之下又干出什么后悔的事情出来,她不由大声道:“哥哥你记得千万别冲动!思敏就只剩你可以倚靠了,你万事要先想一想我!”
周思文眼睛都红了,应了一声后又把玉兰叫到外面,让她跟着守在外面的小厮回外院把自己房里的冰块全拿来给周思敏用。
玉兰也觉得很心酸,脚步沉重的跟着那小厮走了出去。
周思文则带着另一个名唤半夏的小厮去了张家的厨房。
张家大爷三年前考了进士,封了个下七品的职官,在京城的国子监任太傅。但是因为其门庭不显资历又低,三年过去了如今散官也不过才是个九品的登仕郎而已。
不过到底也算是官家人了,又加上张老爷子自恃清高,便在去年带着一大家子搬进了安溪城里。这院子在城里的位置很偏,但是面积还算大,主院客院厨房花园等等倒也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只是到底是手中银子不够,这硕大的家宅里面仆人却甚是少见。周思文带着半夏在厨房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丫鬟婆子,倒将他们给热的只想学着趴在槐树下的那条狗一般吐吐舌头。
“少爷您先回去吧!”半夏一边将刚刚从厨房里捡来的煽火扇子对着周思文狂扇了一阵,一边抹着自己额头的汗珠子苦劝周思文:“这里就留给奴才等好了。”
他们原本的想法是抓住这厨房里的婆子们好好问一下,却不料来到此地竟一个人都没有。周思文也有些纳闷,他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