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闺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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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不要耽搁。”周思敏一遍遍说道:“误了宵禁的时辰便只能等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了。那样的话,我和母亲都会担心的。”
周思文一边走一边不断点头:“你放心,我速去速回,必不会在外闲逛。”
周思敏一直将兄长送到了院子门口,想了想,却还是有点不放心:“哥哥,那车夫对安溪城熟悉吗?会不会迷路?”
“放心吧!就算车夫不认识,你哥哥我也是摸得透透的!”周思文挥别了一脸担忧的亲妹子,口气轻松而又狂妄的说道:“我现在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将安溪城绕上一圈。”
周思敏看着周思文开朗明媚的似乎不知道一丝愁苦的面容,被同化了的满足笑意便也从嘴角慢慢漾开:“那哥哥早去早回。”
她只知道周思文是去买马车,却不知道他要先当了宝剑再去买。她只知道兄长手里握着从生母那里得来的嫁妆,并且一直用这嫁妆养着满府的主子奴才;却不知这嫁妆早已空了,便是她这几日吃药的钱,用冰块的钱也都是变卖了周思文最后一点东西换来的。
若她知道,必然不会像现在这般过得如此舒心。
周思文看着妹妹变得这么懂事贴心,不由大笑着应下,转身领着麦冬便往西门出去。
第二十二章 至宝斋
停在西门外深巷里的车夫此刻正懒洋洋的靠在门口和守门的小厮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即便远远看到有两个人影向着门口靠近,他也没有动作。直到周思文和麦冬走的近了,这才止住谈话迎了上来。
“少爷,马车早就准备好了。”他草草给周思文行了个礼,然后将两人往门外带:“只等着坊门一开就能出发了。”
街鼓还未响起,各坊门自然还未打开。但夏季天亮的早,时人皆怕日晒,想要出坊的只怕早就将坊门口那块小地方给挤得水泄不通了。
周思文时常外出,自然是明白的。
“那便慢慢行过去吧。”他让麦冬给守门的赏了几个铜板,不甚在意的说道:“到那差不多也就开了。”
车夫看着那守门小厮就为了几块铜板而欢天喜地的样子,心里就有些鄙夷。周思文往日大方的很呢,一出手全是真金白银,近日却落魄到拿铜板来打发下人了。他眼神微微闪烁,站在一旁看着周思文利落的上了马车,然后才上前将不善武道几番攀爬不成的麦冬给扶了上去。
粗粗将马车前后检查了一遍,那车夫这才上了车辕朝着里面大声道:“少爷您坐好勒!小的这就要动身了?”
周思文唔了一声。
马车应声而动,哒哒哒的沿着被两旁高墙掩起的深邃小道徐徐走远。
周思文不管外面情形,一路只欣赏着自己的宝贝。拿着那块包剑的绸缎将剑身擦了一遍又一遍,眼中的怜惜和不舍仿若对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麦冬不懂这种情绪,周思文不说话,他也不敢打扰对方,便一路沉默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一遍遍的擦拭那把长剑。马车时而颠簸,时而平顺,摇摇摆摆的不一会儿就将困意给他摇了上来。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徐徐停下,车夫在外喊道。
“少爷,到了!”
麦冬一下子从瞌睡的状态中醒转过来。他连忙起身先行下车,站在马车边上将车帘高高挑起,恭敬的等候周思文下车。
“至宝斋。”周思文抱着七星宝剑下车后,抬头念出了眼前店铺的名字。然后他左右看了看,转身对那车夫问道:“这就是安溪城最大的当铺?”
他原先就在安溪城中念书,对这城里的食肆酒楼可谓了如指掌,但是对这买卖旧物的当铺却从未了解过。
如今看来这两边街道上的铺子就数面前这家最为冷清,用门口罗雀来形容都半点也不过分。这样的店铺也当得起安溪城当铺中的老大?
那车夫看到周思文疑惑的眼神,连忙牵住马车解释道:“少爷,这至宝斋不是当铺,它是一家古玩店。即是古玩店,平常之物他们这里自然是不收的。小的猜想少爷您亲自出来送的东西肯定是奇珍异宝,到那一般的当铺里头掌柜的恐怕还没见识过,也只有这至宝斋不会打眼埋没了您的宝贝。”
几个车夫是周家唯一跟出来伺候的奴才,比不得郁家送来的小厮那般对周思文十分恭敬。不过他今日却知道周思文是出来典卖东西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让周思文亲自出来典卖的物件必然是那了不得的奇珍异宝。自己受累将他带到这古玩店,不就是指望着对方将手里的东西卖出高价后再赏自己几个小钱么?
没看刚才就连那看门的小厮都得了几个铜板么?没准一会儿周思文高兴了,手指缝里随便漏出几两银子便尽够自己累死累活的干上数月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谄媚之色更重:“您想啊,既然是买卖古玩的自然不会跟那些卖包子卖草绳的店铺比客人的数量了!人家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呢!”
周思文听了也觉得很是在理。自己这宝剑可不是什么破烂货,要是送到一般的小店,那些掌柜的还不知道要怎么埋汰它呢!
“那行,咱们就先进去瞧瞧!”他不由心情都好了很多,如果能给七星宝剑寻个爱惜它的主人,周思文便不觉得这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了。
麦冬听了,抬脚连忙就跟了上去。
而那车夫则将马车往不远处的马棚赶去,然后呆在那里一直等着周思文出来就行。
至宝斋的打杂小伙儿也热情洋溢的朝着周思文主仆迎了上来。
“嘿!这位公子可真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他年纪和麦冬相仿,腰却几乎弯到了地下去,奉承着周思文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十分夸张固定,就好似带着一张面具:“贵客贵客…快请里面瞧!”
周思文面色淡然的跟着那小伙儿进了店里。
才跨进门,他便瞧见门口放着两盆枝条疏朗的不老松盆景。余光再扫到两面墙壁,便瞧见上面挂着好几副裱框的字画。
只是他并不懂字画,因而也不知那两面墙壁上的东西到底值多少银两。
字画下方,是两排红木的博古架。架上陈列的都是一些擦拭的极其光亮干净的小件儿,对周思文来说根本不值他一看。
打杂的小伙只将人带进店里便退了下去继续站门了,这时至宝斋的掌柜替了他的位置,正热情的与周思文寒暄道:“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在下不才姓徐,是这家小店的掌柜。不知公子今日到小店来是准备出货还是看货?”
周思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来典卖东西,不免觉得有些丢人。脸色一红,他压低了声音含混说道:“出货。”
徐掌柜的动作微微一滞,脸上笑容却没有丝毫变化:“既然是出货,那还请公子楼上雅间坐坐。”
做他们这一行,自认是眼光毒辣的。打这前头的公子走上来时,他一眼便看出来人身上穿的是百两银子一匹的天水碧,腰间压的玉佩雕工精巧、成色莹润,不上手也能判出是那一等一的好东西。
这样一匹肥羊,竟是来出货的?
徐掌柜的心里暗暗有些疑惑,带着两人进了楼上的雅间。等候在门口的丫鬟见三人陆续进了房间后,也不用那掌柜的吩咐,立时就将门给掩上了。
显然是经常这么做,已成了习惯。
三人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子旁边,徐掌柜的也不招呼两人坐下,而是微微笑着问周思文:“不知这位公子带来了什么好东西,现在可否打开让在下一饱眼福?”
“好啊!”周思文也不在乎就这么站着,随口就接下话头,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示意那徐掌柜接下来道:“给你!随便瞧!”
徐掌柜差点就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了,当他意识到自己有这种冲动时,差点没当场抽自己一个嘴巴!做古玩的,最忌讳像现在这样手对手传递东西。防的便是那东西万一有什么不妥,谁是谁非的牵扯不清!
这小子要么是个愣头青,要么就是故意做好了局想要陷害自己的!徐掌柜的恨恨想着,脚步往后一退,将双手负立在身后,不悦的说道:“这位公子莫不是不懂规矩?还是欺我徐老儿年纪大了,好糊弄呢!”
第二十三章 争执
周思文不爱好摆弄古玩字画,自然不知道对方所说的规矩是什么意思,所以一时间他就有些愣在那里了。
幸好麦冬是个机灵的,低声道:“少爷,掌柜的意思是让您把宝贝放在桌子上打开给他掌掌眼。”
自家少爷一直紧抱着手里的东西不撒开,他实在是没办法上前越俎代庖。
“哦!要干嘛直接说不就得了!”周思文恍然,皱着眉头也有些不太高兴起来:“我这不是第一次来吗?哪里晓得你们这里有这么一条破规矩!”
直接就承认自己是那愣头青了。
徐掌柜脸上再也摆不出笑容,僵硬着还要道歉:“得罪了……”
他心里已经在猜测来人大概是哪个豪门世家的公子哥,份例银子用光了又不敢跟长辈要,便将家中宝物偷出了一两件来悄悄卖掉好解决他不甚宽裕的困境。
没看到光是包裹东西的绸缎都是十分昂贵的妆花锦吗?这是哪里来的败家子,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倒要看看,能用这么昂贵的妆花锦缎包裹的宝贝会有多么珍贵!看着长长的样子,莫非竟是一副名家字画?
十年前的战火不知烧毁了多少字画书籍,今上却又独独喜好风雅,连带着整个天舟的古籍字画都跟着走俏起来。今日若是能在这傻小子身上捡个漏,没准夫人一高兴,又要赏他些好东西了。
周思文十分利落的将绸缎扯开扔在一旁,将里面的宝贝取出郑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抬头对徐掌柜道:“看到没?这就是千红山庄所出的七星宝剑,江湖上只此一把,就在小爷手上!”
这话说出口是他既自豪又难过。自豪的是自己竟然拥有这么珍贵的武器,难过的是这武器从今往后便不属于他了。
徐掌柜见期待的字画竟然变成了一把装饰得十分艳俗华丽的长剑,心中不由一阵失落。再又听说周思文大言不惭,竟说此剑出自千红山庄时,心里的讥讽便不由脱口说了出来。
“出自千红山庄?公子还是切莫和老夫开玩笑了。虽然老夫孤陋寡闻,却也晓的千红山庄早在两百年前就消失了。而由它所出的武器件件都是精品,一般人家便是宁可卖房子都舍不得卖了它!”他声音有些尖利:“您这剑啊,老夫看也就剑鞘上的七颗宝石值些银两。若是估价,唔……也能值个两百两银子吧!”
谁不知道那些老旧的世家全给新皇给拢到京城去了。安溪虽然是个陪都,留存的世家却不过是些旁支末族,手里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两百年前都难得一见的宝物。
即便真的有那么一两件,那可都是传世之宝,又整会轻易就被个小子给偷出来?
更不提这长剑装饰华丽繁复,庸俗的可笑!怎么可能会出自千红山庄!别侮辱了千红山庄的名头好吗!
徐掌柜自认自己被气的够呛,但是他却没料到周思文比他还要生气。
“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承认它出自千红山庄就算了,说它只值两百两银子又是怎么估出来的?”周思文见这徐掌柜连仔细查看都没有,便随随便便给自己珍视的宝贝订了个低价,胸口一疼就骂了起来:“枉你们这店还自称是什么安溪第一,我呸!”
他一边将七星宝剑重新抱起,一边不时贬损着至宝斋:“有眼不识金镶玉,只会吹牛说大话!怪不得门口连只鸟都没有!”
徐掌柜原本就不觑眼前少年,对他客气只是因为想要做成生意。现在不仅生意黄了,这小子还不时谩骂侮辱自己,他便再也忍不下去了。
“这位公子,我劝你说话做事的时候还是多给自己留条后路,别只为了逞这一时口快而在将来后悔。”他意味深长的沉声说道:“我们既然能在这安溪城的头号大街上开出这么大一个店面,自然是不怕你们这些个泼皮无赖前来捣乱的!公子今日多番挑衅老夫,便真当老夫是那没脾气的面人吗?”
麦冬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还没等他低头给人赔不是呢,他家公子果然就气的跳起脚来。
“老匹夫你敢威胁我?!”周思文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家里的人跟他相处从来都是只有哄着没有骂着的。如今这掌柜的不愿吃亏跟他顶了起来,以周思文的血性哪里会服输,脑子一热上前就揪着对方的领子骂起来:“难道我刚才说错了?我肯将那宝贝拿到你家来卖,那是看得起你。你自己老眼昏花看不出这宝贝的价值就算了,还敢威胁小爷?”
他一把将人推到墙边压在对方身上恶狠狠的挑衅道:“好啊!你有什么招数赶紧给爷使出来啊?要是不能叫爷大饱口福,看爷今日弄不死你去!”
这番典型的恶霸模样将那两个小丫鬟吓得失声尖叫起来,而徐掌柜的却到底年纪大些,又有阅历,闻听周思文一口一个小爷的叫着,当即便冷笑一声,毫不畏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