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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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犹豫,飞身向前追去。
这小巷虽窄,却颇为曲折,三人绕了半天,终于从另一边绕了出来。眼前即是一条大街,街上人来人往,哪里有程天任的影子?蓝老二劈手抓住一个路人,大声问道:“看没看见有人背着另一个人从这里过去?”
那人似乎被吓到了,吃惊的望着蓝老二,旁边一人却道:“方才是有一个少年背着个人向那边去了。”蓝氏三雄听了,飞身向那个方向追去。
说话那人望着蓝氏三雄不屑的一笑,转身走入小巷,转过几道弯,停住了脚步,伸出手在墙壁上轻轻敲了三下。原来那墙壁是一道暗门,敲击过后,墙壁向旁边移开,墙壁后一个少年望着这人喜道:“三哥,你没事吧?”三哥也不回答,只点了点头,便向里走去。少年随手在墙上一抹,暗门又自动关闭了。
墙内是一个小院,院子里杂七杂八的堆放着些什物,小院连着三间瓦房,从外边看去,已有些破旧。三哥径直走进屋子,屋中有两个汉子见了,忙招呼着:“三哥,大哥正等着你呢。”
三哥随着二人来到卧房内,其中一个汉子在床头上一按,整个床忽然向一旁移开三尺,露出一个洞口来。两个汉子拱了拱手,退到一旁,三哥沿着地洞的石阶向下行去。走了十几级之后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的石室来。沈远谦中间一张椅子上,咿咿呀呀的正说着什么。一个少年迎了上来,抓住三哥的手,带着哭腔道:“他们把大哥折磨的好惨!”
三哥默默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大步来到沈远谦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大哥,我来晚了。”
沈远谦看见三哥,眼中忽流下泪来,一把抓住三哥,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嘴里呜呜嗬嗬的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三哥也凄然道:“大哥受苦了。”蓦然瞅见程天任,惊道:“太子殿下!”说着就要躬身施礼。程天任忙伸手拦住,道:“我不是。”
三哥却不信,摇头道:“天下哪里有如此相像的,只是你的声音……”
旁边少年走过来道:“三哥,他是太子的结义兄弟,叫程天任。”接着把程天任与李仁孝结拜的事略述了一遍,最后道,“就是这位程兄弟救了大哥。”
听了这番叙述,三哥方才信了,绕着程天任转了一圈,啧啧道:“天下竟然有这等神术,若不是亲眼见了,绝难相信。”
“三哥,你快想办法救二哥呀。”少年焦急在一旁焦急的道。
三哥听了,并不回答,只沉吟着望着程天任。程天任心想自己是一个外人,在这里是不相宜的了,便抱拳道:“在下还有事在身,这便告辞了。”说罢转身向台阶走去。
沈远谦见状十分惶急,又苦于说不出话,便双手使劲的拍打着坐椅,发出“嘭嘭”的响声。旁边的少年叫了一声:“程兄弟……”眼光却向三哥望去。
三哥忽然笑了,向程天任道:“程兄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救了大哥,便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如果不嫌弃,请留下来共商大事。”
这样一说,程天任反而不好意思执意要走,转回身来,向众人道:“只要能帮得上忙,尽请吩咐。”
三哥笑道:“好,难得程兄弟这般义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请坐。”众人一齐坐了,三哥又向程天任道:“我叫钟无仇,排名老三,叫我钟老三就好了。”
程天任忙道:“钟三哥。”
钟无仇笑着点点头,指了指旁边一个始终低头不语的中年汉子,道:“老四陆仁远、老五方信,你们都认识了吧。”不待程天任说话,他接着又道,“守门的是老六,陈少斌。我们六人本都是孤儿,自幼被师父收留,又教给我们武艺,便跟亲兄弟一般。”
程天任心想沈远谦是老大,怎么没有老二?钟无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陆仁远道:“老四,我和老五刚离开多长时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哥……”陆仁远嗫嚅着,不敢看钟无仇,却偷偷瞟了沈远谦一眼。
沈远谦轻轻敲了敲桌子,拿起面前的笔,急书了几个字,举起来示给众人。钟无仇见是“与他们无干”五个字,皱了皱眉,沉着脸向陆仁远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都没事?”
陆仁远听了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来,脸色却是苍白的,他咬着嘴唇道:“你们刚走不久,老皇帝突然晏驾了,太子殿下在外未归,镇西王起了不臣之心,竟不顾先皇遗命,扶立二皇子登基,并大肆捕杀太子党。朝中大臣个个贪生怕死,都投靠了那恶贼。大哥平日里与太子过从甚密,早已是镇西王眼中钉,我们便劝大哥先躲避一时,等有了太子音信再做趋处。”
正文 第十四章 斗勇
“过了些时日,传言太子还朝,我们当晚商定了,由我和六弟埋伏在半路,只等队伍经过,便劫下太子。为防不测,大哥二哥在城内接应。”程天任听了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在半路上并没有看到接应的。正想着,只听陆仁远接着道:“谁知那恶贼恁地狡猾,并没有走官道,却从小路回的城。我们等了两日,都不见人影,便知道上了当。急忙赶回城里,才知道大哥已落入对方手中。”
“二哥呢?”方信焦急的问道。
“二哥拚死杀出重围,身受重伤。”
“你不是说二哥还在对方手中么?”方信语气已有些不善。
陆仁远沉重的点了点头,道:“回来以后,我和老六要去与那老贼拚命,二哥说徒死无益,一定要想办法救大哥。我们知道这老贼手段残忍,却还是没有想到他当时就对大哥下了毒手,不但割了舌头,还挑了大哥的脚筋!”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已说不下去。
“后来呢?”钟无仇沉声问道。
“后来那老贼把大哥丢在青衣巷,我们只道他要羞辱大哥,当夜便去救人,没想到却中了圈套。”
“蓝氏三雄?”
“除了蓝氏三雄,还有雪山二鬼,还埋伏了一批弓弩手。当夜我们一共去了二十人,战到最后,只剩了我们兄弟三个。二哥拚命挡住他们,要我和老六回来等你和老五回来。临走时,我只见二哥中了二鬼一掌,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性命。三哥,你快想办法救二哥呀……”说着他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钟无仇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光哭有什么用,若能哭回二哥来,我便陪着你一起哭。”
陆仁远止住悲声,擦了擦眼泪,瞪着血红的眼睛,道:“三哥,只要你一句话,咱们今天晚上就动手!”
“人当然要救,而且迫在眉睫,但不是这么急法。”钟远仇慢悠悠的道,“你知道二哥关在哪里么?”这句话问得众人面面相觑。
沈远谦猛然一拍桌子,众人向他望去,只见他手上举着纸,纸上写着五个字“一命换一命”,钟无仇沉吟着道:“大哥是要自己去换二哥?”
沈远谦郑重的点了点头,又挥笔写下几个字,众人看时,却是“以无用换有用”。陆仁远摇着双手,大声道:“大哥休说这等丧气话,大不了舍了我的命,定要把二哥救出来。”
方信也道:“四哥说的没错,救二哥的事就包在我们身上,大哥你自管放心。”
沈远谦异常平静的摇了摇头,用笔在“无用”、“有用”四字下面点了点,执着的举给众人看。众人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兄弟情深,谁又会以有用无用来看待一个兄弟?钟无仇道:“大哥待咱们情深意重,只是大哥视我们是何等样人?又视二哥是何等样人?况且那贼老谋深算,怎么肯这么容易就范,就算能救出二哥来,易地而处,大哥你想想二哥该是怎样的心情,他肯与我们善罢甘休么?”这番话正说在点子上,众人都赞同的默然点头,沈远谦蓦然叹了口气,摊开双手,意思是问钟无仇有什么办法。这却难住了钟无仇,他站起身,在屋中慢步踱着,半天没有开口。
程天任看着眼前情景,心中发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缓缓道:“我倒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几个人几乎同时抢着问。
“如果拿一个人去换二哥,老贼必定肯就范。”
“程兄弟,你别再卖关子了,不论是谁,咱们兄弟决不含糊。”陆仁远拍着胸脯道。
方信也道:“只要能救出二哥来,莫说是换人,就是现在拿了我的头去,我也决不眨一下眼。”
程天任十分感动,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眼光却向钟无仇望去。陆仁远奇道:“程兄弟难道是要三哥去换二哥?”
钟无仇眼睛发亮,也盯着程天任道:“程兄弟,这件事对我们兄弟是份内的事,犯不上……”
“我不知道什么叫犯得上犯不上,”程天任打断他的话,“有钱难买大爷高兴,哈哈……,做这件事,痛快!”方信也听出了些眉目,诧异的望着程天任,只有陆仁远一人还蒙在鼓里,着急的道,“再不说,就把我老陆急死了。”
钟无仇缓缓的道:“程兄弟是要冒充太子去换二哥。”
“不行”沈远谦第一个举起纸反对,陆仁远也道:“咱们兄弟的命是命,程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么?这事与你无关,程兄弟,你必冒这个险。”
程天任笑了,道:“我本来就是替大哥来的,大哥要是知道你们这么义气,也会同意我的做法。这回去了,我只当从没出来过,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
钟无仇摇了摇手道:“程兄弟不必说了,绝没有要你去冒险的道理。咱们先把二哥被关的地方打听确了,再做道理。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离开这里,蓝氏三雄发现上当,不久就会回来。”
众人连夜搬到西城一个住处,这里没有密室,但四周住的都是三教九流的闲杂人等,一行众人虽有些奇怪,却也没有人在意。一连三天过去了,还没有打听到吴质被关押的地方。钟无仇要大家耐心等待,平日不要随意走动,以免人多眼杂,坏了大事。起先两日还都耐着性子等着,到第三日时,陆仁远已有些焦躁。将要上灯时,钟无仇打探消息还未回来,陆仁远忽然扯了扯程天任的袖子,程天任会意,跟着他来到院中。
陆仁远神秘的对程天任道:“程兄弟,出去喝一杯?”
程天任皱了皱眉道:“二哥……”
不等他说完,陆仁远一摆手,道:“整天窝在这个鸟地方,好人也给窝出病来了。你自家胆小不敢出去,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不要告诉别人。”说罢转身向院外走去。
程天任最恨别人小看自己,又怕他一个人出去惹出麻烦来,便跟在他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居所,向左行不几步,便到了一家小酒馆。酒馆门前一溜摆着几只大酒缸,每日开门时,小二便把门板铺在酒缸上,客人便站在地上,就着门板喝酒。附近都是些穷苦而好酒兄弟,只要有酒,也不拘其它,生意倒也过得去。程天任生长在江南,这种门板铺面见得多了,小时候没少陪三叔光顾这种地方。看到这情景,仿佛一下子回到家乡,蓦然又想起三叔,想着三叔死了都十几年了,只怕骨头都找不见了。这样想着,心中一酸,他用力挥了挥手,想把这些念头赶走,大声向店小二道:“一碟花生米,两碗老酒。”
正文 第十四章 斗勇
顷刻之间,酒菜俱至,陆仁远望着那酒,眼中似乎放出光来,也顾不得招呼程天任,低下头,竟一吸而尽。吸完之后,那酒却留在嘴里,并不立时咽下去,在嘴里来回滚了几滚,方才咕咚一声咽下肚去。咽下之后,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大声拍着门板叫道:“小二,快快上酒,换大碗来。”
程天任自幼见过不少人喝酒,却从未见过这等喝酒的,不由看得呆了。小二再端上来的碗已比先前的大了一倍,陆仁远接过那酒来,却并不立即放到门板上,捧在手中,把鼻子凑过去用力吸了一口,刚张口要喝,忽然瞅见程天任的酒碗,不悦的道:“程兄弟喝酒却不似做事那般爽快,来,我老陆敬你一杯。”
程天任抢着端起酒碗道:“先干为敬!”仰头倒了下去。酒甫一入口,一股酸涩辛辣之气立时充鼻而来,还未等程天任反应,酒已顺着嗓子直冲到肚子里。喝下去的是酒,感觉到的却是刀子——一根火热的刀子。
“这种酒就叫烧刀子,”陆仁远望着程天任痛苦的表情哈哈大笑,“在我老陆看来,这才叫酒,能喝这种酒的人才是兄弟。好兄弟,来,再干一碗!”
程天任终于明白为什么叫烧刀子了,确实是把刀子,一把好刀子,一把能斩断忧愁烦恼的好刀子。程天任此时就已经忘掉了许多事情,唯一没有忘掉的就是怎么喝酒。随着面前的酒碗越摞越高,他感到自己的头也越来越重,身子却越来越轻,轻飘飘的似乎都禁不得一阵风。
夜色已笼罩住了大地,二人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
“这么晚了,这两人怎么还在街上,别不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