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玲珑-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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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拢香在思索过后,还是决定略向她说些,为的是她能早些适应宫中这些时时不停息的斗争,早点学会在这样的内廷活下去。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16 彩衣风波(上)
皇后娘娘要查出谁在中秋家宴嫔妃的衣服上动了手脚,钱夫人不敢怠慢,尚服局上下更不敢怠慢,人心惶惶了几日,到了皇后规定的期限,钱氏带着尚服局四司,绑了查出的嫌疑人,去给皇后复命。
拢香一早就跟着刘氏去皇后的寝殿含象殿,刘氏以及女官们的随侍宫女都留在了司衣房待命。
主事不在,宫女们没有侍奉的差事,管事的姑姑吩咐她们打扫屋子,因为司衣房是重地,屋里的洒扫一般都是玲珑剪雪她们几个做,今日趁着闲空,管事姑姑们让她们干脆来一次大扫除。
在司衣房里的宫女都是刘氏或者女官们身边侍奉的,对于刘氏她们今天去含象殿多少都知道些棱角,留在司衣房里却无人敢妄加议论,洒扫时玩笑或是说话,都像约好了似的,避开中秋宴服出错的话题。
其实最近尚服局内上上下下哪里又不是如此呢,大家都为着局内调查的事弄的人心不安,但越是心慌,越不敢谈论这件事,生怕一不小心祸从口出。
屋外天高云淡,日头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框上的花纹斜射进屋里,细小飞舞的灰尘被扫帚和裙摆激得忽上忽下。屋里没有屋外暖和,玲珑打扫了一上午,头上还是渗出了细汗。她正要把刘氏的书擦拭第三遍时,终于有人来传话说刘氏要回来了。
宫女们急忙放下手中的活,鱼贯到门前列队等候。刘氏第一个打头走进来,玲珑听见脚步声接近,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刘氏,她的嘴角抿得紧紧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连眼角那颗平时看起来略带精明妩媚的痣,也显出几分阴沉凌厉来。
刘氏的脸色都不好,别人就不用看了。她径直走到屋里,在案后坐下,其他人也跟着进去,玲珑低头绕到拢香背后,在平时的位置站好。
玲珑和其他等在司衣房的宫女一样,对刘氏此行充满好奇,原以为刘氏回来定会说些什么,不料她只是如往常一样,坐下便询问有无要紧事宜相报。今早尚服局主事都不在,内廷中正是皇后娘娘要审理中秋宴一事,所有人的眼睛怕是都集中在含象殿,又哪里来什么要紧事。姑姑照例回答,刘氏就宣布摆饭用膳。玲珑忍不住环顾几位女官,脸色说不上好,但听见刘氏说摆饭也都神色如常,与平日无半分不同。
玲珑更觉担心了,不知怎么了,就想起别人说的,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内里越是暗潮汹涌。大家就这样看似平常安静的用了午膳,玲珑发现刘氏她们吃得都不多,拢香就动了几筷子,且咀嚼吞咽都很慢,看起来像是很没胃口。
因近来事物繁多,午后不像皇帝去行宫时那样可休息片刻,空闲极其难得,饭后收拾碗筷后就各归其位。刘氏仍像平常一样,提笔要办公,玲珑想看样子刘氏不打算再提这件事,还是收起好奇心回去偷偷问拢香的好,刘氏身边平日里一个颇得重用名叫画眉的宫女站了出来,
“大人……”画眉刚一福身要说话,低头写字的刘氏却像早知道似的抬起手来,示意画眉不要往下说。
画眉不解问道:“大人?”
刘氏搁下笔,道:“去把门关上。”
玲珑和剪雪的位置正在靠门,不需刘氏多言,两人齐齐去把司衣房大门关上。“吱呀”一声两扇门板合上,两人并不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是并排对立于两扇门前,门是屋内和屋外的交界处,站门前既可以听到堂上刘氏说话,也可以听见屋子外面的动静,若是外面有人来了通传,或是有脚步声,更或有人影晃动,玲珑和剪雪都可察觉。
门合上后,大家都屏息凝气,只等刘氏说话。
片刻后,她终于道:“你们都知道,中秋家宴上,有几位妃嫔衣饰出了差错,皇后娘娘为此震怒,下令彻查此事,今日已有分晓。”
刘氏声音不大,语调平缓,透着骨子深秋的凉意,大家都竖起耳朵细听。
“司衣房典衣陈氏,罔顾宫规,擅改中秋家宴宴服饰样式,并司衣房太监宫女小常子、玉卉等,办事不利,未及时发现并告发陈氏,扰乱内廷。陈氏杖毙,其余人等罚入永巷。司衣房掌典诸人,司衣刘氏,尚服局尚服钱氏均罚俸一年。”
刘氏的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铁锤般擂入人的耳膜,一时屋内静得连落针的声音都听不到,有小宫女没忍住倒抽了口冷气,只抽一半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玲珑努力把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握紧才止住颤抖。那叫小常子玉卉什么的宫女太监,是前几日就抓到的嫌疑人,虽然尚服局内不敢妄言此事,但抓到了哪处的什么人,还是略微有传,何况最先抓到的几个,正是专为低阶嫔妃清点衣饰的配室中人,有几个玲珑依稀还记得样貌,有些不知道名字的也许是后来进去的。
当时知晓后玲珑就心惊异常。她们也曾经在配室工作,如果赵御女没死,如果拢香和玲珑如今还在配室当差,是否那些被追查出的人中就有她们。
后来顺藤摸瓜又有其他处的宫女太监管事等被抓,但是那些人中并没有典衣陈氏。典衣陈氏……司衣房姓陈的典衣只有一人,玲珑也认得,当日因她负责赵御女的衣饰,略见过几面,今早尚服钱氏带着尚服局的人去含香殿,陈典衣应该在被带去的女官之列。怎地一个来回就获罪杖毙了!
还有那些宫女太监,一个“等”省去了多少,统统罚入永巷。永巷一直是宫人们口中的禁忌,皆因那里是宫人嫔妃犯错受罚才会去的地方,一旦去了有没有回头之日连老天都说不准。
玲珑有些不敢相信,照拢香先前与她透露的消息,此事结果似乎并不指向此处,至少主谋不会是司衣房里的一个小小典衣。
屋内与玲珑一般疑问重重的不止一人,却无人敢再问,画眉低头无声息地退到边上。刘氏继续道:“此次错出在我司衣房,亦牵连尚服大人及各房,从此以后,大家要办事当差都要一百二十个小心,如若再错,莫说你们,怕是整个司衣房都无法在内廷立足。”
刘氏转对站在近前的两个宫女和年纪稍大的姑姑又道:“将我的话都传下去,记住,从今往后,司衣房中不许任何人再议论此事,要是被我听见或有什么风声传到我耳朵里,休怪我重罚。”
不许议论?这恐怕不只是刘氏下的令,此事的结局要止于陈典衣获罪。
刘氏极少这样严厉,众人齐齐称“是”。两位姑姑及刘氏跟前的两个宫女都领命出去。刘氏重新提笔写字,玲珑回到拢香身后的位置上,拢香亦端坐在案台后,一手放在膝头,一手垂在身侧,玲珑看见拢香垂在身侧那只手紧紧握着。
她低拢紧衣襟,天真凉了,刚才又站在风口,身上一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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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彩衣风波(中)
下午司衣房里的气氛有些阴郁,传话的人回来复命,刘氏便很少言语,至多是几位掌典来请示,她吩咐几句。进来的掌衣典衣们也不敢多说一句,往日入司衣房像刘氏请示汇报,玩笑几句也是有的,今天都是报完就离开。
直到尚工局的司制和司彩到司衣房来找刘氏。
尚工局的司制房,掌管营造裁缝,司采房掌管缯帛。司衣房下设有制衣房和绣房,司制房下也设有针线房和裁缝处,玲珑起初不解,两房的职责似有重叠,上辈子听说过六局二十四司这些机构,但具体怎么回事并不清楚。后来问拢香才得知,原来先帝开始的时候只设尚服局,没设尚工局,尚服局司衣房掌管服饰,包括服饰的清点存放和制衣彩绣,后来由于天下太平稳定,宫廷内外事务渐多,尚服局不仅管着内廷服饰还要掌管外朝命妇官服等,错乱多多,所以先帝李皇后进言,另设尚工局,局内设司制、司宝、司彩和司织,司制房分担司衣房制造管理命妇以及官员服饰的工作,司宝房则分担司饰房的工作,而内廷嫔妃的衣衫饰物仍由尚服局负责。
尚工局司制姓秦,司彩姓林,由于平日制衣需要用到绸缎珠宝,司衣房同司彩司宝司织均有来往,而司制和司衣领域不同,平时最多交流一下制衣经验互通有无,其他往来甚少。
秦氏和林氏进来,刘氏自命人看茶,林氏来是要询问一些丝绸布帛用料的问题,眼下正是制冬衣的时期,内廷多用皮毛做裘或是袄子,皮毛是里子,在外的面子颜色料子还要慎重选择。林氏和刘氏商量核对了要从库房调出的缯帛数量花色等,以供内廷选择,秦氏坐在林氏身旁喝茶不语。
待刘氏和林氏都讨论清楚,秦氏依旧低头喝茶,林氏朝她打眼色也不理,林氏为难了,刘氏将她二人看得一清二楚,无奈问道:“不知秦司制来所为何事?”
秦氏像是等着她问这句一样,不慌不忙放下茶盏,道:“多日没见刘司衣,今日听闻林司彩要来,所以我也跟了过来,瞧瞧刘司衣。”
玲珑不知晓她们先前有什么恩怨,这话乍听之下只觉得奇怪,看见其他比她先来司衣房的人都一副严肃的模样,拢香手上的笔虽没停下,眼睛却不时朝秦氏那里瞟,她也跟着严肃起来,时刻注意堂上刘秦二人的动静。后知后觉地想到,难道秦氏是来者不善?
刘司衣面带微笑:“有劳你记挂,说起来许久不曾聚聚,只是现在有公务在身不宜叙旧,改日得了假一定去拜访秦司制。”
秦司制似乎早就料到刘司衣会这么说,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道:“听闻早上刘司衣受了皇后娘娘处罚,我是特地来探望的。”
这话就说得奇怪了,刘氏受罚你就要来探望,若是她私下来找刘氏这样说倒也没什么,当着别人面呢,这意思是说刘氏对皇后娘娘的决定怀有怨言,还是专门来看刘氏的笑话。
“多谢秦司制关心,只是咱们在内廷当差,论功行赏论错处罚,本是极其平常,也是应该守的规矩。我当差不利,皇后娘娘罚我,我自当承受。不知秦司制为何专门来找我?”
见刘氏答的云淡风轻,脸上没有一丝怨恨或是尴尬的表情,秦氏颇为失望,又道:“咱们在内廷当差本就不易,听说陈典衣被处死了,平白折损了司衣手下的得力干将,真是令人惋惜。”话音未落,司衣房里十几双眼睛刷刷朝她射去。与她一同来的林氏都皱起了眉头。
这话虽然听起来像安慰刘氏,但话里话外听起来似乎都是刘氏被冤枉了的意思,有些话虽然是事实,但不是事实就能堂而皇之说出来了,秦氏难道不懂么。刘氏难道还能指责冤枉她的人。她当然不会不懂,实际上,像刘氏秦氏她们这样,在宫里混迹多年,又有自己一席之地的,怎么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原来早年秦氏和刘氏一同竞争司衣之位,秦氏也是尚服局出身,年岁比刘氏大,资历比刘氏深,本来对司衣之位志在必得,而后被后来的刘氏抢去,内侍监把她调到尚工局,让她掌管外服,虽说司衣司制两个位子管的都是衣服,但她觉得管外服不如内服有面子,且被人“横刀夺爱”终有怨气,加之凡是缯帛金玉珠宝分配,织造染印,都以管内服的司衣房为先,久而久之,秦氏就愈发觉得刘氏和自己是过不去的,奈何两人一人在尚服局一人在尚工局,内外职责各有不同,她想找刘氏的茬出气都难,因而今早听了刘氏受罚的消息,下午就跟着林氏过来,存的就是看刘氏笑话的心。
谁知进到司衣房,见刘氏面上一切如常,与刘氏交谈她还是对答如流,像是丝毫未受影响的摸样,忍不住要说些话激她。
刘氏面不改色,只道:“秦司衣此言差矣,陈氏获罪咎由自取,皇后娘娘是按宫规处罚陈氏,什么惋惜不惋惜的休要再提。”
刘氏显然不想与秦氏再纠缠这个话题,秦氏没料到她说话这样坚决,脸上有点不好看起来,又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似有不妥,支支吾吾几句,又低头喝起茶来。玲珑心里嗤笑,亏她喝了半天,续茶都续了几回,不怕肚子涨么。林氏趁着冷场,赶紧向刘氏告辞,她走了秦氏也不好再呆在司衣房,丢下一句来日请刘司衣吃酒也跟着林氏匆匆离开。刘氏送走她二人,轻轻叹了口气。
之后倒也风平浪静过完一天。晚上起了风,一场秋雨来的极其突然,拢香被刘氏留下没有回来,玲珑独自一人守在屋子里就着昏暗的灯火改衣裳。她这个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当初订制衣服时就特意要了比原来身量略大略长的,然后将长出来的袖口裙角缝上,现在长高了,又把线拆开放出一点,重新缝。
天气太冷,玲珑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