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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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王打了个呵欠,说:“本王困了。江小姐请自便。”说罢便和衣躺下,像是真的倦了。
江轻竹不知是该往外迈出去还是不该迈,还未出嫁就在未婚夫家过夜?在宫中宿醉不归?她想了想又猫着身子回来了,小小声地说道:“夜王殿下,既然您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进来,也一定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去。昨晚是小女子不对……”她说到后面声如蚊蚋,越发觉得说不下去。
而夜王却像真的快睡着了似的,嗯嗯了几声。
“殿下……您不是真的睡着了吧?”
“嗯,真睡着了。”
“骗人,你分明还在和我说话。我要回家。”
“等我睡醒
11、酒醒 。。。
了再想办法。”
江轻竹见他果是一脸倦意,心想昨晚许真是因为自己,而一夜未睡,当下心中不免有些愧意,便轻轻道:“好吧。”
“桌上有糕点瓜果,你可以先吃点。”夜王闭着眼睛说道。
江轻竹见他果是睡下了,闲得无趣便在房间里四处转转,她原以为夜王常年征战,房间应是武人布局,却不想这卧室看过去更像个书房,兵书、史书到各类杂书都有,竟然还有个钓竿。这夜王和朝中传言很不同嘛。她看向他,是一张煞是好看的侧脸,鬓若刀裁,也许正是那分明的棱角和平日里的眼神给人以冷淡之感吧,但他睡下时看过去却是张英俊甚而带着点儒雅的年轻人的脸。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江轻竹坐在床榻,忍不住轻轻发了声感叹。“还真睡着了。如果我是个刺客,你就死了一百次了。”她语音未必,却见夜王握住了她的手,口中还喃喃道:“嗯,这个姿势比较舒服。”
“你……你……你果然在装睡。”江轻竹刚想挣脱他的手,指责他,却发现力道远不如他的大,只能“你……你……你”地说不出话来,而夜王回应给她的却是绵长且均匀缓慢的呼吸声。
而掌心却可以感受到他传来的温度,犹如在这冬日里从窗外照进的阳光一般,江轻竹眯了眯眼,不知是否是酒醒后无力,她觉得自己也困了。
也许,以后自己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吧。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相敬如宾不相睹,而少女时期的梦想呀,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爹和娘以前总是同她说,女人呀,一辈子嫁个待你不错的人,保你衣食无忧便好了,尤其你是江家的大小姐,更不能去选择,去任性。只有她的二哥哥同她说,三妹妹你以后一定要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呀,三妹妹江家的重任我就担了,你以后只要开心地活着就好……可惜,很多事,连她的二哥哥也是无能为力的……但此刻,她只想睡去,在这还算温暖安宁的地方。
待她醒来时,发现她又要上演一翻中午上演过的闹剧,而且更为严重,因为这回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以及其不雅观的姿势趴在夜王的身上,脸靠在他的脖颈间,而夜王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早已红云密布的小脸说道:“如果你想搂住我睡觉的话,我一点也不介意。不过这个姿势,本王很不舒服……”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睡神吗?”夜王摸了摸下巴,又戏谑道:“莫非你……”
他话没说完,已经被江轻竹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口,“不是不是不是,无论如何总而言之……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咳咳……江大小姐……我知道了……麻烦你…
11、酒醒 。。。
…能不能……先从我身上爬起来……有点沉……”
江轻竹方才是用尽全身力道想捂住他,却没想已经把他当作了用力的支点。她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站到了一旁。
夜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来,见她用双手捂住眼睛,柔声道:“走吧。”
“就这么出去么?你方才不是说院里人来人往么?”江轻竹见他一副神清气爽心情大好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本王的院子里从来没有人。”
“你……”
“嗯,方才骗你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丝毫没有歉意,就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的事一般,且连气质也变得沉静内敛了起来。
江轻竹走出房门,只见花木扶疏的院子中间停着一个轿子,四下里果是无人。
“江小姐,请。”
江轻竹略有迟疑地上了轿子,夜王也跟着坐了进来,夜王打了个响指,只听院外传来窸窣几声,似有人走了进来,而轿子也被抬了起来,开始往前走去。
“长平宫连轿夫都是高手啊。果然夜王殿下你院子里敢不放人。”江轻竹不由感叹道,“不过夜王殿下,长平宫里就没有大一点的轿子么?”二人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本王为人一向比较低调。”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长平宫的轿子果是无人敢阻,一路出了洛梁宫,江轻竹掀开轿帘,只见天边已是夕阳西下,夕阳的余晖映射得街上的一切都泛起了微微的红色。
12
12、大婚 。。。
作者有话要说: = =鉴于有筒子表示看完文觉得我写的是XX和XX。。我表示……我最早写这篇文的时候,他俩我一个也不认识……
江轻竹而后作为一个即将出嫁的闺中少女,便一直留在了江府,偶尔一两次进宫遇见苏洛颜二人不过相视一笑,不提此前的一节。
冬日过去,即将开春的时候,夜王和江轻竹的大婚日子终于定了下来。宫内外都张灯结彩,彦帝尚未娶皇后,有人说这将是彦帝即位来最为隆重的一场婚礼。
而江轻竹却依旧只是坐在江家的小院子里喝喝莲子汤,看她的二哥哥画画。
“二哥哥,你近来又瘦了些。”她看着眼前这瘦削清隽又目光温柔的男子,如果夜王也是二哥这般温柔的人那该多好。
“三妹,世事无常,想不到你竟是要嫁给夜王。”
“二哥哥,你说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江睿轩目光一沉,道:“满朝依旧传言着要日月双悬,尤其是当日夜王……确是越矩了。这以后,恐怕更要看不清了呵。”
“你说那个夜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三妹妹你不是和他有过交集么,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江轻竹歪着脑袋思考了以后,说:“是个讨人厌的人。”
“哦?”
“但有时候又不是那么讨人厌。”
江睿轩看着自己的小妹妹正在遐想的样子分明是一副情窦初开的少女模样,微笑说道:“世人都说夜王是我朝第一勇将,我从军时和夜王殿下曾一同作战过,他不仅是勇将,亦是儒将。”
“二哥哥你这种书生气长相的才是儒将,那个夜王嘛,可没有你书卷气这么重。”
江睿轩莞尔道,“那自不是看长相,三妹妹,很多事你以后便会懂了。”
“不,我现在其实就懂了。”江轻竹眨了眨眼,道:“虽然他有点讨人厌,但我倒并不讨厌他。不过,皇上嘛……”江轻竹蓦地想到那日彦帝望着她时的眼神,那股冰凉之感又油然升起,她没有把心中想说的话说完,因为她在江睿轩的眼神里也读到了一种默认。
薛姨娘这回见江轻竹当了夜王妃,自己女儿今后入宫倒有可能升为皇后,心情倒颇为愉悦,连连向江怀秋献殷勤,问能否把她的两个小女儿轻芷、轻兰送进宫。却被江怀秋阻止,弄得薛姨娘日日啼哭不止,连声说江怀秋偏心大女儿。
“江怀秋,你这大女儿都已经是王妃了,你为什么不让你的小女儿进宫。”
“江怀秋,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却还只是记挂着前妻。”
“我和我苦命的女儿哪。”
“呜呜我呜呜呜呜。”
江怀秋原本就心烦意乱,这后院起火弄得他更是天天躲在书房,正好今日见着薛姨娘也是哭累了、不闹了,忙唤了江轻竹和江睿轩进书房一同商谈,而令他们想不到的却是一进房只觉得江怀秋好像老
12、大婚 。。。
了好几岁,还神色不安地往窗外望了好几眼。
“爹,薛姨娘也就是爱哭闹,你由着她去便是,可莫把自己愁坏了。”江轻竹忙安慰道,见父亲沧桑之色愈显,忙露出小女儿家娇态,如幼年时向父亲撒娇一般。每每此刻,不管多大的事,父亲见她都会微笑。而这次,江怀秋却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也知道爹不是愁她,爹现在就是后悔,当初让你进宫了。”
“爹,三品以上官家女儿都要进宫,这不是我朝例法么,女儿不怪爹爹。”
“哎。也是,若当初让轻芷或轻兰去,情况可能会更不好。现在朝廷的局势越来越暧昧了,这盘棋,我老了,不敢下了。只能靠你和睿轩了。说实话,我原本让睿轩从军投靠夜王,让你进宫,以后不管是谁……两面都保险。我江家这多年基业也算保住了。可如今,你当了夜王妃,睿轩又在骁骑营中当中军参谋,即便老夫从不偏帮,我们家便是实打实的夜王党了啊。这以后,若有一日,皇上和夜王关系破裂,我们江家亦是倾巢之卵啊。”
“爹,据儿在军中的观察,夜王殿下,一直是严谨有方,甚有条理,绝无反意啊。”
“睿轩,你还年轻,即便夜王无反意,以他今日之地位,险中之险哪。今日我跟你们说句心里话,我可以看得出来,皇上和夜王的关系绝非朝中传言那般所谓夜王越俎代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人心的转变,但年先皇高帝……”江怀秋的脸色也随着声音暗沉了下来,他取出一条项链,交给江轻竹,“轻竹,是爹把你搅进了这一团浑水。这权当爹送你的成婚礼物吧。”
那是个金制的链子,正面刻着是日芒万丈,背面则是月华千里,江轻竹一见此链,便知是父亲想提醒她今后很可能日月双悬,当步步为营。她想了想,说道:“爹,我以前说过,我会尽己所能保住江家上下的。”
金链子很沉重,江轻竹正是带着这份沉重,上了花轿。轿外锣鼓声阵阵,她坐在轿子里,只觉得恍如隔世。轿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她并不太熟悉,却很快将和她锁在一起一辈子。天下多少女子羡艳她,年轻貌美,豪门贵胄,又嫁给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王爷。而她心中却觉得,自己总有些小小的不甘与不满,但今日她却只能继续抬起头挺起胸前进,绝不退缩。
江轻竹穿着大红喜袍,金丝作线,珠玉为扣,娉娉婷婷地走着。夜王亦着深红喜服,极少有男子着红衣也风流。彦帝是一个,他着起红衣,便愈显妖冶明丽,而夜王的棱角分明,飞眉入鬓,穿红衣却有那热烈飞扬,少年鲜衣怒马,扬剑长歌之感。两位新人站在一起,自是登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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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喜声不断,叫好声不绝。不过这执着同一喜绫的两个新人却各怀心思。婚前,父亲总是不断叮嘱着轻竹要听清风声办事,辨明宫中各种是非,情感竟沦落成了婚姻嫁娶中最低的位置。都说新嫁娘总会哭哭啼啼,而轻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虽然躲在大红喜幔下,她却一直在笑,笑靥如花,笑得连自己的心都慌了。
透过半透明的红纱幔,夜王看到他的小小新娘一直在微笑,明若朝霞,艳若春花,只是这坚定的微笑里却带着一丝落寞与寂寥,多么像自己呵,这个精灵般的小女子,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唇,一样的微笑的弧线,以及,一样的高处不胜寒般的寂寞。
她踏进宫门的第一步,便早已作好了嫁给一个陌生人的准备,有过数面之缘也许还算得上缘分了。尽管她可能一生都达不到她想要的落花下披襟兀坐,白云无语漫相留的境界。但他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交流总是来得欢欣些。
生在帝王家,早已无从选择。他带着一点点的赌运气般的任性选了她,因为在那双眼里若竹般的清空洒脱。他们都是精明的,聪明的,却都又是无奈的。若非在宫门,也许都是自由自在扁舟放歌之浪人,只可惜都学会了包好自己的棱角。高山流水,难寻知音。
“夫妻对拜。”有人高喊,嗓音尖细。他们垂下头,彼此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涌起小小的祈望。
夜王大婚,皇上和太后是主婚人,到场的无不是当朝权贵,连所放的烟花都照遍了整个洛都。喜乐声声,如同一出戏,戏里的人演着热闹,戏外的人看着热闹,心却都是一样的荒凉。
彦帝坐在主位上,笑眯眯地看着一对新人。
“二弟,你娶了妻,方算真正地长大成人了。朕很高兴,朕的二弟已经长大了,朕也算不负当初母妃所托。”彦帝喝了许多酒,满面红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又摇摇晃晃地走到江轻竹面前,执起她的手,“平身。弟妹一代佳人如花似玉,配得上我二弟。”
这一执手,引得满场的宾客都停止了喧闹,静静地看着彦帝。
太后的脸色一下就严肃了起来,却勉强笑道:“皇儿,你喝醉了。”
夜王依旧跪在地上,面色如常地说道:“长兄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