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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洛都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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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宫门外兜兜转转,却忽然听到宫门那响起了吵闹之声。只见两三名侍卫正和一书生模样的人推推搡搡,那书生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衫,朗声道:“皇上既然设琼林宴,广招寒门士子,我既已拿到你们的宴函,为何不让我进宫?”

侍卫说道:“喂,你小子赴宴穿得如此穷酸,惊着了皇上娘娘怎么办?谁人赴琼林宴不是锦衣玉服,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再来。”

那书生笑道:“在下这身衣服虽有些年份,但也穿得干净齐整,怎么就惊了皇上娘娘了。况且,若天下人都能穿上锦衣玉服,又何有寒门与豪门之分?在下连续二次都被皇上题为榜甲,你们却屡屡不放行,这是何意。”

他此话

30、琼林 。。。

一出,周围百姓都鼓噪叫好,那侍卫只觉得没面子,道:“放肆,你这人生得贼眉鼠眼又如此狂放,拿张函便说自己是此人,鬼知道你是不是偷了或者抢了别人的宴函,来人,将他拿下。”说罢便有两名侍卫去拿他,那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一下便被捆缚了起来,他却愈发狂妄起来,大声笑道:“哈哈,说什么广开恩科,还不是让这些宵小钻了空子。你们想让我给银子才放行,你们这些小伎俩我又岂是不知。但我偏不给。哈哈哈哈。这世道,寒门士子永无出头之日。”

彦帝听闻他说此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声嘱咐了在身旁的四喜几声。不一会儿,书生便被押了下去,而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只有彦帝和苏洛颜还站在原地,彦帝眼中暗藏阴霾,只道 “他们还只是守宫门的人,离朕还不太远,却已经敢如此嚣张放肆不顾王法,若有些人是大臣,又离朕离得远,不知该如何骗朕了。”

“皇上,许多事绝非人力所能及,即便是清平盛世,也总会遇上些欺上瞒下的人。”

“朕偏不信。”彦帝紧紧握着拳头,直到指节发白,“朕定要创个人心一统的太平盛世,即便在此之前需要血流成河。”

苏洛颜望着这冬日暖阳下的彦帝,只觉得有些寒意,他的眼神里寒气洌人却又有着十足的自信。这时四喜正一路小跑而来,道:“陛下,那书生被御林军的人押到了大牢里,一路还挨了不少打,皇上您看看是不是要立即命他们放人。”

彦帝闭起眼来,气定神闲地说道:“朕前几日翻阅到了一篇策论,气势磅礴针砭时弊,深得朕意,那文字里有一股少有的孤傲之意,但迟迟不见此人来赴宴,现在想想便是这小子吧。但这小子头角峥嵘,让他在大牢里磨磨脾气也是好,过几日再放出来,这是个人才。至于那几个侍卫,你就看着办吧。”他说完便牵起苏洛颜的手,道:“爱妃,我们回宫吧。今日,热闹也瞧够了。人心,也瞧够了。倒是过几日,你帮朕去会会这位傲气十足的才子。”

回到宫中,苏洛颜回了来仪轩,彦帝抚了抚额,直说头有些疼便回了长乐宫,四喜知他心中不悦,也不敢多说什么。

彦帝只坐在案前继续翻阅那他近来一直翻阅的策论,此人的文如同其字狂狷不羁,开篇便直说胤朝之贫正在于豪门财阀享尽天下七分田,余人只剩三分,而官吏只从豪门中来,所定制度更是只维护自身利益,而视百姓为蝇虫。而若要改变这种状况,便应有英明之主,进行一场极大的革新云云。此文写得正暗符彦帝近年来心中所想,王朝之弊端他并非不懂,他蛰伏多年也是为了一日能锐意进取,全面清洗,这

30、琼林 。。。

几年随着他权势的逐渐收回,他渐渐觉得可以实现自己当初的想法了,而这书生之策论更是符合他心境。但此人连续两个月不来赴宴,他原以为这是个狂介之士,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但今日看去,只觉定是这书生无疑。他看了看折子上方的署名,飞扬的三个小字:秦书庭。当下用朱砂笔在上面重重地画了两个圈。

彦帝放下折子,只觉心中畅快,却忽又想起苏洛颜,心中又一阵郁疾,忍不住咳了咳。四喜见状,忙问道:“皇上,您莫须太操劳了。”

彦帝皱了皱眉道:“朕能不操劳么?下至一个走卒都敢欺瞒朕,上至……枕边之人。”

“皇上您说的是禛妃娘娘吗?”

“是啊,朕今日带她出宫走的是条宫中密道,朕频频掀开轿帘,她却毫无惊奇神情,朕还同她说你们进宫时走的便是此路,她也并没说不曾走过此路。若非她曾经走过此路,又怎会如此?”

“原来皇上您故意带禛妃娘娘出宫是这个意思。奴才以为……”

彦帝懒懒地看了四喜一眼,“这条密道是先帝当年微服出巡时专门所设,走过的人寥寥无几,禛妃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爬上网吧了。这周在榜上。所以会日更哈~前两天春节都没空更新对不起大家了~~哇哈哈谢谢继续支持的盆友们。。大家春节快乐,兔年大吉。哈哈哈

31

31、苏鄞 。。。

马车哒哒地向南驶去,驾马的是一个着青衣戴斗笠的男子。一个女子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俏声道:“你看,这路上的花儿也开了。”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轻竹,我们又回到苏鄞了。”马车里的蓝衫男子含着笑意说道,正是夜王,此时他已卸下官衣,似是脱去了自己的棱角锋芒,穿着寻常人家的衣服,倒也洒脱干练。

“是呀,这是春日里到了。一离了洛都,你终于不像小老头了。”

夜王看着轻竹一副笑语盈盈的样子,也觉得心中温暖。见着窗外的风景换了又换,恍如时光一样匆匆离去。那年他提银枪骑着白马来到苏鄞,如今已是带着娇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夜王闭上眼,倾听马蹄缓缓向前行去的声音,似在敲击着他的心。但突地听到前方一阵嘈杂,他挑开帘子,示意钱二停下马车,原来前方已到了苏鄞郊外的几个村落,是这次水患受灾最重的地方,难民见有马车至北方来,都纷纷上前讨要食粮。他们走的是僻静的山里小道,但此刻跪在马车前的亦有三四十人,多是老人、孩童。

夜王叹了口气,让赵一把后车里的干粮都分发给百姓。饶是这回他想了许是有这个可能,在来苏鄞前命人准备了一箱干馍,这也才勉勉强分给这数十人。

“老汉,这朝廷不是又放粮么还设了施粥亭。”

接过馍片的老人已是干瘦枯槁,先是大嚼了几口干馍,方才回答他的话:“放粮?都放给了苏鄞里的富人了,这施粥亭更是设在了苏鄞的街上,我们一家老小从这过去要十几里路,每次过去人家都说粥已经分完了。”

另一个瘸着腿的中年男子也道:“是啊,这光景,能跑的年轻人自然就跑去外县外乡了,只剩下我们老弱病残。您哪,一看就是北来客,不知道这苏鄞看过去光鲜,还不都是靠我们这围着苏鄞的七乡八县支持着。就说这回洪水来,本来呢,也未必就冲到我们三里乡来,还不是这治水的说,怕冲到苏鄞城里,硬是让人用火药炸,用锄头挖,把这堤坝挖了个口,引到我们三里乡来了。得,现在人家救灾救的也是苏鄞,和我们没半点关系。”

他这一说,说的其余乡民也是群情激昂,七嘴八舌地都说了起来,“呸。你还说那堤坝呢。就我们那堤坝,他不用炸也不用挖遇着水不也是一下就垮了。每年都有个啥啥治水的大官来,但每年的堤坝不都是他们南面富人田地附近的材料好,我们北面的一冲就垮。”

“嘿。刘老犟,难道你还想真让人家全用好材料建堤坝。那人家治水的大官咋捞钱啊?”

“哎,这位公子你也是去南面的吧。你们南面同我们

31、苏鄞 。。。

就是不一样。”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说了。”说话的看过去似是一群人中一个比较德高望重的老人。“我们三里乡能得这位公子救济,理应感激,你们怎能说这些埋怨之词给公子听呢。”

夜王曾想过苏鄞的问题比较复杂,但没想过这些乡民怨气如此之大,苏鄞巡抚上报给朝廷的奏折无不都是此处刁民甚多,他此刻见这些百姓衣衫褴褛,上顿不接下顿,也觉得这些怨气可以理解。当下问道:“这位老人家,在下所给绝非一时之计,各位可想过长久之策?”

那老人似也读过书,虽已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规规矩矩斯斯文文地给他作了个揖:“公子,每逢大水之年,便是如此,所以我们都来这山里挖挖野菜,再不济便吃吃观音土,总能熬过去的。”

夜王一眼望去,这数十人里,年纪大的似都早习以为,连眼神和行动都已麻木了,相对年轻些的也就是嘟囔几句,或者还盼着朝廷会放粮,小孩儿则哭闹个不停,当下心中虽然沉重,但也不知该做些什么,道:“在下先走一步。”

钱二在空中响亮地甩了个马鞭,驾车前去。夜王回到位子上,见江轻竹已红了眼眶。轻竹依偎在他的肩上,道:“同样是人,他们太苦了些。”

“是啊,其实这也是我大哥急着革新的原因。苏鄞之富,不,这天下之富,若共有十人,则七分富在三人手中,而余下三分在七人手中。不患寡而患不均啊,天下如此,迟早会出事,这就是为何皇兄一直在提拔庶族寒门士子的地位。皇兄是有大魄力之人,但我只担心他做得太急,会逼急那些拥有七分富的三人。”

江轻竹刮了刮他的鼻子,“唉,小老头又回来了。你还曾经说你来苏鄞便是为了放下国事,其实呀,你放下。王爷,我们便顺藤摸瓜查下去吧。”

“其实,我不仅担心他会逼急那些拥有七分富的人,我也担心皇兄下狠手段,杀太多人,七分富的三人里未必个个都坏人,而且可能还会连累剩余七人。你莫取笑我,似我这般前瞻后顾的人,倒确实越来越像小老头了。”

“以前我还未出阁时,老听人说夜王殿□上有杀气,说你是阎罗,现在看来,你倒比较像菩萨。”

夜王拉开帘子回首望了望,只见那些百姓仍跪在马车后,朝他们感恩,轻轻道:“更不自信点说,我有时也萧条地觉得世道轮回,人心难变,即便杀了这三人,也许又会有新的三人。但若是战乱起,便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世间绝无两全之事。”轻竹宽慰道。

“是啊。至如今,便只能见一分污浊,清洗上一分。”夜王朗声道:“去苏鄞宓城。”

31、苏鄞 。。。

马车前的钱二听令,手上的马鞭也快了不少。

自三里乡至苏鄞的路途便慢慢宽敞了不少,进了苏鄞宓城,则已都是大青石路,商贩走卒虽不如原先那么多,但也恢复了日常生产,宓水上还停着一艘花船,已不像大水过后的样子,任何一个朝廷的官员若并没有特地走山路,而是直接从官道来到宓城,一定会夸这里的知府治水灾治得好,让百姓安居乐业。

夜王自己也不由苦笑,这世道总是很难说得清,看宓城的样子,能治宓城知府的罪么?他牺牲了部分人的利益维护了另一部分人的利益,只是这部分人和另一部分人的落差太过悬殊。但若全部平均,或许叫苦的便是宓城知府苏鄞巡抚了。

“王爷,要不要将您的名帖递给苏鄞巡抚或是驿站。”二人中比较通晓胤朝官制的赵一问道,他见夜王一路上面有不郁之色,应是想插手此事了。

夜王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此次我本就是暗暗地来,况且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定是要设宴招待。这设宴的钱银恐怕够设十个八个施粥亭了。朝廷每次所拨银两,若有五成能到百姓手里,就已算这些官员不负皇恩了。”

夜王取了纸墨,写上十六字:“多设粥亭,兼顾乡里;新修堤坝,实心实料。”

赵一见他这句话倒是颇为温和,只说:“夜王殿下,不是一般都要加些什么若办不到提头来见之类的恐吓话语么?”

夜王摇了摇头,说:“加上我的落款便可。我们先随便找个客栈落脚,赵大哥,你便替我去跑上一趟,回来时莫让人看见了。”

而正如他所言,他这一封短短的信函盖上了夜王府的印章以后,就如印上了符咒似的,让接到信的苏鄞巡抚吕一涵战战兢兢地只同赵一说:“这……这位……壮士,里边坐……里边坐。”

但语音未毕,眼前却没了赵一的身影,而派去跟随的人不一会儿也回来直说没有找到。吕一涵一拍脑袋,召见了苏鄞大大小小官员,第一句话便是:“夜王殿下来苏鄞了。而且应该在宓城。”

宓城知府一听头便大了两倍,直说定让人暗访,莫亏待了夜王殿下,却被吕一涵一句“殿下若愿见我们又怎会暗中来。”给顶了回来。

众人多觉得夜王此番来应只是来游玩山水,顺便管个治灾修坝之事。倒是宓城知府又悄悄说道:“这不是前头说,皇上和夜王殿下有些不和,又有说夜王殿□体不适,卸下军职,这怎么就到苏鄞来了?”

吕一涵为官多年,只觉此事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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