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毒后-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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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暄深凝她一眼,低眉瞥了眼棋盘上的棋局,她悠悠一叹,而后伸手敲了敲后背:“下了一下午的棋,本宫的身子也有些乏了,我想着姐姐心里也一定不轻松,今日便这么罢了!”
“也好!”
如获大赦一般,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元妃起身对沈凝暄福下身来:“既是皇后娘娘累了,便早些歇着,一切以龙胎为重,臣妾……先行告退!”
“嗯!姐姐先去吧!”
对元妃轻笑了笑,沈凝暄目送她起身离开。
待元妃一走,青儿便转身看向桌上的棋盘,见棋盘上元妃这次输了一子半,她不禁微蹙了蹙眉,道:“元妃娘娘的棋艺,果真比不上娘娘,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你错了!”
淡蓝的眸色闪烁不定,夜无殇透过辇车上雕琢精细的窗口,看着元妃上了自己的马车,美眸一转,微微笑道:“正是因为她的棋艺太过精湛,所以每局棋的结果,才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闻言,青儿神情一愕,抬头看向夜无殇,却在对上他冷幽却似是可以窥见人心的双眼时,心下蓦地一紧,连忙低下头来。
见青儿不语,秋若雨转头看了青儿一眼,见青儿低眉敛目的不再说话,她深看了夜无殇一眼,旋即轻蹙黛眉说道:“楼主的意思是……元妃娘娘今日与娘娘下了多半天的棋,便算了这多半天的棋?”
“不只是今日,是一直……”夜无殇轻笑着,容颜比花儿都要美的对秋若雨点了点头。
边上,青儿虽不敢抬头,却仍旧忍不住叹道:“如果真如此,这元妃今日岂不累惨了?”
“这才是她的厉害之处啊!”
唇角虽然仍旧轻勾着,沈凝暄的眸色却越发深邃了,在心中暗叹此女心思缜密,高深莫测,她抬脚踢了踢赖在锦榻上的夜无殇:“下去,本宫要休息!”
“女人,你是个孕妇好不好?安分一点!”
对于沈凝暄踢来的一脚,甚为不满,夜无殇弹了弹自己的白袍,慢腾腾的起身,嘴里还不忘咕哝道:“用的着人靠前,用不着人靠后,你过河拆桥的本事,真是顶呱呱的好!”
“切!”
沈凝暄冷嗤一声,伶牙俐齿的回嘴说道:“你如果想要个背信弃义的名声,大可一走了之,本宫又没拦着你!”
“狗咬吕洞宾!”
轻飘飘的对沈凝暄如此评价着,夜无殇忽而一笑,重新躺回软榻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沈凝暄:“伶牙俐齿的女人,爷我最讨厌了!”
“谁要你喜欢了?!”
好似真的失忆了一般,又好似重新回到了当初在边关时的开朗性格,沈凝暄每每跟夜无殇斗嘴之时,那叫一个活灵活现。
看着这样的她,秋若雨和青儿全都忍不住抿了抿嘴。
话说,这样的日子,她们这几天里,都习惯了!
将秋若雨和青儿的反应看在眼里,沈凝暄懒得让别人看猴戏,直接在锦榻上躺下身来,缓缓闭眼道:“待本宫养精蓄锐,明日再与元妃对弈!”
闻她此言,青儿和秋若雨相视一眼。
此刻,她们二人既是同情元妃,又佩服沈凝暄。
她们同情元妃,是因为元妃这几日一定每日都会因为算棋而被累个半死,佩服沈凝暄,则是因为,此次回京,待到了燕国,前朝后宫的压力,便会纷涌而至,那种重担和压力,是难以想象的,但她此刻却仍可不以为然的,好好吃,安生睡,闲来了与元妃下棋!
也许,她这样做,是在麻痹自己,不去想逝去的独孤萧逸。
也许,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不管是为了谁,她能做到如此,便已然足以让人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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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连数日,三不五时的还会有刺客来袭,不过全都被月凌云、蓝毅和夜无殇的手下所清剿,夜无殇连跟手指头都没动过一下,而沈凝暄都会命人传元妃到自己的辇车内下棋。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来日,直到后来元妃禀报染了风寒,怕传染了她,这才结束了自己的噩梦!
之余元妃到底是真的染了风寒还是装病,沈凝暄不想去追究,因为她不想拿自己和孩子的健康来开玩笑!而此时,她亦然出现了孕吐现象,每日进食必吐,以清晨最重,素日难受的厉害,也再没了下棋的心思。
经过一连几日的孕吐,夜无殇冷眼旁观,青儿和秋若雨看着心疼,她原本刚刚养到红润的脸色,再次苍白削瘦下来。
如此,又过了几日,在返京的路上过了中秋,天气不再炎热难耐,辇车也终是距离燕京越来越近。
远远的,探身向外望了望,看着不远处熟悉而高耸的巍峨城墙,青儿不禁面露喜色的回头对沈凝暄喊道:“娘娘,我们快到了,京城就在前面了。”
“既是到了,便与本宫更衣吧!”见青儿高兴的像个孩子似得,躺卧在锦榻上的沈凝暄,不禁弯唇笑了笑:“这一路舟车的鬼日子,也该到头了!”
“是!”
轻点了点头,自窗前回到榻前,青儿从边上的衣柜里,取出一件绣工精致的山河裙,低头对沈凝暄道:“娘娘的凤袍,未曾备齐,今日娘娘初回宫,暂时先穿这件山河裙如何?”
“也好!”
淡淡一笑,却觉胸臆热浪翻涌,沈凝暄暗暗咽了口酸水,转头看向青纱软榻上的夜无殇!
接收到沈凝暄的视线,夜无殇浅啜了口茶,直接对辇外说道:“风雨雷电,进来抬爷出去,爷窝在这凤辇之中数日,都快发霉了!”
闻言,沈凝暄阴恻恻道:“也不知是谁,一定要赖在这里!”
夜无殇斜靠在软榻上,一派风流,似笑非笑道:“皇后娘娘,现在燕京将到,您以为您是国母我就要忌惮你三分那就错了,爷我只是好男不乐意跟你这女~流斗!”
闻言,青儿忍俊不禁,失声一笑。
夜无殇闻笑,淡淡的瞥了青儿一眼。
接收到他微冷的目光,青儿端着山河裙的手微微一抖。
不知为何,她总是害怕与这大名鼎鼎的夜无殇对视,也许是他眼底煞气太重,亦或是为了其他,总之每每对上他的眼睛,她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时候不长,青纱软榻被风火雷电四人抬出辇车,又过了片刻,沈凝暄身着山河裙,任青儿与自己净面梳妆,而后也缓步窗前,看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燕京,心中思绪转了又转,各种情绪复杂难辨。
这其中,有喜悦,有酸涩,有失望,还有……决心!
那是,重上战场的复仇之心!
此次,从卧龙山一路向北,直至今日抵达燕京,她除了见过独孤萧逸的那份信外,一直都不曾提过他的名字!
因为,她怕提起他,便会让自己陷入那永无止境的思念之中。
但是此刻,看着前方那座巍峨的古城,她却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他!
曾几何时,在那里,有她深爱的男人,她孩子的父亲,还有他许给自己的一个温暖的家!
可是一趟卧龙山之行,她失去了他,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梳妆完毕,头髻高挽的沈凝暄,妆容得宜,端庄温婉,一派从容。
在窗前站了许久,她轻眯了眯眼,微远的视线,一直都凝注在越来越近的燕京都城!
随着车辇越是往前,她的视线,便越发沉静,直到最后她眼中的那抹沉静变幻为凝重与肃杀之时,月凌云阴沉的声音,也已然在辇外响起:“秋若雨,暂时不要让娘娘出来!”
闻言,秋若雨不禁上前一步,在沈凝暄身前站定,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欲要扶着她坐回锦榻之上。
但,当她眸华微转,朝辇外望了一眼之后,不禁眸光一怔,旋即神情大骇!
早前,他们便已然飞鸽传书,通知皇上沈凝暄今日便会回京。
但是此刻,沈凝暄回来了,燕京的城门,却紧闭的严丝合缝,除此之外,在燕京门外,非但没有迎接沈凝暄的仪仗,竟还有诸多朝廷重臣,一字排开立身城门前,蓄势以待的直面沈凝暄的凤辇和仪仗!
“呵呵……”
笑看着城门外手臂相挽的一众朝臣,斜卧在青纱软榻上的夜无殇眸光难得锐利起来,眸光如刀,刀刀射向对面那些朝臣,他柔和的嗓音,直接飘到辇车内的沈凝暄耳中:“好大的阵仗!”
凤辇内,眼看着那些朝臣,一脸凝重的齐齐望向自己所在的凤辇,沈凝暄微微一笑,道:“这是要唱大戏啊!”
她的话,方才刚刚落地,便听辇外响起铺天盖地的高呼声:“沈洪涛谋逆反叛,皇后娘娘纵容外戚,难辞其咎,酌请皇后娘娘自裁以谢天下!”
“沈洪涛大逆不道,叛乱朝廷,皇后娘娘身为沈氏女,其罪难免,请皇后娘娘自裁以谢天下!”
……
巍峨的都城门下,铺天盖地的喊声如雷贯耳,使得辇外的月凌云面色大变,而辇车里的秋若雨和青儿,也都是一脸震惊的变了脸色!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迎接沈凝暄回京的,并非是独孤宸的深情款款,而是重臣的死谏!
“驾!”
紧握着缰绳,驾马行至众人面前停驻,月凌云面色阴沉的在马背上俯视众人,听众人声声高呼,让沈凝暄自裁以谢天下,他不禁冷笑出声:“枉你们身为臣子,竟妄想以下犯上,逼皇后娘娘自戕,尔等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是为死罪,当诛九族!”
“月凌云!”
一声厉喝传来,紧接着自众人中步出一人,此人一身玄色官服,乃是独孤宸儿时的启蒙老师叶生儒,是为三朝老臣,位居太师之位,只见他几步上前,无惧月凌云的大将军威势,铿锵说道:“如今你舅父沈洪涛投靠齐氏一族,叛乱朝廷,害我大燕国百姓民不聊生,你还有何面目执掌我燕国三军,这里自也容不得你作威作福!”
随着他一语落地,立即便有第二人出声附和,有第二人便有第三人,时候不长,原本守在城门下的一众朝臣,纷纷上前挡在月凌云马前,无惧他手中泛着寒光的宝剑,继续振臂高呼道:“请皇后娘娘自裁以谢天下!”
“娘娘!”
辇车里,青儿望了眼城门下的一众臣子,顿时惊慌失措,声音里尽皆无法隐去的惊颤之意,她回眸看向一边神情莫测的沈凝暄,她又惊又急的颤声问道:“皇上怎么没有出现?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办得了!”沈凝暄转头看了青儿一眼,不禁淡淡笑了笑,“此行归来,本宫便已然料到,这回宫的路,不会太平坦,不过……他们让本宫自裁,莫非本宫便当真要听他们的自我了断么?”
“娘娘!”
眼看着沈凝暄还在笑着,青儿都快哭出来了,眼眶微微泛红,她一脸惊惧的低声咕哝道:“这都火烧眉毛了,也亏您还能笑的出来,他们是要您的命啊!”
“不笑,难道要当着他们的面哭吗?那样岂不是当真顺了他们的心思了?!”唇角的笑容,微微有些冷,沈凝暄眸光微绽,眼底竟是冷色:“他们要我的命,那也得要的起才行!”
“娘娘……”
深凝着沈凝暄的紧绷的侧脸,青儿的心绪全都乱了。
微微转身,看向身边的秋若雨,沈凝暄含笑朝她伸出纤手:“青儿胆子小,都快吓哭了,现在你与本宫到外面会会他们如何?”
低眉看着沈凝暄柔白的手掌,秋若雨眉心轻皱,深吸一口气,她微微颔首,而后伸出手臂,恭身垂首,任沈凝暄搭在自己腕上:“无论刀山火海,秋若雨都愿意陪娘娘出去闯上一闯!”
闻言,沈凝暄会心一笑,和秋若雨一起抬步朝着辇外走去。
沈凝暄与秋若雨一同步出辇外,便听有人高声唱报:“皇后娘娘驾到!”
只这一声唱报过后,原本还一直高呼让皇后娘娘自裁的一众朝臣,几乎于瞬间纷纷噤声,一双双恨不得将沈凝暄凌迟的眼睛,齐刷刷的望向辇车所在的方向,直到胶着到沈凝暄身上。
今日的沈凝暄,虽未戴凤冠,却着以凤钗点缀,身着一袭素白染墨的山河裙,远远的放眼望去,虽见她面色苍白,身量纤纤,却不失皇后威仪!
眸色微冷的凝望着远处的一众朝臣,沈凝暄一手搭在秋若雨腕上,一手置于腹前,姿态雍容的缓步向前走去,只遥遥数步之后,终至众人身前不远处站定,她微微敛眸,冷凝的视线,缓缓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她的视线,虽不锐利,也无声无息,但在此刻,却胜过千军万马。
在她无声的注视下,方才还喧嚣不止的众臣,竟无一人出声,他们此刻竟一时忘了此前不断高喊的那句话,全都屏息凝望着沈凝暄!
“众位大人……”
终是,将众人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沈凝暄的唇角噙起一抹浅显的笑弧,温雅中语气透着淡然与无畏:“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皇上早在两年前便已然下旨,断绝了本宫与沈洪涛之间的父女关系,话说回来,无论本宫出身为何,此刻却仍是皇上的正宫,此刻……你们见本宫而不行礼,莫不是也想与那沈洪涛一般,谋乱忤逆,行大逆不道之事么?”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