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商女-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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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少跟我们扯什么金银扯话，我们就问你一句，让不让进围坝？”阿康若有所思的回头朝着允璎这边的方向瞧了瞧，他隐约猜到了一点。
“泥……做梦！！”管家放下了手，大门牙居然被打下了一颗，血淋淋的看着可怖的很，然，话音未落，第二块小石子再次袭来，第二颗牙也宣告退休，“哎哟哟……你们素死银啊，还不给我上！”
“上你个头！”离管家最近的年轻船家突然暴起，手中的竹竿朝着管家打了过去，一竿子打在了管家的脸上。
有一必有二，早就憋火很久的船家顿时曝发了出来，手中有竹竿的有木棍的纷纷往管家身上招呼。
风雨将至，他们却被排斥在寄予希望的围坝外面，希望落了空，心底对风雨的惧意便冒了上来，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风雨的可怕。
妇人们也纷纷出了手，自家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砸，她们便从家里尽量挑着发臭的东西扔，一颗菘菜，也尽量的抠了有些烂的的叶子去砸。
允璎看得好笑，这才是生活，不像电视剧里演的，臭鸡蛋西红柿随手可取。
乌承桥也没有歇手，觑着空的往管家身上招呼两下，倒是八九不落空，整个渡头乱成了一片。
管家抱头躲到后面，狂叫着让人上去抓人
直到此时，那些护院们才有了动作，只是，渡头前被船家们的船围堵了，他们的船冲不出来，想拦下这些船家们，就只能提着棍子只身上来。
靠近前沿的地方顿时乱成了一团，较量间，纷纷有人落了水。
“这样会不会出事？”允璎皱眉，身边的船已只剩下老幼，年轻些的都已冲了上去。
“这些家丁的水性不是他们的对手。”乌承桥却悠哉悠哉的看着，此时这么乱，他的弹弓已经派不上用处了，便收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前面。
“我去帮忙？”允璎犹豫了一下，别人都上去了，就他们两个处在这老幼中间，未免太扎眼。
“你去做什么？”乌承桥一眼扫了过来，皱着眉否了她的话，“老实在船上待着。”
“可是……”允璎有些不好意思，她有心把自己融入进去，可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却落在后面旁观，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来了。”乌承桥却突然出声，目光直直看向允璎的身后。
“谁来了？”允璎惊讶，一回头，却看到那护院已然跨上了他们的船，允璎不由一惊了，下意识的挡在那人面前，“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劝你们离开。”那护院颇有深意的看了看乌承桥，说道，“这儿不是你们来的地方，马上离开。”
“什么意思？这儿是你家的？让我们走就走？”允璎张着手臂堵在船舱口，这人几次注意到她了，是有意还是无心？
“英娘，让他过来。”乌承桥却在后面突然开口。
“……”允璎皱了皱眉，回头瞧了瞧乌承桥，有些不情愿的放下手，这人，怎么就这样不识好人心呢，巴不得让人发现似的。
那位护院看了看允璎，弯腰钻过了船舱，来到了乌承桥面前。
允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护院可是柯家的，他怎么就这样放心呢？把自己曝露出来，有什么好的？
“你认得我？”乌承桥坐在那儿，淡淡的看着那护院，主动问道。
“乔大公子。”那护院仔细看了一番，冲着乌承桥拱手一揖。
乔大公子？！！
允璎之前还在怀疑乌承桥与乔家的关系，这会儿陡然听到有人喊他乔大公子，她还是大大的惊愕了一下，一双美眸圆睁，越过船篷顶看向那边的两人。
他居然真的是乔大公子……
“我叫乌承桥。”乌承桥听到这话，却没有任何反应，对他而言，乔大公子已经死了，他只是乌承桥而已。
“大公子可还记得三年前援手过的落魄书生？”那护院却不理会乌承桥，径自看着他说道，“单子兴，是在下胞兄，年前已任苍兰县的县令，家兄曾修书于在下，让在下寻找恩人，大公子若方便，可随在下前往苍兰县。”
“这儿没有公子，只有船家，我只是乌承桥。”乌承桥挑眉，他想起来了，当年确实是遇到了那么一位落魄书生，那时，书生包裹被窃，被投宿的那家客栈老板赶了出来，那日他正好与朋友宿于那儿，嫌吵，就大手一挥，撒钱打发了那书生，没想到，他竟成了恩人，这样的恩，他可不想沾。
“是，大公子若有此意，只管通知我。”那护院也不在意，冲着乌承桥又是一揖，“在下单子霈，如今在柯家任护院头领。”
“你能让你那些手下不伤人么？”乌承桥顿了顿，指着不远处的纷乱问道。
“好。”单子霈转头看了看，点头，不过，走之前还是扔下了一句话，“围坝进不去，你们还是早些找地方避风吧。”
允璎站在那儿，疑惑的看着单子霈离开，才转头看着乌承桥，随意的问：“乔大公子？”
“他认错人了。”乌承桥却冲她眨了眨眼，否认的毫无负担，“你没听到么？我一直在说，我是乌承桥。”
就如她说自己是允璎不是邵英娘那般。
允璎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无言的撇开了头，不理会他。
他就是乔大公子……她很肯定。
046加固浮宅联船防台
单子霈在柯家的地位，显然比那位管家要高些。
允璎看到他回到那前面，振臂一挥高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护院们听到他的话，便齐齐防护着退了回去。
方才的纷乱，护院和船家双方都有不少人落水，如乌承桥所说，落了水的护院根本不是船家们的对手，在水里吃了不少的暗亏，喝了许多的水进去，这会儿被同伴们拉上去，还在那儿不断的呕水。
可想而知，这水里放了多少这些护院们自己的排泄物。
便是允璎看着，也觉得恶心。
这边的船家也纷纷的上了船，这一番较量下来，船家们也冷静也下来，加上戚叔等人有意的压制，也不如之前那样冲动。
这时，管家狼狈的从后面爬了出来，他的牙被乌承桥打落两颗，脸上身上挨了几数下，已然挂了些彩，他恼怒单子霈刚刚的袖手旁观，出来就指着单子霈跳脚。
单子霈却只是鄙夷的看了管家一眼，转身到了前面对护院们说了些什么，便带着众护院纷纷退到了围坝上。
管家冲上去指着单子霈激烈的大骂。
然而，单子霈由始至终没理会他一眼。
乌承桥冷眼看着这些，抬头对允璎说道：“英娘，去请戚叔，我们还是回去商量怎么应对吧，这围坝……铁定是进不去了。”
“好。”允璎点头，越过几条船，到了最中间的人群聚集处，寻到了戚叔，“戚叔。”
戚叔正带着人检查自己这边的人有没有受伤，听到声音，便转头看了下：“小娘子，有事儿？”
“戚叔，我……我家当家的让我来寻您，如今瞧这阵势，围坝我们是进不去了，与其在这儿白白生气，不如回去商量一下怎么应对下一步。”允璎略一犹豫，借了乌承桥的名头说出自己的意见，这儿是古代，女人的话未必管用，她只能这样，“若是这风雨说来就来，柯家又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进围坝，我们这样耗着，与他们无损失，我们自己却是大大不利，到时候，我们该到哪儿躲避？又该怎么避才能让我们的人安然无恙？这些，可得早作准备呀。”
“乌兄弟说的对，这柯家……唉，不说这些了。”戚叔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些年轻人的冲劲让他头疼，而他们素来是共进退的，阿康等人冲了过来，他们也不能躲在后面，有些时候，有老人们在，很大程度上能起些压阵脚的作用，而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关键。
戚叔看了看允璎，高声招呼着众人：“都听到了没有？闹也闹了，打也打了，还不回去？”
“戚叔，就这样算了？”阿康还是不甘心。
“阿康，回吧。”田娃儿叹气，过去拉住了阿康，一边瞧着护院们那边的阵势，劝道，“瞧他们的样子，这围坝必定是进不去了，乌兄弟说的话也对，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想想别的办法吧。”
“可是……”阿康皱着眉，很不服气，他刚刚推了不少护院下水，连他自己也跳下去博斗了一番，这会儿也是整个人湿透。
“走了走了，跟他们没什么可耗的。”田娃儿拉住阿康，推着往别上走，一边招呼着众人回程。
一番折腾，终于就这样不了了之的收场。
在戚叔等人的调节下，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回到了苕溪湾，只不过，去的时候气势汹汹，回来的时候却是个个垂头丧气。
他们不知道，失去了围坝的保护，他们将要如何渡过接下来的那一关。
再一次，众人聚到了戚叔那边，阿康和那些落水的船家们连衣服都顾不得换，就围了过来，他们觉得气愤，却又觉得茫然。
“现在怎么办？”陈四家的今天砸得最起劲，可这会儿却是异样的安静，眉宇间隐隐的不安和担心，她家男人出船至今还没回来。
“没别的办法了，附近能避风的水湾都被柯家的人给占了，余下的不是容不下我们这么多人，就是没这儿静风，唉。”戚叔垂着头，想了好一会儿，颇有些头痛的说道。
“可是，我们这儿……怎么避啊？”众人都为难了，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避到围坝里面的，现在单独被抛出来，心里的慌乱可想而知。
“戚叔，水涨船高，我们一条船或许没办法，可这么多船，还有浮宅，只要加固了，只要风不是特别的大，我们一定可以过这个坎的。”允璎看着心急，前世的台风报道，她见过无数，台风虽然可怕，但防御得当，早做准备的话，还是能避过去的，再说了，他们都是水性高强的船家，就算落了水，也有机会撑过去。
“小娘子，你有办法？”戚叔眼前一亮，他也有些急糊涂了，这会儿听到允璎说的水涨船高，心头顿时大亮，这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经验，他怎么就给忘记了呢？他们还有浮宅，可这些年来，他们想的不是加固，却是拆，拆了再避到围坝里去，这就是失了根本了。
“加固浮宅，所有船都连起来，您觉得怎么样？”允璎说得有些没底气，她知道的防台抗台，都是陆地上的，至于这些船，报道最多的就是哪里哪里的船被安置到了哪个安全的避风港内，现在轮到她身处实地，又是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她还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戚叔赞赏的看着允璎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乌承桥，在他看来，允璎能知道这些，应该都出自乌承桥之口，要不然，一个船家女哪懂这些？
允璎留意到戚叔的反应，暗暗一笑，不以为意，她做什么事都有人背着，那是好事。
说到回固浮宅，船家们都是行家，他们世居水上，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各种材料给自己的栖身地装饰的更好些，这点，瞧瞧他们的船就能知道一二。
失去了那丝希望，短暂的无措过后，船家们纷纷行过了起来。
年轻人们被派到了山上，砍伐树木和竹子加固浮排。
年长的老人们纷纷寻找有韧性的藤条回来编制绳索。
女人们则分作两派，有懂得编制的开始着手采摘苕叶编制的帘子，另一派则分到了各种打下手、做饭，便连孩子们也派到了任务。
允璎再一次和阿四家的派到了一处，两人都是做饭的好手，便负责起了众人伙食。
“乌兄弟，你有见识，随我一起四处看看，哪里需要加强的，你说。”戚叔笑着邀请了乌承桥。
“好。”乌承桥欣然答应，他腿有伤，无法出来帮忙做事，事事又要允璎出现，心里已有些愧疚，这会儿戚叔一邀请，他立即点头。
“陈嫂子，你有心事？”允璎看着乌承桥载着戚叔离开，一扭头，便捕捉到了陈四家的眉间的忧郁，想了想，她关心的问了一句。
“唉，我家男人，到这会儿还没回来呢，眼看就变天了……”阿四家的叹了口气，目光再一次投向了水湾入口处，那儿来来往往不少的船，却唯独没有她男人的身影。
“放心吧，陈大哥一定能平安回来的。”允璎只能这样安慰，她心里也有些奇怪，之前围坝出工的时候，陈四就出去了，如今他们都从县里回来了，陈四怎么还没回来？难道路上出事了？
“我担心呐。”陈四家的一脸担心的看着入口处，唉声叹气。
047令人羡慕的那份情
忙碌的两天里，离去多日的夏似乎又回到了他们身边了，天气越发的晴朗，风却似躲了起来般，轻易带不动一丝，便连呼吸间，也似要停滞般的沉重。
允璎看着那碧空万里的天，心里也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沉，这样的天气，她曾经领教过。
陈四家的一天比一天焦虑，白天跟着允璎一起做事，到了晚上，她便摇着船停在那水湾入口处，看着远方静候。
只可惜，入口处始终没有等来她盼望的人。
第四天，浮宅已经加固妥当，不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