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商女-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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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伤，已经好差不多了呢。”允璎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些只是擦伤，却已经结了痂，只是淤青处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她还记着那一日的教训，便一直忍着，没在乌承桥面前露出一丝一毫。
“你呀，幸好没事。”陈四家的听罢，长长松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只告诉允璎一个消息，“风像有些变了，过几天又是大潮汐，万一要是运气不好，下场暴雨，我们都得避到镇上围坝里面去，这两天，多备些口粮吧。”
“大潮汐？暴雨？”允璎惊讶的问。
“是呀，每年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场风雨，不过，都不会很大，放心吧。”陈四家的笑着安抚道，生怕允璎初来乍到被她的消息给吓到。
“多大的风？”允璎倒是想到了台风，她的祖籍就在海边小村，每年的台风季节，防台抗台那都是家家户户重点要做的事，她还见识过十几级的超强台风了，只是不知道在这儿，又会是什么样的风力，不过，也没听人说起海边是不是离得近，想来应该没什么事吧？
“几年前倒是有场挺大的风，刮倒了不少的树。”陈四家的偏着头想了想，说道，“我们反正要避进围坝的，那儿避风，地势也高，不会有什么事的，多备些口粮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好，谢谢陈嫂子。”允璎表示明白，她当然懂蓄粮的重要必了，正好，这趟去县里，除了工钱还得了一笔意外的钱，去集上走一趟，应该能带回不少的东西吧。
陈四家的离开后，允璎立即开始清点家里的存粮，一边想着防台抗台都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虽说陈四家的一直提可以避进围坝，她却还是觉得多准备一些更好。
“英娘，明儿要去集上吗？”乌承桥转头看着允璎问道，“方才田大哥说最近可以要起大风，我们要不要备些粮食？”
“嗯，去吧。”允璎淡淡的应了一句，依然忙她自己的，她有空间，有些必要的东西可以都随身事实在，只是，那种天气需要些什么呢？
换洗衣服是必须的，风雨一来，身上的衣服保不住，便连船舱也未必能保持干燥。
粮食也是，只是船上不够多，还得去集上采买。
加固船只顶篷的绳子也要备些，眼下这些不过是竹廉搭成，风稍大些，都能把顶给掀了去，到时候，更麻烦。
允璎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谱，才停了下来，出去准备晚饭。
一顿饭的功夫，允璎留意到了船家们来来去去的忙碌，甚至，好看到了不远处竟有人在拆除浮宅，她不由愣了一下：为什么不加固反倒去拆呢？
“这是做什么？”乌承桥和允璎有着同样的疑问。
“不知。”允璎依然惜字如金，她倒不是因为那晚的事生气，只是纯粹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她曾想等他伤好以后就各走各的道，可现在，在不知不觉中，心竟似有了牵绊，这样朝夕相处下去，她到时候能走得潇洒吗？
“田大哥，他们为什么要拆了那些？”乌承桥从她这儿没得到答案，正好看到田娃儿从那边船头过来，便高声问了一句。
浮宅处，已不少人在拆卸东西，便是那些停歇的船家们，也都纷纷的解下了船上多余的东西，像那类桅杆或风帆之类的东西，能收的全收了起来。
“风向变了，兴许这几天就会有一场风雨，大伙儿都准备着撤到围坝里去呢，以免屋子被风刮走了，等过了这个时节，我们再回来，到时大家伙儿搭把手，也费不了多大的劲儿。”田娃儿到了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捆绳缆，“戚叔让我们通知下来，让大家做好准备，你们可知道了？”
“方才陈嫂子来过了。”乌承桥顺着田娃儿的目光看了看允璎，拿话打岔道，“田大哥，我们初来乍到，有许多不懂之处，还请多多提点。”
“放心，我们晓得的，只要是在这苕溪湾住的船家，就算是一天，我们也不会不管。”田娃儿说得豪气冲天，就只差拍胸膛保证了。
“多谢。”乌承桥随意的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允璎结合陈四家和的田娃儿说的话，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们说的大潮汐、暴雨、风雨，就是台风来袭的意思样呀。
既然是防台抗台，她倒是有一些想法，不待田娃儿离开，她便转身钻进了船舱，开始准备东西，能带的带，不能带的……反正在船上，除非船沉了，不然东西也不会自己长腿跑哪去了。
044倾巢而出欲讨公道
允璎次日便去了集上，这一次手里头有了些钱，底气也足了不少，挑着几样便宜些的食材各买了些，她再次来到了那位换粮给她的中年摊主面前。
“小娘子来了。”中年摊主看到她，眼前一亮，笑容也殷切起来，“好些天没见了，这次可需要换些什么？”
“跟上次一样。”允璎笑着招呼，“这次不换，我付钱。”
上次，她貌似还亏了，这次看看她需要多少钱。
“好嘞。”中年摊主有些惊讶，打量了她一下，笑道，“小娘子是哪里人？附近似乎没见到你呀。”
“嗯，我住的有些远。”允璎含糊其词，经历了这一路被跟踪的事情，她现在也不敢随意的透露自己的住处，乌承桥的事，她这次惹的事，万一不小心给那些船家们招祸，就不好了。
“难怪。”中年摊主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倒是没再问下去，给她称好了东西，收了钱，热心的帮着她系好了袋子放到了担子上。
这次，他算得账也公道，倒是没占她半文便宜。
允璎挑着买好的东西回到船上，乌承桥已经坐到了船尾。
岸上，一个小乞儿一步三拖的走着。
“回去了。”允璎安置了东西，回头瞧了瞧，她注意到了那小乞儿，却没在意，再繁华的城市街头，也少不了这样的踪迹，更何况是如今这生计都有困难的时代呢。
船离了岸，那小乞儿冲着他们的位置瞅了几眼，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允璎坐在船头，一边收拾一边抬头看着天。
天空红彤彤的一片，映染了整片河，成群的蜻蜓飞舞着，盘旋在他们的船头，略作停顿之后，又成群的离去。
“这么多蜻蜓。”乌承桥没见过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的蜻蜓，有些惊讶。
允璎没有答腔，红红的天，成群的蜻蜓，她都见过，这样的情况往往预示着大风大雨的到来。
曾经，她看到这一幕，大水淹进了她外婆的家，后来再有一次，台风来袭，带来了大量的雨水。
这一次，他们该往哪里躲？
避到围坝的说法，允璎有些不太相信，那柯家接的活儿，那时便把他们给驱离了出来，如今还肯让他们避进去吗？
事情已然有了不一样的转变，若是进不去围坝，他们又该怎么栖身？该怎么样避开即将到来的风雨呢？
“在想什么？”乌承桥见允璎低着头似有心事，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要变天了。”允璎抬头看着天，叹了口气，若有天灾，他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是好好商量下后面的预防措施吧，“你觉得，柯家会让我们这些船工避到围坝里面吗？如果进不去，我们要怎么办？”
“很有可能……”乌承桥顿了顿，他也不是没想到过这些，柯家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然敲了警钟，但，戚叔他们满心的期望，他无凭无据的哪里好去泼冷水，而且，他也没经历过这些风雨，让他说怎么办，还真说不上来，“要不，我们都避到山上去？”
“那不行。”允璎一口拒绝，虽然那山上树木挺多，可是，被大雨一冲涮，万一引发了泥石流，可就没处躲了，那样的惨事，前世就有报道，再说了，万一是暴雨天气，躲到山上，多危险的事呀，“雨若太大，雨水一冲，河水一漫的，那山都快成孤岛了，万一有个什么事，太不安全了。”
“那怎么办？”乌承桥皱眉，“要不，我们避到镇上住几天？”
“你觉得行吗？”允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她有多义气，而是手中的银钱撑不起呀。
“不行……”乌承桥叹气，他也知道自己出了馊主意。
“还是回去找戚叔商量商量吧，以防万一。”允璎微有些头疼，这样的事情，她也是头一次遇到，之前家里好歹都是几层的，一楼漫了还有二楼呢，但现在，他们只有一条船。
带着一腔忧心，允璎和乌承桥回到了苕溪水湾，一进来，便看到阿康等人气冲冲的摇着船出来，戚叔和阿康的爹在后面连声喊着他们回去。
“出什么事了？”允璎奇怪的看着他们。
“那可恶的柯家，居然不让我们进围坝！”离他们最近的年轻船家气呼呼的接话。
果然！
允璎下意识的和乌承桥对望了一眼，叹气，他们刚刚还在担心，才回来就得到了验证。
“现在怎么办？”乌承桥问道，看了看激动的阿康，“你们现在是去哪？”
“康哥气不过，要带我们去找柯家理论呢。”回答的是另一位船家。
“你们这样去，能行吗？”允璎也问。
“不去试试也不知道，总不能让我们在这儿避风吧？今年大潮汐，可能还会有大风，在这儿……我们可怎么活……”几人叹气，冲允璎和乌承桥两人挥挥手，追随阿康而去。
“这几个小崽子！”阿康的爹站在戚叔的船上连连跺脚，又是唉气又是担心。
乌承桥摇着船迎上了戚叔，问道：“戚叔，接下来要怎么办？”
“唉，柯家这是要赶尽杀绝啊，他们既然做得出来，就决不会让我们过去的，阿康他们这次去，怕是要吃亏了。”戚叔也是连连叹气，他不及细说，冲着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走，我们一起去。”
于是，后面观望的所有船家们纷纷行动起来，此事关乎他们的安全，再者，他们一向同进同出的，阿康几人已经去了，他们也决不会退缩。
“我们也去看看。”允璎见众人纷纷驾船离开，忙钻进船舱来到乌承桥面前催促道。
“好。”乌承桥正有此意，听到允璎的话立即点头，调转船头跟在了后面。
这一次，苕溪水湾的所有船只倾巢而出，一路浩浩荡荡的驶向最近的围坝。
夕阳如血，映染满天，漫天的蜻蜓飞舞中，他们起程为自己讨一份公道，争一份安全。
来到了上一次的埠头边，柯家的船齐齐的堵在了入口处，中间的船头上，正坐着那位管事，手中拿着个茶壶，嘴对嘴的喝着茶，喝一口茶，掀一下眼皮子，脸上流露着丝丝鄙夷。
阿康几人已经早早的到了，正一字排了柯家船面前，怒目瞪视那位管家。
双方成僵持之势。
045他就是乔家大公子
一边是整整齐齐的漕船，一边是各色顶篷的小船，此情此景，就犹如一群乌合之众对垒训练有素的军队，气势上，已然弱了几分。
允璎有些担忧，同时，在她心里也有了某种愤慨，有些钱就可以这样作践人么？有朝一日，她若有了钱，必让这些人看看什么才叫有钱人的气度……
允璎的思绪有些天马行空。
“管家，往年风灾雨灾，我们都是避入围坝的，为何今年就不行？”阿康虽然火气大，可这会儿还是克制住了火气，沉声问道。
“你们没出力，不配。”管家倚靠在椅子上，仰着下巴吐了一口果核，才悠闲的回道。
“我们年年出力，为什么就不配了？”阿康的语气又沉了几分。
“往年是往年，今年是今年，今年的围坝，爷说了算！”管家拍了拍手，懒懒的站了起来，来到船头边上，指着下面一干船家们倨傲的说道，“你们，一个都没份。”
“你！”阿康按耐不住，浓眉倒立，手中的竹竿握得紧紧的。
“我如何？”管家戏谑的看着阿康，“你有本事，也站到我这个位置来，那样，不仅你能站到围坝里面，就是让人给你端茶倒水，也不是什么问题，可现在，爷说了算，你说不让进，就不让进，你能拿我怎么办……哎哟！！”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痛呼了起来：“谁！谁暗器伤人！！”
下面一干船家们哄然大笑：“伤得好，打得好，打的就是你这样狗仗人势的臭东西。”
“快，找刺客。”管家捂着嘴的指缝间渗出了血，他气的直跳脚，身边的家丁们倒是开始四下里寻找打人的凶手，但那些护院们，却一动不动。
允璎看到这儿，若有所思的回头，刚刚她似乎听到了什么。
果然，乌承桥端坐在船尾，指尖挂的可不就是他自制的那弹弓，似乎是留意到允璎的目光，他抬眸，扬了扬嘴角。
允璎下意识的还以一笑。
“什么……什么银！”管家还在跳脚。
“管家，你说的什么金啊银的，我们这些人可没有。”有人调侃起了管家。
“没错，少跟我们扯什么金银扯话，我们就问你一句，让不让进围坝？”阿康若有所思的回头朝着允璎这边的方向瞧了瞧，他隐约猜到了一点。
“泥……做梦！！”管家放下了手，大门牙居然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