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商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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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是，大伙儿都是船家，想吃鱼，自己到溪上撒一网就是了，哪用这样麻烦。允璎终于认清了现实，她想了想，开始收摊。
“小娘子，你这鱼，怎么卖？”就在允璎想走的时候，有人站到了她面前。
允璎惊喜的抬头，只见面前站着的却是那个卖米面的中年男子，连心眉，细长眼，这会儿笑眯眯的，给人的感觉倒是挺和善。
“这长的五文一尾，小些的三文钱。”允璎学着她方才听来的价说道，她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舍近求远光顾她这儿，可是，能有客人上门，她还是挺高兴的。
“我不要活的，我问的是鱼干。”中年男子指了指允璎的鱼干笑着说道，“瞧得出，小娘子用了盐腌的，这一带，鱼干不少，可有人舍得用盐去腌鱼的，却不多，不知小娘子这些怎么卖？”
“这个……”允璎犹豫了，是呀，她还没想到这鱼干什么价呢，不过，心念一转，她就有了主意，“这位大叔，不瞒您说，我也是第一次卖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价，您要是喜欢，就看着给我换些米面吧。”
“也行。”中年男子笑着点头，刚刚允璎挑着担经过他摊前时，他就留意到了这个小妇人，虽然她梳了发，但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从她走路的姿势就瞧出来了，她还是个姑娘家，一个姑娘家作妇人打扮，还一个人挑着东西来集上，必是有不得己的难处的……
017斤斤计较的小夫妻
得了中年男子的同意，允璎挑了担跟着他到了那边的小摊前。
“你要什么样的米面？”中年男子很和善的问道。
“有淀粉吗？”允璎的目光转过一边卖鱼的摊子，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想到了一种鱼的做法，既然保存时间长久，还美味，“地瓜粉也可以的。”
“有是有。”中年男人有些惊讶，这时节大家谁也不好过，谁会要那些不实用的玩意儿？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目光再次在允璎身上转了转，浮现了一丝笑意，兴许，这样的姑娘才更好下手。“你要多少？”
“你看我这些，能换多少？米、面粉都要一些，然后……”允璎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行情啊，谁知道这点儿东西能换多少？会不会提的太多了？
“好嘞。”中年男子点头，提了允璎的那些咸鱼看了看，然后从自己的摊子下面翻找出三个小布口袋，量了两升米，两升黄黄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面粉，然后还量了四升所谓的淀粉，递给了允璎，“你瞧，这样可够？”
“谢谢老板。”允璎哪里懂这些，她只知道，比她预想的要多许多，她知足了。
把布袋子装在了那只干燥的空桶里，挑起担要走，岂料，她错估了重量，起身太急，担子突然往后倾去，前面的装着鱼的桶直直往她身上撞去。
情急间，允璎堪堪扶住了前面的桶，但，里面溅出的水已然无法避免的淋在了她身上。
她顾不得其他，忙蹲下身把担子放了下去。
突然的意外，让她变得狼狈，同时，也吸引了边上人的注意，那几个卖鱼的本来就在看她，这会儿，眼睛更是胶在了她身上。
年轻姑娘窈窕的身段裹在淋湿湿的衣衫下，哪能不惹这些粗汉子们的眼？
尤其是那位中年男子，目光微眯，盯着允璎看了好一会儿，笑着上前：“小娘子当心，要不，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允璎摇头，她正忙着调整担子，倒是没注意到自己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妥，重新挑起了担子，这次，稳妥多了。
在众人打量的目光，允璎匆匆离开，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中年男子也接着收了摊，推着车经过一个角落的时候，他停了一下，接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叫花子远远的辍在了允璎身后。
允璎挑着担，肩头传来的火辣让她不由自主的颦眉，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正经的挑过东西，显然，这原主的身体也不是惯于做事的。
这一路，走得有些踉跄，不过，好在没有出现别的意外事件，她安然回到了渡头处，一眼，就看到了乌承桥坐在船舱口看着这边，无来由的，允璎心里一松。
“怎么去那么久？”乌承桥看到允璎挑着担子上了船，目光一扫到她身上，就皱了眉，“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没人光顾，耽搁了。”允璎放下担子，下意识的去就揉自己的肩，一按之下，生疼生疼。
“那你怎么成这样了？”乌承桥指了指她的衣服，一脸的不相信。
“嗯？”允璎有些纳闷，低头一看，除了身上衣服湿了，没什么不对呀，“你说这个？刚刚挑担子不小心，被水溅到了。”
“你就这样……”乌承桥的目光扫向后面，突然黑了脸，“还不换衣服去？”
“……”允璎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脸，“这又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着了凉怎么办？”乌承桥顿了顿，找了个理由，目光却看向了路上的行人，这么多人，她就这样回来了？心里一阵不满。
“又没……”允璎皱眉，可想一想，也是，这个时代，一不小心感冒都能死人，还是换了吧，于是便弯腰进了舱中。
换好了衣服再出来时，乌承桥瞄了她一眼，才算没有说什么：“走吧。”
这儿来往船只多，确实也不方便升火做饭，允璎解了船绳，撑着竹竿倒转船头，撑到河中央，才换了摇橹缓缓往回程摇去。
“都买了什么？”乌承桥坐在那儿，见允璎一直没说话，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便难得的主动问了一句。
“什么都没买。”允璎淡淡的应了一句，她还在想着怎么赚钱呢，野菜带回来了，活鱼也没人稀罕，只有鱼干才换来这些东西，可是，也是那位老板看中了鱼干才同意换的，别个送菜送粮的，谁不想卖了东西攒点儿钱？这样的招术，换个人肯定不行，就是那位老板，下次也未必会收，但，除了这些，她还能干点儿什么？
乌承桥伸手够过了桶，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皱眉：“鱼干都卖了？什么价？”
“不知道什么价，跟人换了这些，又没收钱。”允璎满脑子都在想能干点儿什么，哪有心思听他的，这脾气又变得冷了。
乌承桥回头瞧瞧她，倒也没在意，这些天下来，他倒是摸到了些许她的脾性，时冷时热的，他也有些习惯了，至于为什么与之前不同，他也很自动的把症结归结在了邵父邵母身上，因为他的出现毁了她好好的家，换了别人，早恨他入骨了吧？
“你打听过行情了没？”乌承桥想到这儿，居然耐着性子又问道。
“转了一圈，听到一些。”允璎还是在淡淡的。
“什么价？”
允璎这才瞟了一眼他的方向，沉默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听到的说了一遍，好歹他是土著，肯定比她要懂这些。
“那这些米面呢？”乌承桥自觉找到了一个和她相处的方式，很有兴趣的继续问。
“好像八文一升吧，面粉九文，那个……不知道了。”允璎撇嘴，莫名的有些底气不足，她好像真的没问价，直接跟人换的……
“我算算。”乌承桥开始默算价钱，巴掌大的鱼五文钱一尾，他们费了几天，制了好几串的鱼干，这些鱼干是用盐腌过的，盐可不是便宜的东西呢，再加上……怎么着，也比活鱼要贵吧？但，这些米面，全回起来，也越不过百文，算来算去，她这是被人坑了？
“算出来没有？”允璎久久没待到他的下文，有些忐忑，她是真不懂，不会亏了吧？手中的摇橹慢了下来，她不安的催道。
“唉……就这样吧。”乌承桥叹气，把东西放了回去，能不亏吗？
“喂，你给个数啊，要是亏了，好歹让我知道，下次……不就能吸取教训了么？”允璎被他这一叹，弄得脸上一热，不过，为了下次不吃亏，她还是硬着头皮请教道。
“一尾活鱼五文，变成鱼干要加盐，还得晒还得费心思，怎么着也不止五文吧？”乌承桥又是一叹，心里想的却不是几文钱的事，他是在叹自己，曾经，为博美人一笑，他一掷千金，光一晚花费，有给他们现在用多久？年少时的轻狂啊，如今人未老，心已沧桑……
“……”允璎顿时噎住了，可不是，怎么着也不会只有五文啊，她那些足足有几十条呢，这些米面才多少？
018那一瞬倾城的笑颜
允璎有些小小的郁闷，不过，她倒是没有纠结太久，东西都已经换了，总不能杀回去找那个人说她亏了吧？这次的教训，下次注意就是了。
乌承桥停了半晌，见她总是不说话，以为她心里存了疙瘩，也不好再提这个，便从腰间摘了弹弓下来，倚着舱口抬头寻找着飞过他们船上方的鸟儿，没办法，他们在船上，也只能打一些能直接掉在他们船上的鸟儿，要不然，拾捡都是个麻烦。
允璎略一弯腰，就看到他拿出了弹弓，当下很默契的缓了速度，找了一处有树的岸边停下，也不去拴绳子，就这样任船飘在溪上，自己钻到了船头，开始点灶做饭。
这兴许就是浮船泛宅的好处，行到哪儿都不会饿死……
允璎一转头，看到一尾都没有卖掉的鱼儿，还有那被坑了的米和面，马上收回了自己这个念头，再这样下去，她就是不饿死，也要被天天的鱼汤给噎死了。
“你能帮我做根擀面杖吗？“允璎偏着头想了想，读书的时候，她的一位来自小渔村的宿友倒是带了些东西给她们品尝，那东西叫鱼饼丝，下面的时候放一些，味道又鲜又提味，她一时好奇，就打听过这鱼饼丝的做法，如今，倒是可以试试，而且，几天下来，又是鱼汤又是米粥的，这腹中空空，口中也是寡淡的很，不如今天中午就做些面条来吃。
面条，她倒是会的，她的外婆做得一手好菜，又开过小餐馆，对各种吃食的做法很是了得，她耳闻目染的倒是记得一些，虽没有做过，但任何事，不都是试出来的吗？
乌承桥闻言，好奇的看了看她，倒是没说什么，只指着那边上的树说道：“做那个，得称手的树枝吧？船上这些枯柴，怕是不合适，你去折一段粗些的过来。”
“那个？”允璎起身，指着那粗粗的树瞪眼，让她折？拿斧子砍还差不多。
“你就不会选个差不多的？”乌承桥无语，他指哪儿她就砍哪？
“……”好吧。允璎瞪了他一眼，寻了船上唯一的刀具出来，把船撑过去了些，踩着那树杈就爬到了树上，那树并不算高，她爬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你当心点儿。”乌承桥看着她把树杈踩得一摇一晃，心里一揪，脱口说道。
“知道啦。”允璎也答得自然，选了个能踩稳的位置，才开始选合适的树杈，看来看去，最终，她看中了自己面前的那根，枝杈少，树枝也不是很歪，想来做的时候也会简单些。
“就你前面那根不错。”乌承桥也相中了这一根。
允璎当下一手扶着身边的树杈稳定身形，一边伸长了胳膊去砍。
这根树杈有她的手腕那么粗，砍起来也是费劲的很，没一会儿，她便砍的手腕儿疲软。
“你够那么远作甚？不会砍自己脚前面的？一会儿整个儿下来，重新拾掇就是了。”乌承桥看得心急，却偏偏不能动弹，只好在下面无奈的指点，看她那吃力的样子，他就浑身不对劲，只可惜，他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像也是。允璎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再一次选了下刀的位置，这次，因为不用太够出手去，倒是省力了许多，没一会儿就砍下了大半。
“差不多就好了，用力折一下就能下来。”乌承桥继续着指挥的角色。
嗯，说的有道理……允璎点头，偏着头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便停了刀，扶着头顶的树杈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就直接抬腿用力一踩，在她的想法中，拿手去折，这蹲着的姿势不太好用力，还是用脚踩最好，又轻松又省力。
“别……”乌承桥看到，忙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那树杈在允璎的脚下“啪”的断下，整个儿直直落下，船就停在下面，船头上还有那么多东西，乌承桥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但他坐的地方有点儿距离，又加上行动不便，这一接便偏了些，慢了些。
于是，那树杈整个儿的掉落在船头上，砸到了锅，打翻了装鱼的木桶。
“啊~~”允璎在树上惊呼，却无能为力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船头的东西一塌糊涂，不由苦了脸哀号着。
“你……”乌承桥真的无语了，一抬头看到允璎那模样，责怪的话也咽了回去，他什么也做不了，哪能再去怪她？“快些下来吧，当心脚下。”
允璎拎着刀从树上下来，跨回到船头，看着一片狼藉，皱了眉嘟了嘴：“都怪你啦，没事瞎指挥，现在好啦，真真是整个儿下来，全部重新拾掇了。”
乌承桥哑然，这话儿还真的是他说的，可是，他说的是拾掇整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