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行狂潮-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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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朦胧中,关动荡看到病床上的母亲早已形空枯槁,瘦弱不堪。一只干枯的手握在关动荡的手中,飘若无物。也许是听到了关动荡和小米的哭喊,母亲的眼角滑下一滴干涩浑浊的泪水,她已经连睁眼看一下关动荡的力气也没有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关动荡感觉母亲冰冷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略微颤了一下,再等他去看母亲的脸时,发现母亲早已没了气息。守在病床边的三个姐姐顿时号啕大哭起来。
母亲的去世让整个家庭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一家人一边在老亲戚和邻居们的帮助下强忍着悲痛,着手料理母亲的丧事,好让母亲入土为安。一边相互扶持着,共同承受和分担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悲哀。这期间,关动荡被丁妮逼着强忍着悲痛给发行部申平武打了一个电话,请了几天假。听说这个噩耗,申平武一边在电话里安慰关动荡,一边告诉他,发行部将安排人过来吊唁。听到申平武关切的话语,关动荡很是感动。
第二天一大早,申平武居然亲自驱车,带着向东英和高显赶到了关动荡的老家,前来吊唁关动荡的母亲。这让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关动荡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感到无比的欣慰。关动荡一家人正忙着给母亲治丧,也没有时间好好招待申平武一行。申平武却并不在意,他给关动荡的母亲敬献了花圈和挽联,并同关动荡那伤心的老父聊了一会儿天,安慰了一下老人家,然后起身告辞而去。这让关动荡感到很是过意不去,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沿江晚报的一个临时工,能得到申平武如此的礼遇,实属不易。关动荡不由得心中暗自决定,等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回到沿江市,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一下申平武。
接下来的时间里,由于忙于母亲的丧事,兄弟姊妹六个人三天多时间也没睡个囫囵觉。等到三天后,一家人忙着将母亲下葬,入土为安后,关动荡已经明显瘦了一圈。
办完母亲的丧事,兄妹几个一起送走了家里的亲戚朋友。关动荡觉得身体和心灵都有一种虚脱的感觉。身体上的虚脱是来自于这几天的劳累,由于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他的身体已经处于一种近乎麻木的状态,对外力的作用已经毫无反应,这个时候就是有再大的外来伤害,他也是浑然不觉的。心灵上的虚脱来自于心底对病魔无尽的仇恨,任凭家人想尽了办法,病魔最终还是夺走了母亲的生命,那是关动荡最亲爱的人。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改行去做医生,穷毕生之力去攻克癌症这一世界难题。让这个世界不再有人因为癌症的横行而失去家人,也不再有家庭因为癌症的肆掠而支离破碎。但是这些毕竟只是一种梦想,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已来不及,母亲已与世长辞,带走了一家人无尽的思念,也带走了关动荡心底对她永远的祝福。
母亲的去世给父亲的打击也是巨大的。这几天父亲一直很少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烟,人也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几个姐姐怕父亲悲伤过度,轮流看护着他,但是这一切没有用,父亲那深邃的眼睛里,藏不住的悲伤显然在他的心里在作恶。
母亲的丧事办完之后,父亲一反常态催着他的几个儿女都早点回各自的家,到那里他们还有班要上,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这让关动荡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父亲的这种反常举动加剧了几个儿女心中的不安,他们害怕父亲因为承受不了母亲离去的巨大打击而表现出行为异常。父亲显然看出几个儿女的担心,一直跟他们说自己没事,不用他们担心,家里不是还有小六吗。
关动荡和三个姐姐、大哥虽然都有些依依不舍,但是各自的假期也确实要满了,他们将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家里或工作岗位上去。现在生活的节奏快得连让人对失去的亲人寄托哀思的时间都没有了。关动荡有时在想,人这样忙着又有何意义,这种现象正常吗?难道真的就是“逝者长已矣”吗?难道所谓的现代社会、所谓的发达社会就真的不需要历史,不需要传承了吗?
第4节
关动荡回到站里上班,发现一切工作都还正常。又到月底来了,投递员们正忙着每月一次的续订工作。这也是发行员们每个月都要过的一道坎。这道坎过得好不好,既直接关系到发行员们当月的业绩,也关系到区站当月的业绩。同时,这道坎也是对一个投递员各方面综合素质的检阅。
每个月的月底,投递员们所面临的都是区站和订户之间的双重压力。其中一重压力来自于线路上好多订户的订单到期,牵涉到续订的问题。这些订单到期的订户并不是百分之百地会接着续订你的报纸,他们中有一部分人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再续订。其理由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有因为家里即将搬迁不能再续订报纸的;也有的以前订报是为了小孩学习,现在小孩考上大学,没必要再订报的;还有的可能是订户想换换口味,被其它报社的投递员私下里做工作抢订去了的;有的干脆就说家里收入变化无条件再订报的;当然也会有少量订户因为投递员服务不好而不订报或改订其它报纸的。因此每到下半个月,投递员们的神经就开始绷得紧紧地,高度紧张。生怕哪家订户突然提出不再续订报纸。因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意味着自己的线路上面可能要掉数字。但是所有的投递员都知道,线路上掉数字是区站里绝对不允许的现象。这就是投递员们所要面临的另一重压力,区站所制定的投递员绩效考核制度。制度里明确规定,投递员所投递的线路上一旦掉了数字就要遭受经济处罚。在沿江晚报的城区站里,投递员每将一位订户所订的报纸在一个月内准确无误地送到位,可得到的报酬不足三元钱。可是万一掉一份续订则有可能被扣五到十元钱,这也就意味着假如一个投递员一个月内风雨无阻地将某一位订户的报纸都送到了,而这位订户突然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再续订报纸,那么在为这位订户的全月服务过程中,该投递员不但一分钱报酬拿不到,还有可能倒贴钱。从这样一个角度来看,投递员们每个月的压力其实都很大,他们从事的不仅仅是一种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也是一种高度紧张的脑力劳动。
经过简短的心理调适,关动荡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他先同何珊珊一起将本月的续订量统计了一下,发现情况基本上和上个月差不多,有一千七百多份续订任务。有了这样一个大范围的数字概念,关动荡心里多少宽慰了一些。据他的初步估计,这个月站里的收订情况要远远好于上个月。因为这个月关动荡将投递员的工作计划作了一些调整,从本月十号开始,他就安排叶世章带着投递员们开始在线路上征订新户。有这样的未雨绸缪,在二十几号开始续订的时候基本上每个投递员手上都有十份左右的新增订户,即使届时线路上出现掉数字情况,投递员也可以拿新增户补上去。这样既可以让投递员们不至于在月底结算工资的时候因为掉数而扣款,又确保了十里亭站本月新增和续订任务的完成。
在基本了解了情况后,关动荡开始和每一个投递员谈话,了解他们线路上的续订情况。譬如他们和每一个续订户见了面吗?约好了续订时间没有?有没有需要区站里出面帮忙的。尤其是对每月完成续订任务比较困难的几个投递员,关动荡更是每天都询问他们续订的进展情况。到三十一号早上的时候,关动荡心里基本上有底了,这个月不断可以保住发行量,可能还会有近二百份的新增,这让他心里很是高兴。
区站的投递员们也知道站长的母亲刚刚去世,相互之间也在提醒,千万不要不在这个时候给站长找麻烦。这话也通过叶世章的嘴传到了关动荡的耳朵里。关动荡凄然地一笑,他也不管投递员是出于对他的关心还是出于对他的惧怕,员工们能有这个态度,也说明自己在十里亭站的管理是成功的。而且这也无异于是投递员们在向关动荡传递一个信息,本月站里的数字是不会让他操心的。得知这一情况,关动荡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乐得抽出身来做些其它的事情。
申平武在母亲去世时能亲自前往吊唁,这件事关动荡一直搁在心里,甚是感激。按照老家的风俗,家里有亲人去世,安排酒席回礼是无可争议的事情。同时在家里丧事办完之后,还要对所有前来的客人馈赠香皂和毛巾以表心意。申平武一行人去了之后,因为家里太忙,也没有好生招待,关动荡心里一直觉得过意不去。现在是该请申平武吃个饭的时候了。
事情决定之后,关动荡开始考虑在什么时候,什么时机请他们最合适。当然原则上这个事情宜早不宜晚,但是因为刚回来的两天一直忙于站里的续订工作,也没来得及安排。同时关动荡估计在月底那几天,申平武也会比较忙,不便于相请。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1号的早上给他打电话,中午就在附近的一家比较好的酒店里安排一桌。
这天早上十点左右,关动荡忙完了站里的事情,估摸着申平武也该忙完早上的工作空闲下来。关动荡拔通了申平武的电话。在电话里,他先很小心地问了一句:“喂,您好,是申主任吧,我是关动荡,请问你今天中午有时间吗?”
话筒里马上传来申平武那洪亮的声音,“是我啊,小关啊,你有什么事?”
“申主任,谢谢您在我母亲去世时亲自前往吊唁,中午我想请您过来,安排吃个饭。”关动荡充满感激地说道。
“那就不必了吧,小关,你就不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可不行,申主任,您不知道,我回来上班之前,我父亲一再叮嘱我上班后要好好地招待一下您。您总得给我个机会,不要让我失了这个礼。再说了,您要是不赏光,我回去也不好跟父亲交待,弄不好父亲会骂我不孝的。”关动荡着急地说道。
“哈哈哈、、、、、、”听完关动荡的话,申平武爽朗地笑了,紧接着他大声说,“好,我中午就过去,你还请了哪几个人?”
“向东英和高显当然要请了,您看还有没有必要请其它人。”关动荡小心地问。
“你还请两个关系好的站长吧,情况允许的话,今天下午我们就在你那里放松一下。我带着向东英和高显十二点钟准时到你站里。你先跟他们打个电话。”
“好的,好的、、、、、、”关动荡连连答应着,高兴地放下电话就出门前往附近的凯旋门酒店订酒席。在前往酒店的路上,他用手机分别给方明亮和林正南打了个电话,要他们中午十二点钟之前到站里来玩,两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约十二点过五分,申平武亲自驾车,带着向东英和高显出现在十里亭站的站门口。关动荡和方明亮、林正南等一行三人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申平武停稳车后下来,望着关动荡说道:“刚才路上有点赌车,晚到了五分钟。”
关动荡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现在时间刚好。”说话间,将三个人迎进了站内。关动荡安排何珊珊给几个人倒上茶,一行人在站里略坐了一会,就起身前往凯旋门酒店。
酒店里,老板早就按关动荡的要求安排好了一间包房,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客人到后,关动荡一声吆喝,一道道色、香、味、型俱佳的菜肴便如行云流水似地端上了桌。
席间,申平武关心地问了一下关动荡母亲的丧事办理的情况,并安慰了一下关动荡,便将话题扯了开去。
方明亮显然早就在一旁耐不住了,他一边给申平武敬酒,一边问:“申主任,我们多元报刊发行有限公司都成立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看到有什么动作,是不是报社对这件事不太支持啊。”
申平武端起酒杯呷了一口,而后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们有些站长会耐不住性子了,你们放心,到时候会有你们忙的。只是我们现在在做准备,而且郭主任那边因为和童装厂还有些后续的手续在办,一时抽不开身。你们别小看郭主任,他搞经营可是很有一套的。”
说完,申平武停顿了一下,吃了一口菜,接着说:“我们公司成立后,主营的是报纸,而现在稍有点实力的报纸都在自办发行,不愿意别人代发。即使有让代发的,也是找邮局代发了,不愿同我们合作,因为我们的网络还有局限性,只能保证在沿江市的发行,冲破天也只能是在省内,还有些地方我们覆盖不到。另外有一些不正规的小报也在联系我们,但我们不能接,毕竟我们还是隶属于沿江晚报的公司,工作要求上有他的严肃性。再一个,我们公司成立的时机也不太好,不过你们各个站里做好准备,等十一月份长沙有一个全国性期刊报纸发行的会议开了后,我们会去拿很多报纸期刊的沿江市总代理,到时候就有得你们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