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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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架就更白扯,本来都栽楞,一撞就飞,结果弄得胖子天天落埋怨。
不过胖子毕竟是穿越者,不同凡响,苦思冥想之后,弄了个大号螺丝疙瘩,扔到炉子里烧红,然后下面镶嵌进去一个跟牛眼珠子差不多的铁珠子。
这一下可不得了啊,奇奇抽着铁尜上阵,立刻打遍靠山屯无敌手,那些木头尜碰上就飞,铁尜却依旧稳稳当当,没法子,人家那个是铁疙瘩啊。
野小子们气得哇哇叫,胖子则嘿嘿笑:“也不看看是谁做的,跟我一样,都是重量级的!”
结果,野小子们天天磨着大人要铁珠子,可是那年头想要弄个螺丝疙瘩也不容易啊,所以奇奇依旧霸占着靠山屯的尜坛。
还有一样就是打坨子,抠马掌钉。坨子是用胶皮一层层钉起来,越往上越小,便于掌控。然后在雪地上画个圆圈,把马掌钉都下到里面。
人则站到三四米开外,把坨子扇出去,啪的一声砸在圈里,带出去的马掌钉就算赢的。当然,也有更刺激一点的,那就是把马掌钉换成钢板,一分、二分的,不过这个暂时还没流行起来。
相对于野小子们玩的这些,小姑娘们更文静一点,在炕上扔口袋,抓嘎拉哈,跳皮筋等等。
到这时候,野小子就很少有和小姑娘一起玩的,那样会被同伴笑话,拍着手跟在屁股后面念叨:“跟小姑娘玩,长大抱小孩……”
不过随着奇奇的到来,这种情况得以改善。野小子们都惦记着奇奇的宠物,毛毛、笨笨它们,对野小子最有杀伤力,所以有时候就都哄着以奇奇为首的小姑娘玩。
笨笨现在已经长大不少,浑身的黑毛油光锃亮,立起来也快赶上奇奇高。野小子最喜欢和它摔跤,当然,笨笨更喜欢。
别看笨笨劲大,却连鼻涕娃都摔不过,主要原因,是野小子们都会使脚绊子,笨笨本来站起来就晃晃悠悠不稳当,再被他们用脚一勾一绊,肯定摔个大腚蹲。
看着笨笨无忧无虑成长,胖子也没招,送回山里吧,肯定送不出去,再说笨笨也生存不了;送到动物园吧,连胖子都舍不得,就更别说奇奇了,就先这么对付着吧。
这天,胖子去大脚嫂家里商量鸡场的事,走到窗户下,就看到炕上坐着五六个小媳妇,都是盘腿大坐。
一般人家都是南炕,冬天能上来阳光,比较暖和,胖子推开门,就听屋里有人哼哼小调,脆生生的满好听:
小妹妹送情郎呀啊,
送到那大门西呀啊,
一抬头啊我就看见了一个卖梨的呀啊,
我有心与我的郎买上梨两个呀啊,
想起来昨晚儿地事儿,吃不了这凉东西呀啊,
这首东北民歌《送情郎》胖子也听过,不过跟这个稍微有点不同,好像这个更加原汁原味一些。
你想想啊,情郎要走了,头天晚上能不那啥嘛,所以就最好不吃凉东西。
话说东北这民风淳朴,早些年就是一铺大炕,外人来了,男男女女也都住在一个炕上。
为了防止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半夜干出龌龊事,早晨起来,都会给你一碗井拔凉——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
据说要是晚上干了那事,早晨要是喝了拔凉的冷水,以后就别想再行房事。
所以,胖子听着这歌,觉得肯定是原汁原味。至于他以前听过的,那都是经过加工之后的,反倒没有了这种情趣。诗经中所说的艳而不淫,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这是谁呀,都能登台唱了!”胖子乐呵呵地推开门,嚷嚷了一嗓子。
屋里面,大脚嫂正在搓麻绳。胖子以前也没看过这项活计,觉得挺新鲜。只见幔帐杆上面搭着麻绳,一端是个骨头棒子,半尺多长,中间传个眼,上面插上一个带杈的竹棍,这个就是自制的纺锤。
用手一扒拉骨纺锤,就转动起来,给上边的麻坯子上劲;另外一边则用手指不断往里续麻坯子,悠悠荡荡,看着很是悠闲。
炕上几个媳妇正在纳鞋底,还有一个姑娘在绣花,看到胖子有点脸红,估计刚才的送情郎就是她唱的。小姑娘是大脚嫂的邻居,小名叫马丫。
“胖子,你一说唱戏我就想起来了,啥时候把县剧团请来啊,大伙都盼着呢。”大脚嫂拿起一根麻坯子,放在嘴边沾湿,然后续到上面。
“上次就是因为那个团长,这才进了拘留所,我多大脸啊,还去请他们?”胖子虽然不记仇,但是一想起这事就心里发堵。
猛听外面一轰声嚷嚷:“唱二人转的来啦——”
第201章 唱屯场
胖子来到当街,只见道上停着一辆大解放,上面花里胡哨,正是剧团的大车。
“黄同志,我们剧团下乡演出,第一站就来最偏远的靠山屯来唱屯场,怎么样,讲究吧!”团长穿着呢子上衣,脖子上系着围脖,看起来风度翩翩。
“欢迎欢迎啊。”胖子上前和他握手,不管人家为啥来的,既然来了,就表示和解之意,胖子心里也就敞亮了,毕竟不是小心眼的人啊。而团长所说的唱屯场,就是专门在一个屯子里唱半宿。
以前的二人转多是草台班子,演出也有多种形式,有在庙会唱的,也有在个人家唱堂会的,最受欢迎的就是唱屯场,全村都可以看,不用花钱。
“黄大哥,我们也来了。”采花人和笨小孩站在胖子面前。
“欢迎啊,你们这俩台柱子都来了,今年的大戏肯定好看。”胖子和他们热热呼呼的抱了抱,特别是笨小孩,被胖子抱起来抡了好几圈,在胖子面前,他还就真像个小娃子。
“瞧瞧这小伙,真俊啊!”妇女们指指点点,都对采花人品头论足,有几个大姑娘不好意思瞪眼瞧,偷偷摸摸红着脸看。
“兄弟,你最受欢迎,台下招姑娘喜欢,台上招小伙惦记,哈哈。”胖子在采花人肩膀上拍了一下,拍得他直咧嘴。
很快消息就传遍靠山屯,大伙都出来看。一帮小伙子在王三炮的带领下,开始把东西运到场院。在屋里上课的野小子们立刻心里长草,端着书本斜楞着眼睛往外瞟。
这边忙着搭戏台,胖子和李队长则把演员们请到家里,一共七八个,暂时就在胖子家休息。
烧上炉子,很快屋里就热气腾腾,胖子给大伙倒上茶水,然后就招呼李大婶过来帮着做饭。
陆陆续续,就有人开始往胖子家溜达,都是来瞧这些演员的,很快,地上就站满了,外面还往屋里挤呢。笨笨最乐呵,晃着大屁股在人群里面挤香悠。
猛听得嗷嗷一阵乱喊,原来是野小子们放学。窗户上立刻呼上一圈红扑扑的小脸蛋,指指点点,个个挤眉弄眼,眉开眼笑。
奇奇费劲巴力地挤进屋,然后就被人扔到炕上,她打开炕琴,从里面拿出一个小书包,立刻一股甜甜的酒香散发出来。
从里面倒出一堆山都柿,奇奇挨个抓给大伙,采花人和笨小孩都抢着把奇奇抱在怀里,小家伙太招人喜欢了。
不过,奇奇还是和笨小孩更合得来,大概是因为他长的小吧。
胖子一看屋里人满为患,不得不嚷嚷:“晚上一堆看,你们都在这,俺们家可没做那么多饭。”
不知谁嚷嚷一声:“唱一个呗,唱一个我们就走。”
“成,满足你们的要求,我先唱个牡丹之歌,大伙欢迎不欢迎?”胖子吆喝一声,特意把嗓子加粗三分。
“不同意。”大伙连连摇头。还有人嚷嚷一嗓子:“除非你唱猪八戒拱地。”
采花人一捅笨小孩,俩人清清嗓子,就唱了一个小帽《放风筝》。对于他们来说,这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正月里来呀正月正,姐妹二人放风筝……”俩人嘴皮子也遛到,一口气唱下来,面不改色。
大伙使劲拍巴掌:“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话说那个时候的二人转,也算东北的民间艺术,为群众所喜闻乐见。至于后来才有点变味,那已经是二十年后的事情。
一看大伙不依不饶,采花人和笨小孩商量一下说:“那我们小哥俩再给大伙唱一个送情郎。”
胖子一听,连忙嚷嚷:“等一下,马丫呢,你出来试把试把。”他召唤的那个马丫,就是在大脚嫂家炕上绣花的那个大姑娘,胖子觉得她唱的送情郎也挺好听,就想起了后来才流行的互动。
马丫红着脸被一帮老娘们推出来,不过这丫头还算能上台面,向采花人鞠个躬,然后一甩小辫,和采花人并排站在一起,看样子是真准备唱两句。
胖子心里一动:民间艺术也得挖掘啊,像东北大鼓,二人转啥的,以后要是发展山村旅游,那可都是好玩意。
正想着呢,只见采花人已经唱起来:“送情郎啊,一送送之在大门东啊,正赶上老天爷刮起了老北风啊,刮风不如下点小雨好啊,下小雨那个还能留上我的郎多呆上几分钟啊……”
要是闭着眼睛听,谁都会以为是大姑娘唱呢。
采花人唱完一段,就轻声给马丫起个头,马丫也就小声哼哼起来,韵味十足,竟然也蛮像那么回事:“送情郎啊,一送送之在大门南啊,顺腰中我掏出两块大银圆啊,这一元与我地郎起上火车票,这一元与我的郎呀啊买上一盒中华烟……”
唱完了,采花人带头鼓掌。团长乐呵呵地说:“唱得挺有味,跟我们团的演员差不多啦。”
“团长,那你们就再收个演员吧。马丫,你今年多大?”胖子想出好主意:干脆叫剧团帮咱们先培养点演员吧。
“十六了。”马丫脆生生的说着,然后满脸期望地望着团长,看来,小丫头还真是喜欢二人转。
“成,这娃子有点底子,不过只能先跟着练,不算正式的,如果确实有发展,再正式拜师。”团长做事比较稳当,滴水不漏。
马丫连连给大伙鞠躬,话说那年月农村娃子要想进城,那才叫难呢。估计也是团长看着胖子的面子,这才给个机会。
不过胖子心里也基本上猜出个大概,马上又到过年了,估计又开始准备节目,去年那个“老头过河”获奖了,肯定是又来找胖编剧干活。
这事就是彼此心里有数就成,不用点破。胖子看到饭也快好了,就又开始张罗:“剧团的同志要吃饭了,吃完饭好开场,大伙也都回去,吃饱饱的好看戏,我这就不留你们了。”
众人这才散去,只有马丫没走,跟着捡碗端菜。大辫子才腾出地方走进屋,和采花人打招呼。采花人眨眨眼睛:“小玉,上你们家来了,给老同学做点啥好吃的?”
大辫子被他说了个大红脸,胖子则在一边嘿嘿笑,拣着便宜了。
吃饭的时候,除了团长被胖子灌多了之外,演员们都不喝酒,不过吃得都挺香,农家饭就是实惠啊。
外面已经眼擦黑,休息片刻,大伙就直奔生产队,只留下团长一个人在家看屋,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不过也有伴,笨笨费劲巴力地爬扯到炕上,拱在团长的怀里睡着了。
场院上灯火通明,扯着好几个大灯泡子,照得亮亮堂堂。戏台早就搭好,下面坐着密密麻麻的观众,靠山屯基本上是家家锁头把门,大有万人空巷之势。
一阵锣鼓声响起,大戏开场。二人转开场必唱小帽,短小精悍,随后才是一个人唱的单出头,俩人唱的二人转,多人唱的拉场戏等等,纷纷登场。
当采花人扮演的王二姐出场之后,下边的人就议论开了:“这闺女真俊啊,啥时候来的,白天咋没看到呢?”
这边大戏唱得热热闹闹,而胖子则已经踏着天上的圆月,赶奔鸡场。虽然他喜欢凑热闹,不过,这里还有仨老头呢,胖子知道,那老哥仨更喜欢这调调。东北人常说: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嘛。
看着仨老头乐呵呵地跑回村子,刚才锣鼓家伙点一敲,他们心里早就慌神了。而胖子心里还是稍稍有点遗憾:南洼子鹅厂的那几位,怕是听不到了。
站在外面,皓月当空,照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分外明亮。远望靠山屯,最亮处就是戏台,甚至可以看到上面人影晃动。胖子的听觉灵敏,索性就搬着个板凳,坐在院子里,一边抽着小烟一边听,嘴里不时哼哼几句,也别有一番滋味。
“四四方方一块老黄铜啊——”戏台那边的回杯记已经唱到高潮,张庭秀的黄金大印被二姐捡到,他还在那唧唧歪歪装相。
“这个张庭秀也挺逗,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意思;王二姐也不错,能等着张庭秀赶考六年整,不容易啊。”胖子心里也不免感叹。
然后,用手在自己脸蛋子轻轻抽了两下:“看看人家,六年都能等;大辫子要上大学,你四年都等不及,没出息,没出息!”
正扇着呢,就听到咯咯的笑声传来,胖子这才抬起头,月光之下,只见大辫子扎着个头巾,正站在门口瞧着他。
胖子晃晃脑袋,以为是幻觉。
“黄大哥,咋一个劲叨咕王二姐呢,莫不是你也思——咯咯”。大辫子忍不住逗胖子两句,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胖子最想念的就是她,立刻脸红起来。
“小玉,你咋来了,奇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