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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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户户的当院里都充满秋天的收获。房檐子底下是一串串红辣椒,用麻绳穿着,密密麻麻,等晒干之后,啥时候想吃,就搓碎了炸点辣椒油,又香又辣。
没油也不要紧,把干辣椒放到灶坑里面烤一下,烤得糊巴的,放到酸菜汤里面,能吃得你满头大汗,那叫一个痛快。
除了辣椒,还都挂着成串的红菇娘。菇娘有两样,一样的黄菇娘,比较甜,另一样就是红菇娘,个头大,不过味道苦,必须熟透晒干才能吃,而且消炎败火,有个牙疼烂嘴丫子啥的,嚼上点红菇娘,两天就好。
在晾衣服绳上,挂着一串串茄子干。本来半尺长的茄子,现在耷拉成二尺长,这里面的奥秘全在刀法上。
囫囵个晒不透,所以就在茄子两面打上花刀,然后一抻就能抻老长了。茄子把上面豁个小口,另一只茄子把往里面一串,然后就搭到绳上晾晒。
除了这个,盖帘上面还有豆角丝,掰的豆角片等等。这些干菜,等到来年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再拿出来炖着吃。
本来是无奈之举,救急的东西,在胖子眼里,这些干菜可是好东西,大点油一炖,油汪汪的,味道一点不比鲜菜差。
最好的就是土豆干,先把土豆烀了,然后扒掉土豆皮,用刀子切成小圆片,整整齐齐在帘子上摆好,两天就能晒成硬邦邦、金灿灿的土豆干。
到了冬天,炖小鸡炖大鹅的时候放里点,咬起来劲劲道道,肉味都在里面。不过,这东西必须得好东西炖它,鸡鸭鱼肉啥的才行。
胖子家今年就没少晒土豆干,干了之后也有大半面袋子,估计够他和奇奇这个小馋猫吃的了。
秋高气爽,虽然没有夏天那么热,但是晒东西最愿意上干,所以这月份家家户户不论咋忙,妇女们都要把干菜准备充足。
另外就是要准备点好苞米,挂在房檐子底下,晒得响干,留着冬天炒苞米花。
炒苞米花和爆米花不同,爆米花是把苞米都炸开,炒苞米花则是锅里放上一层沙子,先把沙子烧热,然后把苞米粒放到里面,慢火翻炒,苞米粒不爆成花,只是稍稍有些裂缝。
炒完之后,用筛子把沙子再筛回到锅里,继续炒下一锅。炒完的爆米花嚼起来嘎巴嘎巴直响,又酥又脆,冬天两顿饭,就用这个打零。
小娃子们上学的时候,口袋里都揣着一兜子苞米花,下课的时候,嘎巴嘎巴的声音响成一片,那叫一个壮观。
也有淘气的,吃苞米花也要玩花样,高高扔起来,都快碰到棚了,然后用嘴把苞米花接住,练得就是这个技术,边吃边玩了。
去年冬天的时候,胖子家也炒过,毛毛同志受到二肥子他们的传染,苦练接苞米花的绝技,现在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能蹦到空中,牢牢把苞米花接到嘴里。
农家生活,就是这样,平淡中蕴藏着生机,看似平平无奇,但是细咂摸起来,也有滋有味。
胖子忙活完家里的,就到场院去跟着忙活,谁家有活就帮着干干。
场院上人欢马叫,石头磙子隆隆,压黄豆,打谷子,还都需要用这种比较原始的农具。胖子对于扬场这样的技术活不行,他擅长的是最能体现老爷们气概的力气活,比如扛麻袋、拉磙子啥的。
村里原来有几个号称大力士的小伙子不服气啊,就跟胖子比着扛麻袋。胖子真不含糊,二百斤的黄豆袋子压在肩膀,照样健步如飞。
后来一看其他小伙子也都这样,胖子微微一笑,扛起一袋之后,骑马蹲裆势往那一站:“再来一个。”
结果又摞上一袋,一共四百斤,胖子照样扛着走。这一下就把那些叫号的小伙子镇住,四百斤啊,估计换成别人就直接压趴下。
帮着扛完麻袋,就又帮王三炮家拉磙子打谷子,一圈一圈,比马跑得还欢实,满场院的人都边笑边赞,别人想拉,估计两圈就得累躺下。
“胖子,到时候给你一斗小米子,太卖力气了。”王三炮只是偶尔动动叉子,把地上的谷草翻个。
胖子呵呵直笑:“大伙也都听着,打完粮食的麦麸子谷糠啥的,自家留够之后,都得交公,咱们的鹅厂鸭厂那些扁嘴的家伙得老吃的了。”
大伙一哄声的答应,完事车老板子又嚷嚷一句:“胖子,你要把场院里的庄稼都打喽,就都归你了。”
胖子看着一座座小山,脚下一个踉跄,连石磙子也不拉了:“赶紧换人——那啥,赶紧换马。”
“胖子你别跑啊,中午我还管饭呢。”王三炮哈哈大笑。
“等会再干,咱们都先去迎接贵客。”胖子大步流星跑出场院,只见两辆大马车停在那里,上面装着锅碗瓢盆还有家具啥的。
“药子叔,您真搬来啦!”胖子一把抓住老药子的手,使劲摇晃。
“哈哈,听说要修公路,我打完场就来了,好在地不多。”老药子爽朗地一笑,然后把身后一个年近四旬的妇女介绍给胖子说:“这是我老伴。”
“婶子好。”胖子热热乎乎地叫了一声,却发现药子婶脸上冷冷落落。胖子一想也就明白过来:靠山屯是有名的穷窝子,村里的姑娘都在外边找婆家,谁愿意到这破地方来呀。
相通此节,对老药子更加高看一眼,能顶着家里的压力,硬是把家搬来,那是纯爷们。
“婶子,别看现在靠山屯还不富裕,来年就能打个翻身仗,到时候您就瞧好吧。”胖子先送上一宽心丸。
王三炮车老板子等人也都围上来,挨个捶老药子的胸脯子,最后打得老药子龇牙咧嘴,这也太热情了,就是这个见面礼有点叫人受不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老药子,你是正好相反啊,跑到山沟沟里来跟大伙一块干,我们靠山屯男女老少心里都记着这个情。”
李五爷在场院边溜达,正好赶上这事,也上来打招呼。他的话有份量,说得大伙全都一个劲点头,就连药子婶,脸上也开朗许多。
“先搬东西,房子早就给你腾出来,虽然破点,先对付住着,等来年就先给你们盖新房——那啥,是盖新房子。”李队长一高兴,嘴也有点不大听使唤。
正说着,只见二丫和奇奇急火火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嚷嚷:“爷爷,爷爷,咱家的小羊吃黄豆胀死了——”
话说农村常有这样的事,农忙时候照顾不到,牲口吃多了黄豆,然后一喝水,豆子膨胀起来,能把老牛都活活撑死。
李队长先是一愣,然后又一挥手:“死就死了,反正到冬天也得杀吃肉。老药子,还是你有口福,咱们烀羊肉吃!”
胖子听了,连忙发言:“烀啥呀,咱们涮着吃!”
第176章 山珍火锅
老药子的新家就在胖子家西院,新抹的泥墙,屋里的土炕已经扒过,墙也糊上报纸,早就给预备好了。
大伙七手八脚,很快就把东西倒腾完了,胖子看着柜盖上的一溜药瓶子、药罐子,乐呵呵地说:“药子叔,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啥的,就到你这给弄弄。”
“哈哈,那是没说的,不过,咱们盼点好事,不能盼着长病啊。”药子婶对这个新家也比较满意,所以对这个胖头胖脑的家伙也挺喜欢。
胖子摸摸后脑勺,心里这才想起一件事:好像来这一年多了,还真没生过病,连小感冒都没一回,真是怪了啊?
“走吧,都上我家吃饭去。”李队长开始张罗。
“上我家吧,我那作料啥的都预备好了,就是没羊肉,对了,还有那个大铜盆也得用。”胖子因为发誓要让大伙过年的时候吃上火锅,所以把木炭、芝麻酱各种调料买好了。
众人出了屋,就看到在李队长家门口,有一帮狗转悠,再一看,地上摆着个案子,王三炮正在那剔肉呢。
“一听说吃都来劲啦,瞧瞧这速度!”胖子心中大悦,顿生知己之感。
这羊不太大,净肉能出十五六斤,给左邻右舍、老亲少友送点,吃一顿也就没了。因为是小羊,所以肉质细嫩,粉嘟嘟的,看着就有食欲。
车老板子再次施展绝技,肉片切得飞薄,真如纸片一般。胖子早就回家准备,当院里用砖头搭个临时的小灶,里面放上黑乎乎的木炭,上面坐着金光闪闪的大铜盆,那盆子比胖子的身板子还粗,估计二十个人一起吃都没问题。
胖子到屋里转悠一圈,锅里煮上两只山鸡,不为吃肉,就为了要这个汤,喝着鲜量。又拎着一大条子五花肉出来。家养的山羊基本没啥肥的,所以要弄点五花三层的猪肉,先下点油水。
出来一看,奇奇正站在当院望天呢:“胖叔叔,你看燕子开会呢!”
胖子一瞧,只见前面的大树上面落满了燕子,靠山屯所有的小燕似乎都聚拢在此。
“我估计它们是要到南方去了。”胖子抓抓脑袋说。
“燕燕要走啦——”奇奇抽抽着小脸,有点要哭的架势。这时候,几只小燕子飞过来,奇奇一张手,就都落到她的胳膊上。
虽然在胖子眼中,燕子都是一个样,但是奇奇能认出来,这几只就是他家房檐底下的那一家子,于是小眼泪儿终于掉下来。
那几只小燕子羽毛已丰,尾巴也长得像剪刀,应该能够经受几千里风雨的洗礼。它们转着黑眼珠,用精致的小嘴在奇奇衣服上轻轻啄几下,然后振翅高飞。
“来年一定要回来啊——”奇奇使劲挥舞着小手,一大群燕子在靠山屯盘旋几圈,最后化成一个个小黑点,消失不见。
胖子咂咂嘴,摸着奇奇的小脑瓜:“奇奇要想开啊,没有今日分离之苦,哪有来年相见之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那啥,你把这块肉给三炮爷爷送去,咱们一会就要摆宴席了。”
众人在院子里团团围坐,此刻日薄西山,秋风送爽,微有凉意,正好适合吃火锅。
“老站长咋还没回来?”锅里的汤汁已经开始冒气,除了胖子弄的作料之外,老药子还从家里挑选了几味草药,放到里面。
胖子除了认识红色的小圆粒是枸杞子之外,其余的一概不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思维:以后真要是办起农家乐旅游,药子叔的这个手艺也能派上用场,记得刘老根里面不是有个“药匣子”,他那个二五眼都能做药膳,更何况老药子呢?
正琢磨着呢,只见老革命从大门外溜达回来,胳膊上挎着一土篮子蘑菇,后面跟着仨毛猴,一个个东倒西歪,跟喝醉了似的,走道都直散脚。
“哈哈,同志们辛苦了!”胖子乐呵呵地迎上去,这些日子,老革命领着几个小伙子上林子采松子,主力就是毛毛它们哥仨。
大毛二毛虽然没干过采松塔这活,但是有毛毛做榜样,学得也特别快,三位猴同志在树上连蹿带蹦一整天,累得都打晃了,所以胖子连忙上去慰问。
大概是因为太累了,老哥仨也没喊“为人民服务”,而是直接奔到锅边,挤到一条板凳上,抄起一个盘子端着。
药子婶笑得前仰后合:“胖子,你们家的猴子也上桌子啊。”
胖子瞟了奇奇一眼:“都是小丫头给惯得,不过这两天就破例,天天上树采松塔,也挺辛苦。”
“下肉啊,锅都开啦。”李队长等着急了,这汤汁一滚,香气就散发出来,虽然胖子以前没少吃火锅,但是却还真没闻到这个味。
想想也是,那家火锅店能用山鸡熬的汤汁啊,再说,还有老药子弄的药料子呢。
“先把肥肉下里煮一会——毛毛别伸手,没人想吃涮猴爪。”胖子知道在坐的基本都没啥吃火锅的经验,所以就指挥起来,还不忘把毛乎乎的手爪子扒拉到一边。毛毛眨巴几下眼睛,就攥着一根筷子,杵碟子里的腐乳汁,然后使劲吧嗒嘴。
奇奇吃火锅的次数可能仅次于胖子,所以就端着碗,挨个给大伙调蘸料,芝麻酱,腐乳汁,李大婶腌的韭菜花,愿意吃辣的还有辣椒油——当然,毛毛它们的盘子里没放这个。
老革命一看热气腾腾的大铜盆也乐了:“吃火锅啊,正好把这些黄蘑抄一下涮着吃。”
胖子本来已经准备了不少蘑菇和野菜,嘴里就嚷嚷说:“老站长,不用忙活了,这些就够吃。”
“没见识,你那啥蘑菇,都是松蘑草蘑,俺这是黄蘑。”
胖子把脑袋凑过去一看,只见筐里的蘑菇确实与众不同,一个个黄伞白柄,晶莹剔透,有茶杯口大小。鼻子凑上去一闻,清香异常。
“这蘑菇以前咋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这黄蘑又叫元蘑,不像其它蘑菇长在地上,专门长在椴树、柞树的树墩子上,而且必须是上秋之后才长,越冷越好吃。”老革命又给胖子上了一堂菌类植物观摩课。
李大婶和大辫子进屋去抄蘑菇,元蘑比较干净,老革命采摘的时候又比较小心,所以啥脏东西也没有,直接倒进开水里就完事。
胖子拿起小勺,尝了一口汤,使劲咂咂嘴,第一感觉就是鲜,第二就是香,除了鸡汤的原味之外,里面还有淡淡的药香,仿佛整个大山的灵气都孕育在里面。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