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梦相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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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他也浑然不知，爹现在表现出来的情况让我很难相信他曾经是多么痛恨我娘。

　　　　我现在是多么希望我娘只是在沉睡了，或是在假死，那该多好啊，即使她最后走了，她也会觉得很满足，自己的死是值得的，因为她换来了自己私生最为依恋的东西，起码能得到爹的片刻温存，此生便不会再那样的孤寂。但是，娘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可是她苦苦等待，为什么？为什么直到她死了的那一刻爹你才懂得珍惜，为什么在娘活着的时候你不去痛惜她，偏偏在伤她害她之后，你再回来给我娘希望，即使是这样，你的希望也不能能传达给我娘了，因为她已经死了，你现在对着一个死人又哭又抱又吻的，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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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陌生距离
　　　　在给娘下葬的时候，爹并没有去。

　　　　我当时很不解，为什么爹在娘的灵堂前表演得这样悲痛和疼惜，而娘最最重要的葬礼都没有来参加，难道这只是装给其他人看的吗？让世人以为他是如何地疼惜娘，就连娘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要装作原谅她的伪君子吗？可是，爹，你做戏为什么不做全呢？

　　　　在我为娘办葬礼的那天他逃也似的离开了灵堂，一路跌跌撞撞的，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爹那修长的身躯，竟然有些佝偻，整个人憔悴得就犹如即将凋谢的花儿。

　　　　在那时我非常怨恨爹没有来送娘最后一程，让娘带着遗憾孤独地上路。

　　　　如果他再娘还没有死的时候早些来，娘也就可能不会死，因为在我心里我觉得爱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我坚信，娘一定也会为了爱而坚强地活下去，那是必然的。

　　　　但是，直到长大后我才明白，在爹的心里，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去面对这一切，他欠我娘的实在是太多了，他偿还不起，他辜负我娘太久了，以至于让我娘到死也不解脱。

　　　　所以爹在那时无边的悔恨凄惶与刻骨的伤痛酸楚，无人能懂。

　　　　在为娘办完葬礼的日子，过了些时日，爹居然搬回来住了。呵！我心里不禁自嘲一笑，他是觉得娘死了，顾府的空气就干净了吗？所以就选择回来了吗？我娘就这么让你讨厌吗？让你憎恨吗？让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在无时无刻表现出你对娘其实一丁点儿爱都没有呢？我是真的搞不懂。

　　　　但是，我以前印象里丰神俊朗的爹，现在似乎已经随着娘的死去而消失了。

　　　　我路过娘的卧室的时候，经常看到爹在无比温柔地抚摸着娘的遗物，呆呆地望着娘生前用过的东西，一看就是一整天。有的时候就连我在身后叫他，他也混然不觉，精神一日也差过一日，憔悴无比。有的时候他还会把我当成娘，朝我冲来。但每次一靠近我，他晶亮的眸子就会黯淡下去，整个人也就随之颓败。

　　　　“原来是初儿啊！”爹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失望，他的声音很温柔，用那已然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发丝，眸中皆是无比的愧疚与慈爱，总是让我有一种幸福的错觉。

　　　　但是这样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时间爹都将自己关在娘的卧室里，忘了吃喝，忘了这红尘浊世。

　　　　娘不在了，现在的爹对于我来说是陌生而又充满着距离，让我捉摸不透。这一定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近在里尺，却不敢去靠近，这无奈是一种心里的无比煎熬和痛处。

　　　　再加上他整天都躲在娘的卧室里又不出来，我的日子也就变得更加地空虚无聊，每每睁开眼睛，我都不晓得自己到底该做什么。看不见了娘的身影，我又更加地倍感彷徨孤独，心里又苦又闷，没办法，只好去酒楼寻花问柳，所以每天我都要去酒楼喝得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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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何必做作
　　　　每当醉了的时候，我都会无理取闹地在大街上奔驰，那酣畅淋漓的快感就要将我整个人淹没。撞得摊档零落，吓得路人四处逃窜。

　　　　等回到顾府的时候，已是很晚了。可整个府上依然是灯火通宵，似乎正在等着谁的到来。

　　　　爹还没有睡，我小心翼翼地把前脚踏入府中。刚想回屋，就被爹那俊朗的声音打断了我前进的脚步，“初儿，到我房里来一下！”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严厉，让人不敢违抗。

　　　　我正纳闷有什么事情，但还是跟着爹去了。

　　　　爹坐在床头，我只敢站着。因为现在的爹已经不是我在娘死后看到的爹了，他爹眼神里充满着严峻。

　　　　“初儿啊！以后不要再去无理取闹了，你也长大了，应该明白这其中的水深火热，找个疼你爱你的男人就嫁了吧，不要再重蹈你娘的路，最后遗憾终身。”呵！现在和我提娘，是不是太晚了，娘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怎么就不去疼她爱她，我的事还要你教吗？我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爹，我敬重你是我爹，所以对你不敢大呼小叫。

　　　　这些年来，我娘的酸楚和悲疼不是你能想象的，我都看在眼里，你就知道在外面潇洒快活，寻花问柳，对娘不闻不问。她为你付出了多少，都不入了你的眼。

　　　　为什么？为什么我娘为你死心塌地，她什么都比得上孟鸳烟，权利、美貌、财富、地位、对你的爱样样都胜她一筹，为什么你毫不动心？

　　　　还有，你不爱她也就算了，还要让她当上骂名入棺材。你知道吗？娘这样做都是被你逼的，要不是你，娘应该会过得很快乐，娘每天以泪洗面，你知道吗？

　　　　不要在她死了的时候去悲伤难过，装得好像你是什么圣人似的，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你很做作。

　　　　还有，我的事情要你管吗？你有资格管吗？你凭什么教训我？即使你是我爹，可是你却害死了我此生最亲最亲的人，你还有什么来管我？”我把这几天的不满全数还给了我爹，随而脸上划过两缕青丝，其实我是不想流泪的，尤其是在爹面前，而且我还答应过娘不可以流泪，但是我一想到我娘原来受到的冷落的待遇，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初儿啊！你不明白，感情这种东西是不可勉强的，一定要你情我愿，如果在这之前你娘比孟鸳烟早些遇见我的话，或许我爱上的就是她了，所以爱上一个人你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娘咎由自取喽！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还有，这些话你怎么不放在娘还活着的时候说呢？偏偏等她死了，你才开口。”

　　　　“初儿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哎！爹老了，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爹也不想再这么活下去了，但是爹也忏悔啊！没能早些回来，等到爹发现对你娘的心意的时候，你娘却已经不在了，这一生，我实在是欠她太多太多了！所以爹不希望你也像你娘一样，看上像爹这样的人，也让你遗憾终身啊！”爹的眉微皱。

　　　　此时的我已经分辨不出这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假情假意了？但是，这都不重要了，此生，我必爱杜绝，即使遍体鳞伤。

　　　　似乎从那时起，我就注定踏上这条不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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