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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漱石猫侠-第316章

小说: 漱石猫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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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两个颇为可爱的女孩儿在柜台旁坐下,要了吉姆莱特和马尔加利达两种进口酒。永泽马上过去搭讪,原来两人都在等男朋友。但我们四人还是亲热地聊了一会,约会的男朋友一来,两人便去那边了。

    永泽提出换一家店,把我领进另一处酒吧。这是一间稍微拐人巷内的小酒吧,大部分客人都喝得有了几分醉意,正在乱哄哄地胡闹。尽头处的桌旁坐着三个女孩儿,我们加进去,五个人说说笑笑。气氛倒也不坏,都兴致勃勃的。但当永泽劝她们再换一家喝点时,女孩儿们却说快到关门时间了得赶紧回去。三人都住在一所女子大学的学生宿舍里。这天真是一无所获。之后又换了一家也还是枉费心机。不知何故,根本就不像有女孩儿靠近的样子。

    熬到11点半,永泽说今天报销了。

    〃对不住,拉你跑来跑去。〃他说。

    〃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有这样的日子,已足够让我开心的了。〃我说。

    〃一年也就是一回吧,这种时候。〃

    说实在话,这时我对同女孩困觉已无多大兴致了。在周末夜晚沸沸扬扬的新宿街头东张西望了三个半小时之久,目睹着人们释放出来的由*和酒精等相混合的各种莫名其妙的能量,不由觉得自己本身的所谓*简直猥琐得不足挂齿。

    〃往下如何是好,渡边?〃永泽问我。

    〃看它个通宵电影。好久没看电影了。〃

    〃那我去初美那里,可以么?〃

    〃没什么不可以的吧。〃我笑道。

    〃要是你愿意,还可以介绍一个让你过夜的女孩儿,怎么样?〃

    〃算啦,还是看电影。〃

    〃抱歉呐!找个时间将功折罪。〃他说罢,便消失在杂乱的人群之中。我迈进汉堡包店,吃了夹干酪片的汉堡包,喝了杯热咖啡,醒醒酒,尔后走入附近的二号馆看了场《毕业生》。电影意思不大,但又别无他事,便坐着未动,又看了一遍。走出电影院时已快凌晨4点,在凉意袭人的新宿街头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漫无目的地转悠着。

    走得累了,我便钻进一家通宵营业的小吃店,喝着咖啡看书,等待头班电车。不大工夫,店里便挤满了同样等乘第一班电车的人。男侍走过来,抱歉地问我对面座位可否坐人,我说可以。反正我是在看书,谁与我对坐都不碍事。

    在对面落座的是两个女孩儿,年纪大概同我相仿,两人长得虽都不算得漂亮,给人的感觉并不差。化妆和衣着都十分得体,看不出是在歌舞伎街无事闲逛到清晨5点的那号女子。我猜想肯定是因为某种缘由未赶上最晚一班电车。她们见相对而坐的人是我,现出一副释然的神情。我穿戴整齐,又是昨晚刮的胡子,况且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托马斯·曼的《魔山》。

    一个女孩儿长得高高大大,身穿赛艇用的那种带风帽的上衣和白布裤,拎一个大大的人造革包,两耳戴着贝壳般大小的耳环。另一个则小巧玲掰,架一副眼镜,格纹衬衣外面加一件对襟蓝毛衣,指上套着蓝松石戒指。小巧的女孩儿似乎有个习惯……不时地摘下眼镜揉揉眼睛。

    两人要的都是咖啡和汉堡包,一面小声商量什么,一面细嚼慢咽地吃着喝着。高大的女孩儿歪了几下脖子,小巧女孩摇了好几次头。由于马宾·基和彼吉斯等人的音乐放得声音很响,听不清两人谈话的内容。但看上去是小巧女孩儿恼怒什么,而高大女孩儿则好言抚慰。我时而看书,时而打量她们一眼。

    小巧女孩儿怀抱挎包去厕所后,高大女孩对我说了声〃啊对不起〃,我放下书看着她。

    〃您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酒吧?〃

    〃早晨5点钟过后?〃我不由一怔,反问道。

    〃嗯。〃

    〃噢,都清晨5点20分啦,正是大部分人醒酒后回家睡觉的时间啊。〃

    〃唔,这个其实我也是一清二楚的……〃她极其难为情似的说,〃同伴说她无论如何都想喝酒,当然这里有很多原因。〃

    〃那就只能两人回家喝啦。〃

    〃可我,要乘早上7点半的电车回长野。〃

    〃那样的话,剩下的办法恐怕就只有从自动售货机买酒,找个地方来喝了。〃

    〃实在冒昧得很,您能不能陪一下?〃她说,〃两个女孩不好那样做。〃

    尽管当时我在新宿街头经历了五花八门的奇妙事情,但一大早5点20分被素不相识的女孩拉去喝酒,倒是有生第一遭。拒绝吧又要找借口,也罢,反正还有时间,便到附近自动售货机跟前买了几瓶日本清酒和一些下酒莱,和她们一起抱在怀中,走到西口原叶那里,开了个席地宴会。

    从两人话中得知,她们在同一家旅行分社工作,很要好。小巧女孩儿有个男朋友,太平无事地交往一年多了。不料最近得知他同别的女郎同床共衾,她于是大为沮丧……情况大致如此。高大女孩儿因哥哥今天举行婚礼,本打算昨天回长野老家,但为了陪伴这个朋友,昨晚在新宿熬到天亮,而决定今早乘第一班特快赶回。

    〃可你怎么会知道他同别人睡觉呢?〃我问小巧女孩儿。

    小巧女孩儿一边一点一滴地啜着日本酒,一边拔着脚前的杂草。〃一拉开他房间的门,正在眼皮底下干呢。这不是明摆的事嘛!〃

    〃这事,什么时候?〃

    〃前天夜里。〃

    〃唔……〃我说,〃门没锁?〃

    〃嗯。〃

    〃怎么会没锁呢?〃我说。

    〃那谁知道!又怎么能知道!〃

    〃你说这还不受到沉重打击?岂不欺人太甚?她心里怎么能好受?〃人显得很厚道的高大女孩儿说。

    〃这话倒不好由我来说,最好还是和他好好谈一次。往下就是能否原谅的问题,我想。〃

    〃谁也理解不了我的心情。〃小巧女孩儿一边一把把拔草一边自暴自弃似的说。

    一群乌鸦从西天飞来,掠过小田急百货大楼的上空。天已完全大亮。三人东拉西扯的时间里,高大女孩儿乘电车的时刻临近了。我们把剩下的酒送给西口地铁站里的流浪汉,买张站台票送她上车。她乘的列车远去后,我和小巧女孩儿不约而同地跨入旅馆。其实双方都不特别想一起睡觉,只是如若不睡,事情便无法收场。

    开房进去,我第一个脱光跳入浴槽。一边在里边泡着,一边像赌气似的喝着啤酒。女孩儿也随后进来,两人顺势躺在浴槽里默默喝酒。怎么喝头也不晕,又无睡意。她肌肤白皙,光滑滑的,腿形十分匀称诱人。我夸她的腿长得好,她冷冰冰地说了声谢谢。

    然而一上床,她却变得判若两人。随着我手的动作,她敏感地做出反应,扭动身体,大声呻吟。随着(禁止)的逼近,她一连声喊了十六次一个男人的名字。之后我们便就势人睡了。

    12点半我睁眼醒来时,她已不见了,既未留信又没留字条。由于喝酒时间不对头,觉得半边脑袋重重地直往下沉。我冲了淋浴,去掉睡意,刮罢胡子,然后赤身luoti(被禁止)地坐在椅子上,从电冰箱里拿瓶汽水一饮而尽。随即一件一件地依序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每一件都仿佛夹在两三片玻璃中间,虚无缥缈,恍若梦幻。但那无疑是在我身上实际发生的……桌面上的杯里还有昨夜喝剩的啤酒,洗脸间有用过的牙刷。

    我在新宿简单吃了早餐,进电话亭给小林绿子打个电话。我以为或许她今天仍一个人看守电话。但呼叫了15次也没人出来接。20分钟后又打了一次,仍是同样的结果。我乘上公共汽车返回宿舍。门口信箱里有一封我的快信,是直子来的。

    挪威的森林

    第五章

    “谢谢你的来信。”直子写道。信是从直子父母家直接转到“这里”来的。直子继续写道:“你的来信根本不是什么打扰。老实说,是感到非常高兴。其实自己也正想给你去信。”

    读到这里,我打开窗户,脱去上衣,坐在床沿上。附近鸽舍里传来“咕咕”的鸽叫声。风吹动着窗帘。我把直子寄来的七页信纸拿在手里,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思绪中。只读罢开头几行,我便觉得周围的现实世界黯然失色。我闭上眼睛,花很长时间把自己的心收拢回来,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读下去。

    “来这里已快四个月了。”直子接着往下写。

    “在这四个月时间里,我就你想了很多很多。并且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对你有欠公正。对于你,我想我本应该作为一个更为健全的人予以公正地对待。”

    “但是,这种想法也许过于郑重其事。因为,我这样年龄的女孩子是不使用‘公正’这类字眼的,对一般年轻女子来说,事情公正与否根本无关紧要。较之什么是公正的,普通女孩子更多考虑的则是什么是美好的,以及怎样才能使自己获得幸福等等。‘公正’一词,无论怎么想都是男人所使用的。不过对于现在的我,使用‘公正’这个词却似乎再确切不过。这或许因为:什么是美好的以及如何获得幸福之类。对我毋宁说是个十分烦琐而错综复杂的命题,从而使我转求其他的标准,诸如公正、正直、普遍性等。”

    “然而无论如何,我认为自己对你都是不够公正的,以致使你茫然不知所措,心灵遭受创伤。但同时我本身也同样陷入了迷惘和自我伤害的境地。这既非花言巧语,也不是自我辩护,确实如此。倘若我在你心中留下什么创伤,那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创伤。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愿被你怨恨。如若被你怨恨,我势必真正归于土崩瓦解。不像你,不可能轻易地钻入自己的壳中,随便做点什么来使自己获得解脱。你是否真是这样我不得而知,但在我眼中你总显得如此。因此我实在对你羡慕不已。我之所以使你不明所以然地过度拖累你,恐怕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这种对事物的看法,也许有太多的分析意味,你不这样认为?当然我不是说这里的治疗是分析式的,但处于我的境遇而接受几个月治疗之后,喜欢也罢讨厌也罢,难免多多少少受到分析的熏染——所以如此,是因为什么,而它又意味什么,为什么等等。至于这种分析是将世界简单化还是条理化,我却是不明不白。

    “但不管怎样,同以往一度严重时相比,我感觉已有了相当的恢复,周围人也同样承认。如此平心静气地给你写信,也是相隔好久的事了。7月间给你发的那封信,我真是咬紧牙关才写成的(老实说,我完全记不起写了什么,怕是前言不搭后语吧?)。而这回,却是写得十分从容自得。新鲜的空气、同外面隔绝的寂静世界、秩序井然的生活、每天的运动,这些对我似乎还是很有必要的。能够给别人写信,实在是件快意的事情。能够如此坐在桌前拿起笔来,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写成文字诉说给别人,真是再开心不过了。当然,一旦落实到文字,自己想说的事只能表达出一小部分,但这并没有什么要紧。只要能产生想向谁写点什么的心情,对时下的我便已足够幸福。惟其如此,我才现在给你写信。现在是晚间7点半,刚刚用罢晚餐,从浴室出来。四下里万籁无声,窗外夜幕沉沉,全无一点光亮。平日那般动人的星光,今晚也由于阴天而概不露面。这里的人,每一个都对星星了如指掌,告诉我哪个是处女座,哪个是射手座。这或许因为天黑以后无所事事才变得如此熟悉的吧——尽管可能并不情愿。由于这同一缘故,这里的人对花、鸟、昆虫也都如数家珍。和他们交谈起来,我得以知道自己在许多方面竟是那样无知,而意识到这点又是那样令人惬意。”

    “这里一共生活着七十人左右。此外有二十几名工作人员(医生、hushi、事务员等)。这儿的面积非常大,因此这个数字绝不算多——甚至不妨可以使用‘闲散’这一字眼。在满目自然风光的广阔天地里,每一个人都在悠哉游哉地打发时光。由于过于悠闲了,有时我甚至怀疑这不是活生生的现实世界。当然实际并非如此。我们是在某种前提下在这里生活的,以至于才会有这种感受。”

    “我在打网球和篮球。篮球队是由患者(我并不愿这样称呼,但没有办法)和工作人员混合组成的。但玩到兴头上,我便分辨不清谁是患者谁是工作人员了。这么说是有些荒诞,虽说荒诞,而一旦玩起来,看周围却又的确觉得任何人都有些反常。”

    “一天,我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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