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戏班-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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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眉梢一扬:“郑班主在同谁说话?”
郑世昌尴尬地一笑:“啊,青莲小姐,谢谢你的救场!”
青莲礼节性地与郑世昌碰了下酒杯:“谢谢郑班主抬爱。”青莲一口把酒干了,冲郑世昌亮了亮杯底:“郑班主,我那边还有些应酬,恕不奉陪了。”青莲向丁香走去:“干妈!”郑世昌看着青莲的背影,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千言万语醉在心中。
站在不远处的夏三也下意识地喝干了杯中酒,他是拿着白长起的请柬来的,奉命侦察郑世昌和青莲的关系进展,白长起交代他,不管看到什么,都要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左藤像一头圈在笼子里的困兽,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真美子和渡边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顶头上司。上司除了思考,在暴怒前也习惯这样来回走动。果不其然,左藤一掌拍在桌子上,咆哮起来:“八嘎!韶华戏班通通死啦死啦的有!”
“嗨矣!”渡边和真美子同时应答道。
“郑世昌,青莲,帝国的危险敌人,你们的明白?”
“我去干掉郑世昌!”渡边请战。
“我去杀掉青莲!”真美子说。
“不!直接干掉他们未免太愚蠢,和中国人斗,要讲究策略。”左藤似乎胸有成竹,他盯着真美子的眼睛说:“你马上回到韶华戏班,想办法干掉社会局的王局长,然后嫁祸到戏班头上,以达到阻止他们演出的目的。”
“嗨矣!”真美子答应道,“真美子明白!”
“渡边君,你要对付白长起。”左藤的口气由暴躁变阴冷了。“他想摆脱我们的控制,但他是一匹狼,狼的本性就是贪婪,无论他跑多远,只要闻到血腥味儿,他都会跑回来的。”
“社长,我们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白长起闻到血腥味儿?”渡边需左藤的要明确指示。
女子戏班 第二十四章2(2)
“干掉阿标,让白长起取而代之!”
“明白了!”渡边鞠躬道。
当天下午,渡边开着车将真美子送到小洋楼附近。临下车前,真美子突然撕扯起自己的衣服,用长指甲在身上抓了几条血道子,又把头发弄乱,使劲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嘴角流出了一缕鲜血,转眼变成一副饱受凌辱的模样。真美子下了车,渡边开着车掉头离去。
真美子跌跌撞撞地奔到小洋楼门口,拼命地按着门铃。开门的是小马。他因为头部受伤,不宜在碧溪茶园露面,陈涛把他送到小洋楼来了。戏班的人都去参加王局长举办的酒会了,小马从窗户看到了真美子,比陈涛抢先一步冲了出来,他又惊又喜:“美娟,真的是你吗?”
真美子慌张地回头看了看,一头晕倒在小马怀里:“小马哥!”小马一把抱住真美子,大声喊着:“美娟!你这是怎么了?美娟!”
陈涛从门里出来,看见真美子模样暗吃一惊,连忙走过来说:“小马,让我来!”说着拦腰抱起真美子向屋里跑去。他将真美子轻轻放在床上,真美子假装昏迷不醒。
陈涛迅速打来一盆热水,一边检查伤口一边清理。他突然看到真美子的右肩窝里长着一颗红痣,不由愣住了。这颗红痣和他记忆深处的一颗红痣完全一样,他的妹妹也长着这样一颗红痣,15年前,5岁的妹妹陈玲被一个名叫左藤的日本商人抢走了。小马见他犯愣,在一旁催促道:“老陈,我来吧?”
“哦,不用!”陈涛从回忆中醒来,为真美子处理了伤口。他的专业知识让他判断出来,她的伤口是被抓伤的。片刻之后,真美子苏醒过来,大滴的泪珠滚滚落下,小马暴怒得像头狮子:“告诉我,是谁把你糟蹋成这个样子?”
真美子很会演戏,只落泪不说话。只有等戏班的人回来,她才会说。陈涛拍拍小马的肩膀说:“人回来就好,先不要问了,让她休息吧。”
陈涛带小马下到客厅,小马的情绪依然如海涛般难平:“我要知道是谁干的,非剐了他不可!”
“说说可以,犯自由主义可不行!”陈涛严肃地说。
“你看她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到底是谁干的?”
“真相早晚会大白,等她愿意说的时候她自〃奇〃书〃网…Q'i's'u'u'。'C'o'm〃然会说。”
戏班的人都回来了,除了青莲。青莲为避免和世昌在一个屋顶下的尴尬,跟丁香走了。听说夏美娟回来了,大家都跑去看她。她身上被抓破的地方都抹了红药水,所以她看上去像负了重伤的伤兵。真美子在大家的问候声中,终于放声大哭,对着郑世昌说:“班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混蛋差点没把我……”
郑世昌阴沉着脸问:“告诉我,他是谁?”
“我不敢说。”真美子的眼泪像掉进了油锅,把郑世昌的肺气炸了:“说!是谁?”雷霆一般的声音终于炸开了真美子的口:“是社会局的王……王局长。”
真美子此言一出,大家全惊呆了。每个人都清楚地记得,她失踪的那天晚上,王局长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饭,他不可能有分身术啊。真美子料想他们会有这种猜疑,她早就把故事编得无懈可击了,现在只需要声泪俱下地讲出来而已:“那天我故意留下来,是因为王局长早就通知了我,让我在冰淇淋店等他,他请你们吃完饭后就去找我。没想到他会让一群流氓绑架了我,小马哥看到了,他们像一群疯狗一样。我被他们关在了一座没人住的院子里,王局长半夜来了,喝得醉醺醺的,要糟蹋我,我不从,他就打我,他还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玩弄戏班任何一个姑娘,谁敢反抗他,戏班就别打算在这里演出。为了戏班,我只好忍下了。”
小马听到这里,大叫一声冲出了房间。陈涛和徐海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追了出去。姑娘们围着真美子陪着流泪,郑世昌一拳头砸在墙上怒骂道:“这个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他的!”
小马跑到客厅时,被陈涛喝住:“小马,你给我站住!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给我老实呆着,不许胡来!”
“我要杀了那个姓王的。”小马吼道。
“你冷静点。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杀了姓王的会引起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徐海低声说。
小马给自己脑袋一拳,整个人摔倒在沙发上。
《怒吼的松花江》复演成功,青莲复出舞台,这两条爆炸性新闻立刻占据了申城各大报纸的头版位置,白长起看到消息后,只觉得心脏像颗炸弹爆炸了。他想不明白,青莲为什么会和韶华戏班同台演出,就在前不久的义演中,青莲还亲自将韶华戏班摒除在外呢。他费尽心机阻挠青莲与郑世昌见面,被证明是徒劳的,不仅如此,他还面临着生命危险,万一青莲把破身真相告诉郑世昌,凭着郑世昌的脾气,肯定会杀了他。他被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人瘫在了椅子上,瞪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夏三进来了。他吓了一跳,以为老板突然暴病身亡了。他盯着看了片刻,见老板的眼球在转动,才意识到产生了错觉。他凑上前去问:“老板,王局长办的酒会您去不去?”
“等着!”白长起咕噜出一句话。
夏三没听明白,想问又不敢,直起腰溜达到一旁,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一张报纸,眼神却从报纸上溜到老板的脸上,等着他的吩咐。
女子戏班 第二十四章2(3)
“夏三,我告诉你,等他进来时,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不要动手,是我对不起他,我该着!”白长起坐起来,说了一堆让夏三不得要领的话。
“是,我知道!”夏三点头说。
“你知道个屁,连我都不知道他来不来!”
“老板,您说的这个人是谁啊?”夏三壮起胆子问。
“等他来了你自然知道!”
白长起等的人没有来,死亡的恐惧随着太阳的偏西悄悄移走了。他断定青莲保守住了秘密,郑世昌依然被蒙在鼓里,否则他这里不会太平无事的。他像大梦初醒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将桌子上的报纸划拉到地上,大叫道:“夏三,去订花篮!”
夏三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人处半睡半醒状态,听到老板的叫声,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问:“老板,您想吃什么口味的?”
“你就知道吃!我要你去订花篮,晚上我要去申江戏院看戏!”
“明白了!”夏三终于听懂了老板的吩咐。
时光仿佛倒流一般,在青莲演出结束后,白长起的大花篮送了上去,他从观众席上站起,向青莲鼓掌。和上次不同的是,青莲无论是对花篮还是对他,都视而不见,只是面向热情的观众频频鞠躬。大幕拉上后,白长起去了戏院后台。他既送了花篮,郑世昌肯定知道他来了,不去见上一面,倒证明了他心虚。他来到后台,正遇见青莲披上风衣,一个警察提着她的化妆箱跟在旁边,向台下走去。他觉得奇怪,刚要开口问,郑世昌从旁边闪出,先向他打了招呼:“白老板也来看戏了?”
“师兄,瞧你跟我还客气,什么白老板,我就是你的师弟!”白长起的目光从青莲身上转到了郑世昌这边,话语中透着近乎。
“有事吗?”郑世昌心里埋着疑问,对他自然少了兄弟情分。
“我只想当面向师兄表示祝贺,复演成功,又有青莲加盟,韶华可称得上是申城第一戏班了。”
“白老板,请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加盟韶华戏班!”青莲忽然止步回首道。
“没加盟?什么意思?”
“谢谢你的花篮,告辞!”青莲没有解释,她怕自己坚持不住矜持,出手抽白长起嘴巴,这样一来一切就会闹得天翻地覆了。
“我去送你吧!”白长起说,他想尽量让关系显得亲近。
“不用了!”郑世昌替青莲拒绝了。“她直接去她干妈家,有警察局的专车接送。”
“那就好,那就好!可千万别像夏美娟那样,被流氓绑架了。”白长起望着青莲远去的背影,心里又隐隐作痛了。
女子戏班 第二十四章3
真美子右肩窝里的红痣让陈涛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母亲和两个孩子,屋里烧着碳火,母亲在给他和妹妹洗澡。
“娘,你看玲子那里没洗干净!”他指着妹妹的右肩窝说。
“小涛,那是你妹妹身上的记号。无论她长多大,凭着这个记号,娘都会认得她的。”
“娘,哥哥身上有记号吗?”玲子问。
“有啊,你看他小拇指短,随你爹。”娘说。
“哥,我看看!”玲子抓过哥哥的手比了起来。“哥,你的手比我大,可你的小拇指和我的一样长。”
陈涛举起小拇指,对着窗户端详起来。窗外月光如水,他仿佛看到妹妹渐行渐远的身影。那是在妹妹5岁那年,开糖果店的左藤搬家了,东西都装上了车,左藤把花花绿绿的糖果撒给围观的孩子们,孩子们都在抢,他抢了两块,再找妹妹时,妹妹已不见了。忽然从车上传来妹妹的哭喊声:“我要哥哥,哥——”
他顺着声音望去,左藤抱着妹妹站在卡车上,妹妹在拼命挣扎。卡车开动了,他疯了一般追上去,把手里的糖果砸向左藤,左藤阴冷地笑着。卡车无情地拉开了他和妹妹的距离,他跑得心脏快要爆炸了,终于把卡车跑没影了。他对着空荡荡的旷野呼喊:“玲子——”旷野太辽阔,不会在乎一个10岁少年的呼喊。就这样,他失去了可爱的玲子妹妹。
15年过去了,带着妹妹身上记号的夏美娟突然出现了,这怎能不让他激动?可夏美娟和妹妹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呢?他无法确定,而且夏美娟的伤口和她的叙述已经引起他的怀疑。在非常时期做地下工作,怀疑几乎成了本能。
想到这里他惊出一身冷汗,他怎么会因为一颗红痣而陷入蛛网般的思绪呢?万一她的身份有问题,她来戏班就另有所图了。第二天上午,他又来到小洋楼,让世昌叫来徐海、英子、小马,把他对夏美娟的怀疑提了出来。
“老陈,这没什么可怀疑的,美娟被流氓绑架是我亲眼看见的。”小马首先表示反对。
“不,太值得怀疑了。”徐海说,他在苏联学习时,接受过反谍报训练,说起话来有根有据:“首先,王局长绑架她的理由不存在。王局长三番五次来戏班催着复演,可见复演对他的重要性,他没理由在复演前一天把女主角给绑架了。从绑架的时间看,这更像是为了破坏复演,而不是为了偷情;再有,用绑架这种方式来对付她也不大可能,她是王局长亲自推荐来的,这就证明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只为了单独见面,没必要用绑架这种方式。”
“还有一点,”罗瑞英提出了自己的分析:“她是带着一副惨遭凌辱的可怜样儿跑回来的,这很容易引起路人的注意。小马哥,你给她开门时,有人围观吗?”
小马摇摇头,虽然他不怀疑美娟,但不能不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