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光-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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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灾
如果四年以前我没有选择到迷宫学院深造的话,我相信我现在可能还活在无穷无尽的悔恨之中,就像是一位伟大的建筑家在看着自己亲手建造起来的房屋在自己的眼前轰然倒塌一样,悲伤得每日以泪洗面。
六年以前,放弃高考的我在沿海的一家塑胶制品公司上班,每天都很安静地活着,上班下班,逛夜市吃烧烤。也会在情人节的那天花五块钱买一支玫瑰送给那位名叫秦秦的,厂里最漂亮的女孩,给自己制造一点穷浪漫。当然,秦秦喜欢我不喜欢我,那是她的事情,我喜欢她不喜欢她也和我送玫瑰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我给一个人送玫瑰完全是我的一厢情愿,只是为了想要给对方一个惊喜罢了。
当生活太枯燥的时候,相信每个人都是需要惊喜的。所以我能够保证每周送出一支鲜艳的玫瑰,甚至因此我还受到了厂里的诸多女孩子的欢迎,于是我对送玫瑰这件事乐此不疲。
不记得我给多少女孩子送过玫瑰了,我唯一记得的是我的最后一朵玫瑰是送给了秦秦。我本以为,我会永远呆在秦秦的身边,然后看着她慢慢变老。然后我就会像杜拉斯《情人》里的那位小老头一样,调皮地跑到她的面前然后对她说一声,秦秦,我是特地赶来告诉你的,你现在的样子比你年轻的时候都要好看……
可是后来的一场大火将我的这个梦想彻底烧掉了,当半夜被车间组管带着仓皇而逃的我翌日穿着一条短裤从新回到工厂宿舍楼前时,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消防队的官兵将一位女孩的尸体从烟雾缭绕之中抬出来,我不知道是谁,但是当时的我确实心痛了,脑海里一下子就蹦出香消玉损这样一个成语来。而当我听到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里边接二连三地出现秦秦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就疯狂地冲上了2号宿舍楼三楼最左边的一间房间。好多时候我都是在用望远镜对着那间屋子看的,我喜欢在夜幕之中看着秦秦穿着睡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样子,那一刻我会感觉生活是如此的轻松如此的美好。
在秦秦的屋子里有人将一封信递给我,在那封信里边,还放着秦秦的一支很古典的发簪。发簪是一块白玉雕琢而成的玫瑰,玫瑰花的花蕊在斜斜照入屋子的阳光之下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泽——这可是我花了五百块钱给秦秦买来的,我发誓,这是我这一生中送给别人的,唯一一件价值最贵的礼物。就是这样的一件礼物,打动了一位姑娘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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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忍(1)
好多年前,有这样一位女孩,她在牛皮纸上用刀片刻下了这样一句话,她说,为什么很多原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人,最后却永远地分开了?谁能够想想办法,让时光逆回呢?
1
午后的市图书馆很安静,我坐在靠近窗户的一把木椅上,看着外面花园里的两只嬉戏的猫发呆。我养过很多猫,但最后都因各种原因夭折了。
第一只猫我叫它小黑,结果它被一只名叫大黑的狗咬死了,我发现它时大黑正在嚼着它的骨头。而且还一边吃一边吐,看它那恶心样我也跟着吐了。第二只猫我叫它银狐,结果它被隔壁一只名叫豹子的大花猫咬死了,我发现它时它的眼睛铜铃似的瞪得浑圆。我想它是经过挣扎了。第三只猫,他的名字叫强摔,这名字有些来头。
强摔是我从一位名叫疯子的家伙手里抢来的,那时候疯子正在提着它的尾巴往墙上摔,一下,两下,三下……摔到第四下的时候我猛然喊,停!结果疯子一看见有人,将猫扔下,一阵风似的跑了。我将奄奄一息的小猫抱回家,本来是想送给大黑吃的,但让我没料到的是,它竟然还活着。后来我给它买了一些跌打丸,如此让它吃过几粒之后,小猫就好了。看它大难不死,我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强摔,意思是摔不死的。只可惜,它最后还是让疯子给偷偷地抱出去摔死了——三天之后,疯子也死了,搞不清楚是怎么死的,我倒是希望,他是被猫的魂魄给缠上了。
——干嘛要想猫呢?因为在我的面前,那张被大火烧得只剩下可怜的一点碎片的情书上赫然写着“秦瞄瞄”这三个字。原来,秦秦的真名叫秦瞄瞄。可能是因为秦秦觉得自己的这个名字不好听,所以就干脆让别人叫她秦秦。
残存的情书内容如下:
白惜,我希望你人生的最后一朵玫瑰是送给我的。我不在乎你之前有过多少女朋友,给多少女孩送过玫瑰,但我希望你的心会在我这里停留……你是个心灵漂泊的矛盾体,你需要有一个人能够让你停留下来,不是吗?如果你是真的喜欢秦秦,就请说出你心里的那三个字吧!秦秦很想听听……
秦秦(秦瞄瞄)
2005年7月7日
许多年以前情书很流行,像我们这样的少男少女夜晚在想念某人的时候,心里纠结的时候就会爬在床上拿着一支飞雪牌的圆珠笔,在一张散发着幽香的好看的信纸上认认真真地写写画画。有时还一边写,一边哭,首先没将别人感动,倒是把自己给感动了。
那就是青春吧!只是出门在外这两年,我感觉自己的青春就像是热包子一样,被时光这只野狗给吃了。很多时候看到男女手牵手地在街道上走我都会很想笑,我笑他们的感情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的。每次去逛夜市我都站在大街仔细地去观察身边的那些个情侣,看他们为了自己的感情在烧钱的时候我就很想哭,我哭我这辈子因为家里穷,没能让我继续呆在学校里所以我一走出校门看到别人谈感情都是在谈价钱,就像市场上的人贩子一样一个个都在喊价叫卖自己的青春叫卖自己的感情……我认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已经没有真正的爱情可言了。所以当我看到秦秦渐渐被我的玫瑰感动时我的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滴着血和泪……可是我知道我错了,有些事情一旦错了,就再也不能够回头。
记得秦秦在车间里做工时曾在一张牛皮纸上用刀片刻下了这样一句话:为什么很多原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人,最后却永远地分开了?谁能够想想办法,让时光逆回……她把那张牛皮纸放在了传输带上,等它准备从我面前溜走时我就一把抓住了它。我记得我在我看到那句话时又开始偷笑了,心想,女孩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的。
下班以后,月朗星稀,我约秦秦出去吃夜宵,吃完夜宵却不想逛夜市。夜市太闹,不适合约会。于是秦秦就说,白惜,咱们去荔枝园看月亮怎么样?我在笑。秦秦有点不高兴了,她说,白惜,为什么你的笑容这么难看?
我不说话,我的笑容是环境造就的,那是我的秘密。既然是秘密,就不能随便跟外人说的。秦秦好像从我回避的目光之中看出了一点什么,突然过来将我的手拉住,我在震惊之中抬起头就看到了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很突然的,我觉得我好像在她身上找到了一点什么。
如果是按照电影里的情节,我该吻她,或者紧紧抱住她。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的风格,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一个人感动。我是个游戏人生的人,认真不是我的作风。这一点,我是跟我爸学的。
为了遮掩我内心的脆弱,我突然嘿嘿地诡笑。我说去荔枝园?这个时候去荔枝园?你不怕么?秦秦放开我的手,看我,过一会儿,反问,我怕什么?我说,你不怕……我跟你说,我是坏人,我曾经杀过人的,真的,不骗你……几十个人打我爸爸一个人,我二话没说拿着杀猪刀过去就直朝那些人的屁股往死里捅……
我本以为我会吓到秦秦,却没想到秦秦笑了起来,她说,你不会是坏人。杀人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杀人的理由有很多的。
作者题外话: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这本书是我构思了蛮久才出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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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忍(2)
2
荔枝园里的月亮特别干净,我和秦秦一起不知道走了多久,后来就在荔枝园里迷路了。看着眼前到处都是岔道,走来走去没有一个头绪,我心里就慌了起来。我说,怎么办,估计要到明天天亮才能走出去了。
秦秦的脸上好像蒙住了一层雾,让我看不清她的面庞,有时闭上眼睛,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女孩出来约会。我承认,我有病,我的病都是我那个支离破碎的,从繁华走向衰败的家庭所带来的。有很大一段时间,我甚至讨厌女人。
秦秦说,我不怕,如果走不出去,那今晚就在这里边过夜吧!荔枝园里比宿舍里凉快多了。我说,你不怕,我还怕呢!我怕半夜来了几十个流氓,到时候我对付不过来,吃亏的是你。
我感觉秦秦的脸红了,从她的气息声来判断。
突然沉默一会儿。秦秦说,白惜,你总算会怕了,我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
我说,我可没这样说过。
秦秦说,可是,你给我的感觉,你是。
哦?从何谈起?我眯着眼睛问。
秦秦于是就陷入了回忆。她说,从去年的大*说起。
呵呵!大*,我说,那是因为我刚从学校里出来,不懂人情世故。
秦秦说,不是的,那是你的本性。工厂加班不给加班费,伙食那样差,都没员工敢出来反抗。都好几年了,直到你的到来。你不知道,你站在水泥台上对着大家挥手臂的时候多么威风。没有你,这里谁敢闹*!
我说,原来,那时候你就开始注意到我了。
秦秦点头,嗯了一声。接着,我说,要是现在来了流氓,我可是会跑的。我不是周润发,我很小女人的,打不过别人我一定会跑……我就是要破坏我在你心里的英雄形象,看你怎么办!
秦秦生气了,她说,大不了去死。死掉算了。
我说,人家要奸尸……
秦秦哭了。说,奸就奸吧!只要某人不会心疼。
我说,那还不如先给我……
秦秦猛然抬头看着我,感觉她把我的话当真了。其实,我只是为了气她,让她继续哭。或许,只有一个真正为我流泪的女孩,她的眼泪才能将我的心病治好吧!
秦秦没有达成我的心愿,她的眼泪反而止住了。她说,只要你想要。给你就给你吧!
这句话让我心疼了,很疼很疼。这个女孩,她好像能够读懂我的心思一样。我自认为这些年我都把自己伪装得很好,没有任何人看得懂我心里真正是在想着什么。我没有说话,拉着她就开始在荔枝园里胡乱地走。
她问我去哪里。我说要将她送出去,我可真不想在这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秦秦笑了,她说,白惜,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我说,你错了,我是坏人,只是我有病,不能够和你上床。
秦秦停下脚步,这下是真的脸红了,目光在我的身上看来看去的,直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她问我,你有什么病?我说心病。结果秦秦没听清楚,又重新问了一遍。我干脆大喊,我有性病,你以后不要和我在一起了,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吧!
呵呵,秦秦笑,她说,无论我滚多远,我都会滚回来的。只要你愿意让我回来。
……
就是在那晚,我将那支白玉做成的玫瑰发簪亲手插在了她的头发上。我说,秦秦,你很漂亮。尽管那块白玉估计是个赝品,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秦秦头上插上发簪时的美丽。秦秦问我,为什么要给她买这样一支古典的发簪,她可不是古代人。
我说,你就是古代的女子,我一直想要的女子,就是你这个样子的。你不知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会做很多梦。梦里会有许多长袖飘飞的女子一尘不染的女子在我家屋子后面的梧桐树下翩翩起舞,梧桐花就像下雪一样从她们的头上纷纷飘落……真的,我认为人间的女子都应该是那个样子的才对。
那么,秦秦问我了,那么,白惜,你爱我吗?
我喉咙抖动了一下,打了一个寒噤,什么也没有说。真的,像我爱你这样肉麻的字眼,我打死也说不出来。可是,当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才知道,秦秦心里是如此的渴望能够听到我亲口对她说那三个在我看来最低俗不过的字。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隐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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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够想想办法,让时光逆回。这句话是秦秦在牛皮纸上刻下来的。
第二天我将那张牛皮纸做成了一把折扇,往秦秦的脸上扇。那时候我和秦秦正在吃西瓜,结果她的表情忽然凝固,接着我听到了一句话让我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