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青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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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传说中的张所,端正地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面对着镜头,哦不对,是面对着我们,开口便是:“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在这里,我祝全看守所的在押人员节日愉快。”说完,他便很有目的停顿一下,似乎在等待点什么,直到周围想起了热烈的掌声,我才明白,他等待的是大家的掌声,但我与众不同,以拍蚊子的方式,把掌声送上。可能张所能感觉到掌声大概能持续多久,可不,掌声一停下来,他才开始滔滔不绝:“你们虽然是在押人员,但是政府没有抛弃你们,亲人也没有远离你们,希望你们能够改过自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在这里,我想再强调几点,一:任何人不准在仓里寻衅滋事,称王称霸,持强凌弱,欺压他人!一旦发现,严厉打击牢头狱霸。。。。。。。。。。。。。。。。。”说完电视屏幕上便是一片水花,接着就是那个无聊的动物世界了,谁都没心情看,直接散了场,就一个劲地狂侃,侃刚才,侃外面,侃明天甚至以后,一直侃到管教点名,点完名之后便是睡觉。
然而睡觉是他人的事,我还有任务,值班,而且值第一个班,要在床上立正站足整整两个多小时,期间不能移动不准联通,令我打心眼里难受!
卧室里,楚楚可怜的我站在床沿上看着整个大仓,看着床上地板两排孙子,便又是暗想了。
紧接着,刚躺下去的范小斌看着我无精打采的样子,竟幸灾乐祸打趣道:“伟大的蒋泽凯,感谢你替我们看岗!”
我听了感觉不爽,于是调了个高音喷出了我的口头禅“不用!毕竟”可还没等我说完,下半句就出来了。
“大家都是光头的!”出自所有人口中。
站在床沿边上的我,看到整帮孩子一副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害得我哭笑不得!看来我要改口头禅了,这句在这帮孙子面前已经落后了,于是在那两个多小时里我都在想着怎样修改口头禅,但是想了两个多小时没有想出一句好的,令我倍感墨缺。
交换了班之后我就睡觉了,一直睡到国庆节。
第十三章
第二天,掌声一响,所有人都赶紧起床洗漱穿衣服,比平时积极了百倍,并且个个都神采奕奕的,不像往常那样懒懒散散,死活不愿下床,或许正因为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国庆节罢。
因为昨晚我就打听过,咨询过,所以我大概了解到今天的动态,除了必不可少的操练外,还有很多事要忙,如出黑板报、打牌、下棋、吃饭等等。
操练完之后,管教就吩咐外劳给我们发放扑克、象棋等娱乐用品,并千叮咛万嘱咐,只供娱乐,不许赌博!如有违反,监规处置!我们好汉一帮,当然不赌博了,何况我们身上又没钱,甚至连人名币长什么样我估计大家都忘了。
娱乐用品派进来之后,紧接着由范小斌分发下去,一时间,整个仓叫叫嚷嚷成了一片,打成一团,直喻成鸡犬不宁人仰马翻仍觉不够。
接下来,床板地板围成几堆,玩得不亦乐乎,而情圣和阿晋这两个稍有墨水的玩家,则在黑板报施展神来之笔,涂脂抹粉,看着他俩那遒劲,我便开始妒忌,紧接着不感兴趣,最后眼不见为净,躲在一边看范小斌下棋。
将军,范小斌大声吆喝。
将什么将!你的炮会穿山越岭啊,明明隔着山万水,耍赖是吧?房明武一副不满的模样。
你懂个毛!我下面那支才是炮,这不是,这是导弹,而且是定位导弹,一扑一个准!范小斌耍赖,随后可能也发觉自己有点过分,于是矫正道,好了,好了,算你赢,再来!这把我保证像美国打伊拉克那样,三两下把你搞定!
有时候,我真觉得这范小斌特好玩。
“就你技术!简直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你TM就会耍赖!”房明武边摆棋边叫嚷。
“将军!”又是范小斌在瞎嚷嚷,我看他那马跑得赤兔还要快,简直是乱来!
紧接着,又是一番争执,之后又是重来,真没想到房明武那家伙居然还受得了他。
“将军!”哇靠,这次十六个一起将,这个摆上去掉下来那个又摆上去,简直是不可理喻。
所有人都笑了,就他两个人在吵。我知道范小斌那孙子是故意的,故自寻开心,我觉得他挺人才。
这时情圣和阿晋把黑板报弄好了,我看了一眼,字写得很漂亮很工整,图画得有点儿大师风范。
“大家往这边看看,看看这黑板报怎样!”情圣在瞎嚷嚷道。
随后,所有人都朝着黑板报看,范小斌和房明武也停止了争执。
只见上面写着讲文明、促和谐六个大了,字,其中还有杂七杂八的内容和一张美人图。
“字写得还不错,只是内容并不理想,缺乏概念,根本就是乱扯!”又是范小斌那孙子,我都不知道管教为什么让他当仓管,接着他还评论:“至于那幅画嘛,差强人意,还勉强有几分姿色,不过没画到位。”
所有人都没听明白,于是他继续说:“直白地说,图上那女的衣服穿得太多了!”
当他刚脱口,众人哗倒!个个都说他下流,他倒满不在乎地津津乐道:“阿晋,改天你私底下帮我画个返璞归真的,*的,必须的!”
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这下所有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就阿晋显得有点为难的样子,因为他也知道范小斌其实是在逗大家开心,所以他也不好回答。
“过来几个活的,打饭!”外面传来外劳的呐喊,彻底帮阿晋解了围。
“吃饭第一,美人过些日子再说。”范小斌立马替自己圆了坎,第一个冲出风场接饭:“活的来了!”
“我靠!今天加菜!每人加一条腊肠!”率先冲出去的范小斌大声吆喝道。
众人听了之后,都马不停蹄地滚出风场,哪个碗里的腊肠粗大就抢哪碗,端起来就狼吞虎咽,好像三天三夜没吃饭似的,当然,我也只不过比他们稍微好点儿,毕竟有些日子没吃过荤了。
这一切,皆因里面生活太过艰苦朴素,除了范小斌这富家子弟天天加菜之外,其余人每天都是啃萝卜,所以当听到有腊肠吃,场面自然就轰烈了。
下午,整帮小青年依然玩得不亦乐乎,斗得其乐无穷!我和阿晋情圣海侃神聊,剩下范小斌哪热闹哪搅和。
到了晚上,外劳就把娱乐用品收走了,之后就跟往常一样了,无非是耗掷光阴,干些打发无聊的事。
直到睡觉,痛快才被不知不觉给收走。
第十四章
国庆过后没多久,阿晋被冤枉的事实被证实了,所有人都替他高兴,至于是为什么被冤枉,那我就无从揭晓了。
阿晋走的时候;握着我的手;哽咽地说了句“蒋泽凯,保重!”
说得很深沉;令我很感动,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而且他第一次叫我全名,于是我也微笑轻声回了句“保重!”
接着他还跟情圣缠绵了一会儿。
阿晋走出监门的那一刹,我心里悲喜交错,一方面替他高兴,再也不用呆在这里受苦了。另一方面替自己难过,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抱着自己的朋友说声保重?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阿晋曾经帮过我,现在他沉冤得雪了,而且要出监了,所以我真很替他高兴!
监仓里头,仓门边上,我和情圣贴在一起,目送了阿晋一步一步地走出那扇城门,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做悲欢离合,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要面对多少这种悲欢离合的场面,但不管怎样,我想我都能够坦然面对,微笑面对,因为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此后的每一天,我都是和情圣黏在一起,不是评天下英雄,就是论古今风月。
二十天过后的一个晌午,我和情圣同往常一样,在风场上海侃神聊,可正当我们聊得热情似火时,突然王管教过来叫我收拾东西,准备调仓。那刻,我知道自己要被调到劳动仓去做苦力贡献了,因为之前那些老兵就是这样一个个被调走的。
和情圣道别时,不像和阿晋那样执手无语,环抱相依,而是随便侃了几句,他还叫我在那边打好江山等他,差点没把我笑脱皮。
我被调到了39仓,一进那仓,呈现在眼前的那一幕,差点没把我下巴给笑掉,全仓三十多个人床上地下各两排人面对面地坐着,各自拿着把剪刀在手,不停地挥霍,不停地工作,甚至没空观察我到来,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他们的手捧着的是内褲,而且都是女装*,有蓓蕾丝、丁字裤、花花绿绿色彩斑斓,花样多得不胜枚举。
接着,我想,堂堂小青年,怎能干这些事呢?这要是被外面的朋友知道了,那不得笑你一辈子?当我还沉溺在会不会被嘲笑的时候,一胖子突然叫醒了我:“到那个角落去”食指指着厕所旁边上的角落。
看他的样子听他的口气应该是这仓里最具权威最有资格的人。由于刚换环境,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状况,所以我必须得将个性暂时掩饰,于是我伪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整个儿傻帽模样冉冉地走到那个指定的角落。随后,那胖子跟着过来,递给我一把剪刀,盯着我:“相信你也看过电视,应该知道在里面丢掉工具和私藏工具问题有多严重吧?”
我点了点头,同时接过剪刀,然后端正地坐落在那角落,半声不响。
突然,一句话和一捆丁字裤同时往我这边飞过来:“把上面多余的线头剪掉,千万别把它剪破了,不然你就等着开皮!”
而我来不及闪躲,霎时间,面壁增辉,因为那捆花花绿绿的丁字裤正好击中我脸儿往下掉,我靠,如果那不是原装*,我怀疑我会当场休克。这一击使得我有点儿愤怒,要不是我身体孱弱,我TM会马上抽出一条丁字裤往胖子头上套,居然把*往我脸儿上扔!可转念一想,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心平气和,就当那捆是三角毛巾好啦!
接着,我把那捆丁字裤解开,随便拿出一条,捧在手上装模作样,一会儿拉一会儿扯,这一来,还真有所发现,这丁字裤不仅美观,而且质感质量都不错,软绵绵的还富有弹性,比我穿的好到我没脸说。
当我看到坐我旁边上的,同我一般大小的少年正一个劲儿地忙个不停时,心里便嘀咕着哇塞,劳动标杆,紧接着来劲:“哥们!干嘛整的这么快啊?”
没想到他居然理都不理我,好像没听到似的,真是一点儿礼貌也不懂。接着我问对面那位,说:“哥们!你们那么卖命干嘛,有工资啊?”
“行行好,别打扰,我在赶产量,不然今晚又要双飞了!”
还是很没礼貌,不过比刚才那位好多了。跟着我不耻下问:“双飞是啥意思啊!给我整明白点行不?”
“这都不懂,值两个班!傻蛋;你还是快点做吧,不然我看你今晚睡个觉得分三次睡。”他给我投了个怜悯的眼神
这么严重啊!在36仓的时候,值一个班我都站着打瞌睡,经常差点没掉进马槽,现在听到要值两个班,可令我忧心忡忡了。
于是我不敢再强调自尊了,拿起剪刀拼命地干了起来,可我技不如人,怎么干都赶不过人家,不得不长吁短叹起来………
下午吃饭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狼吞虎咽,还没两分钟就把碗儿丢下了,仓促地赶回卧室赶产量。只有少部分人在闹情绪,因为他们吃的是白饭,胖子说他们产能低,把他们的菜分发给了那些产能高的人,所以他们就不高兴,有些人甚至把饭倒掉。
听到要值两个班,看到要吃白饭,我就能联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有多难熬了。吃完饭,回到仓里,看到那花花绿绿的女装*,我就感觉自己犯的不是罪,是犯贱!一会儿,胖子点名冲凉,全仓上下,没几个人去冲凉的,我靠~!赶产量赶到这种地步,真够含辛茹苦的!我才没那么卖命,反正怎么卖命都干不过人家,不如痛痛快快地冲个凉,看能不能搓通任督二脉,搓出点技巧。
到了晚上八点半,胖子叫收工时,大家才停下忙活的双手,拖着体惫的身躯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千丝万缕的线头,紧接着走下床沿,蹲在地板上等候胖子宣布产量排名,等胖子宣布完了之后,仓里顿时热哄非凡,胡说八道的有,口若悬河的有,诉动互通的也有,总之议论纷纷,唾沫满仓飞。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很荣幸地当选为最后一名,今晚的两次看岗的好机会让我给逮到,这是胖子亲口告儿我的,我相信自己的耳朵绝对敏感,保证没有听错,他还叫我明天主动点,把自己碗里的菜捐给第一名的莫晓飞,奈何!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谁叫自己走的不是社会主义那条线呢?
晚上,在别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我默默无闻地站在床沿边上值完了两个长达五个多小时的班,我真为自己乐于奉献的伟大壮举而感到悲哀,好几回都没有因困乏而掉进厕所的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