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凤吟-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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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的确危险,我一人送你,对我、对你、对我的弟兄都算是负责;我一个人也没办法在这里有什么作为。”耶力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欣赏苏措:“我一个人,来去自如,安全的很。”
耶力早年能一人独闯镇国公府,身怀绝技倒是不假。
苏措一直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对耶力诚心一笑。
南靖军在乐川郡驻扎一月有余,已快到弹尽粮绝之时。
南靖孝昭帝一面下国书与寰宇帝言明,若是依然不肯放大军回朝,南靖不惜倾国与北夏一战;一面给舒州王密旨,再不回朝,朝中各方势力已经行动,直指舒州王拥兵自重,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而中军大帐中,顾西谖也深感孝昭帝对自己的信任,这样的时候,如果说愿意为大军和寰宇帝斡旋是上位者的职责和面子,那么写这封密旨告诫自己,就是赤裸裸的包庇了,毕竟这样手握重兵的将领,不听调遣,的确有造反的嫌疑。
这些年亦敌亦友,虽然孝昭帝在内常对顾西谖和吴王府势力有所压制,但是对外,还是充分的信任和倚重顾西谖和王怀这样的重臣,这儿就表现出了超越先帝仁熙帝的帝王气度。
当年和孝昭帝联手,顾西谖也是看中了孝昭帝的确有成为一代明君的气度和手段。
“再等下去,粮草真的难以维持。”王怀毕竟是真正带兵之人,对将士的感情的确深过顾西谖。
顾西谖却还是不急不慌,胸有成竹的样子。
粮草的问题在这种与后方完全断绝的情况下十分的棘手,在这个时候就连王怀也不相信顾西谖可以找到办法解决粮草,并带这整只军队回到南靖。
“粮草我会想办法,有了粮草,回朝的事不难办。”顾西谖想了半晌才郑重回答。
“那三小姐怎么办,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找到三小姐也没办法平安会朝,何况人还下落不明。”
顾西谖却十分不以为意:“光华和这件事没关系,不管她在哪,我们想动身都十分困难。”
两人虽然相交不深,这一次出兵也很少在一处,短短的相处中王怀发现,顾西谖最大的特点就是几乎从不失态,永远胜券在握。这一次的事态已经这般严峻,这位舒州王却依旧沉稳冷静,就连身边的人也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变得安定下来。
“你的意思我何尝不懂,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深入敌方太深,军队的供给十分困难。”在这个时候,王怀对整个军队的了解和作战的掌控的优势就显示出来:“北有匈奴,南有北夏,这样的腹背受敌,粮草不足,寰宇帝想要困死我们易如反掌。”
这样的情况顾西谖何尝不知:“我们虽然难,却也难不过寰宇帝。你不会认为寰宇帝不出兵真的全是因为我姐姐?北夏地理位置尴尬,南北各有强敌,这些年腹背受敌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现在如果贸然出兵,我朝如果趁势往北攻进北夏实在易如反掌。况且匈奴这回大败,心里的气十层有八层是发在北夏方面,寰宇帝这样的情况下是不敢出兵的、他的主意不过是用光华为幌子想困死我们,这样看来,我军唯一的问题不就是粮草了。”
顾西谖的策略永远是这种胆大心细的路子,条理清晰,鞭辟入里,饶是王怀对这个人很有些看不上,却也无法反驳。
“至于粮草我也自有打算。”顾西谖说罢对王怀展颜一笑,带着些安抚,更多的却是嘲讽:“所以,只要找到光华,我们便动身回国。”
这种自信满满的态度让王怀也微有些不快,却很快克制住,毕竟顾西谖是三军主帅,且现在的僵局也全靠顾西谖来解。
顾西谖这个人若说他情深似海,为了苏措甘愿为人掣肘,可是这番应对似乎又说不通;若说薄情寡义,如今这般举步维艰也全是因为顾忌苏措不敢妄加用兵的缘故。
“霂言了得。”王怀这些年几乎一直在军中打转,对于行军打仗自然很是熟悉,但是遇见这种弯弯绕绕极多的政斗却有些力不从心,此时也有些感叹,是该回建康经营一二了,不然岂不是要被这些人甩的没了影。
“皇上也是看中我的些微小计,才任命于我,琬华你所长不在此处,若没有你带兵,匈奴不会这么快土崩瓦解,我也没有自信能镇压的住北夏军,带着我军回到国内。”这些客气而真诚的话顾西谖说起来十分得心应手:“你我虽有些不睦,但也算是珠联璧合。”
这番话说的王怀也有些笑意在脸上,顾西谖夸起王怀坦坦荡荡也就罢了,还非要连带着吹嘘自己一番,到让人觉得有些促狭的可爱。
王怀出了帅帐就直接返回自己平日起居的军帐,和顾西谖大帐的奢华不同,王怀的军帐其实很简陋,躺在并不舒服的榻上,王怀才有些疲惫流露。
对顾西谖这个人,王怀的态度一直是很难言说的。
这些年合作过,算计过,也下过绊子,也送过人情,但要是说起这个人,最多的还是欣赏。
顾西谖就算说不上手眼通天,也绝对是春风得意——论成就,王怀自认不差,年纪轻轻就建功立业,侯爵之位也是唾手可得,却哪里比得上弱冠之年就一力撑起整座吴王府的顾西谖;若说感情,虽说两个人都是蹉跎在苏措身上,可说到底王怀不过是苏措和顾西谖两人中间的一段意外罢了。
强者对强者,往往不会有嫉恨之意,到总是有惺惺相惜之感,不过是因为终究牵连太多,倒也做不得知己。
想当初与苏措匆匆相识,到而今六七年的时光,王怀终究是盼望苏措幸福比盼望自己能给苏措幸福多些。王怀又何尝不知,自己一生何等顺遂,几无为难于自己的人事,所以上苍才把苏措送到自己面前也未可知,人生在世总要有些不美,才算完整。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解释
不到十日,顾西谖竟真的从西北调来了粮食。概是因西域附近的匈奴小部族常年受耶力盘剥太过,又不敢公然背叛投靠南靖或者北夏,顾西谖只派说客稍加游说,许以重利,也就欣然投靠南靖。
这批粮草一到,便解了燃眉之急,让北夏有些惊慌,寰宇帝也知自己这次到底是输在顾西谖手上。
这一次也是在出乎意料,顾西谖能想出这样的法子筹来粮草,真的是神来之笔。
“我既然敢带南靖军到这里,自然早就设好退路。”
就连在长安的谢雅如接到消息也有些吃惊,毕竟现在有顾西谖和南靖这样强大的对手,对于北夏来说算不得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承元殿里也是十分凝重,寰宇帝颔首闭目,看起来疲惫又焦急。
“出兵有多危险,陛下心里也知道,又何必和孝昭帝赌这一口气?”谢雅如身份尴尬,这句话在心里打了几转还是没法说出口。
谢雅如不说,寰宇帝未必看不出来,叹了口气:“朕倒也只能认栽。”
这次的同盟其实对北夏益处甚多,寰宇帝才这样简单就认了。
北夏如果和南靖开战,就算不输也要大为受创,何况匈奴虎视眈眈,若真的两面受敌,北夏也疲于应对。原本南靖军就未必非要和北夏联盟,做这样的安排还是因为皇后和谢雅如夫妇。
寰宇帝本意是困死南靖军或者借刀杀人平了匈奴,现在南靖孝昭帝用意这般明了,北夏又一次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怎么敢妄加用兵。本想用苏措试试顾西谖的底线,不想顾西谖这般淡定自若,一番布置不但解了南靖的燃眉之急,还用从匈奴借粮草的方式向寰宇帝暗示自己的潜在能力。
“舒州王若真的是色令智昏之辈,就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了。”谢雅如和寰宇帝不同,说到底是南靖人,所以对眼下情况倒也淡然。
寰宇帝听罢也有些自嘲:“倒是朕小看了他。”
其实顾西谖本可以不理寰宇帝,直接带军返回南靖,他能等到现在,全是苏措的缘故,不过在关乎整个南靖军的问题上这样感情用事,也的确是兵家大忌,顾西谖这般作为竟没让孝昭帝起疑,可见这位年轻的帝王还是有些识人善用的气度的。
谢雅如回到越院,才把压抑的情绪显露出来。
说到底,谢雅如还是个靖朝人,老母和胞妹全部在南靖建康,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不愿意两国兵戎相见。
苏婉早已经不再府内,借着上山还愿的由头在山上一住就是一个月。
当日两人争吵之后,苏婉就不肯再和谢雅如纠缠,直接离府而去。谢雅如也是无法,这些日子何等忙碌,竟抽不出时间上山去看望苏婉。
说来可笑,天下人如今都盯着的三个男人,竟是一般境地——后院起火。
顾西谖是泰然自若,寰宇帝是倾心安抚,至于谢雅如就有几分放任了。
苏婉是什么性子,谢雅如倒是了解的,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哄的好,不如两下冷静冷静,等眼下问题稍过,在慢慢筹划方是正道。
每日送越院送往普陀寺的各色吃食玩物数不胜数,倒是让旁人看了眼热——这谢大人对爱妻也太娇惯了些,不过是上山还愿祈福,竟半点放心不下,力争能让爱妻过的尽善尽美。苏婉也被谢雅如闹得没了脾气,到底是老夫老妻,谢雅如这些年却还这般关怀备至,苏婉心中也很感动。但一想到皇后和耶力的事,还是余怒未消,不愿回头去看谢雅如一副怨夫的样子。
寺院之地清净,来往的一般香客也到不了普陀寺这样的皇家寺庙,能进来的达官贵人的女眷偶尔和苏婉喝茶赏花,日子过得的确清闲。若是在家中,上上下上百多人口等着苏婉照顾管束,还有一双儿女要教养,苏婉忙的几乎连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到现在才知道碧云山长大的苏措为什么这么排斥回家,还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这等清静之地,苏婉心下也平和许多,想这些年一路走来的辛酸;想谢雅如当日的表白;想耶力对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再想自己一双儿女,知道就算是赌气,也是万万不能放下这一切和谢雅如了断的。
女子大抵如此,相处的时间这样长,谢雅如也是这般体贴温柔的丈夫,里里外外挑不出半点错来,苏婉又怎么会不动心。
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操持家业、生儿育女、厮杀拼搏,除了爱还有什么解释呢。
作者有话要说:
☆、涸辙之鱼
苏措这一次醒来依旧很不舒服,感觉后背疼得厉害,枕头也十分不舒适。
“嗯。。。。。。”张看眼睛就看见自己是趴在一张很大的床上,头正枕在一个人的腿上。
看见苏措醒了,顾西谖伸手拿了水放在苏措唇边,示意苏措喝水。
苏措也的的确确有些渴,就着顾西谖的手喝了半杯茶,还没喝够,顾西谖却不肯再给。
“你刚醒,我让人端了粟米粥,你先垫一下。现在伤口正在复原,人又昏迷了几天,忽然进补你身体受不了,连水也不能多喝。”
苏措趴在顾西谖腿上,点了点头就开始往下蹭。
自己又实在害羞的很,连抬头看一看顾西谖的勇气也没有。这么尴尬的姿势,苏措慢悠悠的想要从顾西谖腿上下来,但是后背又疼,又不敢引起顾西谖的注意,所以这一套动作做得艰难急极了。
“不要乱动。”顾西谖轻轻的按在苏措的肩膀上,示意她安静些。
太太太尴尬了,苏措只好低着头一言不发。
就这么堂皇的趴在顾西谖身上实在是太别扭,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和男人接触过,特别还是顾西谖,所以格外的害羞。
苏措一时间无话可说,羞的连耳朵尖都是红的,偏偏顾西谖也没有自在到哪里去,看着苏措滴血一般红彤彤的耳垂,居然伸手摸了上去。手上感觉的是苏措因生病加上害羞而超出常人的体温,有些灼手的温度让顾西谖有一种苏措就这么活生生的在自己怀里的安心,不是梦境,也不是刚开始回来冷冰冰的身体,而是活灵活现的苏措。
但是顾西谖这一伸手,到让苏措更加不好意思,小心思被看穿后连脑子也不怎么转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直到送粟米粥的侍从进来,顾西谖才忙把手收了回来。
苏措也低着头起身接过粥小口的啜饮。
该说些什么呢?耶力怎么样了,还是王怀过得好不好。
算了算了,真是疯了才会问这些,好不容易跑回来,如果在做什么事惹得顾西谖不快,难道还要再接着跑吗?连苏措自己都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
顾西谖看苏措这样局促,就含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苏措。
低着头看不见整张脸,但是通红的耳垂看得出苏措一定非常非常的害羞;露出的一段弧线优美的雪白后颈,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段白玉的雕成的竹节;窝在手边喝粥的样子乖巧极了,连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