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凤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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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名越院,因为谢夫人苏婉小字夷光,是以取西施居越地的典故。
和整个长安城的肃穆不同,越院建的十分精巧秀丽,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因为谢夫人是靖朝人,又出身镇国公府,谢雅如怕妻子无法适应长安城所以特意建了越院来居住。
苏婉歪在小榻上,心神不宁,她心里清楚谢雅如此去十分凶险,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靖朝的皇帝忽然发难,有意要通过和大夏的战事巩固自己的权利,想要逆转这样的时局实在万分困难。
想起谢雅如入宫前劝慰自己不必担忧,他自有良计可以帮助自己和皇后脱困。这些年风雨同舟,自己的夫君何等心性苏婉自然不怀疑,他既然这样说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话中只说了自己和皇后可脱困,却不提及他的安危,自然还是很担忧。
苏婉的大丫鬟摘星,如今已经是独挡一面的管家娘子了,自然也担忧主子安危:“大人多年来皇恩不断,未必就走投无路。”
“皇恩?连皇后都被困在未央宫,难道还要去相信什么皇恩?”寰宇与顾皇后十数载夫妻,也算是情谊深重,就算如今宫中也有别的得宠妃嫔,皇后还是稳坐中宫无人可以撼动,这里自然有谢氏夫妻和皇后的手段,但要是没有寰宇帝的支持又谈何容易。
“孝昭皇帝这一步走的实在腻歪人,把多少人往绝路上逼!”孝昭帝自登基就一直想摆脱各个世家大族的控制,琅琊王氏、陈郡谢氏、临安苏氏这些门阀世家在,虽然坐上皇位却依然举步维艰,所以数次对这些家族宣战,但是大靖世家盘根错节,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全部去除的,这些年不但没有挫伤世家的气势,反而招了各个世家的不满,这才忽然对夏宣战。
“孝昭帝想用对外的方式转移门阀们的注意力,减少自己现在的压力,但是我们在夏,此举却得罪了吴王府,陈郡谢氏和镇国公府,这三家的势力雄厚,这回孝昭帝也必定要认栽了。”苏婉是镇国公苏宁的爱女,又和谢雅如在夏朝经历许多风雨,对于这些朝堂上的猫腻明白的很。
“把家中那些送来的侍妾和姑娘全部送到浣纱阁看管,这些人里各处的眼线很多,不要让家里的消息走漏,妨碍大人。”苏婉吩咐。
这些美人都是各个谢雅如的同僚所送,有的是上司送的礼物,有的是下属的贿赂,谢雅如一律照单全收。但是一旦进府就全部送去浣纱阁,从来不会进谢雅如的身。
苏婉自然是不管他这些事的,别说只是闲置,就是真的收用,苏婉也是半个字也不会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暗度陈仓
顾西谖方从前方回到帅帐就听到苏措失踪的消息。
“是属下无能。”碧落自知失职几乎不辩解。
“你是无能。”顾西谖冷静的说:“我把你留在杭州时你是怎么保证的?”
“属下当时保证照看好三小姐,一定不让人乘虚而入,做出伤害三小姐和您的事。”
“结果呢?你不但让王怀接近光华,而且居然还闯出这么大的祸!碧落,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碧落在顾西谖身边多年,能力很强,极得顾西谖看重,才被留下保护苏措,不想还是让人趁乱得手,拐走了苏措。
“十天,十天之内,动用你手上所有的人,找到光华。”顾西谖想了想,这几乎是他能忍的最长时日:“碧落,你我多年的主仆情分在,我不会为了苏措就对你喊打喊杀,但是你记住,如果你十天内找不到苏措,你就乖乖去云南,休想再回来!”
顾西谖这次已经是对碧落很大的宽恕了,不但宽限了十天,还让他动用西府暗营的势力寻找。
吴王府的情报机构名暗营,分东西两府,东府在吴王手中,是当年吴王的老部下;西府在顾西谖手里,是近些年顾西谖自己构建起来的新势力,这些年没少为顾西谖和皇上办事,这件事,孝昭帝倒是默许,主要因为顾西谖主管大理寺,情报一等一的重要,且孝昭帝也时常动用暗营势力,所以这些年西府势力倒是有增无减,成为大靖十分了得的情报机构。
“十日后若还找不到三小姐下落,属下也没脸再见公子了。”
顾西谖苦笑,苏措最恨自己把她牵扯进这些事情里,这回只怕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一别数月,苏措音容还在顾西谖脑海里,当年了尘大师就曾用“无欲无求,至柔至刚”来形容苏措,顾西谖就算有再大的能耐、再多的财富、再高的权势都没有办法打动“无欲无求”的苏措。
王琬华一心扑在苏措身上,最后也不过铩羽而归,自己又何尝不是,纵然再苦苦相求,也求不来苏措回心转意。
王琬华的心思顾西谖不是不知道,这些年王琬华数次阻挡顾西谖寻找苏措的路,顾西谖岂会不知,但是这个人心智强健、身份显赫又深情苦等,连顾西谖也被逼得走投无路。这一次两个人并肩御敌,王琬华没对自己下什么绊子,自己也不曾动他分毫,两个人都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苏措会在意。
“这件事得想办法瞒着王怀将军,他还在前线,别分了他的心。”顾西谖吩咐碧落,自然是给碧落将功折罪的机会,把整件事的伤害减到最低。
不能让王怀先找到苏措的念头几乎是在想到这个人的同时就蹦了出来,从各个方面看,顾西谖都不愿意让王怀知道这件事。王怀还在战场,如果因为苏措分心兵败,顾西谖自己不就成了弄权的小人;王怀若是因为苏措的事有什么意外,苏措心软未必不会就转寰心意和王怀成就百年之好;王怀若是找到苏措,又一次占尽先机顾西谖只怕更是处于劣势。
顾西谖虽心机深沉又有些不择手段,但在国家安危而私人恩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的出孰轻孰重的,若不是这样孝昭帝也不会任命他做主帅。
但是此事一出倒是促使顾西谖加快动作要赶紧把和谢雅如的计划提上日程。
寰宇帝面色肃穆,就好像同他的承元殿一样不近人情。鲜卑人以黑衣为尊,寰宇帝寻常也嗜黑衣,在这样一间几乎是全部以黑色为色调的宫殿里,黑衣帝王给人的压迫感几乎到了连气也不敢喘的地步。
慕容睿跪在下首也难免惴惴不安,最是难测帝王心,这位少年即位的帝王决不是随意哄骗的人。寰宇帝明显不悦的神色告诉慕容睿自己处境危急。
半晌,慕容睿几乎感到后背汗湿,才听到寰宇帝开口:“通达近日又有什么妙计?”
慕容睿见寰宇帝没有开口责难,就是愿意给自己机会解释了。
“臣劫持了镇国公的三小姐。”慕容睿自知现在只有和盘托出。
“现在两国交战,谢大人急于自保,难免起了和靖国断开联系的心思,所以臣劫持了一人在外的苏三小姐。只要稍加运作就可以把这件事栽到谢雅如身上,这样既可以让镇国公恼恨谢雅如,又可以断了谢雅如的后台,若是陛下有意要处置谢雅如,臣也算是为陛下分忧,就算陛下不想处置,没有镇国公支持,臣想要扳倒谢大人也能轻松些。”
慕容睿和谢雅如不睦已久,但是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却是没有过。
“早就知道你对雅如心怀不满,不想到了这步田地,朕若是再不出手,岂不成了放任官员内斗,玩起‘制衡’的人了?”寰宇帝声音低沉有力,此话一出到让慕容睿松了口气。
好在慕容睿只是出手欲伤谢雅如,既没有伤到国本,也没对皇后起不臣之心。寰宇帝最看重自己的君权和后宫的皇后娘娘,只要不触这两条底线,寰宇帝倒也并不严酷。
这谢雅如和皇后本是同气连枝,要伤谢雅如而不触及皇后实在难办,慕容睿看准机会才敢下手,不想还是让寰宇帝看穿。
“雅如半月前献策,朕已采纳,这回不但朕不会动他,通达你也不能动他。”寰宇帝言尽于此,慕容睿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这位苏三小姐既然请来就不必忙于送回去了,但是切记要通知舒州王,免得他战前分心。”慕容睿不想自己竟然无意合了寰宇帝的心,但是言语间提及的舒州王顾西谖又是为何,难道这苏三小姐和顾西谖还有什么牵扯:“三小姐身份贵重,就请到宫中小住吧。通达就停职查办,不必再进来议事了。”寰宇帝盯着跪在地上的慕容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要的,朕都能给,但是你不能抢!”
慕容睿大惊,这是要架空自己。既然没有任何不好的影响,为什么会罚的这么重。
寰宇帝这样安排,几乎让苏措又成了这位帝王的人质。
“臣斗胆,不知谢大人有何良计。”
寰宇帝闻言斜睨慕容睿,这一眼里竟带着些调笑:“通达再聪慧,也看不透这一计——暗度陈仓。”
这位寰宇帝十三岁就登基为帝,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行事果断,知人善任,使得夏朝政治清明、国富民强,虽不是千古一帝,也是古往今来难得的一代明君。和汉族君王讲究仁孝不同,夏朝的皇帝几乎都非常独断,也十分严苛,寰宇帝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在某些方面似乎更甚,所以满朝上下几乎每个人都对这位大权独揽的帝王心怀敬畏。
慕容睿出身鲜卑贵族,身份、地位、名气样样不缺,面对这位寰宇帝还是时常有透力之感,寰宇帝强大的气场几乎镇压了所有大臣,所以这位帝王倒不必像孝昭帝和仁熙帝一样处处提防自己的臣子。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出场
谢雅如自进宫面圣就再也没回来过,还是皇后派人传了消息说是被关在承元殿的后殿。寰宇帝亲自扣押,到底是好是坏,连苏婉也有点琢磨不明白。
谢雅如被关在承元殿,家中上下也都被看管在越院里不准随意出入,但是看受命看管越院的尚统领对越院上下的态度还算恭敬,就知道就算谢府前途晦暗难辨,只怕外面的人也对谢府是不是真的就再无翻身之日也没有定论,才这样恭敬守礼的对待谢府一干人等。
“前几日慕容大人送了个女子进宫,到底是什么身份还不清楚,只知道是皇上授意的。”揽月早已不是当年和苏婉嫁过来时的直脾气,而是掌管着越院上下,独当一面的管事娘子。
苏婉听了也有些担忧,皇上和皇后多年来琴瑟和鸣,现在皇后被困,又有新人入宫,情况自然不妙,想到这里自然不自觉皱起眉头。
苏婉生的风流隽永,一举一动都风姿绰绰,不见南地女子的纤柔,也没有北方女子的豪放,而是一种隽永的婉约,就只在这一皱眉里,倾泻出来的明艳,把整间屋子都衬的潇洒写意起来。当年仁熙帝也曾玩笑道:“大靖的两位美人——东霓和夷光,竟都去了夏国”。可见苏婉之美,连仁熙帝都惊动了。
“圣上不是贪色之人,慕容丞相此番是什么意思。”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若真的让慕容睿的人得了宠,耳边风一吹,有些事自然就难办了。
“这样的事,自然会惊动宫里其他的娘娘们,不过皇上下了旨,闲杂人等不得窥伺打探。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有人远远看到,是位美人不假,但也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也不一定就一定受宠。”揽月顿了顿说:“那人描述的不清楚,但是奴婢私下想着,有六七分像是三小姐。”这几乎话说起来就带着几分不肯定,但是揽月是镇国公府出来的,当年也时常见到苏措。
“你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连自己都不肯定,不必多心。”苏婉倒是觉得这件事不可信。
“天下间气质相似的人何其多,奴婢只听到身形和气质就往三小姐身上想,是有些唐突了。”
苏婉自从出嫁,已经有七八年没见过苏措,这个妹妹这些年的事情多多少少也听过,想到出嫁前苏措凡是在府里都会帮自己,也很是感慨:“光华的命,也是太坎坷了点。”
白天里里外外的忙,苏婉并不觉得难捱,但一到了夜深人静,就还是会难以入睡。
苏婉还在做镇国公府的小姐时,当年匈奴和南靖的关系不算融洽,但是要比和北夏好的多,无意间竟结识了匈奴的王子耶力。耶力为人十分旷达,有些不着边际的奇思妙想,当年还曾邀请苏婉和他一同逃出镇国公府。苏婉虽然看上去很洒脱,其实父亲和哥哥都是她无形的枷锁,怎么能说走就走,不顾及老父和亲哥哥。
当年就是耶力告诉苏婉谢雅如对皇后的一腔情愫,苏婉是何等聪慧之人,这些年在北夏,自己也多多少少看出了些蛛丝马迹。这种事不能说,也说不得,苏婉也只好装作不知,该做的一样不少,但是却和谢雅如有着隔阂。谢雅如也曾和苏婉袒露心迹,希望苏婉能够和自己相濡以沫而不是这样相敬如宾,苏婉却一直耿耿于怀。
苏婉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