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凤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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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重新来过,没有仇恨,没有误会,也没有利益和纠葛,就让他们重新来过,只是许子骞换成了他们的女儿。
忽然想到前些日子渥密来建康时和自己说的话。
“其羽苦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和她同舟共济,她却还是跟了你。她要是真的不愿意,你以为你真的能强娶。你这么肆无忌惮不过是仗着其羽心里在乎你。”
渥密责问一句一句扎在谢端和心上,让谢端和有点恍惚。
谢端和呢喃:“你说她喜欢我,她怎么会喜欢我?她不愿意嫁给我,我总是惹她不开心、利用她,她生我的气不理我……”语气苦涩:“她甚至想用死来离开我,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渥密暴喝:“你住口”
好像谢端和的话侮辱了自己的一样,渥密甚至一把按住谢端和吼道。
“她要是不喜欢你,会嫁给你还给你生孩子?会千里迢迢的从建康赶到西域?一个女人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连她的心意也怀疑?”
声音又低下去好似梦呓:“一个女人,嫁给你,给你生孩子,不是爱,那是什么?”
不是因为爱,难道会是恨?为什么自己这么蠢,到最后都看不清,其实是自己一点点的摧毁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在于阗,许子骞和自己在寒夜中聊天,甚至放下多年驻守的心防,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她说话的声音轻轻地,还有一点飘渺。她看出自己不开心,还安慰自己,那个时候她看自己的眼神一点点戒备也没有。
在她的及笄礼上,看见自己的时候那么开心,还对自己笑,和自己胡闹。当时穿的衣服一套又一套,每一套都好漂亮,特别是最后的绛色礼服,好像和自己是一套的,她看出来的时候两靥嫣红,羞涩的样子实在可人。
还有上元节自己威胁她,让她嫁给自己的时候,她那么生气,却也害羞。其实她只是气自己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而已罢,她也是喜欢自己的,才会妥协。她不是妥协于自己的威胁,而是妥协于她许子骞的心意,自己居然看不清楚。
还有自己出征前,许子骞担忧自己,甚至跑到琥珀轩来,那时候她在月色下美的让人不敢直视,看着自己的眼睛亮的像夜空里的星星,原来她的关心这么这么的美好,美好的就像是一场海市蜃楼,总让人不禁怀疑真假。
“却是这样的结果。”谢端和悲从中来,忽然觉得原来哭一场这么难又这么幸福:“如果我多信任她一点,少逼迫她一点,是不是她就不会伤心难过,不会离我而去。”
原来就算是死之前,许子骞也没有恨过自己,她给自己留下了雁回,她虽然常对自己冷言冷语却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自己。
渥密冷笑:“你甚至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却靠着她对你的感情得到了她……”狠狠的说:“毁了她。”
谢端和说到做到,许子骞到死都是谢端和的,许子骞是谢端和的,许子骞的孩子是谢端和的,许子骞的一切都是谢端和的,别人想都不能想!
所以,就算是渥密再耀武扬威也不过是许子骞生命里的过客,自己才是主角,占据许子骞的一生,也毁了这个鲜活的生命。
相爱,相离。
雁回会说话了,会走路了,会认字了,雁回越来越像是自己的母亲,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倔强,缺失了母爱的孩子变得桀骜而孤独,就好像是一个精美的瓷器,坚硬而脆弱。可是从今以后,只有这个肖似许子骞的孩子陪着自己了。
世上也无许子骞,她会变成一段往事,然后慢慢被人遗忘,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什么也做不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谢端和发现人的一生那么长,而自己的一生,却已经看见了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苏措一梦
杭州的春天总是带着雾气的,西湖上水汽迷蒙,杭州城里的街道上青苔早悄悄的爬上了墙角。和苏州的大气相比,杭州就像是藏在深闺的女子,婉约、灵动、不谙世事。
早起,唐老太起来倒垃圾。家里的儿媳妇还没醒,有孕以后总是这样惫懒,儿子不在家中,唐老太也不敢对这个城里来的儿媳大呼小叫,儿子这样的乡下小子能娶到这样相貌、性情的城里媳妇,实在是从前想也不敢想的。
唐老太叹了口气,就听见隔壁的张妈也出来倒垃圾。
“张婶也起啦!”唐老太开口打招呼。
“是啊,唐老太太起得早啊!”张婶是隔壁的佣人,讲一口软糯的江南话,很好听。
隔壁就只住着一位十八九的小娘子和佣人张妈,也不知是做什么营生,倒也是吃穿不愁。那个小娘子是半年前搬来的,生的实在是天仙一般,就是画里的仙女也难比,平时也是布衣素裙,但是,就是说不出地漂亮,说不出地好看。
“就是脾气太古怪”唐老太偷偷想。
苏离离穿了一件靛蓝的小袄,下面是月白的布裙,正在挽头发,张妈见她醒了,就把做好的早饭端上来,不过是两碗买好的豆花并几根油条,再加上自家的腌鱼。两个人对着吃了,按理张妈是仆人,不能和离离一桌的,但是家里人太少,离离觉得寂寞,就和张妈一起吃。
“今天上街上买点肉吧,家里的肉没有了”苏离离一边吃一边说:“再买点豆腐,许久没吃了。”
“哎,姑娘想吃啦!”张妈笑道。
吃过饭,张妈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出门。这时候院门响了,张妈去应门。
“是绿猗姑娘啊。”张妈笑着开了门,好像这个忽然到访的人是提前通知的一样,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
迎面是一个穿着竹青色衣裳的女子,端的是眉目如画。不过双十的年纪,笑意盈盈立在门前,身后是一架青油车
“三小姐起了?”绿猗一面进门一面问。
“是啊,才用过早饭。”张妈领着绿猗进正屋。一面走一面思量,这些年确实不见家中有人上门,怎的今日绿猗却来了。
正屋倒也很素雅,不过在北墙上挂了一幅山水,屋子里挂了青布帘,东面有一方不大的榻,上面放了乌木的小桌。苏离离原是再看书,听见绿猗和张妈进屋的声响,看不出悲喜的眸子扫了一眼绿猗,放下手中的书。
这个丫鬟离离是有些印象的,好像从前是常服侍自己。
“家里最近好吗。”苏离离懒懒的开了口,手中倒是又端起了书,好似不情不愿才问了这一句。
“是四小姐定了人家,明年就要出门了,奴婢想着还是自己来同小姐说,正好过来给小姐做个伴,陪小姐一段时间。”绿猗站在下首,笑意盈盈,好似离离的冷漠完全影响不到她。
“是吗,连清舞也要出嫁了。”离离嘴边笑纹乍起。
清舞是四小姐苏瑶的小字,等闲是没人会叫的。
绿猗不回答,看着苏离离。多少年了?有四年了吧,小姐离家已经这么久了,就连四小姐的样子怕是也不记得了吧。莫说是四小姐的样貌,其实大家心里清楚,三小姐现在就连老爷的样子也是记不起来的。
四年前服下前尘往,小姐早就什么都忘了,现在什么国公府、什么舒州王是统统都忘记了。
苏离离是谁,她是镇国公苏宁的嫡亲女儿,原配唯一的孩子,国公府里唯一一个货真价实的嫡小姐,从小就体弱,养在了尘大师座下。京中闺秀那样多,再多也没有人可以无视镇国公的三小姐苏措。但是,四年前的中元节后,三小姐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关于小姐的传闻却从来没消失,这么多年,依然让那些人津津有味的当做谈资。
“苏三小姐啊,不就是那个因为男子闹着要出家的小姐,虽说是有苦衷的,但是到底坏了名声”
“怎么,舒州王还没退亲吗,多少年了,这个苏三小姐怕是连尸骨都寒了。真是重情重义啊”
“这样的女孩,真是造孽啊。。。。。。”
镇国公府这样的百年勋贵,比这大靖皇朝的年岁还要长,端的事富贵到了极致,现下也就只有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可以比肩了。这样的家世,又是家里唯一的正经嫡出的小姐,就是寻常时候都是多少双眼睛盯着,何况是现在。
“可是,”绿猗狠狠得想,“那些京城里的贵妇小姐们又知道什么呢,他们明明就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无情无义的人,现在倒成了什么痴情种子了。不过,那又何妨,就算他骗了天下人,就算他装一辈子,他也找不回从前的小姐了。小姐,已经全都忘了。”
苏离离最后还是没让绿猗留下来,不为别的,只是不愿意再牵扯上从前罢了。
自从四年前醒来,从前的事竟是全忘了,身边只有一个张妈陪着自己,家也是回不了了的。这些年有时也会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年自己选择忘记,那也许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又何必苦苦纠缠呢。
作者有话要说:
☆、苏措两入
建康城是何等的纸醉金迷之地,大靖朝崇尚奢侈,这国都自然更是锦绣千里,来到这里就能感受的繁华和拥挤。街边林林种种的店铺林立,街上行人来去匆匆却衣着华丽,人挤人,人挨人中富庶的建康城就像是一幅画卷展开在人们的面前。
而大理寺好像永远都这么暗,这么潮湿。从狱中隐隐传来的哀嚎声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再这样的地方,顾西谖却恍若未觉,一心一意的翻看手中的罪诏。在大理寺已经四五年了,早就看惯了各式各样的犯人、罪名还有。。。。刑罚,血肉模糊的、怨毒的、疯狂的犯人,他早就看惯了,但是,还是忘不了,忘不了少女质问他的神情。他辜负了她,那个竹屋内的少女。
她还是在恨着自己吧。
好像是自我的放逐,在大理寺一待就是四年,像他这样的宗室,是不应该担任这样的实职,不该这样位居高位,可是还是求了这样的位子。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放松,只有听着烦人的哀嚎才能解脱,才能暂时忘记。
“你也该醒醒了”母妃总是不能懂,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碧落进来时就看见舒州王单手支头再小憩,叹了口气,叫醒了顾西谖。
“绿猗回来了。”碧落轻声道。
四年多以前,苏措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镇国公府从未有消息说三小姐已经死了,但是也从未否认过苏措的死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其实苏措是真的还活着。这些年公子没有一天停止过寻找三小姐。
“在杭州,具体就不知道了。苏四小姐的婚事已定,是去通知吧。”从前到是没注意过这个从小服侍三小姐的丫鬟,像绿猗这样的大丫鬟反而容易忽略啊。到底已经四年了,连那边也放松了警惕。
公子现在也是二十五岁的年纪了,在别的世家公子、宗室王亲中,孩子都早就开蒙了,公子却是至今不娶,一心要等三小姐。只是,世上哪有事事如意的呢,谁都不曾看出三小姐竟是这样倔强的性子。
“啊啊啊啊啊!!!!!!!”隔壁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喊了快一个下午了,这唐家的媳妇还是头胎,是要辛苦些。
苏离离在屋子里也听了一下午,心下道:生孩子原来竟是这般辛苦啊,叫的也。。。。。忒凄厉了。”
“张妈,看看家中有没有什么补身子的东西,给唐家的媳妇送去些”心里想的却是,最该补的是嗓子吧。
张妈就从家里翻找出去年无意得的党参,切了片,又从灶上盛了些上午就煲了的鸡汤。就出门去敲了唐家的门。
应门的是唐家的小丫鬟,十六七的年纪,生的浓眉大眼,皮肤黝黑,长手长脚的,一看就是能干活的。
“我家姑娘见唐家嫂子实在辛苦,让我提了些东西进来。”张妈和小丫鬟客套着进了门。
唐老太和唐家媳妇的娘家妈李太太出门来看,这左邻右舍对苏离离一家这两口人都有些疑虑,所以一向走的不近,见着竟是张妈,都有些吃惊。
“旁的也就罢了,这参却是实在难得,我看妞妞实在有些脱力,这参可是救了命的。”李太太是杭州本地人,家中的男人在军中做的百户,很有些见识,说话行事也比乡下来的唐老太要得体些。
党参虽不是十分名贵的,参本身也不大,但是也是平常的百姓家里难得的宝贝。李太太千恩万谢的收下,吩咐丫鬟送进西厢的产房去给唐家媳妇含着。
唐老太心里却有些不乐意了,哪个女人生孩子是不遭罪的,就你家的闺女娇气,这隔壁的一家人家实在是不堪的很,这回却要收人家的礼,又这样贵重。。。。。。
因为苏离离和张妈在这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两个人又是想来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和邻里来往,所以这左邻右舍的关系处的并不很好。坊间有些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