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微笑右眼的泪-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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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陌桐听闻眉头更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很简单。”那边传来更轻的冷嘲,“同样一个把戏,我用了两次。如果说第一次我是要置安瞳遥于死地,那么这一次,我绝对没存那个心思。不错,我知道你够狠,如果把你这次惹急了,难免有我的好果子吃。所以,我只是让人家吓唬吓唬她,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费陌桐竟然也能为一个女人慌乱到这个地步。”
爱怨弥散,心已无间(13)
“你……”
“我承认我输了,我彻底的输。”贾思澈深吸一口气,“不过费陌桐,这次的戏,却并不完全是我排演。确实是有导演想找她的麻烦,是我为她挡住了。我说,这可是我朋友的女人,要是碰她一根汗毛,我这朋友必定会让那个人在圈子里混不下去。费陌桐,虽然是骗了你,但也算是保全了她,所以,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不可以到此为止?”
他深吸一口气,“好。”
那边人更加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要说,算你识相。”
费陌桐无言。
“我是真的识相了。”她又笑,“所以,到此为止。费陌桐,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我从来都不认识你,我多么希望这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我多么希望我还能在你身边,宁愿做那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女人。”
“可是,我知道自己,也知道你,你永远也不会给我机会。”
“所以,费陌桐,咱们再见。”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话筒那边已经传来嘟嘟的声音,费陌桐收下电话,微微侧身,却发现安瞳遥抬头看着他,“谢谢你。”
他微微一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来面对她的表情。这样的情况下,说起谢谢总是显得那么奇怪,“我以为你出事了。”
“没有,”她也扯唇,“我这么大了,会保护自己。”
似乎是在客套的拒绝自己的保护,费陌桐拧眉一笑,语气却更加柔和了些,“为什么不用本名登记?”仿佛是在考虑自己的措辞,想了一会儿才说出四个字,“我很担心。”
她的笑容渐渐加深起来。
“我是用朋友名字登记的,”她吸气,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竟然是风把门关了起来,这个声音显然是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安瞳遥回头看了看,笑容却未改,“我其实是习惯了,你也知道,过去的那些日子,如果是用本名登记,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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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其实也未必能引起那样的效果,”她干脆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但是我习惯了,一旦生成,改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竟在他的眼里有了点苍白意味。想到之前经历的一切,费陌桐竟然有些心疼,“安瞳遥,”他深吸一口气,“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哪些事情?”
“你和孩子的事情,”他的声音竟有些艰涩,“我找到了李然奕,他什么事情都已经告诉了我。”
她突然笑,仿佛一切都已经看开,“是那些事情啊。”
后来又低头,“然奕也真是的,这张大嘴谁也管不住,”声音微微带了点颤抖,脸上却依然是平和笑容,“费陌桐,没什么的。”
她的这副样子或许在别人面前装装还可以,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失去了伪装能力。费陌桐敏锐的看到了她眼里的悲伤,尽管极尽掩饰,却还是泄露了出来。“安瞳遥,”他微微靠上前去,“其实,这事情你不该瞒我。”
她往后躲,犹如他是她最躲之不及的瘟疫。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恨死了我,”费陌桐的声音一点点降低,“可是安瞳遥,我只是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以不开始,我们可以不继续以后的日子。但是你给我一个倾听你,知晓你的机会好不好?”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头,这次,她却并没有躲开。
头微低,肩膀却微微颤动。
“然奕告诉了我一切,你那几年的生活,”他的声音如低谷回音一般缠绕着他的心,慢慢的让她好不容易跟着平静的心随之颤动起来,“安瞳遥,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难过。那几年,我一直在找你,我一直想,如果能找到你,我一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如果能找到你,我一定牢牢的把你束缚到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再也不让你离开,如果能找到你,我一定要和你生好几个孩子,我们就这样,过着普普通通夫妻的生活,一辈子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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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安瞳遥,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辛苦。”
“你不知道我听到这一切的滋味,真的,不比你好出多少,我一想你前几年经历的这所有一切,心仿佛被自己挖去一块。虽然没看到那几年的你,可是眼前却有无数个你在交替回转,”他深吸一口气,“安瞳遥,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她深深吸气,尽管是想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可是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费陌桐,你让我怎么告诉你,”她的眼泪又流下,其实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心里的那堵墙似乎又有些动摇,但是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沉沦下去,所以才努力强迫自己无动于衷。可是刚才他的那番话,似乎又触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事情,其实有些时候,看似牢固的建筑,却总是不堪一击。
她这几天在青镇,努力让自己融入那些景致中,强迫自己静,强迫自己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情,强迫自己再成为之前的安瞳遥,起码要做到别人看来面无表情,即使心里埋藏着再大的痛苦。她以为自己做到了,确实,这几天的她,已经慢慢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做到现在,已经让她吃了多少的苦。
她日日做噩梦,梦里不仅有他,更有那个早夭的儿子。她梦到童童在一个大森林里喊着妈妈,等到她跑过去的时候,却没了影子,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那里无助的左顾右看,找寻每一个童童可能出现的地方,“我能怎么办啊费陌桐,”所有强作的坚强终于在他的温柔表情下全都崩塌,安瞳遥哭出声来,“我没办法,孩子没了,我却要活下去,我却要被逼着活下去!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要一了百了,我有多少次想要就这么离开,可是然奕不让,所有人都不让!他们告诉我,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他们不让我走!他们用那么好听的话来劝慰我,一个个看似义正词严,可是有谁知道我的苦衷和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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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老梦着童童,梦到他在喝我的奶,梦到他看不到我哇哇大哭,梦到他在玩我给他买的玩具,那么开怀的哈哈大笑。”她忽然抬起头来,泪水冲刷的眸子犹如水晶般粲然闪烁,可是她却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只是用力的仰头看着他,“你不知道费陌桐,他已经会喊爸爸,还会摇摇摆摆的在路上走,他不知道爸爸是谁,也不知道爸爸是什么东西什么含义,却奇迹一般的说的特别清晰。甚至,比妈妈两个字咬的还要清楚。费陌桐,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想,终有一天,我会带他回国。报仇也好,寻怨也罢。我总要带他回去看他父亲,我想,你如果见了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尽管你以后有了孩子,尽管你以后再有家人,尽管我们之后再不可能在一起,我也想让你知道,你曾经有这么一个儿子,你不会再有其他的儿子这么像你。”她哭的厉害,整个身体连带着颤抖起来,似乎是瘦了很多,瘦削的肩膀铬的他胸口发痛,“就连然奕都说,他像极了他的父亲。他浑身上下,只有嘴角有一点点像我,其他地方,全都是你的样子。他皱起眉头来像你,那么小却有着一种威严,仿佛要是任何人不从他,他便会生气不给人好脸子看;他的鼻梁像你,总是那么挺挺直直的,看起来严峻的不让人靠近;他的眼睛更是像你,黑黑的,仿佛里面总是泛着光芒,连见着他的护士阿姨都说,这孩子长了一双威慑人的眼,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
“可是,我从来都没想到,我会等不到这一天……”
“费陌桐,你知不知道他走的那天,皮肤都是青紫色的。医生说,是因为供氧不足窒息,”她深深吸气,“什么供氧不足啊,我知道,就是活活被憋死的。我不相信,我连看着他好几个小时,我觉得他就是睡着了,等他醒来,还是会叫妈妈,还是会喊爸爸,还是会哭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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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有,然奕那些人觉得我是神经病,把我拉到一边,把孩子带走。可是我明明白白的你知道么?我知道他们把他带走了,我知道他们把他埋到了星西克墓园里,我看着他们把他放下去了,可是我却感觉,童童有一天还会回来。真的,我就有一种感觉,他还会回来……”
他只觉得心像是被活活的砍了好几半,那么鲜血淋漓的痛楚,自胸口慢慢延伸到了全身。他想过她很多次痛苦悲伤的样子,却没想到她会如此歇斯底里。而他,也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明明是想来劝慰,可是自己却差点不能呼吸。
这样的感觉,他一辈子从来没有感觉到,简直就像是被凌迟。
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被一寸寸割下来,却生生不能控制那样的疼痛,甚至不能去死,只能让这样的感觉把自己淹没,直至到昏迷。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她,只是一下下拍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
一向能言善辩的嘉扬总裁费陌桐,在这样的时候,除了这三个字,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瞳遥才渐渐安稳下来,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定定的看着他,“陌桐,你要不要看看……他?”
他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块,竟生起害怕的感觉。
仿佛前方就是绝路,但是却不得不迈下去。
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一个名为“心爱”的文件夹中,一点点的调出那些记忆。她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眼泪仿佛又要随着流下来。却被她深深吸气给憋了回去。
“你看,他就是童童。他就是我们的儿子,童童。”
电脑上出现一个孩童的形象,笑着的,睡在婴儿车里的,歪歪扭扭的站起来的,躺在妈妈怀抱里的,那么多画面,在他面前显现出来。费陌桐犹如怔愣一般看着自己的孩子,安瞳遥说的没错,分明就是小时候的他的模样,连笑起来那眉毛掀起的弧度都有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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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皮肤很白,这点像是遗传自他的母亲。躺在车里睡觉的时候,表情是微微带着笑意的,更让他想起来安瞳遥在他怀里安眠的模样。从刚出生开始时候的皱皱巴巴到后来慢慢长大的可爱童稚,费陌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每一个生长片段几乎都被安瞳遥给记录下来,清晰的让人觉得残忍。最近几张照片,是孩子病了时候的模样。脸上是黄黄的虚弱之色,可是眼角却是笑着的,就那么依赖在母亲怀中。
他一张张的看,每看一次,都像是经历了刀割般的心痛,而她则在旁边说着有关于他们的故事,说这一张照片是在什么时候拍的,那一张照片是他怎么摆的动作。每一张照片,都描绘的温和而有认真。即便是他没有经历过,他似乎也感觉到,那些事情,宛若刚才发生过。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有个孩子来到世间,更不知道,上天竟会是如此残忍,有了孩子,竟在下一刻就又被收了回去。
慢慢的,她平静下来。以前他们的日子是充满了太多对立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平和舒缓过。她仍然絮絮叨叨的向他说着过去的事情,说那些往事,说那些旧闻,他从不知道她在美国竟然受了那么多的苦,所以现在的这一刻,都像是天赐的幸福。
“安瞳遥,”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们不要这样,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我相信,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真的,我们……”
他的话只说了个论题就被她阻了过去,“费陌桐,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刚刚沉下去的心,又漂浮上来。
他看着她,满面上都是辛酸和痛楚。她的眼睛微微闪烁,似乎泪水仍要在里面涌出来。可是,却终是悬而未堕。
“你不行,我也不行,”她唇角抿出一弯辛涩,“费陌桐,我求你,你放了我。”
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