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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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垂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哈、哈。”她干笑两声,“大王你太抬举我了。你去想象一下大和被鬼兵盯住时候不能动的感觉,就知道我刚才的体会了。”
他无声的大笑了起来。
新郎新娘携手走到最前,饭店配给的光头司仪在上面吐沫横飞:“东边红彤彤是太阳,西边红彤彤…………还是太阳,左边红彤彤是新娘,右边红彤彤…………不是喜蛋是新郎!”
好傻的词啊,下面的客人哄笑了起来。
接着就是饭店婚礼前篇一律又冗长的读证婚词,切蛋糕,倒香槟之类的,客人年轻人居多,都闹哄哄的在下面乱起哄。特别是在三鞠躬之后,下面已经有人吹着狼哨喊:“要求就地洞房!”了。
光头司仪嘿嘿一笑:“这个有碍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滴事情我们还是不能做的哈。下面请新郎发表下感言,比如说说他是怎么骗到这位漂亮的新娘的,大家欢迎!”
新郎走到话筒前,回头温柔的看了一眼新娘:“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想再次谢谢爸和妈,因为他们生了欢,我的人生才没有遗憾。”
全场静了下来。
新娘一只手抵住了嘴,依然笑着,眼睛里有水亮亮的。
光头司仪假拭着眼角:“太感人了,自从我头发掉光了以后,我第一次遇到有比头发掉光更值得哭的事情。由于我们新郎新娘是外地人,他们的父母没有到场,所以就请新郎的姐姐代表家长发言。”
艳丽女子气势万钧的站起来走到了台上去,对着话筒就扯开了嗓子:“老娘迫切想知道,啥时候开饭!”
下面一下砸了锅一样,笑得笑,摔筷子的摔筷子,拍桌子的拍桌子。
光头司仪也不好再乱打屁了,一场婚宴就这样正式开始了它的饮食过程。
酒过三巡,新娘换了套轻便的红色唐装出来,敬酒仪式就开始了。
新娘桌上的小孩子早就坐不住了,都拿着自己爱吃的东西在场子里跑来跑去追打着,其中一个,不一小心就撞在了新娘的身上,手上的蛋糕也盖在了她的唐装上。
小孩的家长忙跑过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注意,早让你不要乱跑的!”
“没事没事。”新娘大方一笑,“柳姐,好兆头哎,这才叫真正撞上甜蜜了。”
家长很不好意思的连道了几声对不起,扯着闯祸孩子的手回了桌。的3e89ebdb49f712
“大家先吃些东西,我去搞定这身马上回来。刘伯,你可别趁我走开就逃哦!”新娘笑着敬了桌上人一杯,拍拍身边人算做过交代,就往洗手间走去。
“我上下洗手间。”陆繁星轻轻和雷煦明说了一声,便起了身。
她走近洗手间的时候,不意外的看见了正低头在处理自己衣服上脏污的新娘子。
就是这个人呢。
那个让手机主人念念不忘的想确认她幸福的人。
她双手抱胸,站在新娘身后,微微侧头,看着镜中的新娘子,一动不动。
她的妆容很漂亮,卸了妆就不知道怎样了。她记得她的眼睛,很清澈,似乎一直很受保护的样子,嘴角有小小的梨涡,感觉总是在笑一样。
五年里,她想象过无数次她的样子,在心里和她说过无数次的话,可当她真的在她面前时,她忽然不知道该对这个完全陌生可是又觉亲切的人说什么。
新娘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疑惑的在镜中抬头,与繁星视线相撞时,有一刹那的怔忪,但是马上记起了她是什么人,给了她一个和善的笑容。
繁星也在镜中回了她一个笑。
新娘又低下头继续她的刷衣工程,过了片刻,发现繁星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她身后,动作慢了下来,似是在想什么,终于下定决心的停下了动作,放下刷子,转过身困惑的问繁星:“怎么了?这样看我?”
“只是看看。”真的只是看看,替他看看,替他多看看……繁星的眸色沉了起来,“你幸福吗?”这问题多蠢,从在门口看见她到方才,她已经一路见证了她有多幸福。新郎对她很好,可以用体贴入微来形容,朋友对她也很好,同事对她也很好,这样的她,还需要人来问她幸不幸福么?只有一个自己不幸福的笨蛋才会成天记挂着她幸福不幸福。
果不其然,新娘虽然对她问的问题觉得奇怪,还是笑着回答了她:“幸福呀。”
她点了点头,蓦然觉得自己没有呆在这的理由了:“那就好,有个人很希望你幸福。”说完这句,她便伸手去拉洗手间门的门把,身边却忽然有人喝了一声:“等一下!”
她迟疑的转过了头,看见新娘似是猛然感觉到了什么,咬着下唇,神情激动,美丽的眼线因为打滚的泪水晕开,话音因为情绪而有些不稳:“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和雷很象?”
很难描绘心里此刻产生的情绪是何,欣喜,怜悯,还是悲哀,或者三者都有。她含了含唇,给她一个笑容:“你说是就是了。”大步走出了洗手间,没再停留。
并没有直接会宴席,而是顺着走廊走到底,走到一扇窗前,窗外是幽绿的西湖。
她摸出了那个早该寿终正寝的手机。
她想起他在医院里说她那里不是他时的落寞神情,又想起雷煦明曾经告诉过她关于那个女孩最爱死去的情节,苦笑了一下。
造物者最爱玩游戏,用一个一个的巧合将不认识的人联系在一起,也会用一个又一个的巧合将相爱的人分开。
她爱的居然也是他。
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泉下有知都是骗人的话,同在一个世界的时候都不会知道,隔了一个世界又怎么会清楚。
最遥远的距离,永远是生与死,因为,绝、无、转、机。
“她没有忘记你。我帮你看过她了。再见。”她喃喃对着手机低语,按下关机键,将手机朝窗外用力抛了出去。的5c04
物体画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进湖中,溅起了细微的水花,但很快,便连涟漪都不见了。
这湖,千年里不知道吞没湮灭过多少故事。
她甩甩头,按原路走了回去。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们以为你掉下去了。”回到席间,苏宝意打趣道。
“我是没掉下去啦。”她嘟起唇,摊摊手,“不过手机掉下去了。”
…………她的那个破烂手机是她死掉的朋友留给她的,似乎是让她帮一个忙,所以她才会活下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她手机不见了,就要小心了。
小顾说过的话,一下在雷煦明脑中响起,他气息一滞,紧张了起来,但就在下一秒,他看见繁星转过头,轻快的对他说:“明天陪我去挑新手机吧。”她脸上的笑,比夏花灿烂。
他舒了口气,心脏恢复跳动,颜上温煦儒雅的笑开:“好。”
明天,多么充满希望的词语。
明天还没有到。今夜忽然下起了雨。
是开春的第一场雨呢,伴着从天空碾过的雷声。
“好的,那呆回你忙完了到当归来找我。Bye。”繁星促促说完,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雨……”雷煦明只来得及冒出一个字,便见她跑进了雨帘了,下一个字合着无奈的笑低低留在了唇边,“伞。”
参加完喜宴,他要回欢场看看,她正好也去当归找杀杀她们玩。
可是她还没跑到当归就看见里面客人都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她皱起眉,侧开身让客人先走完,然后推门走了进去,便看见东西蹲在地上,双手插进橙色的发里,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杀杀站在一旁,脸上是少见的无助表情。
“怎么了?时间还早,怎么不营业了?”繁星小心的问。
欧阳杀杀难过的看了她一眼:“今天不知道哪个客人上洗手间的时候把后门打开了,嚣张不见了。”
繁星的心一坠,走到欧阳东西身旁蹲下,将手放在她肩膀上。
东西茫然的抬头,眼睛里是空洞。
繁星看着她的样子,眉头越锁越紧,终于受不了的一拍膝盖站了起来:“在这难过也没用。可能还没跑远,我们去找找吧。”
东西绝望的摇着头。找不到的,肯定找不到的。
“这么大的雨,它跑不了多远的,一定找的到的。”繁星看向杀杀,“杀杀,你看着她,等我一下,我去告诉他一声就过来。”
她又向来时一样匆匆跑了出去。
雨很冷,也很大,即便当归到欢场只是短短的距离,她的头发还是湿透了。
狼狈的冲进欢场的时候,她突然止住了冲势,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再看见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他怎么会在杭州?他怎么会出现在欢场?
他坐在很角落的位置,同桌的是一个女子和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他们边吃边逗小孩玩,旁若无人的幸福着。
果然是有了儿子呢……
她该走开的,杀杀还在等她,西西的嚣张还不知道在哪,可是脚却象生了根一样,动都不动了。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飞速在闪什么,可是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似乎有很多情绪涌上来,但是宣泄的出口那么小,于是都堵在了一起,疯狂的在压抑下旋转叫嚣…………无法控制的,接近心口的一道痊愈很久的伤疤开始痛了起来。
仓皇间,看见那桌的人似乎发现有人在看,转过脸来。
她慌张的一个转身,撞进了一具熟悉的胸膛。她闻见了那胸膛主人身上特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感觉抓狂的情绪一点一点被安抚,都乖巧的停止了恶性,心也静了下来。
“繁星?怎么了?”他在楼上窗边正好看见她走过来,但是半天都没见上楼,于是便下来看看,没想到正被撞上。他往她方才注视的地方看去,正巧看见一桌熟人,便点头算打过招呼。
怎么了?对。她怎么了?她在干什么?她该去帮西西找嚣张呀……
她仰起脸:“嚣张不见了,我去帮西西找,过来跟你说一声。”
雷煦明凛容,他曾经听繁星说过嚣张的来历,清楚嚣张之于欧阳东西的意义,就如同原先手机相对于繁星一样,也清楚东西和杀杀之于繁星的意义,很快就做了决定:“走,我和你们一起找。”
春雷轰轰,万物复苏。
那晚从地底钻出的小草都目睹了有4个人在雨中踉踉跄跄,寻寻觅觅。
原先是都有打伞的,但在走过一街又一巷,找遍任何它可能游玩的地方,喊过任何它可能藏身的地方后,疲倦无力的手都撑不起手中的伞了。
它会去哪里?
这么大的雨它会去哪里?
嗓子都喊哑了,还是听不见任何一声犬吠,看不见闻声奔跑来的狗影。
欧阳东西吹了一声又一声的狼哨,手都破皮了,还是没有结果。
凌晨时分,四个人疲惫万分的回到了当归。
欧阳东西抱着空手道专用的木板呆做在地上,无声的流泪。杀杀在她身旁,也红了眼。
“西西……”繁星担心的看着她。
若是西西会说话,她会想说什么?
当归里她和嚣张呆的时间最短,因为不是她闭关就是西西闭关,碰到的时间少,可是她还是可以非常清楚的描绘出,嚣张的样子,嚣张的坏习惯,嚣张爱吃花生。
认识欧阳东西开始,她身边就一直有嚣张。
嚣张是很可爱的狼狗,看上去很彪悍,其实胆子很小,怕老鼠怕鞭炮怕打雷,每每遇到,就会赖到她们身边撒娇。这样的夜里,它会在哪里吓得发抖?…………就象,就象当初她乞讨时那样?
想着想着,她也开始微微发抖了起来。
雷煦明将她拥进怀里,陪着她们沉默着。
离开当归的时候,大家都很疲倦。
洗手间的灯亮着,能听见哗哗的水声。
先洗完的繁星依然有些魂不守舍,坐在沙发上拿毛巾擦头发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居然碰倒了她存了好多硬币的白白猪储蓄罐。
轰…………
咣…………
瓷器破碎的声音合着雷声,重重的砸在她漂浮的心上。
心里好象破了一个大洞,灰沉的情绪都浮了出来,流遍她的全身,冰沉冰沉的。
她沉默的蹲下身清理碎片,手被划破了也理都不理。
为什么人好象一下变得很绝望?
还是因为遇见了他吧……
昨天晚上她真的很难过吧。
雷煦明坐在床边扣着衬衫的扣子,微微侧身看繁星陷在枕被中的容颜。
虽然知道嚣张相当于当归的第五元素,昨天洗澡出来看见她呆楞着满手血的样子,还是吓了一跳,原本怕她一个人无聊想买只宠物陪她的念头也就搁下了。
她现在睡得很沉,轻浅的呼吸着,黑亮的发绕在白皙的脸旁,乖巧的象只猫。
他的手指柔柔擦过她眼下的淡青:“怎么累成这样。”
所有衣物都穿戴好了,他整了整领子,从西装袋中摸出钢笔,在便条上草草写下:“睡醒来欢场,我们去买手机。”
最后看了她一眼,将笔收回袋中,将纸条压在相框下,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
余下一室昏暗。
相框上,是两个人拿着锅和汤勺打仗的欢乐笑颜。
只是没想到,他到欢场的时候,已经有个人在等他了。
“姐夫?”在欢场看见陆伟其实并不奇怪,他和丁蔼然经常来照顾生意,奇怪的是他居然在办公室里等他,“有事?”
陆伟哈哈一笑,一摊手,举止间很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