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老板-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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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生不知道自己和柳梦燔能不能做到。可父亲的叮嘱,他还是必须回应的。
“你们别担心,我有分寸。”赵大生说道。
赵大生父亲便点点头,沉默了一阵,这才又问:“你在外面好的吧?你那脾性,我和你妈是知道的,从来都是光鲜在外面,吃的苦却从不拿来示人。”
这一句话,忽然将赵大生内心碰触了一下。
懂儿女的,还是天下的父母啊。
五年以后,赵大生这年迈的父母去世。
他们人到晚年,儿子们多多少少都有了出息,照理,这两位老人已完全有条件安享清福,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一如既往地劳作着。
临到他们去世的那天,他们还种了一地大豆。
他们种完豆,正要回家,在过一座独木桥时,赵大生母亲一个磕绊,不小心摔到了木桥下的深潭。赵大生父亲便去施救,结果老两口便这么双双西去了。
也许,这就是天下的父母!
——天下父母心,有时候无论用什么词语,都不足以言表。
43、赌酒
补办酒席那天除外,赵大生在老家一连玩了三个整天。
赵大生和柳梦燔两人,先后被赵大树、赵大喜、赵金凤、赵金花四家请去做了客;期间,赵大生带着柳梦燔,又走了一些往日关系不错的亲朋旧友。如此一来,这三天,简直是一刻也不得闲的。
到了二零零二年二月十八日,农历正月初七一大早,赵大生和柳梦燔驱车驶离了老家,两人在孔方市柳梦燔自己的家里歇了一晚,次日,赵大生、柳梦燔夫妻俩,再带上柳梦清,便回到了三江市。
春节放假前夕,远大已搬入世贸大厦。
远大原先的办公地点和世贸大厦相隔虽不算太远,但在行政区上,却跨了一个区。柳梦燔身怀六甲,仍然每天早出晚归的在公司打点,这已是不易。公司因地址变更所涉的各项手续,当属外联事宜,赵大生春节探亲回来后,不管事无巨细,少不得一一亲自上阵。
办完了公司地址变更的各项手续,世贸大厦这写字楼剩余款项的支付期限不觉间也已近在眼前。
银行贷款的手续虽已办理妥当,但还未最终签核发放。
赵大生眼见实在等不住了,只得把信贷科汪科长约了出来。
“汪科,我们的那笔贷款什么时候可以批下来?”赵大生所贷款的银行,是一个小小的支行。早前,赵大生便已打点过汪科长以及这个支行的樊行长。所以,这次约汪科长出来,彼此稍作寒暄之后,赵大生便直入主题地问道。
汪科长挠了挠头,说道:“赵总,咱们是兄弟,我也不瞒你,我们这样的小银行,贷款发放,都需我们樊行长签字才行。现在材料在樊行长那里,只要他一签字批准,兄弟我立马给你发放。”
“樊行长这几天在吗?”赵大生问道。
“在的,也就这几天恰好有空。”汪科长说道,“过几天,樊行长就要到西部去考察去了。所以,兄弟你得抓紧。”
赵大生谢过汪科长,回去就开始盘算。
樊行长那里之前已经打点过,说实话,赵大生不想再打点。那钱一沓一沓地送出去,说实话,赵大生看着都心疼。
而且,看这情形,人家似乎还嫌送的不够。
赵大生想到这些,心里不由骂道:“这些狗娘养的,吃了肉,还想把骨头也一起吞了。”
但是,万一樊行长真的贪得无厌,吃肉还带吞骨头,赵大生哪怕把人家八辈子祖宗都骂出坟墓来,那也没用。一句话,该打点的还是得乖乖地去打点。
赵大生思前想后,决定一面先找个机会,探探樊行长口气,一面把钱暗暗备上。
赵大生是这样想的——如果争取争取,樊行长便答应把贷款的事办了,那最好。但如果樊行长怎么都不松口,他妈的,赵大生他只能忍痛割肉,再将那备好的钱送上了。
主意已定,赵大生便拨通了樊行长的电话。
“喂,樊行长,我是小赵。”赵大生自报家门道。
“小赵,哪个小赵?”看来,樊行长一时听不出声音。
赵大生心道:“狗日的,这是我的错了,人家是一个财神爷,求他的人不计其数,你一个小赵,人家怎能想得起你是谁?”
赵大生连忙说道:“远大认证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的赵大生。”
樊行长这才想起来:“哦——,小赵老总啊,你好,你好。”
樊行长四十五六,却喜欢叫赵大生为“小赵”。但赵大生毕竟又是远大的总经理,樊行长便在“小赵”二字后面不伦不类地加了“老总”二字。
“这两日想樊行长了。”赵大生道。
“想我?我有什么好想的?哈哈哈哈。”樊行长爽朗笑道,可对贷款之事却只字不提。
赵大生道:“想请樊行长吃个饭,不知樊行长这两日可否愿意赏光?”
“再说吧,再说吧。”樊行长推脱道。
再说?
三再说四再说,那边买办公楼的余额款支付期限就到了。
赵大生眼见约不出来,只有暗自决定:“他妈的,看来我还是要割肉。罢罢罢,晚上去他家一趟吧。”
心中心意已决,赵大生敷衍几句,就准备挂电话了。
这时,樊行长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在电话里说道:“对了,小赵老总,我倒想起来了,听汪科长说,你酒量不错?”
“哪里哪里。”赵大生不知樊行长提起这茬有何用意,只得谦虚应对。
“不用谦虚,你实话告诉我,多少酒量?”樊行长认真问道。
赵大生有事求他,不敢太隐瞒,便如实答道:“具体不知道多少,反正跟人家慢慢地喝,还没怎么醉过。”
“好,好,我正愁找不到人。”樊行长语气之中充满了欢喜,“小赵老总,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我看不必了,今晚你跟我去吃饭,就今晚。”
赵大生惊喜之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晚吗?”
“怎么?今晚没空?”樊行长问道。
“不不不。”赵大生灵机一动,奉承道,“说实话,我是有点受宠若惊啊。”
“受宠若惊?”樊行长反问了一句,旋即哈哈笑道,“没什么受宠若惊的,就今晚,下午四点,我来接你。”
“我自己来吧,樊行长。”赵大生说道。
“今晚我有求于你,接你是该当的。”樊行长说完,问道,“我该在哪里接你?”
“世贸大厦。”赵大生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樊行长说道。
下午四点,樊行长开着一辆雪佛兰如约地出现在了世贸大厦大门前。
樊行长前额发亮,满面红光,肥头大肚的模样,一见就知平日里营养极好。
“上车吧,小赵老总。”樊行长说道,“我们去三江港鱼翅馆。”
三江港鱼翅馆是三江市最高档最有名的海鲜餐厅。那里的海鲜,很多都是当地渔船一到三江港之后,就直接鲜活地运过来的。
只是三江港鱼翅馆离世贸大厦起码有一小时的车程。赵大生本想说,这是不是太远了。但转念一想,人家樊行长都定好了的地方,又何必多口舌?
—“文—赵大生便道:“那可是好地方。”
—“人—樊行长点点头,表示赞同。
—“书—“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请你吃饭吗?”樊行长说道。
—“屋—赵大生笑着说道:“樊行长尽管明说。”
樊行长说道:“说白了,其实不叫请你吃饭,是叫请你喝酒。”
“樊行长请喝酒,那是我赵大生天大的面子。”赵大生将奉承进行到底。
樊行长笑笑:“今天这酒,是叫做催款酒。”
“催款酒?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赵大生笑道。
樊行长道:“实不相瞒,今天我请的八个客人,都是向我贷过款的。贷款期限都过了,他们却还不还款,没法子,我只有设这样的酒局了。”
赵大生不解道:“就我所知,银行贷款期限一过,完全可以按法定流程来走。”
“当然,当然。”樊行长道,“但那是最后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这八个客人,好歹是我朋友,大家彼此相熟,能不伤和气就尽量不要伤和气。”
顿了顿,樊行长骂道:“其实这帮龟孙子有钱,如今这世道,债主反倒成了孙子了。”
“银行都成孙子了,那借钱的人也太牛了。”赵大生笑道。
樊行长看了赵大生一眼:“不是他们太牛,而是我太重交情。我和他们都是老朋友,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这事何劳樊行长亲自出面,不是有汪科他们吗?”赵大生问道。
樊行长含糊道:“有些事,我出面,比他们出面有分量。”
赵大生猛然意识到,这些贷款,大约是樊行长一手操持的。如果是他一手操持,其背后曾经有过什么样的交易,这谁也不好说。
赵大生想到这些,言语不由得谨慎起来。
“倒也是,樊行长都亲自出面了,那些朋友再怎么着,也是要给一些面子的。”赵大生小心说道。
樊行长道:“正是这个道理。”
赵大生问道:“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还请樊行长明说。”
樊行长道:“今晚我们两个合作,我掷骰子,你帮我喝酒,我们来个力战群雄。”
赵大生心中一紧:“狗日的,该死,这不会是叫我以一敌八吧?若是以一敌八,别说喝酒,就算喝水,撑也要把我给撑死啊。”
赵大生内心忐忑不已,但嘴上却爽然叫好:“好,能和樊行长联手,实在是我的荣幸。”
樊行长道:“你还不知道规则吧?”
赵大生摇头道:“请樊行长说说。”
樊行长道:“今天到场的客人有八个,这八个客人为一方,我们两个人为一方,掷骰子定输赢,输的一方喝酒。咱们这方输了,你一个人喝,他们那方输了,八个人都喝。你喝倒了,我们输,他们的贷款可以全部再延期。他们八个人一半以上的人喝趴下了,而你没趴下,就是我们赢。这样,那些喝趴下的人,三日之内得把贷款给我还清了。”
赵大生听樊行长如此说,刚才的忐忑多少缓解了一些。
樊行长“我们若赢了,明日我就把你的贷款给批了。”
赵大生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自己贷款的事,此时他听樊行长这么一说,不由暗自欢喜。
“那贷款的事就请樊行长费心了。”赵大生说道,“今晚的事,我赵大生定会力战到底,不给樊行长丢脸。”
不觉间,车子已开了四十多分钟,这时,赵大生一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手机忘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了。
赵大生心想,车子都开到这里了,再说回去拿也不好。
如此一想,赵大生只得把这事放在一边。
两人又聊了一些闲话,不多时,雪佛兰便已到了三江港鱼翅馆。
包间内,樊行长邀请的八位客人,均已到场。
赵大生经樊行长简短介绍,对这八位客人大概有了了解。
这八位客人,有的办工厂,有的做餐饮,有的管工程,有的开卖场,说来说去,都是在各自领域做得风生水起的老板。
大家坐定,樊行长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些天,我老樊一直在为难。八位都是我老樊的好兄弟,现今贷款期限已过,叫谁还不叫谁还,都不好。所以,今晚我老樊请各位老兄来,我们赌酒为令,输了的,就贷款还过来。各位老兄事先是答应了的,应该没意见吧?”
樊行长年龄四十来岁,可在这场面上说话时,却一口一个老樊。
八位老板纷纷说道:“没意见,没意见,樊行长不公事公办,已是天大的人情。”
樊行长道:“各位老兄知道就好,银行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我们也不去说它……若是我老樊私人的钱款,只要我没穷到脱裤子,大家爱咋咋地。”
老板当中有人就开玩笑道:“樊行长倒是经常脱裤子的,只不过不是穷得脱裤子。”
“那是怎么脱裤子?”
“还能怎么脱裤子。播种的时候呗。”
“樊行长要播种的地很多的。”
樊行长被众人开着玩笑,也不以此为意:“男人嘛,脱脱更健康。”
在一片邪恶的笑声中,酒桌上菜已上齐。
樊行长问:“既然是赌酒,什么酒大家说了算。”
“当然是三江纯酿。”
有人此语一出,其余七人纷纷赞同。
三江纯酿不仅在当地,而且在全国都是享有盛誉的名酒。这酒不仅芳香醇厚,而且性子也烈。
“好,就三江纯酿。”樊行长爽快应道。
他当然能爽快,再烈的酒,一会赌酒,又不是他喝。
赵大生坐在那里,也只能在心中骂娘。
赵大生有求于樊行长,今夜这酒桌上,他赵大生恐怕一点话语权也没有了的。
樊行长继续说道:“老规矩,前十杯大家一起喝。”
所谓的一起喝,算是热身。
不过,就算是热身,这十杯酒,桌上的每个人,那可都是要见底的。
赵大生喝酒有心得:啤酒空腹,可增容量。白酒嘛,最好还是要在喝酒前吃些东西,打打底。
所以趁着这热身的档口赵大生一有机会,便毫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