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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流水无情草自春-第20章

小说: 流水无情草自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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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就公演了,她却越来越讨厌去面对那出戏。

老是谈那种没有指望的爱情,虽然只是演戏,还是教她的心情觉得很不舒服。每回排完戏,看着戏终小童重回碧红的身旁时,总让她不禁升起一股失落的情怀,有些儿怅然,喉咙有点儿哽塞。

“想什么?站在这里发呆?”小童腋下夹著书本,出现在张笑艳面前。

“想公演的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张笑艳嘴角一扬,露出习惯性的微笑,随即又消失,叹了一口气。

“心情不好?”小童问。

“没有。”张笑艳轻轻带过。

“还说没有,哪,眉毛部打结了。”小童学她皱眉的样子,有点滑稽。

“好吧!我承认,今天没有微笑的心情。”张笑艳边走边说:“早上大叫了三声,连带把早餐推到地下出气,胸口还是觉得闷,一直想深呼吸和大力吐气。”

整点的钟声悠扬响起,太阳已爬上东边大楼的屋顶,清晨凝结的露珠,也渐次被消融。

小童抬头看了新大楼问:“早上有课吗?”

“有,不过不想上了。你呢?第一堂在那个大楼?”

小童看了眼天空,回答说:“天气这么好,待在教室里太可惜了。”

“的确。有阳光的日子再待在阴暗里,实在太冷清了。”

两人继续走着,经过新大楼,综合大楼,普通教室大楼,原分子研究所,来到了草坪区。

“听说你订婚了?”小童问。

“听说?”张笑艳伸出手晃了一下,把俗气的金戒指拿下来,笑了起来。“快一个月了,早就不是新闻了,你竟然现在才听说。小童,你的消息网路太差劲了。”

“没办法啊!”张笑艳把戒指挑在指尖打旋着。“我双亲大人威胁着要跟我断绝来往,又断粮绝食,|Qī|shu|ωang|我粮空食尽,只有投降的份--看这个!有够土了吧!”

小童把戒指取过去,拿近了仔细地瞧。

“是不太新潮,”他把戒指还给张笑艳。“不过感觉很厚重,很温暖。”

“温暖,得了吧!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用这种俗气的东西,当作订情的信物吗?”

“这个……我想我也会选戒指,不过,大概不会是这种金光闪闪的……”

“赵邦慕那家伙是故意的!”张笑艳恨恨地把戒指丢进包包里。

“你们处得不好?”

“也不是--我也说不上来!反正现在我看到他就有气。”

“你不喜欢他吗?”小童的脸背着光,形成了阴暗。

这实在是个大问题,张笑艳被问倒了。她想了想,才回答说:“也不是不喜欢……可是也谈不上是那种刻骨铭心,缠绵悱侧的爱。你不晓得,一开始我还挺讨厌他的,他的女朋友比我的手指头还多--我也不晓得,他为什么会跟我订婚?结果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问题除了赵邦慕,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人都沉默了。

“不要说我了!”张笑艳打破沉默。“你呢?你和丁希蕊现在怎么样?”

“分手了。”小童的回答简短有力。

“分手?怎么会?”

“怎么不会?谈情说爱太累了。舞台上的真真假假已够令人疲倦,舞台下又天天闹闹吵吵,我实在承受不了这个负荷。”

“可是,小童,舞台是舞台,她到底是……”

“没有什么不同!”小童双手当枕,倒在草坪上。“也许是我调适得不好,有时会把台上的感觉经验带到舞台下。可是,张艳,你老实说,从排练到现在,不!更早,从“明月照沟渠”开始,难道你不曾对爱情这回事感到疲倦过?”

“我没想过那么多。”张笑艳也把手当枕,躺在草坪上。“不过,有时我的确会觉得很累。那种疲倦感很难说明白,不过我想是对舞台,而不是对爱情的憧憬。”

“是吗?对舞台……”

“我想是因为无助的爱情角色扮演太多次了,才会产生这种弹性疲乏。老实说。有时我也会害怕。毕竟舞台上反映的,都是舞台下真实的人生,我怕有朝一日我也会遇上这样的不圆满、支离破碎的爱情。”

“所以我说,谈情说爱太累了,它容易让人疑神疑鬼。”

“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舍弃爱情。”

“我了解,也许“累”只是我的一种借口,我和丁希蕊之所以分手,还是有很多因素存在。”

“别自以为地想太多!我和她之间的问题由来已久,你只是比较倒楣,成为我们分手的媒介,又因舞台上的合作,被谣传为导火线。她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处处惹你麻烦,你却都不吭气;其实,你才真正是无辜的受害者。”

“别把我讲得那么伟大,我心地没那么好!我不吭气,只是懒得和她搅和而已。”

“当……”

整点的钟声再次扬起。阳光照得有点热了,小童坐起来,拍拍张笑艳说:“我要去总图找点资料。那儿的阳台风景好,去不去?”

“你先走吧!我还想躺一会。”张笑艳闭着眼睛说。

小童起身,把书夹在腋下,咬了根草,边吹着口哨走了。

阳光很轻地照,每次的辐射都企图将张笑艳催眠。她觉得身体开始懒散起来,闲着的眼睛更渴睡了。

她翻个身,习惯性地伸手想抓被。抓握落空,她再次翻个身,侧对着阳光,露出了酣睡的脸。

有个影子慢慢地接近,叠停在张笑艳的脸上。影子挡住了阳光好一会,才慢慢趴下,沾触了酣睡中的她。

王子的吻,使沉睡的睡美人苏醒。影子的吻,使酣睡的张笑艳睁开眼睛。她眨了眨眼,活动睡钝了的眼皮,才确定自己已经醒来了,不再在梦中。

“立文!”张笑艳小声地喊,有点惊,有点喜。“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在作梦!你下班了吗?可是我才睡没……”

“现在才十点,你睡糊涂了!”钟立文仍以跪姿卧在她身前。

“才十点……”张笑艳咕哝着,想坐起身。

“别动!”钟立文伸手挡住她,微微使了力,她重新又躺回草坪上。

刚刚因为睡着了,不觉得阳光刺眼;此时醒来,逆着光看不清钟立文远了的脸,张笑艳抬起手臂挡在额前,却被钟立文拉下手臂,不让她看清楚他的脸。

“这样子我什么也看不清楚,”张笑艳微眯着眼睛,想起身,又被钟立文挡了回去。

“立文……”张笑艳半开着眼,费力半起身。又重重躺了回去。“阳光太强了,我眼睛受不了!”

“那你就把眼睛闭上。别乱动!我帮你遮住阳光。”阴影又落在张笑艳的脸上。

“这样好多了……”张笑艳慢慢睁开眼睛。才刚睁开眼睛,影子立刻离去,阳光又刺眼起来。张笑艳伸手想挡,双手却被钟立文抓住,她只好又闭上眼睛。

“我叫你闭上眼睛别乱动的!”钟立文平静的说。

虽然他的声音平静,动作也仍然温柔,可是他的指尖除了滑过的气流外,有一股逐渐要失控的感情在颤抖。

“别这样,立文,让我起来,这样我很不舒服!”张笑艳闭着眼睛,皱着眉,试着挣扎。

“别动!艳艳!”钟立文移影遮去太阳。“先别睁开眼睛,让我好好看着你……”他伸手触摸着张笑艳的脸庞。“艳艳,你真的好……我真的很后悔,没有将你看守在身边……为什么要躲我?你明明不爱他,为什么还要跟他订婚?”

“我没有躲你。”

“你说谎,你明明在躲着我。”

“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忙--社团忙着为公演排演,我根本没什么时间--”

闭着眼睛看不到对方的对话使张笑艳感到不安。她用力闭紧了眼睛,然后突然睁开--钟立文俯脸贴着她,眼对眼,鼻对鼻,隔不到二指的距离,黑瞳有着神秘的色彩,一点点落寞哀伤。

“立文……”

“告诉我,你明明不爱他,为什么还要跟他订婚?”黑瞳在闪烁,跳跃着痛苦不解的丝芒。

除了闭上眼睛外,没有第二个方向可以逃避。张笑艳的黑眸就那样被钟立文的黑眸吸住,转动不了罗盘的方向。她伸手拨开钟立文落到额前的一小撮头发说:“他对我很好,也很爱我,我想我可以幸福的。”

“幸福?和一个你不爱的人在一起,你会幸福吗?”

“不!我会爱上他的!我……”

“你骗人!”钟立文眼里泄出了浓厚的哀伤,还有歉疚。“艳艳,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不变他,你这样做全是为了成全阿咪和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钟立文看破了张笑艳的心事,然而却只能用歉疚的眼神说抱歉。这一点,张笑艳也明白,所以承认与否,她想,已不太重要。可是她的神情还是不禁泄出那样一丝哀怨,教钟立文的心又乱了。

“艳艳,”他狂乱地说:“我不管了!我决定要离开阿咪,守在你身边。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要忍受这种折磨?答应我,离开赵邦慕,回到我的身边来!我会好好爱你,疼惜你的!”

“你为什么又要提起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你以为你爱我,对阿咪只是一种责任--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可是,你自己大概也不知道,你更爱阿咪。你对她的爱已溶入你对她的责任感中,那是我想连根拔除都除不掉的!而你对我的爱,恐怕只要时间的经过,就会烟消云散。立文,不是我不相信你的爱,而是我不能!你懂吗?阿咪是你一辈子的责任,是你生命的一部分,还有小立文,你们三个人是一体的,而我是个外人。如果你真的离开阿咪到我身边来,你不会快乐,我也不会快乐的,到那时,三个人反而都不幸福了。立文,相信我,只有你能给阿咪幸福!她用她的一切爱着你,你绝对不能辜负她!”

“艳艳!”

钟立文眼里有种深沉的痛,欲哭而忍泪。他的黑眼眸是那样深深地叹息。低低地回荡,因为他知道张笑艳的话句句表明了他们之间有情有缘却无法相守的悲叹无奈。

他知道他必须割去这份对她的思念,可是他又忍不住对她意乱情迷。她一直是他想要守护的,可是他却必须放下她去守护他情感的另一个“责任”。

“艳艳!”他低喊了一声。“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我明白,我不会怪你的!”张笑艳微笑的眼。闪着透明的光,细诉了解的释然。

钟立文眼角闪着太阳偷射的偏光,轻轻吻了张笑艳的唇,解开了感情的枷锁,微笑地离开,背影宽阔而不再受煎熬颤抖。

张笑艳静静躺在草坪上。闭上眼,没有目送他离开。

往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再有缱绻的甜蜜,但也不会再有难以相守的苦涩。这不是感情的分歧,而是他们超脱了忧憎悲愁的纠葛。

她是个出色的演员,当然了解到,曲终人散是人们必须接受的事实。她只是衷心地希望,大家都能够幸福。

整点的钟声又响了。又有个人影慢慢地接近。张笑艳睁开眼坐起身。

“阿咪!”她有点惊讶。

“我全都看见了!”秦呵咪阴森的对白没有人气。

“看见什么?”

“到现在你还想瞒我!你一直瞒着我,偷偷和立文约会……艳艳,你好啊!亏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秦可咪的表情声音越来越阴沈。张笑艳知道她误会了,立即解释:“你误会了,阿咪,立文只是来……”

“只是来做什么?”秦可咪自动接话说:“他是不是来告诉你,他要跟我离婚,离开我回到你身边?是吧!瞧你们刚刚多甜蜜!你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艳艳,我知道你一直爱着立文,你不肯交别的男朋友也是为了立文,是我阻碍了你们--哈哈!是的!是我!我一直在阻碍你们……”秦可咪突然怪笑,情绪激昂起来。

“是的!哈哈!”她大笑着。“我一直在阻碍你们!从一开始我就在阻碍你们!我明知道他喝醉了,还故意诱惑他,我知道以他的为人,不可能丢下我不负责任。果然,他娶了我!哈哈!”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三年了,他对你仍然没有忘情。你一日不结婚,我便一日不能安心。你很死心眼,一直不肯接受别的恋情,怎么说你都不肯。可是我是知道你的弱点的。哼!你从小就假慈假义,说什么要好好保护我,我就利用你这个弱点,哭着求你,逼你答应去相亲。立文很不情愿地介绍许仁平和你认识,你不喜欢许仁平,立文那种欣然的样子,使我更恨你了!”

“是的!我一直恨着你!从小我就恨你,恨你什么事都比我有人缘,比我吸引人。立文即使和我结婚了,他爱的还是你。他当初并没将我放在心上。我厚着脸皮对他表示爱慕,他毫不留情地拒绝我。这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我恨你!我恨你!”

“总算上天可怜我,出现了赵邦慕。他是一个掠夺成性的人,被他看上的。他一定不择手段去追求。我希望他占有你,将你从立文身边拉开--哈哈!他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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