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4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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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庙会了!”
冲和子望见前方道旁隐约有草屋八九间。 知是到地头了——在这里的朝云观庙会上,有武当门下先遣的数十高手在此等候着他师兄弟俩个。
转过几间草屋,就是一大片平缓山坡,朝云观随山就势,气势不凡,翘角高檐,红墙绿瓦,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本是个清净地方,只是如今庙会熙攘喧闹,再也不是清净之地了。
正是庙会之期,小商小贩们就地支起有上千口的大锅,煎饼、馄饨、油条、汤包、蒸饼、馒头,各种吃食,应有尽有……
朝云观的道士们也学起了和尚的招数,摆出了“斋饭”流水席,上香过愿的善男信女都要来上一点……
烧香、点蜡、烧黄纸、买卖日用杂货地各色人等,十里八乡地三教九流趁着庙会云集于此……
生计艰难,反而烧香祈愿求神拜佛的愚夫愚妇更多了。
也只有这样喧闹地地方,才能够很好的掩饰武当数十人在此进进出出的行迹,而又能不特别的引人注意。
与同门会合的冲和子、风霆子,一进入朝云观,椅子还未坐热,已经马上询问负责打探消息的同门师兄弟,是否已经打探确实雷家三少爷的行踪——雷瑾毕竟是‘擅离职守’,又忙于四处拜会游说,因此‘行踪不定’,他回转江南虽然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其行踪也只有关系亲近之人,或者雷瑾近期亲自拜会宴请过的人,能够大致推测出他稍后的行踪。
不过,这难不倒武当,武当除了自己的线报相当灵通之外,还可以利用佛道戒律会的线报,掌握雷瑾的行踪并不是很困难。
武当道士们得到的消息是,雷瑾将在两天后,与‘祝融门’门主‘飞霹雳’张子墨和祝融门几位长老聚会,地点是在姑苏‘若花溪’。
第六章 月下刀光寒
姑苏城。
若花溪。
‘若花溪’不是一水溪流,而是姑苏一带,乃至江南都很有名气的烟花风月之地。
人说,姑苏除了园林之盛、寒山寺钟、江枫渔火等等脍炙人口之外,还有‘若花溪’的美女、美酒、美食、佳曲、妙乐、无双歌舞。
这个地儿,不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连‘若花溪’的门脸都摸不着。
是以,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穷奢极侈的官宦势豪,皆以在若花溪一掷千金自傲,可谓人生若此,虽死无憾!
姑苏城外,渔火点点,江涛声声。
夜月当空照人寰。
这刻,已经是入夜,‘若花溪’灯火通明,杯盘交错,却并不如何的喧嚣嘈杂,毕竟这里的客人品流不俗。
筵开数席,菜肴流水一般上桌,举杯而饮,气氛热烈。
绮年玉貌的歌舞乐伎,这时恰好在琵琶声中结束了一节歌舞,施礼告退,在座之人皆报以掌声。
明月清风,宴于明堂,也算是灯红酒绿的良辰美景夜了。
不过,一声急促的兵刃交击的声音打破了良辰美景夜的和谐,惊动了厅堂内的主人和宾客。
紧接着,刀剑交击的铮鸣,金刃破风的啸声,急迅地由远而近,随风而来的是叱喝、喊叫。
座中之人无不心中懔然。
有平虏侯到场地地方,不要说西北方面人马的警戒是多么的严密;就是姑苏孙家也不能让自家的姑爷在自家大本营有什么闪失。 早就派出族中好手四下布防;祝融门也派出门下精锐弟子,把守要道,防止外人随便闯了进来。
眼前,居然有人公然强闯,无视数方力量的存在,而且看其来势汹汹,这几方人马还几乎拦不住。
谁人有等胆量。 有这等本领,敢到这里来捋虎须?
张子墨有点狐疑地看向雷瑾。
雷瑾微微笑了笑。 眼神微微有些古怪,冲着张子墨点了点头,示意无妨。
张子墨一颔首,放声说道:“何方高士,枉驾光临?”
声如霹雳,轰隆震动。
“叮!”
一声清脆绵长的金铁之音,如同晨钟暮鼓。 充满杀伐惨烈的气息,修为稍差之人,无不心惊肉跳。
一个清朗有力地声音,遥遥传来:“武当门下张述道、贾鹤林,求见平虏侯、张门主。 ”
述道冲和?
鹤林风霆?
武当出家道士中,这两位可是知名人物,佛道戒律会‘真武神将’中的佼佼者。
众人齐齐动容,只是有这么闯关求见主人家地吗?
张子墨眉尖耸动。 压住火气,喝道:“放他们进来!”
金铁交击声瞬间沉寂。
烛影摇红,轻风入帷,两位背插松纹七星剑的道士,布鞋白袜,袍袖飘飘。 走入厅堂。
道士神态轻松恬淡,丝毫没有闯关直入的紧张,也没有因为众目睽睽而感觉不安,清澈的目光掠过全场,齐齐稽首。
“贫道……”
其中一个道士正要说话,听口音当是方才说话的武当道士冲和子了。
雷瑾冷哼一声,语气生硬:“两位道长若是来喝酒的,就请坐下;若是其他,还请两位道长转回。 本侯与两位,好象没有什么交情。 不劳道长远道而来拜会。 ”
这是摆明不给面子。 要落武当的脸子了。
“你——”
另一个道士风霆子嗔目戟指,狂野怒喝道:“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狗屁侯爷。 就可惘顾国法,包庇‘夜航船’和白衣军贼寇勾结。 不要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一手遮天!勾结匪类,天地不容——”
“风霆师弟!”
冲和子打断风霆子地喝问,再次稽首,和颜悦色说道:“贫道等专程来此拜见侯爷,确实是有些不解疑难之事,当面向侯爷请教。 侯爷心胸笼日月,大人有大量,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耶?”
冲和子这话说的带骨头,软中带硬,连捧带激,换个人说不定还真的被他的激将法套住了。
可惜雷瑾早就不是愣头青了,闻言冷冷一笑,“尔等来意,本侯早就知道了。 要打便打,说那些有的没有的,有甚么意思?不打,就坐下来喝杯酒,交个朋友。 要是想兴师问罪,凭你们?哼,还未够资格!
这样吧,这酒喝着,光听姑娘们的歌舞也有些单调,不如你我两方下场比试比试,三场定胜负,以助酒兴,如何?尔等若是赢了,本侯知无不言;尔等若是输了,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哈哈——,唉,有人下注没有?”
说着话,雷瑾环顾左右,狠狠喝下一大杯花雕。
在座之人,面面相觑——这是当朝侯爷说的话?这是当朝侯爷吗?完全就是蛮不讲理地套路,不讲任何礼数的流氓作派,对爱惜羽毛自重身分的武当道士而言,迹近于羞辱了。
这些话还真够无赖和无耻了,这会在若花溪,雷瑾这一方的人手那是绝对优势,武当不论比试结果是赢是输,都有问题——雷瑾的话藏着陷阱,他若是输了,在‘知无不言’之后,会不会顺手杀人灭口,干掉武当一干人呢?对死人当然是不用保密了。
冲和子那是老江湖了,风霆子虽然脾气暴躁些,却也不是愚蠢之人。 闻言并不上当,并不应下与平虏侯方面的比试——
度德量力,武当这次来地几十号人,那是绝对不够平虏侯方面砍的。 那‘飞霹雳’张子墨至少就是可与冲和子、风霆子比肩的奢遮人物,而且祝融门还有另外几位长老在侧,这些人手底下的斤两如何,武当自然是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 尚有十九处强悍的气息也隐隐的锁定在冲和子、风霆子身上,武当若是没有超级高手。 根本不可能冲破雷瑾身边高手的逐次阻截。
更何况,雷瑾竟然如土偶湿灰不止不动,沉潜如无尽深渊,静默如无边大地,感知不到任何气息生机,这才是最可怕地邪异——竟然收敛到如此诡异的境地?
武当道士并不是徒逞匹夫之勇地莽汉,硬是被这强大无比地阵营压制得火气难出。 欲进不能。
整个厅堂倏然陷入诡异而压抑地气氛之中,寂然无声。
来得太鲁莽了。
气势汹汹而来的冲和子、风霆子,这时才感觉有些进退两难,雷瑾地态度竟是出人意料的强硬和恶劣,打乱了武当既定的节奏,除非武当方面当下完全撕破脸皮,否则已经无法再呆下去了。
脾气涵养再好,也无颜再作片刻停留。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 何况人乎?冲和子脸上是再也挂不住了,略一拱手,交待了两句场面话:“既然如此,侯爷好自为之,千万不要落单。 告辞!”
望着两位气势汹汹而来,却满面怒火。 拂袖而去地武当道士,在座之人分明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咳咳,”张子墨干咳两声,打破堂上沉郁紧张的气氛,找个理由,顺口问雷瑾道:“兄弟,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呵呵,还能有什么打算?不就是古来帝王将相们常干的那些事情喽。 ”
雷瑾答得含糊其辞,张子墨自然不好深问——帝王将相们常干的那些事情?哪些事情?——他亦只能将疑问藏在心里,留待他日印证。
雷瑾对自己这位拜把子的便宜大哥还是了解得比较深了——毕竟双方是利益的结合。 切身利益已经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频繁而密切的贸易关系,加上祝融门出身地年青子弟如今在西北也是一大隐形势力。 在平虏军和西北秘谍衙门中广有人脉,这也大大有利于祝融门的发展;而西北方面在江南的不少活动,也得到祝融门强有力的支援——他不想说,饱历人情世故的张子墨自然也聪明的不去追问。
“呃,对了,兄弟拿来地那些画,是从那里弄来的?陋巷主人、五华散人是谁?”
张子墨换了个话题——雷瑾刚从扬州抵达姑苏,就拜托从外地赶到姑苏给他专程接风的张子墨,给他秘密找了好几位裱糊匠师裱糊一批山水人物画作。 让张子墨好奇的是,那些画作的款识都是名不见经传的‘陋巷主人’,然而那些画作的丹青功力,以张子墨的眼力看来,应是画坛宗师才有的手笔,极具价值。 这时刚好趁着机会,问出他心头埋藏了多时的疑惑。
“呵呵,那些画作啊,是在扬州意外发现地。 ”雷瑾笑了笑,道:“一个穷困潦倒地书画匠,贾石贾五华,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书画宗匠,一世人都在贫民窟里过活,也没有正经读过书。 小弟最近在扬州灭了一些人,无意中在贾氏地废园里发现了那些贾石生前遗留的画稿。 其人已经饿毙数日之久,尸骸不但开始发臭,还被老鼠啮啃得残缺不全。 天妒英才,老天杀人啦。 ”(注:皆为杜撰)
“能得兄弟青目,必将名传天下。 贾石也算是死前潦倒,死后荣光了。 ”张子墨微微一叹,“陋巷主人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
雷瑾微微一笑,“小弟确是有意将这批画作收藏在西北的博物馆。 ”
“如此善莫大焉,亦是功德了。 ”
张子墨颔首点头,却是浑不顾迫在眉睫的暗藏杀机——武当派的人,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千万不要落单”,绝对不是为了挽回面子才说的话。 很显然。 荡寇盟并不是非要拿到铁板钉钉地证据证明雷瑾与‘夜航船’的关系,才会采取进一步行动。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江湖上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除了武当,怕是还有其他许多荡寇盟的势力在暗中窥伺。
这‘若花溪’之宴。 本来就是有意留出的圈套和诱饵,真真假假。 等的就是扑火的飞蛾。 只是还没有等到正主儿登台,反倒就让武当一脉地人先自开了局。 不过,这也更合雷瑾的心意,这样才更具迷惑性嘛,
听闻‘山海阁’要找自己地麻烦,雷瑾在一路上便已经有意地露了很多次‘破绽’,奈何敌人不上钩。 那也就没有太多办法,毕竟雷瑾并非专门冲着山海阁而来,还有其他的很多事情等待他的裁决,不可能为了山海阁而改变预定行程,当然如果山海阁伺机突袭,雷瑾并不介意在还击中,给山海阁一个难以忘怀的血腥教训。
如果这次山海阁还不上钩,大概离开‘若花溪’后。 雷瑾还得另外想办法,至于荡寇盟,雷瑾并不放在心上——这世道,谁怕谁?反正拳头大的有理,谁也别把自己当人物。 是骡子是马,刀口子上见真章。
雷瑾一行和张子墨等祝融门的人。 并没有在若花溪夜宿,而是在三更时分离开,并且分作前队和后队,雷瑾方面的人作前队,而祝融门作后队,孙家地人则随他们自便了。
因为他们要给敌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
荡寇盟不是铁板一块,这是一个相当松散的同盟,参加同盟的各种势力涉入深浅程度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特点。 都以卫道士和正统自居。
象这样一个同盟。 自然各有各的想法,行动起来也经常自行其事。 难以协调。
‘若花溪’南行十里地,便是桃花古渡。
从桃花古渡折向东行五里,便是能愿寺。
能愿寺旁边,就是姑苏孙家的别庄。 本来雷家在姑苏也有园子,但孙若虚款待自己的女婿、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