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4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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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蓝天白云之下。 白宫八帐之前,人头攒动,香烟缭绕,长长地供桌,红漆闪亮,描金雕龙,腾空穿云。
九九八十一只膘肥尾壮的全羊和一匹全马祭品。 还有丰盛地奶油、美酒、砖茶等已经摆放整齐。
白色和蓝色的哈达在供桌旁悬挂飘拂,酥油灯火跳动闪烁。
一字排开的“八白室”黄色绸缎罩面,金色宝顶耸立,分别供奉着黄金大汗及其后妃的灵柩及遗物,默默地接受着蒙古后裔的拜谒。
八位“雅木特德”开始履行祭祀圣职,黄金大汗祭祀大奠开始了。
熏香燃柏……
面向灵包叩拜三次……
敬献哈达……
献香灯……
献全羊……
献圣酒……
“雅木特德”吟诵祭文:
为了表达圣洁虔诚的心意,用那,
百香俱备的食品之精华。 奶香俱备地圣水之汁液,供奉英明圣主及其盟友。
让旺盛的火苗愈燃愈烈,用灿烂的灯山把你供奉。
用檀香、柏叶燃烧的香味,浓烈而盛大的香烟把你供奉。
扎——
圣主和您的盟友,一同酣享我们全体虔诚的盛奠,
赐给我们平定一切骚乱的神力。 赐给我们驱逐一切病魔地神力,
赐给我们消除无谓纷争的神力,赐给我们获得无量福禄的神力,
赐给我们增加智慧的神力,赐给我们发挥威势的神力……
……
本来盛大的祭祀,惯例由阿尔秃斯济农主持,只是此刻,则是由雷瑾主持牲羊祭。
“雅木特德”在绵羊背上,从头到尾都浇上白酒和鲜奶,然后当场宰杀。 蒙古人一般认为。 可以用这只羊将祈求太平安康地心愿转达给圣主的在天之灵。
牲羊祭之后。 又有一系列的祭灶等仪式,伴随着一段一段长短不一的祭词诵颂。 不外是赞美和缅怀黄金大汗的丰功伟绩,叙述黄金家族的历史,以及“八白室”跋山涉水,辗转大漠南北的历程,等等。
平虏侯雷瑾、各尊者贵要,依次手托纯银盘,盛着查尔古里酒盘,在神秘而不明其义的祭歌声中,伴着乐器击响的节奏,由大达尔扈特部守陵人接酒盘,高声献酒,分十二次向黄金大汗英灵敬献甘醇美酒,以示隆重的拜祭。
冗长地祭祀仪礼接近尾声,主祭人和所有参祭者共同分饮圣酒,同时取少许酒水抹于头项,象征用圣酒地洗礼,为自己带来一年的福运。
大达尔扈特人这时将祭祀所用地全羊卸成大块,让大家分食。 参祭者在品尝羊肉的同时,还得留下一点包裹好,留给那些没能前来的家人分享。
大口地喝酒,大块地吃肉……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已经有一些人带了微微的醉意,放声高唱,悠长深沉,使人心潮激荡……
不管如何,总算结束了,尽管是做戏,但黄金大汗祭奠也传达出了足够多的讯息,有的人会因此而变得安心一点。
绝望的人是很恐怖,他们会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来,在雷瑾看来,如非确有必要,以不让人陷入绝望境地为好。 给人希望的是被人称为‘救世主’或者‘英雄’的神棍,而令人绝望的则是恶棍。 恶棍不享有当然的人权,人人得而诛之。 没有谁想成为恶棍,哪怕他是真正的恶棍,也绝不想拥有一个恶棍的名声!
名声也是可以换取巨额金银的一种资本,只要经营有道,并且运作得法。 这个道理。 雷瑾已经从徐扬大商人那里很好的领会到了。
“祭奠仪式很热闹。 ”
在远离大达尔扈特营地地一处平虏军军营,端坐在坐榻上的土默特万户的俺答汗或者阿赖坦 索多汗,很是漫不经心地说着,一口气喝干波斯纯银碗里盛的西凤酒,哈哈笑道:“这酒不坏,真好!”
这是中军大帐,地上铺了致密厚实、纹饰华丽的波斯羊毛地毯。 在俺答的对面是西北幕府的最高首脑——平虏侯雷瑾,他刚刚从黄金大汗地祭奠大典上脱身而来。 这个军营是护卫亲军近身护卫的军营。 隐秘性当然有保证,不会泄露彼此地秘密。
“呵呵,索多汗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上十车八车好了。 ”
俺答微微一笑,没有回应雷瑾的话,这个秘密盟友的阴诡厉害令他有些不安,当然也只是少许的不安。
与雷瑾的秘密结盟。 土默特万户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而西北幕府也同样得到了想要地东西,双方的结盟就是为了交易所需而已。
事实上,平虏军对阿尔秃斯万户吉囊汗廷的猛烈突袭得以顺利成功,这其中就有俺答汗的一份功劳,人生如戏,不是吗?而平虏军与俺答汗的过招,何尝不是俺答汗借刀杀人。 借他雷瑾的手清除土默特万户内部反对结盟和态度激进的派系势力?毕竟这世界上,任何一样政策都会有反对者,任何一个团体,都会有激进派系,这是免不了的事情。
受雷瑾直接委派地秘使在外交上的纵横捭阖,一年多的艰苦运作。 终于瓜熟蒂落,使西北幕府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巨大利益,远交近攻、分化蚕食的策略厉害无比,正所谓“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者,善之善也。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胜而后战。 未战已得胜算,方能争霸于天下。
雷瑾与俺答缔结秘密结盟的协议,则至少在未来地两三年内。 只要这个秘密盟约没有被单方面撕毁。 那么土默特万户可以运用来往于河套、延绥、关中等地的蒙商,从西北得到盐、茶、醋、铜器、铁器、锡器、粮食、蔬菜、香料、丝绸、棉布、药材、珍宝。 甚至兵器、箭镞,而不会受到官方的有意阻碍;而西北幕府可以从土默特万户得到质优价廉的蒙古战马,还有骆驼、牛、羊、皮毛、筋、角、药材、猎鹰、牧羊犬、獭油、干酪、黄油、肉干、黄金砂、铜矿石、水晶石等,当然也包括制作精良的蒙古强弓、箭矢、皮制铠甲、皮制马具,与战争有关的包括食物和兵器都在可交换之列,甚至也包括奴隶,这些商货,西北幕府都可以从土默特万户那里交易得到。 也就是说,双方基本上是互通有无,没有多少限制。 当然,俺答也好,雷瑾也好,都知道这份盟约并不是那么靠得住,只不过在现在的几年彼此都需要它罢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不需要了,就会撕毁盟约,彼此反脸背约?
“呵呵,雷侯答应本汗的事情可别忘了。 ”
对俺答的提醒,雷瑾呵呵笑道:“放心,一个帝国王爵的封号,本侯会叫人弄得妥妥当当地。 被我帝国册封为阿尔泰金国国王,这个王爵封号,应该配得上索多汗地战绩伟功罢?嗯——只是这个互市通贡的问题嘛,比较复杂,就不是本侯一个地方大员容易说上话地了。 你知道,这需要很多的时间疏通。 本侯想,索多汗大概也不会只有本侯这一条门路吧?当然,当然,本侯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故意拖延,一定尽力促成就是。 ”
“这就好。 ”俺答不是那么喜欢多话的人,得到雷瑾的确认,也就不再多说了。
雷瑾眼中幽芒闪动,“索多汗打算,呃,什么时候收揽吉囊方面的力量呢?你是他们的叔父,应该不难,是吗?本侯可不想看到阿尔秃斯万户的残余力量,这个过于强大。 当然了,如果吉囊的儿孙中,有那么一些归附到索多汗的麾下,本侯应该会比较放心。 ”
对于雷瑾来说,俺答汗的人马暂时还不会对西北造成什么直接威胁,目前的目的还是远交近攻,以削弱吉囊的力量为主,而对于俺答汗,还是以交往为上。
“如你所说,雷侯。 ”俺答笑道:“本汗对几个侄儿、侄孙,这个,还是很感兴趣的。 ”
雷瑾哈哈一笑,举杯说道:“这样?那么为我们,为这次的合作,干了这杯吧。 ”
第六章 大雪弓刀 截杀于途(一)
雪一直下。
阴云四合,地惨天愁,白茫茫一片。
午正时分,平虏军的铁骑劲旅,潮水般越过宽广的漠北雪原,一望无际,战旗如海,猎猎翻卷。
平虏侯高踞一匹乌骓骏马之上,一身棕红色的甲胄,红色斗篷,漫天皆白映衬下,更是八面威风。
众将前呼后拥,战胜攻取的辉煌、生杀予夺的权力尽在掌握,这是西北幕府又一个巅峰时刻。
难以征服的土地,现在被铁蹄践踏。
尽管胜于易胜,尽管为了胜利而受尽煎熬,在得到它的时候,并没有预期的快慰,雷瑾心中一片空虚。
美女、财富、权力、土地或者武技,等等,在这之前,都曾经是他的目标,都曾经给他带来满足,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空虚寂寥。
高处不胜寒,何似在人间?平凡琐事、人世烦恼,雷瑾感到无尽空虚,难以言喻。
还是不曾领悟大道,玄通圆满呵!
雷瑾苦笑。
一队又一队轻骑精兵,严密封锁了大片雪原,前哨斥候、侧卫斥候、殿后警戒、巡逻游骑,纵鹰放犬,陆续布防。 占据高处的明暗弓弩手,控制各个进退要点,临时休整的营地也不允许有任何的疏漏。
蓄谋已久的平虏军攻势凌厉,血火杀伐。 伏尸处处,迫使塞外阿尔秃斯万户鞑靼诸部各寻前途,而所有未曾依附降顺的阿尔秃斯万户残余力量,都遭到平虏军地衔尾追击,持续不断的强力打击。
一时间,吉囊一世营谋的基业,被他的敌人和盟友联起手来算计了一把。实力着实削弱不少,阿尔秃斯万户诸部的残余力量。 不是举旗归附于西北幕府,就是远遁避战,再不就是依附土默特万户、喀尔喀万户。
不过远遁避战和依附其他鞑靼势力的残余,仍然拥有翻本的实力,所以在最近地一两个月间,平虏军各处军马似乎都在扫荡残余,追击进军。
就在前两天。 护卫亲军追上了狼台吉所部的鞑靼骑兵,一场恶战,打得尸横遍野,狼台吉部溃围而出,逃进草原深处,也是狼台吉命不该绝,突然间狂风飞雪,在后追击地平虏军稍稍迟延。 即被风雪所阻,竟让狼台吉的人马兔脱而去。
待得风雪变小时拔营起程时,已经难以在短时间追寻狼台吉的踪迹,因此雷瑾下令狄黑率西宁行营移防阴山南麓,并节制土默特万户以西漠南草原驻防的诸军团,重点打击切今黄所领部落及其所继承的阿尔秃斯怯薛军;他自己则亲率护卫亲军两大骑兵军团以及独立近卫骑兵军团、火凤骑兵军团转锋北上。 深入漠北,追击北逃的吉能,因为斥候谍报已经探听到消息,吉能的使者正在游说外喀尔喀地鞑靼部落联手逆袭。
驻马于营地中央,审视着将士布阵警戒,奉命巡营的独立近卫军团的节度大人嘟嘟囔囔,道:“希望吉能可以联络到外喀尔喀万户的人,总这么撵着后尾穷追不舍,那个,就太没劲了啊。 ”
旁边护卫亲军第一军团的‘司马’公孙一宏闻言不禁莞尔:“温大人。 心同此理啊。 ”
两人相视大笑。 温度亦知出身于四川公孙堡的公孙一宏,心性上不象他的叔叔公孙龙那样沉稳睿智。 是个喜欢冲锋陷阵勇猛善战的主,并不是特别喜欢这样地狼群赶羊战法,他嫌那不够刺激,喜欢在适当的时候来点牛抵角式的硬碰硬战法,当然这是在比较有把握取胜的情况下,毕竟他作战勇猛并不意味着他一定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公孙一宏环顾雪原,所在雪花纷飞,虽然不算太大,却令视线受阻,这种天气,如有敌来袭,必是厉害的敌手,他嘴上虽然恨不得有敌人出现,心里却也知道警戒布防地重要,不敢懈怠了巡营的军务,他直觉还会有血腥的战斗紧接而来。
歇息打尖,人吃马嚼,除了偶尔有几声马嘶之外,只有风吹过雪原的声音,和着将士们嚼吃干粮、干酪、肉干的声音,此外再无人喧哗,军纪之严明可见。
半个时辰后,全军起程,风比较大,地面积雪不厚,就目前的风雪而言,对骑兵的进军影响不大,如果风再小一点,雪再大一些,又连续几天十几天下雪的话,雷瑾怕是只能下令班师或者觅地暂时避风驻扎了,他怎会不知草原风雪的厉害?如果在进军途中,遭遇暴风雪袭击,那种全军溃灭的危险是雷瑾承担不起地。
雪原茫茫,风寒似刀,两个时辰后,才到申正初刻,已经是天昏地暗,全军燃起火把迤俪行进,前哨斥候已经在前路寻好了晚上宿营地营地,不过至少还有将近五十里的路程。
再行一程,茫茫雪原上远远传来一声凄厉狼嗥。
号角随之响起,敌袭!
都是久经沙场地军人,当狼嗥一起,前军、两掖、后军已经处于紧急戒备状态。
天空骤然响起一声长长的鹰唳!
敌骑四面来袭!
蹄声如雷,雪原隆隆震动。
在这昏天暗地的时刻,遭遇敌袭,对任何军队都不是好消息。 就算再强悍的军队,面对这种情况也有炸营和溃败的危险,毕竟隐藏在暗地里的未知敌人是令人心生恐惧的东西。
号角声传入雷瑾耳中时,一队一队的蒙古黑甲骑